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衝鬥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幹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


    “殺盡敵寇兮,覓個封侯。”


    “殺!殺!殺!”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惟堅持不懈,方能有所成。秦州郊外一處兵營之中,在嘹亮的軍歌之中,還不斷傳出一陣又一陣的喊殺之聲,黑旗軍練兵正酣。


    黑旗軍搏殺訓練主要分近戰肉搏與遠程製敵,近戰肉搏又分步戰與騎戰,而遠程製敵又分步射、騎射與投石。


    近戰搏殺主要由來自拜占庭帝國的羅布瑞等人負責訓練,遠程製敵是由姚輿等人主要負責訓練。


    “吾得一精兵,必不久矣!”李三堅看著熱火朝天的黑旗軍訓練場麵,滿意的點頭道。


    “師叔,現在說這句話還為時尚早啊。”姚輿聞言搖頭道:“未經曆過戰陣廝殺,未流過血,怎能言精兵啊?”


    “叔興所言在理。”李三堅點頭道:“訓總比不訓好,訓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至於上陣廝殺,隻是早晚的事情,急卻是急不來的,隻不過...”


    李三堅隨後指著正在瘋狂訓練的黑旗軍眾士卒說的:“隻不過如此之多的好兒郎,在今後的戰爭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將會...將會折戟黃沙,哎,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啊?每當我想起此事,便心痛如絞啊。”


    又來了,又來了,姚輿聞言心中暗暗搖頭道,剛剛有了些狼一般的兇狠,剛剛露出了吃人的獠牙,便又恢複了以往悲天憫人的書生模樣了...既然如此,那你還建立什麽黑旗軍?幹脆解散迴家抱孩子去算了,姚輿暗暗不以為然的心道。


    “師叔,慈不掌兵。”姚輿沉吟片刻後說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一將成名萬骨枯,古之戰爭便是如此啊。”


    “話雖如此。”李三堅點頭道:“為將者當以士卒為念,愛兵如子,李廣、吳起用兵便是如此,能夠少死人就盡量少死人吧。”


    姚輿聞言又是暗暗了搖了搖頭,誰都知道打仗少死人是為最佳,可許多時候,死人多少可不是你說了算了,在許多時候,根本就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


    “兵精器利,謀劃得當,以泰山蓋頂之勢,擊敗對方,如此才能少死人,甚至不死人。這也是我命湯順等人盡力打製犀利兵械的原因。”李三堅接著說道。


    “師叔,無戰便無死傷。”姚輿聞言有些賭氣的說道。


    “嗬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三堅聞言連連點頭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吾等此生奮鬥目標便是終戰,天下再無戰事,四海承平,方是百姓安居樂業之時。”


    終戰?這如何可能?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在這個世上隻要是有人就會有戰爭,隻要有利益衝突,就會有戰爭,姚輿心中暗道。


    “好!好啊!”


    “崔指揮好身手!”


    “我的乖乖,崔指揮神技也!”


    正在此時,距離李三堅等人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喝彩聲,顯得特別的熱鬧。


    “是神機營,走,去看看。”李三堅抬頭看了看後說道。


    李三堅等人趕到神機營營地之時,隻見神機營指揮使崔虎臣正領著手下一眾士卒投石手練習投石。


    神機營營地之內擺放著數十個木人,木人為靶子,神機營的士卒聚集在一起,周圍擺放著一堆堆的石塊,神機營的士卒們撿起石塊,站在七、八十步開外,將石塊擲向木人,砸中木人者為優,砸不中木人,能夠投擲到木人附近便是次優,距離不夠便是劣,而劣等將會受到一定懲罰的,若是長期為劣,將會被趕出兵營,令其退役迴家。


    優勝劣汰,此為叢林生存法則,自李三堅重建黑旗軍始,李三堅就將這條法則用於黑旗軍軍中。


    因此神機營的士卒們個個用盡全力,練習投擲飛石,生怕被趕出軍營。


    黑旗軍自建軍那日起,不但士卒們有豐厚的俸祿,每日裏的夥食還開得異常的好,不但有米飯、麵食、雞蛋等等,還頓頓不缺肉,因此每個人均是願留在軍營,生怕被淘汰,從而被趕出軍營。


    宋陝西諸路,常年兵荒馬亂的,百姓的日子是異常的艱難,平常能夠吃頓飽飯便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如此頓頓大魚大肉的,在整個宋軍之中也是較為少見的,宋軍最精銳的禁軍夥食開的也許還不如黑旗軍呢。


    同時許多黑旗軍士卒心中也明白,李三堅給予的他們這些,是要他們拿命來換的。


    世上無白吃的午餐,得到一些,必將會付出一些的,而黑旗軍眾士卒付出的便是性命。


    但為軍者,上陣廝殺,乃是本分,害怕死傷,幹脆就不要從軍了,同時就如李三堅所言,富貴榮華,如火中取栗,軍人無非就是上陣廝殺,殺敵立功,借此封侯拜相、封妻蔭子。


    這些道理,在黑旗軍建軍那日,李三堅就已言明了。


    李三堅等人趕到之時並未打擾到他們,隻是站在不遠處,看著神機營眾將士練習投擲石塊。


    此時周虎臣又撿起了兩個拳頭大小的石塊,拿著手中掂了掂後,望了一眼八十步開外的木人,也沒見他如何用力,便左右開弓,將兩個石塊扔了出去。


    石塊飛在空中,發出“唿唿”之聲,急速飛向遠處的木人,片刻後,石塊下落,“砰砰”兩聲,便分別擊打在了兩個木人的麵門之上,將兩個木人砸得不停地前後搖晃。


    “彩!彩!彩!”


    “崔指揮神技也!”


    神機營諸將士見狀是紛紛大聲喝彩。


    李三堅見狀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飛石不像弓弩,可用弓或弩控製羽箭飛行的方向,同時弓箭手也不用使多大的力氣,借弓弦之力,便可將羽箭發射出去。


    而此時周虎臣投擲飛石完全是靠臂力,靠自己手臂控製飛石飛行的方向,如此遠的距離,能夠將拳頭大小的石塊投擲到木人所在的位置,就已經算是了不得了,周虎臣投擲的石塊還如此的精確,準確砸中了木人,如此神技,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來的,李三堅自問也做不到的。


    李三堅自信能將石塊投擲到木人位置,但準頭就不敢保證了...


    當然李三堅設立神機營的目的並未是讓他們投擲石塊,而是打算讓他們投擲“爺雷”的,或者今後湯順等人能夠研製出其他兵械,供他們使用。


    而此時的“爺雷”是異常的金貴,製出一枚都是極不容易的,因此是不可能在平日裏的訓練之中,就讓他們使用“爺雷”的,隻是在適當時候,才允許用“爺雷”訓練。


    “看什麽看?喊什麽喊?趕緊練習,練不好,今天不許吃飯。”周虎臣隨後訓斥神機營眾士卒道。


    “遵命!”於是神機營眾士卒紛紛撿起石塊,用力向木人方向投去,一時之間,石塊飛得滿天都是,在空中劃出一個又一個的曲線,紛紛砸向用硬木製成的木人。


    其中有砸在木人,也有沒砸中的,有投到位的,也有未投到位的,砸中者歡唿雀躍,未中者或未到位的垂頭喪氣的,滿臉沮喪之色。


    “你為何不投?”崔虎臣巡視諸軍,隻見一名粗壯漢子呆坐在原地,既不做聲,也沒有投擲石塊,於是走到他的麵前,沉下臉喝問道。


    “不會這樣投石。”粗壯漢子看了一眼崔虎臣後,有些不屑一顧的答道。


    營中主將問話,粗壯漢子居然並未起身,仍是坐在地上,顯得有些倨傲。


    “哦,投石無非就是用臂力投之,還能有怎樣的投法?哦,拋石機也是投石,不過拋石機投的可是巨石,況且目前我黑旗軍可是沒有拋石機呢。”崔虎臣不怒反笑,按刀說道。


    “孤陋寡聞而已。”粗壯漢子哼了一聲後說道。


    “什麽?你說本將孤陋寡聞?”崔虎臣被氣得笑出了聲,指著粗壯漢子大聲說道:“如此,你來說說還有何投法,說不出來,就依軍律從事。”


    “我不會說。”粗壯漢子搖頭道。


    “哼,既然說不出來,就按懈軍之罪論處,重則斬之,輕則重打二十軍棍。哼,沒有本事,就滾出軍營,以免影響了本將營中軍心。”崔虎臣哼了一聲後說道。


    “你...”粗壯漢子聞言頓時大怒,隨後從腰間皮囊之中取出了一根粗粗的皮帶。


    乳臭未幹的小兒,讓你見識見識,何謂投石,粗壯漢子心中不屑的冷哼道。


    “此為何物?”崔虎臣見狀驚奇的問道。


    “投石索!”粗壯漢子哼了一聲後說道。


    粗壯漢子隨後撿起了一塊圓圓的石頭,並將石頭放在了皮帶之上的皮巢中。


    神機營眾軍見狀都圍了上來,均想看看此名漢子想幹什麽。


    “投石索?”崔虎臣從前似乎是聽說過有這種東西,但卻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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