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舟師,宋軍舟師!”


    “快劃,快劃!”


    泉州以東一處海麵之上,一艘小型客舟正在行駛之時,突然從迷霧之中衝出來三艘打著宋軍旗號的三艘小型車船,車船踏水如飛,箭一般的衝向這艘小型客舟。


    這種小型車船是一種以人力驅動駕駛的小型戰船,戰船兩側各有一輪,每輪八楫,也就是每個“輪子”邊上附著八個短槳,由腳力踏動,激水行駛。


    “輪”亦被稱作“車”,故為車船,源於兩晉南北朝,李唐之時亦有車船。


    泉州奉旨組建舟師,而組建舟師,首在於戰船,因此泉州造船作坊的工匠拿出各種船隻的設計圖紙之時,李三堅一眼就相中了這種車船。


    原因就是這種車船幾與輪船無異,區別就是動力方式。


    不過因泉州財力有限,同時又是剛剛開始組建,因此泉州隻造出了數艘小型車船,也就是數艘兩輪車船,並將這種小型車船命名為“飛鳧”戰船。


    依李三堅的想法,今後打算造成四車、八車、十六車、二十四車等大中型戰船。


    此時三艘泉州舟師的“飛鳧”戰船忽然衝向正在海邊之上行駛的客舟,頓將客舟之上的賊寇嚇了一跳,拚命或劃槳或扯起風帆,打算逃之夭夭。


    但這種車船,是以人力腳踏驅動的,是不完全依靠風向的,因此在中短距離之內,衝刺速度是異常驚人的。


    三艘“飛鳧”戰船成品字形,劈波斬浪,箭一般的衝向客舟,距離是越來越近。


    “吾乃大宋黑旗軍泉州舟師鄭泰,前麵的船隻速速停船,接受巡檢!”此時一名宋軍舟師將領提著一副弓箭站在“飛鳧”戰船船頭,向著客舟大聲喊話。


    “飛鳧”戰船全力行駛,船隻不免劇烈搖擺,可鄭泰卻穩穩的站著船頭,是穩若泰山。


    客舟似乎是沒有聽見或者是視若不見,仍是在拚命劃槳,打算逃離。


    “放箭!”大宋黑旗軍泉州舟師將領鄭泰大怒,彎弓搭箭,大聲下令後,率先一箭射向客舟。


    鄭泰手下舟師官軍接令後,也是拿起弓箭,向著客舟開弓放箭。


    一時之間,是箭如雨下,如蝗蟲一般的羽箭,密密麻麻的飛向客舟。


    羽箭插在船幫、風帆之時,“哚哚哚”的聲音不斷響起,同時還有數聲慘叫聲,此為客舟之上的人中箭發出的淒慘叫聲。


    “嗵!”的一聲巨響,一艘“飛鳧”戰船的撞角撞上了客舟,並牢牢的嵌入了船幫,將兩船緊緊的連接在了一起。


    鄭泰大喝一聲,放下弓箭,提著一柄大環刀就躍上了撞角,並順著撞角躍上了客舟,宋軍舟師官軍亦是緊隨著鄭泰衝上了客舟。


    “喝!”鄭泰躍上客舟之時,一名提著兵刃的賊子欲待反抗,卻被鄭泰舞刀一劈兩段,身體下半截留在了船中,上半截卻飛入了海水之中。


    “鄭都頭,刀下留人,李知州要活口啊。”一名宋軍將領見鄭泰如殺人魔王般的,於是連忙提醒道。


    鄭泰點點頭,於是舞刀在空中虛揮了半圈後,指著剩餘的海賊,大聲喝道:“丟棄兵刃,跪地不殺!”


    “丟棄兵刃,跪地不殺!”鄭泰手下官軍拿著各種兵刃,大聲喝道。


    客舟之內剩餘的十餘名海賊聞言,紛紛丟去手中兵刃,跪地請降。


    鄭泰隨後倒提著大環刀,走到被海水淋得如落湯雞一般的眾海賊麵前,問道:“翻山蛟何在?”


    “三。。。頭領。。。他已經坐上另一艘船走了。”一名海賊戰戰兢兢的答道。


    “什麽?走了?走了多久了?”鄭泰聞言大怒,一把拎起此名海賊問道。


    “走。。。。了有一個多時辰了。。。”海賊答道。


    一個多時辰,看來是追不上了,鄭泰將此名海賊丟在船中,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心中暗道。


    。。。。。。。。。。。。。。。。。。。。。


    泉州城外龍靈香的住處


    “山魁,帶人將宅子圍了,不許走了一人,沒有我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李三堅手按腰間吳王劍對黑旗軍都頭山魁說道。


    “主人,山魁明白。”山魁應了一聲,就揮手就帶著手下軍卒將此處小宅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隨我進去吧。”李三堅隨後對身邊的蔡櫻雪說道。


    蔡櫻雪白了李三堅一眼,就跟隨著李三堅進入了宅子。


    李三堅與銅盤島海賊三頭領顧龍雲商談未果,就迴到了城中,隨後李三堅就調集兵馬,分水路、陸路兩路,欲將顧龍雲等人擒住,目前還未收到水路的消息,李三堅帶人又返迴了龍靈香的住處,欲擒住顧龍雲等人。


    顧雲龍等人又不癡呆,與李三堅分開之後,還能等著李三堅抓人?因此李三堅行此舉並不抱多大希望,而是隻想碰碰運氣而已。


    “哎,李大官人,好大的陣仗啊,擺出如此大的陣仗對付區區一名老媼?”果然,李三堅與蔡櫻雪進入龍靈香的住宅之後,宅中除了龍靈香之外,就空無一人。


    看著模樣,應該是龍靈香早已將自己女兒等人遣散了,自己獨自一人專門等候李三堅折而複返。


    “海賊猛如虎,縛虎不得不盡全力。”李三堅臉色微紅的說道。


    “哦,李大官人之意,老媼是為海賊了?”龍靈香麵不改色的又問道。


    “依大宋律,通賊之罪,當與賊同。”李三堅看著龍靈香緩緩的說道。


    李三堅心中真是鬱悶,你龍靈香母女三人到了泉州之後,為何不好好的呆著?非要與海賊有聯係,還將女兒嫁給海賊為妻,非要通賊,如此,李三堅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是為難之極。


    “嗯,那麽就請李知州將老媼鎖走吧。”坐在椅子之上的龍靈香淡淡的對李三堅說道。


    李三堅聞言盯了龍靈香半響,半響之後不請自坐的坐到了椅子上,說道:“龍夫人,你明知李某此刻前來並非此意。”


    此時此刻的李三堅心中是異常後悔,後悔當初在開封府之時應秉公執法,應不徇私情,將龍靈香等人拿下治罪。


    當初李三堅見陳長老等人已死,心中不忍,再加上龍靈香等人在鏡湖山莊護得自己周全,因此就未經仔細考慮就放過了龍靈香等人。


    可龍靈香等人為何人?為反賊儂智高的後裔,若朝廷得知此事,斷不會輕易放過李三堅。


    因此當時李三堅放過了龍靈香等人的同時,也給李三堅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此時若是李三堅以通賊之罪,將龍靈香拘入獄中,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此時的李三堅感覺自己是在懸崖峭壁之上走鋼絲,稍不留意就會落入萬丈深淵。


    “如此,老媼就多謝李知州了。”龍靈香聞言展顏一笑道。


    “先別忙著謝我。”李三堅搖頭道:“你們到底與顧龍雲是何關係?或者說你們與銅盤島海賊是否有幹連?事已至此,李某盼望龍夫人言無不盡。”


    “李知州既然如此心誠,老媼當然應當實言告知。”龍靈香點點頭後,緩緩的說道:“顧大哥為老媼多年的老友了,李知州你也應該知道,從前的清音閣不但做些殺人的勾當,還做些買賣,如。。。。販賣私鹽,而販賣私鹽無江湖上的朋友是萬萬行不通的。鹽以沿海居多,而在沿海販賣私鹽,不得不與海上之人打交道的。”


    “原來如此!”李三堅點頭道:“這麽說,龍夫人到了泉州之後,仍是在做些販賣私鹽的勾當嗎?難道就無其他正當的謀生手段嗎?”


    宋施行鹽榷禁,有榷禁就有私鹽,鹽榷禁越嚴,私鹽越好賣,利潤就越高,利潤奇高就造成了私鹽泛濫。


    當然,私鹽得以盛行的原因還在於供求關係,人口激增,鹽為生活必需品,人口增加,食鹽的需求也大增。


    為了對抗官軍的緝捕,私鹽販子往往結夥而行,除了幾人、幾十人、上百人一夥聚眾販鹽外,好些地方動輒就是千百為群,持械販私。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朝廷是屢禁不絕。


    其中水路私鹽更是盛行,自有宋以來就常有大船往來海上,興販私鹽,至今不衰。


    許多賊盜均是由私鹽販子轉變而來。


    龍靈香在泉州的產業就是私鹽幫,既然有私鹽幫在海上販私,那麽就免不了與聚嘯海上的海賊打交道。


    此刻的龍靈香也算是實言相告了。


    “人有人道,蝦有蝦道。”龍靈香聞言輕笑道:“李大官人高高在上,為朝廷地方大吏,又怎知鬥升小民生活的艱辛?老媼等人不如此,又如何在這個世上生存?”


    “其實老媼今日相邀李大官人前來,主要還是想幫大官人一個忙,以此報答大官人的眷顧之情。”龍靈香隨後對李三堅說道。


    “嗯?幫我的忙?願聞其詳?”李三堅聞言詫異的問道。


    “大官人,事情是這樣的。。。”龍靈香說道。


    “。。。。。。。。。”


    “無論怎樣,私鹽的勾當還是少做,還是應該收斂一些,還是應當盡量轉為正當買賣。”臨離開龍靈香住處之時,李三堅鄭重的對龍靈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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