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與王月影一路北上,花了近一個月時間,路過了五座府城,其中三座被影蟲占領,兩座依舊風平浪靜,似乎還沒得到其他府城傳來的消息。


    不過這也正常,一旦有消息傳來,那影蟲也會隨之而來,所以並不存在守城這一說。


    陳末也收起了他的大俠心,有些事就算他能做到,但別人似乎並不想他這麽做,有時候太過驚世駭俗的手段,本身就會給別人帶來恐懼。


    這一路上,二人也都泡了一次強體劑,本來是件旖旎曖昧的事,卻因為陳末的多嘴變成了一人一間,天亮後再見。


    等他反應過來,王月影已經從木桶中走了出來,身上也裹上了衣物,僅留一對纖纖玉足還露在外麵。


    第二日一早,他倆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肩並肩向著越來越冷的方向走去。


    離開霧州府的第三十一天,二人終於抵達了京都,剛開始,陳末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他走過了八座府城,無論是麵積大小,還是城牆高度,也都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可京城的城牆竟高達三十米,怕是五品武者要想上去也得費一番功夫,其次單從兩邊的縱深來看,京都的麵積至少是一般府城的四到十倍,不可謂不大。


    到了這,陳末也不會隨意亂為了,畢竟這裏可是有著二品,甚至一品的武者。


    二人來到南城門,然而卻被告知京都每三天開放一次北城門,時間為當日的未時,不過要想進入,必須得通過盤查。


    陳末問了問都盤查什麽,可城頭上的武者卻不再跟他廢話。


    他轉頭看了一眼王月影,對方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帝王在此,隻要他點頭,其他人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


    陳末點點頭,“或許是吧,不過我猜測,這一切與那位異星人有關。”


    他並不想兩天後從北城門進入,那樣的話,不管鬆本淳用的什麽手段,那他都會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下。


    到時候敵在暗、我在明,對他將非常不利。


    更何況他似乎取得了夏穀冰的信任,若真是如此,這手腕子暫時還真掰不過他。


    二人在城牆外待到了天黑,直到醜時末、寅時初,天亮要量未量,人們最困,精力最渙散的時刻,陳末帶著王月影飛入高空,並緩緩降落在了京都中央。


    武者們絕大多數都聚集在城牆之上,他們防的是武者潛入,可就算是武者也無法飛入近千米的高空,來規避守衛的查探。


    所以說,陳末就這麽安然無恙的站在了京都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人上前盤查,至於會不會有人知道他來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藍星穿越者的手段,源道具的詭異能力,都是他預料之外的事。


    “走吧,先找一處地方住下。”


    “我記得我家在京都好像有一座閑置的小院子。”王月影思考了一陣,開始迴憶母親給她描述過的畫麵與位置。


    “哦?你們在這還有房?”


    “對呀,王家本也是京都望族,徽州開府後,舉家遷徙過去的,不過年代有些久遠了。我爹娘似乎來過一兩迴,每次迴京都會修繕一下祖宅。”


    “你能找到嗎?”陳末問道,如果真能住進王家祖宅,那遠比住客棧、酒樓要好上許多,畢竟這些地方人多眼雜,很多事情並不是特別好處理。


    “我試試看吧。”王月影作沉思狀,開始向前走著。


    不過她由於沒來過京都,隻能憑借描述去尋找,所以耽誤了許多時間。


    好在她母親當時描述的還算詳細,似乎為的就是讓女兒哪一天能隨他們入京都一樣。


    陳末隨著王月影,來到了京都西城的位置,先是通過詢問,找到了一家專賣胭脂水粉的百年老店,接著又順著一條小巷走到頭,終於找到了王家在京都的祖宅。


    與徽州府王府的高門大戶不同,他們在這的祖宅也就能算得上大一點的房子,除了帶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外,似乎並不是特別出眾。


    陳末本想問問,既然是京都望族,怎麽會住這麽寒酸的老宅,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反正兩人住在這,也足夠了。


    王月影本想推門而入,但大門被鐵鎖鎖上,根本就推不開,不過他們都是武者,隻輕輕一躍,就來到了院子裏。


    入目之處雜草叢生,落葉遍地。


    整個院子顯得無人問津許久,久到都快荒廢了。


    也難怪王千羽每五年迴來一趟時,都要花大價錢將整個房子修繕一番,要不然早就塌了。


    王月影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拉了拉陳末的袖口,有些羞赧地說道:“要不還是別住這了。”


    “為什麽?”陳末一臉迷惑的反問道。


    “都這樣了啊。”


    “你有事嗎?”陳末又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


    “那不正好,你也沒事、我也沒事,那不如花上幾天時間,把這清理出來,在自己家住著怎麽也比住外麵好吧。”陳末看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捏了一下對方的臉蛋。


    王月影嗔怪地“嗯”了一聲,接著腳下發力,人已躍了出去。


    “你在家等著,我去買點工具迴來。”


    這滿地的雜草落葉,還是需要廢上一番功夫的,買幾把鐮刀、掃把,幹起活來也快些。


    王月影走後,陳末趟著葉子觀察起了這棟房子,正對著大門的應該是主臥,長能有個十五米左右,隻有中央開了一處門。


    兩邊則是廂房、廚房之類,基本上構造同其他四合院並無太大區別。


    陳末推開了主臥的房門,至少屋子看起來一點不破,窗也好,門也好都完好無損。


    “看來這裏也隻是無人打理,該有的都有,清理完畢暫時住這倒也不錯。”


    進門之後先是一個會客廳,正對著門擺著一張太師椅,兩邊各有兩張普通椅子。


    陳末穿過左手邊的房門,這裏是一處書房,不過並沒有掛任何字畫,書架上也是空無一物。


    右手邊的是臥室,除了一張大木床外,就隻有一個木櫃,似乎是用來放衣物的。床上隻有一塊木板,並沒有任何被褥,看來還得自己上街去買。


    陳末走到木櫃前,將其打開,頓時一股發黴、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


    “看來這家具得換。”


    他們倒也不缺銀子,走過那麽多被影蟲占領的府城,雖說後麵三座不知為何功法、藥物消失不見,但銀子還是很多的。


    隨便去哪個世家,隨意翻了翻,那些錢就夠普通人家過上幾百年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王月影還沒迴來,陳末從包裹裏取出了一件衣物,將其撕成了一塊塊的布條,接著來到院子角落打了桶井水。


    雖然已是深秋,但水依舊有些溫度。


    當兵那些年,他可沒少打掃衛生,掃地、擦窗子對陳末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疏平常。


    王月影迴來的時候,整個主臥已經基本擦了一遍,那發黴的木櫃也被他丟到院子拆成了木板。


    “你不休息會?”王月影有些詫異,自己買東西這會,對方居然已經幹上了。


    “等收拾完再休息,爭取今天將這裏清理出來。”陳末說著,已經拿起鐮刀以極快的速度將院子裏半人高的雜草割了一遍。


    武者幹這種活就是方便,當兵那會要是有這種能力,陳末肯定會成為整個部隊大院打草大軍中最靚的仔。


    “外麵交給我,你去屋子裏看看,把那些不用的東西都丟出來,還需要再買點什麽,待會中午出去吃完飯順便帶迴來。”陳末手上沒有含糊的安排道。


    “好的。”王月影愉快地答道。


    這感覺,真就跟家一樣。


    和喜歡的人一起打掃衛生,收拾房子,或許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了。


    王月影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了主臥,不一會茶幾被拆碎扔了出來,過一會椅子也成了一根根木頭扔了出來。


    緊接著木床、書架、書桌全都被她給扔了出來。


    “你幹嘛!”陳末終於忍不住問道。


    他收拾地再快也沒她扔的快啊!


    “這些都還留著幹嘛啊,買新的啊,下午跑一趟,都能辦齊,這裏可是京都哎,有錢還怕買不到東西?”王月影探出頭來,衝著陳末說道。


    她原本吹彈可破的臉上此時已經沾滿了灰塵,陳末原本還想訓她一頓,可看這模樣又有些不忍心。


    “可是負責打掃院子的是我啊。”


    “你真小氣,等這邊扔完了,我來幫你就是咯。”王月影咧嘴一笑,露出了右邊的一顆小虎牙。


    認識她這麽久,陳末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笑過。


    清澈、甘冽,沁人心脾。


    兩人忙活到中午,在武者實力的加成下,一整套房,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他們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堆。


    眼看最後一趟運完,王月影不顧臉上的灰塵,主動上前挽住了陳末的胳膊,說道:“辛苦了,請你去吃頓好的。”


    “你知道哪有好的?”陳末反問道。


    開玩笑呢,誰不是第一次來京都,她還能多了解些怎麽地?


    “你說我這樣還怕問不出來?”


    陳末看了看她滿是灰塵的臉,道:“問不問得出來我不知道,大概率會被趕出來。”


    “啊!為什麽!”


    “你看我臉幹淨,就以為自己臉也幹淨了?快去洗洗吧!”


    王月影不敢相信的用指尖蹭了蹭自己臉頰,果然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在上麵。


    “你!不早說。”


    她嗔怪完,並沒有著急去洗,而是眼珠子一轉,下一刻,將臉靠在了陳末臉上,蹭了兩下這才轉身往水井跑去。


    “你!”


    陳末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對方玩心這麽重,他用手蹭掉臉上的灰,走到大門處將上麵的鐵鎖給扯斷後,打開了大門。


    這以後就是他們落腳的地方,總翻牆有些說不過去,他們又不是梁上君子。


    王月影那邊洗完臉也走了過來,就跟鬧了情緒一樣,故意別過臉不去看陳末,腦袋嘛仰得高高的,好像是在等著陳末哄她。


    “走,請你去吃頓好的。”


    陳末學著剛剛她說的話,牽住她的手,向門外走去。


    “算了,原諒你了。”王月影又一次露齒笑道。


    二人隨便在街上一問,就找見了一家據說是京都最豪華的酒樓,他倆剛一進門,就有一位身材樣貌還算出眾的迎賓走上前來。


    陳末抬頭看著這座古色古香的酒樓,全程將就座、點菜的事交給了王月影。


    誰知道她會不會吃醋呢。


    二人坐在桌前,陳末將小白兔喚醒,放在桌上,不知為何它的精神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很快,後廚先拿來了兩根胡蘿卜,陳末將其遞到小白兔嘴邊,它才慢慢悠悠地啃了起來。


    “你到底怎麽了?”


    “吱吱吱。”


    小白兔病殃殃地抬起頭,說了兩句,可陳末就是聽不懂。


    它能聽懂自己說話,但自己理解不了對方的表達。


    “它能聽懂你說話?”


    “能,原本我也能聽懂它說什麽,可現在暫時又不行了。”陳末有些沮喪。


    “它真能聽懂?”王月影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真能。”


    “那它能寫下來嗎?”


    忽然間,陳末恍然大悟,這麽長時間,他陷入了思維盲區,以為沒了語言精通就無法與和平兔交流。


    可經王月影這麽一提醒,說不定可行。


    他拿了根筷子,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寫到:


    “你能寫下來嗎?”


    接著,陳末將兔子抱起,讓它看了眼桌上的字。


    小白兔轉過身,衝陳末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陳末將它放迴桌上,幫它用爪子沾了點茶水,接著,和平兔開始慢慢悠悠地在桌子上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劃了起來。


    『源得不到補充,身體會越來越虛弱。』


    “補充源?我在末世也沒見你吃過源啊。”陳末很是不解。


    『異獸、遊魂也都是源。』


    “它們也是源?”


    『肉體之源、靈魂之源。』


    靈魂之源?


    陳末瞬間想到了法蒂奇,那位將自己遊魂化的燈塔國人!


    如果說遊魂、異獸也是源的話,那它們源化前豈不是智慧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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