葉青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然而話話還沒說完,腰畔的巡查令再度亮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隻傳信用的鷂鷹從天而降,落在他在徐半人的肩膀上。


    徐半人先看了一眼巡查令,緊接著取下鷂鷹腳上的紙條,看完後,身軀微微一顫,語氣凝重:“大人,南平坊和魚龍集,同時發現發狂之人,出現活屍襲擊百姓事件。”


    葉青瞳孔一縮,當機立斷道:“徐都尉,將靖安衛分為三隊,一隊留守此地;你率領一隊趕往南平坊,我率領一隊人趕往魚龍集。”


    “事不宜遲,馬上行動!切記,不能讓任何一個活屍逃脫!”


    “是!”徐半人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了下去,而葉青也沒有等其他靖安衛集合,而是率先趕忙魚龍集。


    魚龍集是洛水城的一處魚蝦水產貿易市集,所以向來人流巨大,熱鬧異常。


    然而,當葉青趕到時,卻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群和喊叫聲。


    而人群之中,有五六個活屍正在瘋狂襲擊他人,地上已經躺著十幾個傷者,滿身血汙,也不知是被活屍所傷,還是被踩踏所致。


    “哼……”


    葉青伸手淩空一抓,六個活屍的身上分別浮現出一縷血影,將其五花大綁,栽倒在地上。


    旋即,葉青五指成爪,深深刺入大地之中,深吸一口氣,繼而伸手上提。


    氣滿胸腹,提拳三尺有乾坤。


    轟鳴聲中,青石地麵仿佛柔軟的麵條般,生生被提了起來,與周圍房屋平齊。


    見狀,人群更加慌亂。


    “大家別害怕,我乃靖安司巡查使。”葉青輕喝一聲,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帶著某些神奇的力量,溫潤平和,仿如徐徐清風,拂過每個人的心頭,讓他們慌亂的心情緩緩平複了下來。


    “靖安司?”


    “是靖安司的大人?!”


    “啊……哈哈,我……我們有救了。”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


    聽到葉青的聲音,慌亂的百姓先是一愣,繼而是劫後餘生的興奮。


    然而,葉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跌入穀底,如墜深淵:“所有人,暫時不得離開此地,若膽敢私自離開,格殺勿論。”


    “不能離開?”


    “為什麽我們不能離開?這裏……這麽危險,憑什麽我們不能離開?”


    “對啊,我們為什麽不能離開?”


    “大人……”


    人群霎時群雄激憤,慌亂又慢慢滋生開來。


    “大家放心,馬上就會有靖安衛前來保護大家,隻要大家不離開此地,我可確保大家安然無恙。”


    葉青伸手下按,勁力彌漫,止住慌亂的人群。


    “本官名李月春,乃洛水郡守府主薄,大楚重吏,不容有失,速速讓我離開。”


    忽然一個相貌清瘦、滿身書卷氣的中年男子全身縈繞著浩然正氣,擠出人群,神態威嚴,高高在上道:“這五人乃是今年來洛水趕考的士子,未來國之棟梁,本官也要帶他們一並離去。”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陳敦,天河酒樓的少東家,快讓我離開。”


    “我,還有我,我是錢一堆,開


    源錢莊的少掌櫃,放我離開這裏。”


    ……


    有李月春帶頭,瞬間有人跟著蹦了出來,而原本情緒已經平複下來的普通百姓,又開始慌亂起來,滿臉惶恐。


    與此同時,李月春已經攜帶著五個讀書人準備離開。


    李月春約莫有拓脈初期的實力,帶著五人離開綽綽有餘。


    而陳敦、錢一堆的護衛也保護著他們,掠上半空,準備躍過拱起的街道離開。


    “這下有好戲看了,這些人都是洛水有錢有勢之人,若不讓他們離開,這位新來的巡查使大人恐會得罪一大票達官貴人,於仕途不利;若是讓他們離開,恐又會激起百姓的不滿,引發民怨。”


    “嘖嘖,進退維穀,兩難境地啊!”魚龍集旁的一座酒樓上,一個相貌俊朗,但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痞裏痞氣的男子看著外麵的情況,嘖嘖笑道。


    男子對麵,是一名麵若白玉、劍眉星目,身穿醫袍,氣質儒雅溫和的男子,男子仿佛對於自家朋友的幸災樂禍有些不滿,緩緩道:“玄朗,有幸災樂禍的時間,還不如下去多救幾個人,多抓幾個發狂之人。”


    說著,男子低頭看去,隻見酒樓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活屍,這些活屍身上沒有任何繩索,但偏偏無法動彈,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剩下嘴巴一張一合,無能幹吼,如似鹹魚一般。


    “而且,那名巡查使大人做的並未錯,那些被發狂之人所傷的百姓,這麽一會兒功夫就發生了異變,說明那些人體內的東西感染性很強,一旦有一個發狂之人跑出去,必然會引發大亂,後患無窮。”


    男子注視著地上的活屍,神情認真專注,旋即伸手一掠,一根針從一名活屍的眉心飛了出來,落入掌心。


    男子則拿起銀針,仔細端詳起來。


    銀針飛出之後,那名活屍也恢複了行動,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向男子。


    但男子對此卻毫無所覺,隻是認真而專注地注視著手中沾滿汙穢的銀針。


    “叫什麽叫,煩死了!”


    眼看那個活屍就要撲到男子身上,原本坐在另一邊的玄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縷清風化作鎖鏈,將其束縛在原地。


    然後,玄朗看向男子道:“潤雨,發現什麽線索沒有?”


    名為潤雨的男子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詭怪寄生或者氣息殘留,不清楚是什麽東西使他們發生了異變。”


    “唉,我說潤雨,這種麻煩事兒,還是留給靖安司那群人頭疼去吧,你湊什麽熱鬧。”玄朗聳聳肩,晃著酒杯,懶懶道。


    潤雨一臉嚴肅:“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


    玄朗翹著二郎腿,歎道:“算了,你愛咋地咋地吧,我先瞧會兒熱鬧。”


    大街上,看著準備離開的李月春、陳敦等人,葉青墨眉一豎,衣袖橫拍,勁氣席卷,大如江河。


    空中的李月春等人臉色大變,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襲來,無可阻擋,徑直倒飛出去,轟然砸在地上。


    “大膽,誰他娘讓你們離開了。”葉青目光冰冷,神色不善地打量著李月春等人。


    “你……噗……”李月春剛一張口,便覺得全身灼熱,血液如煮,一口鮮血噴


    了出來。


    不僅是李月春,他們之中但凡練武之人皆覺得全身氣息紊亂,氣血翻湧,反倒是那幾個不會武功的讀書人安然無恙,僅僅是臉色蒼白了一些,不過那是被嚇的。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攻擊朝廷命官!”李月春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體內的痛苦,憤怒道。


    “大膽?”葉青冷笑一聲,目光不善,盯的李月春頭皮發麻。


    “對,你是誰?竟敢阻攔我們,好大的膽子!”一名濃眉大眼的大漢也跟著喝斥了一聲,他是陳敦的護衛,拓脈後期,實力並不弱。


    “大膽?”葉青的唇角上挑一分,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兄弟,我篤定,你一會兒會見識到更大膽的事兒。”


    兄弟,看你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你這麽不識趣,那就別怪我拿你下刀了。


    濃眉大漢隻覺得背後一涼,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


    濃眉大漢剛準備向後縮上一縮,當當烏龜。


    當烏龜雖然丟臉,但安全啊!


    然而,剛一動,隻見葉青一腳抬起,踏在他的腹部,轟的一聲,男子生生被踩入地中,口中鮮血不要錢地噴出。


    旋即,葉青一腳踢在李月春的身上,毫無防備的李月春直接被一腳踢飛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撞入一旁的店鋪中。


    “嘶……好兇殘!”陳敦、錢一堆等人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嘴角抽搐,麵色慘白。


    “呦,狠人啊,這威立的……夠勁兒。”酒樓上,玄朗臉上掛著一抹意外,喝了口酒:“不過,看著還挺過癮!”


    “你……你……”店鋪內,李月春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似是不敢置信般,指著葉青半晌沒說出話來。


    葉青踩著濃眉大漢,斜睨著李月春,道:“懂不懂,這才叫大膽。另外,我這人最恨受人威脅,信不信你們再說一句,本大人讓你們今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濃眉大漢和李月春立即停止了哼唧,不是他們慫,實在是對方太野蠻了。


    其他人亦鴉雀無聲,神情恍惚,他們看見了什麽,一個當官的在毆打另一名當官的,瞎了他們的狗眼,太囂張了吧!


    “哼,大楚律令,靖安司辦案,任何人不得阻撓,否則以重罪論處,靖安衛有先斬後奏之權。”


    葉青環顧了一圈眾人,但凡被他目光掃到之人,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所以,我今天就算活生生打死他們,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不管是誰,今日若敢不尊命令,肆意妄為,就別怪我不客氣。”


    最後一個字落下,葉青向前踏出一步,青石地麵寸寸陷落,深達數寸。


    所有人踉蹌而退,望著葉青的目光中充滿了駭然,臉色更加蒼白。


    確認過眼神,是個狠人。


    惹不起,惹不起。


    “陳敦,錢一堆,你們兩個給我看住他們,這些人中但凡有一人不見了,我唯你們是問。”立威之後,葉青看向陳敦和錢一堆道。


    陳敦:“……”


    錢一堆:“……”


    我們就打個醬油而已,怎麽忽然就被委以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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