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州,請指教!不才已拋磚引玉,請李知州也賦詩一首,以助酒興如何?”李茂做出了一首精絕的五言律詩之後,嘴角上翹,似笑非笑的對李三堅說道。


    李茂挑釁意味是十足十。


    若李三堅答應賦詩一首,那麽就必須超過李茂的五言律詩,超過一星半點都不行,必須大幅度的超越。。。,否則李三堅必將丟醜於眾人麵前。


    原因就是李三堅為大宋狀元郎,而李茂隻能算一個未得解的書生,兩個之間的差距何止以裏計。。。


    倉促之間作出一首詩,想大幅超越如此精絕的五言律詩,是談何容易啊,除非李三堅將其師蘇軾的本事學個十足十。


    而此時李茂如此相逼,再加上周圍諸人的起哄,就容不得李三堅不賦詩填詞了。


    若是李三堅拒絕,往小的說,就是心怯,就是浪得虛名,與大宋文魁之名是名不符實。而往大的說,甚至可以說成是,朝廷舉士不公,並差了這麽一個玩意來泉州任父母官,且不說才學方麵名不符實,就連官聲與其在京城之時也是名不符實的,是浪得虛名。


    因此李三堅必須作出應對。


    這是什麽?正當李三堅考慮如何應對之時,一名小使女借給李三堅斟酒之時,偷偷的塞給了李三堅一張小紙條,於是李三堅納悶的看了小使女一眼後,背著諸人打開了手中的紙條。


    “唐張籍《山中秋月》,官人隻需應景再試之,即露出馬腳。。。”紙條之上寫的這些字是異常的娟秀,且明顯出自女子之筆,且是李三堅的妻子蔡絨雪所寫。。。


    蔡絨雪的字體李三堅又豈能不認識?


    臥槽,李三堅看過紙條之後,心中頓時大怒,這王八蛋原來是拿唐代詩人的詩句來糊弄眾人,來考校自己,指教?指教個屁啊,李三堅心中怒罵道。


    李三堅來到這個世上已近十年了,習文識字也近十年了,也學了不少賦詩填詞的方法,但無論怎樣,李三堅仍是與這個世上的詩詞大家是相去甚遠的,更不要說唐代的大詩人了。


    雖李三堅不知張籍為何人,但也能夠猜出此人名頭必然也不會小的,否則他也做不出如此精妙絕倫的五言律詩的。


    而此時李茂居然拿出一首唐代詩人的五言律詩,引為己用,並糊弄眾人,考校李三堅?他也不怕穿幫?


    此時李三堅抬頭看了眾人一眼,隻見大多數人是臉露嘲諷、取笑之色,特別是麵前的這群少男少女,幾乎個個臉露興奮之色,似乎是渴望見到自己出醜?


    難道他們是串通好了?李三堅不禁如此懷疑。


    唐張籍的詩句,李三堅不知道,泉州諸商也許也不知道,當在場的總會有人知道的,總是有些才識之士的,可卻無一人揭穿此事,除了自己的妻,蔡絨雪。


    幸好蔡絨雪是才識過人,李三堅心中暗道。


    而此時更令李三堅驚訝的是,沒過多久,又是一名小使跪坐在李三堅身邊,用長勺往李三堅的酒樽之中添了一些酒之後,又偷偷將一張紙條塞入了李三堅的手中。


    紙條之上的內容於蔡絨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同時也是女子的筆跡,李三堅雖看起來是有些眼熟,當卻猜不出為何人所書。


    難道此處還有高人相助?那麽他或她到底是何人呢?李三堅心中暗道。


    而此時已經容不得李三堅細想了,因為此時李茂又是輕搖折扇,得意的看著久久不語的李三堅問道:“李知州,難道你有何難言之隱嗎?若真是這樣,就當在下唐突了,嗬嗬!”


    “你。。。小畜生!”李三堅尚未開口,李德俊怒斥了一句話,轉頭向李三堅請罪道:“李府尊,小人犬子無禮,望府尊相公恕罪。”


    李德俊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李三堅名不符實,但也不能如此當麵質問一州之尊啊,也不能將李三堅往死裏得罪啊,要知道目前泉州諸商還得仰仗李三堅的鼻息的,若將李三堅惹怒了,那麽李德俊家中的買賣必然會受到影響,傾家蕩產也許不可能,但必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的。


    真不知道那個小畜生是怎麽想的,李德俊心中暗道,難道真是為了她?若真如此,就必須趕緊將她送出去了,送給李三堅也可,送給他人也可,就是不能留在家中了,否則必將會為家中帶來禍端。


    李三堅聞言微微一笑,右手微微虛按了一下,表明自己並不在意,隨後笑著說道:“諸位如此盛情,本官又怎能拂了諸位的尊意,掃了諸位的雅興?不過本官覺得如此賦詩填詞,是否有些索然無味?”


    李三堅沒有聽從蔡絨雪的建議,揭穿李茂。


    若是當場揭穿李茂,當然會使他顏麵掃地,使其無地自容,但同時也會敗了大家的興,也將會鬧得不歡而散,將會破壞如此良辰美景的。


    若是這樣,眾人也許會說身為泉州知州的李三堅不夠大度了,將會引起非議。


    雖然此時的李三堅並不在乎什麽非議,但此時此刻李三堅也不欲為之。


    “哦,李知州的意思是。。。?”陳義德聞言問道。


    “李某的意思是此事是否帶些彩頭?”李三堅笑著答道。


    宋人好賭,喜歡關撲,任何事情都欲拿些博物出來搏一搏,李三堅就投其所好。


    “彩頭?好啊,如此甚好。”陳義德笑道。


    “不知李知州的意思是。。。?如何bo彩?某願聞其詳。”有人問道。


    “詩詞不但需揚葩振藻、璧坐璣馳,賦詩填詞之時還需才思敏捷。”李三堅笑著答道:“李唐大詩人李白,醉酒詩百篇,是為一段佳話。李某不才,願效仿古之詩詞大家,當場賦詩填詞。”


    李三堅說罷,伸出右手,自左到右,劃拉了一圈後接著說道:“在場之人,任何人可以花、草、樹、石、月、日、水等物為題,考校李某,藏中、藏尾、藏中、遞增、遞減、會意均可,詩、詞均可,不過諸君!欲考校本官,需拿出些博物,本官就定為三百錢,若是本官能夠應答,即博得這三百錢如何?”


    不拿出些本事出來,真還以為老子是浪得虛名嗎?李三堅心中暗道。


    李三堅今年剛過二十二,也是個血氣方剛之人,也是個衝動、愛出風頭的年齡,此前的沉穩、少年老成,許多時候是李三堅礙於自己的身份裝出來的。


    此時敞廳之中,除了大大小小的男子之外,還有許多女子,還有許多美貌年輕女子,還有李三堅的兩位嬌妻。。。


    此時眾人一起看向了李三堅。


    “李知州,應答總該有時間限製吧?一炷香還是兩柱香,或為三炷香?另外就是,我等拿出博物相博,可所博之物又在哪裏?”李茂看著李三堅問道。


    此時的泉州之人,均言李三堅是個貪財之人,可眾人沒料到居然如此的貪財,一個人三百錢,十個人不過三貫錢,這點小錢他也看得起?


    三貫錢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可是筆不小的財富,而對於富商大賈來說,那就是小錢。


    李茂並未見識過李三堅的“才思敏捷”,當然就不肯相信李三堅,因此就逼李三堅拿出博物出來,欲使李三堅“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般來說,所博之物或者說撲物的價值是十倍於撲者所出之物的。


    還效仿李唐大詩人李白?真以為李白是他李三堅的先人?到時候答不上來,看他這張老臉往哪裏擱?呃。。。他這張小白臉往哪裏擱。。。李茂心中暗道。


    “問得好!”李三堅聞言笑了笑後,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指頭說道:“三息之內,若本官答不出來,本官就認輸,至於撲物嘛。。。”


    此時李三堅暗唿一聲糟糕,自己隻想著贏他們的錢,而忽略了自己的賭賽之物。


    李三堅攜夫人赴陳氏仲秋之宴,當然是準備了禮品,禮品就是一幅字畫,為自己親手所畫。除此之外,身上就無其他值錢之物了。


    李三堅腰間玉帶相對來還是較為值錢的,可玉帶為朝廷賜予,為官員身份的象征,又豈能拿出來賭賽?


    至於妻妾身上的首飾,李三堅更是不做多想,其一她們身上大首飾值不了多少錢,其二拿妻妾的首飾賭賽,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要不然就當場作畫,作為賭賽之物?李三堅心中暗道。


    可一副字畫值不值錢,還有看觀賞之人識不識貨,若識貨就是價值千金,若不識貨就是一文不值。。。


    “撲物為三錠金錁、絹十匹、蜀錦十匹,若有人難倒了李知州,即取此物!”正在李三堅尷尬之時,陳廣弼開口道。


    “彩!某也願出三錠金錁、絹十匹、蜀錦十匹,若有人難倒了李知州,同取此物!”一旁的李德俊也是開口道。


    眾人聞言是一片嘩然,兩位員外一起拿出了金錁六錠,絹、蜀錦各二十匹,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以三百錢博這筆財富,可謂是以微小博巨大。。。


    於是乎敞廳之人是躍躍欲試的,包括眾小娘子。。。


    就連李三堅這個坐莊之人,都有些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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