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李三堅睜開雙眼之時,天色已經大亮,數縷清晨的陽光透過木窗,灑落在了屋內。


    清晨的空氣也是顯得異常的清新,使人異常的舒爽。


    舒服啊。。。李三堅伸了個懶腰心中暗道。


    自己關在詔獄整整一個月,雖好吃好喝伺候,雖禦史台並未為難李三堅,但哪裏比不上家中如此舒坦?此也是李三堅一個月以來睡得如此舒服,睡得全身毛孔都似乎是舒張開了。


    “嚶嚀。。。”李三堅這個懶腰伸得動靜有點大,使得窩在自己懷中的蔡絨雪發出一聲輕吟,同時小腦袋輕輕的摩挲著李三堅的胸膛,散落的青絲擦著李三堅的耳鼻,使得李三堅打了個噴嚏。


    李三堅微微側目,看著蔡絨雪如海棠般的麵容,不由得將臉湊了上去,親吻一下之後歎道:“真香啊。。。”


    “官人。。。官。。。你醒了?奴家這就起床,服侍你更衣。”蔡絨雪呻吟道。


    昨日夜裏,李三堅如一頭餓狼般的,是左右開弓、上下翻飛,將蔡絨雪折騰得渾身酸軟,此時仍是如此,根本沒緩過勁來,不過蔡絨雪是個極為重禮之人,因而此時丈夫睡醒,自己再怎樣不適,也要掙紮著起來服侍李三堅。


    “我七老八十了嗎?非得你服侍更衣?”李三堅體貼的按了按蔡絨雪笑道:“我自己來便是,昨日娘子辛苦了,好好歇息吧。”


    “官人。。。”蔡絨雪羞得將臉埋入了被窩,不敢抬頭。


    兩人為夫妻時間也不短了,可李三堅調笑之言還是使得蔡絨雪感到羞澀。


    “三哥,阿媽叫用早飯啦。”正在此時,王雯於廂房門口輕唿道。


    “哦,知道了,進來吧。”李三堅應了一聲,就跳下床榻,順手打開了廂門。


    “呀。。。”蔡絨雪、王雯頓時一齊發出一聲驚唿。


    “官人,你做什麽呀。。。”蔡絨雪還未起床,身上也幾乎是不著一縷,卻被李三堅掀了被子,頓時就春光畢漏,蔡絨搶過被子,將全身蓋了個嚴嚴實實的,伏在被窩之中悶聲悶氣的埋怨道。


    “三哥。。。”王雯進入房中,也是被羞得滿臉通紅,啐了李三堅一口說道:“三哥你也是的,也不嫌冷,你以為很好看嗎?醜也醜死了。。。”


    “哈哈,好看不好看也就這樣了,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沒見過。”李三堅哈哈大笑著張開雙臂說道:“快去取衣服吧,娘那裏怕是等急了。”


    王雯無奈又啐了李三堅一口,紅著臉取過李三堅的衣物,幫著李三堅更衣。


    李三堅更衣之時,手還極不老實,在王雯身上摸摸搞搞的,使得王雯幾乎都站立不住了。


    蔡絨雪趁兩人更衣之時,也偷偷溜下了床,胡亂套了件長裙,也幫著李三堅更衣。


    李三堅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妻妾忙碌著,口中也是不斷的調笑二女,二女被李三堅弄得麵紅耳赤的,真恨不得就此逃出房去。


    “老爺。。。老爺。。。”正在三人在房中嬉戲之時,侍女芹兒氣喘籲籲的推門而入道。


    “芹兒,何事?”芹兒冒然闖入,李三堅心中本有些惱火,但李三堅仍是和顏悅色的問道。


    原因就是李三堅到了也未救出芹兒的堂姐,她仍是壞在了那些人手中,李三堅對此是心中有愧。


    “老爺,老爺,官老爺們來啦,翟院老吩咐奴奴叫老爺快去外堂。”芹兒有些著急的答道。


    “什麽官老爺?何人來了?說了閉門謝客,為何還有人來?”李三堅皺眉問道。


    “院老說是宮中來人,老爺你快點罷。”芹兒接過蔡絨雪手中的衣物,幫著服侍李三堅更衣。


    “宮中來人?”李三堅納悶的喃喃自語道。


    難道他們又要將自己弄迴詔獄嗎?李三堅心中暗道。


    “宮中來人?芹兒,你去取老爺的官袍過來。”蔡絨雪聞言連忙對芹兒說道。


    宮中來人定是宣旨,如此場合常服就不行了,必須著官袍,隻不過他們為何要來李三堅家中宣旨?這不但是李三堅納悶,蔡絨雪也是異常納悶。


    芹兒點頭,取過李三堅的官袍,就紅著臉幫著脫下李三堅剛剛換上的居家常服,並換上官袍,


    宋之官袍裏三層、外三層的,換起來是非常麻煩的,需兩三人幫忙。


    其實芹兒心中對李三堅根本沒有一絲埋怨,反倒是異常感激。


    芹兒的堂姐雖被那些人所糟蹋,但李三堅畢竟是救出了她,同時李三堅怒斃趙沆等人,也因此被關進了大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個世上還沒有任何一人對自己奴婢家中的事情是如此上心的。


    。。。。。。。。


    “宋授李三堅泉州太守敕,製曰,古聖垂今,端本必先。。。”製書僅區區一兩百字,梁師成卻慢條斯理的念了半天。


    太守就是知州,宋平日裏一般將知州或知府常稱為太守或刺史。


    趙佶的旨意意思就是李三堅知律違律,錯誤的地點與錯誤的時間施刑於趙沆等人,當罷官免職,下獄論處,但念其為官以來,清正廉潔,屢平冤獄,因此被貶至閩南,為福建路泉州知州,以直龍圖閣權知泉州事,並提舉泉州市舶司。


    李三堅也因此與其父李清一般成為了一名流官。。。


    泉州地處閩南,僻處海偶,是偏遠之地隻稍好於貶官嶺南、瓊台。。。,因此此次趙佶對李三堅的懲罰可以說不是太輕也不是太重。


    李三堅流品並無變化,仍為六品官員,但一個為京官,一個卻為閩南的官員,相差何止以裏計。


    許多朝廷大臣是寧可白衣死在京師,也不願前往泉州等這些偏遠之地為官的。


    並且趙佶此次所下的旨意並不是手詔,還是正式的詔書,是趙佶親自授意擬旨,由宰、執寫成劄子,進呈皇帝,獲認可,再授意草詔,並由中書舍人草詔後下給李三堅的,因此這道旨意是不容更改的。


    製書限李三堅六日後起行,前往閩南泉州。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歲!”李三堅拱手對著梁師成手中詔書施禮後,就接過了梁師成手中的錦布詔書。


    “梁閣長,辛苦你跑了一趟,此為下官一點心意,請笑納。”頒旨完畢後,李三堅取過五貫銅錢塞給了梁師成。


    “夠啦,夠啦,狀元郎不必再破費了。”梁師成話雖如此,但仍是將五貫銅錢攏入了袖中,並低聲對李三堅說道:“陛下恩寵狀元郎如此,某家甚為豔羨也,狀元郎即日起行,走之前還需向陛下辭行。”


    “多謝梁閣長好意提醒,三堅怎敢不向陛下辭行?”李三堅躬身重重的施禮道。


    夠了?什麽意思?李三堅心中是暗暗納悶,自己印象之中好像是第一次給梁師成跑腿費,他為何說夠了?


    不過此時李三堅雖有疑問,但也不便開口詢問。


    “當。。。當。。。當。。。”此時開封府上空忽然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鍾鳴之聲,鍾聲沉悶、蒼白,卻又悠揚深遠,迴蕩在了整個東京開封府半空之中。


    李三堅對於鍾聲是異常的熟悉,於是與梁師成相顧失色。


    “李狀元,如此該明白陛下的深意了吧?自己個細細琢磨吧,宮中出大事了,某家要趕迴宮了。”梁師成隨後丟下呆呆的李三堅,就帶人急急忙忙的趕迴宮中去了。


    又是六宮鳴鍾,又是喪鍾,李三堅楞在堂中,呆呆的想到,此前李三堅也聽聞太後向氏病重,此時六宮鳴鍾,難道是向太後駕崩了嗎?


    定是如此,李三堅心中暗道。


    “太後。。。”李三堅篤定此事後,向著皇宮方向拜了三拜。


    李三堅從未見過向太後,卻與向太後有著不少過節,周方庚、趙沆等人不就是向太後的人嗎?


    因此此時的李三堅應當開心、高興才是,可李三堅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原因就在趙佶身上。


    趙佶為神宗皇帝第十一子,其父早亡,其母不久也隨其父而去,因此此前唯一能夠製約趙佶的就是太後向氏,可此時若向太後真的已去,那麽又有何人能夠製約趙佶?


    一匹脫了韁繩的野馬,能將大宋帶到哪裏去?


    李三堅不無擔憂的想到。


    由他去吧,李三堅又轉念想到,自己被貶至閩南泉州,別人憂愁,可李三堅倒是有些歡喜,原因就是李三堅原籍本為福建路邵武人,同時又在瓊台儋州長大,這個世上還有比儋州更為荒涼之地嗎?


    如此一來,李三堅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山高皇帝遠,自己僻居於閩南泉州,遠離朝廷的是是非非,自此也許就能過上逍遙的日子,何樂而不為?大宋前途也犯不上自己操心了,李三堅心中暗道。


    可李三堅真的能過上逍遙的日子嗎?真的是山高皇帝遠嗎?


    趙佶此時將李三堅貶至閩南,真如梁師成口中所言是有什麽深意?那麽到底有何深意?李三堅一時之間還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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