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不好,有賊寇夜襲!”


    “此乃是大宋館驛,爾等竟敢殺官造。。。啊!”


    宋兩浙路平陽縣某處館驛,一日深夜忽然闖進數十條手持利刃的蒙麵黑衣大漢,蒙麵黑衣大漢自館驛四麵八方湧進館驛之後,便揮刀大砍大殺,且不留活口,下手極為狠辣。


    “噗”的一聲,黑衣漢子為首的首領將一名驛子斬為兩段後,低聲下令道:“速速尋人,其他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驛子被利刃自腰部斬為兩段,兩截屍身還在不停的扭曲、抽搐,五髒六腑流滿了一地,鮮血四濺。


    鮮血濺上黑衣漢子首領的青銅麵具,顯得異常的猙獰恐怖。


    沾滿鮮血的刀刃在館驛的火光之上,是褶褶發光。


    平陽縣驛館之中的官吏、驛子隻七八個人,加上應奉局朱汝明帶來的官差,最多不過二十人左右。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黑夜人忽然殺入,館驛諸人是猝不及防,片刻間是死傷大半,餘下的人聚集在了驛館一間廂房之中,做最後的抵抗。


    就算驛館之人有所防備,區區二十人也不是這數十名黑衣人的對手。


    明眼之人早已看出,這數十名黑衣人是久經戰陣之人,且訓練有素,一招一式是頗得章法,殺起人來是異常的狠辣,所過之處,屍橫遍地,是一片狼藉。


    “撞開房門!”黑衣人首領見館驛剩餘之人龜縮在一間廂房之中,於是下令道。


    隨著黑衣任首領一聲令下,無數黑衣人湧上前去,一邊伸出刀刃在門上孔隙間亂捅亂刺,一邊用身體撞門。


    隻片刻間,單薄的木門便轟然倒塌,十餘名黑衣人手持利刃一起湧了進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好漢求財,我等甘願全部奉上!”


    廂房之中,基本是應奉局朱汝明所帶來的官差,見對方殺將進來,自己等人完全不是對手,於是紛紛拋去兵刃,跪地求饒。


    眾官差認為這些兇狠的黑衣漢子乃是劫財的,這附近山上可是聽說有強匪的。


    朱汝明帶人在福建路福州劫得顧龍雲父子之後,就一路逃竄,逃出了福建路。


    逃入兩浙路之後,朱汝明等人就頓感放心多了,於是就故態複萌,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勒索沿路的百姓,一路之上,居然榨取了不少錢財,因而這些官差認為是附近強匪得到消息,前來劫財的。


    官差們均拋去兵刃,跪在了房中地上,黑衣人持刀相向,圍成了一圈,將他們圍在了當中。


    黑衣人首領提著一柄厚重的大刀,慢慢的走到跪著的眾官差麵前,用仍是在滴血的刀尖指著一名官差問道:“朱汝明在哪裏?顧龍雲父子又在哪裏?”


    黑衣人殺進館驛之後,並未發現朱汝明及顧龍雲父子,於是黑衣人首領一邊差人尋找,一邊殺人放火的。


    被刀尖指著的官差頓時就疑惑不解,既然前來劫財,卻不問財物,而是問朱汝明及顧龍雲父子。


    若是如此,若是有人前來殺人滅口,那麽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成的。


    “噗。。。”的一聲響,正當此名官差猶豫之時,黑衣人首領揮刀梟去了此名官差的頭顱。


    掛著碎肉的頭顱滴溜溜的滾到了一邊,沒有頭顱的屍身,頸血噴出足有數尺高,撲通一聲倒在了屋內,鮮血也就在屋內慢慢的流淌開去。


    情狀是恐怖至極,令屋內諸官差驚得差點昏死過去。


    “快說!人在哪裏?”黑衣人首領提著血淋漓的厚重大刀,又用刀尖指著另外一名官差問道。


    “說,再敢遲疑,剁為肉醬!”周圍的黑衣人也是提著大刀,一齊低聲喝道。


    “朱大官人出了廂門,不知道去了哪裏。”一名官差戰戰兢兢的指著一間內室說道:“顧龍雲已死,屍首就在屋中,其子顧稟也在那裏。”


    黑衣首領聞言點頭示意,兩名黑衣人衝進了內室,將顧龍雲屍首抱了出來,並將顧稟帶了出來。


    黑衣首領單手將顧稟連人帶枷鎖拎出了門外。


    “全部斬了,一個不留。”黑衣首領走出廂房之時,頭也不迴,眼睛眨也不眨的下令道。


    隨著黑衣首領一聲令下,身後雪亮的大刀邊此起彼伏的,同時屋內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無盡的黑夜之中,顯得異常的恐怖、刺耳。


    黑衣首領將顧稟提到屋外之後,便去掉了他身上的刑具,並拔出了顧稟口中的破布。


    “你。。。是。。。你。。。?”顧稟隨後就認出了黑衣首領,驚喜交加的問道。


    黑衣首領點點頭後開口問道:“汝父是如何死的?”


    “家父他。。。他為了報答李。。。相公大恩,才自戕而亡。”顧稟聞言答道。


    “隻是為了報答相公大恩嗎?”黑衣首領微微一笑道:“顧龍雲倒也是條好漢,不愧主人有大恩於他,某定當好好安葬他,你就放心吧。”


    “多。。。多謝。。。”顧稟聞言笑道。


    “顧龍雲以死謝恩,可你為何還活著?”黑衣首領說罷,就將手中大刀的刀尖送入了顧稟的咽喉。


    刀尖插入了顧稟的咽喉,鮮血咕嘟嘟的就冒了出來,同時顧稟幾乎就無法發聲了,隻是不可思議的盯著黑衣首領,眼中露出了極度不甘、痛苦、憤怒、悔恨等等複雜的神情。


    但凡降卒之命運,大約如此,或死或隱,大都沒有好下場。


    。。。。。。。。。。。。。。。。。。。。。。。。。。。。。。。。。。。。。。。。


    館驛茅廁之中有個側壁,側壁中空,中間是一些稻草、黃土、碎石等等,館驛遇襲之時,朱汝明便躲入了側壁之中。


    朱汝明肥胖的身體擠入側壁之中,身上頓時就沾滿了塵土,同時側壁之中是奇臭無比。


    話說茅廁之中的牆壁,當然是沾滿了穢wu,日積月累的,味道還能好了?


    臭氣熏天的側壁熏得朱汝明幾欲暈去,但茅廁之外此起彼伏的慘叫之聲,嚇得朱汝明不敢亂動,也不敢出來,是老老實實、心驚膽戰的縮在側壁之中。


    就算在側壁之中被臭死,也比在外麵被人砍成肉泥要好上百倍的。。。


    朱汝明躲在側壁之中,豎起耳朵,用心聆聽外麵的動靜,想知道是何人夜襲館驛。


    館驛乃是官府所設,為官驛,襲擊館驛就是造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若被官府拿住,就逃不脫一個死字。


    朱汝明用心聆聽,可聽了半響,除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慘叫聲之外,根本聽不出是哪裏的人馬。


    朱汝明隻好老老實實的縮在側壁之中,可時間久了,再加上朱汝明身體肥胖,而側壁之中的地麵為一些木板,經長年累月的侵蝕,早已變得腐爛不堪,於是朱汝明稍一活動下身子,便“噗通”一聲,木板斷裂,落入了下麵的糞坑之中。


    “啊。。。!”朱汝明就欲驚唿出聲,可卻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原因就是茅廁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直奔茅廁而來。


    落入糞坑,朱汝明身上當然就沾滿了穢wu,而抬手捂嘴,就幾與喂糞入口同。。。


    此時茅廁之中腳步聲響起,兩人奔入茅廁之後,便用手中刀槍一陣亂捅亂刺,包括側壁也被紮了幾個窟窿。


    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也幸好朱汝明落入了糞坑,否則身上定會被紮上幾個透明窟窿。


    “嘩啦!”一聲響,一柄沾滿鮮血的利刃刺破木板,滴血的刀尖距朱汝明的蒜鼻頭僅一寸許。


    朱汝明嚇得臉色慘白,死死的盯著滴血的刀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茅廁之人亂捅亂刺一陣之後,便奔出了茅廁。


    朱汝明長長的出了口氣,悲憤得直欲放聲大哭。


    。。。。。。。。。。。。。。。。。。。。。。。。。。。。。。。。。。。。。。。


    “人未找到。”一名黑衣人奔到黑衣人首領麵前稟報道。


    “天快亮了,我等不可再耽擱了,必須速速離去。”一名身材較為矮小的黑衣人對黑衣人首領說道。


    黑衣人首領點點頭,提著沾滿鮮血的大刀,不甘的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館驛後,下令道:“將此屋點了,多潑些火油,燒徹底些。”


    黑衣人首領手下接令後,就將陶罐之中的火油四處潑灑,隨後點燃,隻片刻間,平陽縣館驛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衝天,十裏之外都清晰可見。


    放火燒屋,毀屍滅跡,這就成了一樁懸案,除非包龍圖轉世或者宋慈提前降世,否則此案幾乎無人可破。


    “走!”黑衣人首領隨後躍上戰馬,低聲揮手下令道。


    “這些個財物當如何處置啊?”有黑衣人問道。


    “讓弟兄們分了便是。”黑衣人首領略一思索後,下令道。


    “且慢!”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聞言慌忙勸阻道:“東麵正鬧賊寇,不如散落些財物於東麵。”


    “好,此事你是行家裏手,就由你去辦。”黑衣人首領聞言大喜道。


    抓了一輩子的賊,臨了卻做了賊,矮小黑衣人一邊布置,一邊心中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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