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門宋宮城東門。東華門東向,與西華門遙相對應,門外設有下馬碑石,門內金水河南北流向,上架石橋一座。


    東華門外的景明坊,有座酒樓,名曰樊樓或名白礬樓。


    宣和年間,樊樓改建成東西南北中格局,並飛橋欄杆相連的五棟三層樓群,易名“白礬樓”。登上樊樓的北樓,皇家名苑之中的美景盡收眼底。行至西樓憑欄觀景時,可看到皇宮內的情形。樊樓竟蓋得比皇城的瓊樓玉宇還要高?


    這還了得?於是朝廷下令禁止登樊樓而遠眺,特別是不能遠眺皇宮。。。


    樊樓還有一特殊之處,就是能將東華門盡收眼底。


    而東華門是什麽?東華門是宋宮城東門,其特殊之處就在於凡貢舉前三名均是從東華門出來,然後跨馬遊街。


    此所謂東華門外狀元唱出。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東華門也就成了所有學子向往的聖地。西湖風月,不如東華軟紅香土。。。


    此日包括樊樓在內的臨街門店,均是在門首上紮上了彩門歡樓,每層頂部都紮成花架狀,並裝飾有花狀、鳥狀等飾物,簷下還垂掛有流蘇。此外還掛了許多梔子燈。


    東華門附近也是人山人海,無數東京百姓聚集在東華門附近,站在樊樓之上放眼望去黑壓壓的看不到邊際,同時人也是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斷向東華門湧來。


    “姐姐,怎麽這麽多人啊?擠死啦。”此時樊樓之上擠上來兩名女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高個子女子略顯豐腴,稍矮的女子身材苗條。兩名女子均是眉目如畫,區別就是高個子女子顯得異常嫵媚,嫵媚之中帶著些許妖媚,使人不敢直視,而矮個子女子卻顯得較為清純。


    說話的女子為清純女子,看了看樓下黑壓壓的人群說道。


    “等下狀元郎要從這裏出來呢,怎能不熱鬧?百姓們怎不爭相觀看啊?”嫵媚女子微微一笑道。


    “狀元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我的小兔子好看呢。”


    “你呀,說的好像你見過狀元似的。”嫵媚女子見清純女子將狀元與小兔子相比。。。不由得笑得。


    “不就是那人嘛,長得難看死了。”清純女子隨後央求道:“姐姐,等下再帶我去逛逛集市嘛,我還沒逛夠,好些個東西都沒買呢。”


    “好,好,待會帶去去便是,哼,就知道貪玩。”嫵媚女子說道。


    “出來了,出來了!”


    “狀元出來了!狀元出來了!”


    “在哪裏?在哪裏?我怎麽看不到啊?”


    “騎白馬的便是。”


    “騎白馬是金吾衛,狀元還未上馬呢。”


    “。。。。。。。。”


    此時東華門宮門大開,鼓號齊鳴,無數禁軍宿衛掌旗而出,分列兩旁。


    隨後東華門自內而外走出來了數百人,中有禮部官吏、宮中內侍及數百新科進士。


    圍觀的庶民百姓見狀紛紛向前湧去,爭先恐後的踮起腳尖,奮力睜大雙眼向東華門望去,均是欲先睹為快,看看狀元到底長得是什麽模樣?


    一些擠不到前麵去的庶民百姓紛紛爬上了周圍房屋的屋頂或圍牆,居高臨下的一睹盛況。


    樊樓及周圍樓閣此時的窗戶已全部打開,男男女女的住客紛紛探出身去,伸長了脖子望著東華門宮門口。


    富貴人家的千金也是命家僮打開了木窗、院門,猶抱琵琶半遮麵般的偷偷的打量著新科狀元及諸新科進士。


    此時東華門附近霹靂吧啦的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早已準備妥當的無數鞭炮此時已被點燃,爆竹聲聲、小兒拍手歡笑、百姓們喜笑顏開,就如同過新年一般。


    其中就數樊樓的鞭炮最多最響,樊樓東家早有準備,準備了無數鞭炮在此時點燃,原因就是每次三年大比之後產生的狀元、榜眼、探花等新科進士都要從樊樓門前經過,如此就給樊樓帶來了數不勝數的收獲。


    “欽點新科進士一甲第一名李三堅!”


    “欽點新科進士一甲第二名李崟!”


    “欽點新科進士一甲第三名王安中!”


    此時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有司開始唱名,不過隻唱前三名,同時還是挑選的是嗓門大的,要不然在如此嘈雜的環境根本無人聽得清楚的。


    “臣在!”李三堅、李崟、王安中自人群之中走出,躬身行禮道。


    “狀元啊!”


    “高個的那人就是狀元啊?”


    “你說呐?”


    “果然貌似潘安,一表人才啊!”


    “其實。。。榜眼。。。探花也不錯的。”


    “去去,他們跟狀元相比,那就是兩坨屎!無論是相貌還是才學。。。”


    “哎,某這一輩子能成為這樣的兩坨屎,也是很不錯的啊!!!”


    “你們。。。你們簡直是豈有此理?堂堂榜眼、探花居然。。。他們也是我天朝少年俊傑也,雖不及狀元,但也是相差無幾的。”


    “然也,兄台所言大是,此乃是中肯之言。”


    “喂,喂,某聽說狀元還未娶親呢。”


    “啊?快,快,那誰誰誰,趕緊去狀元家中提親啊,某以全部家當為嫁妝。”


    “你快閃一邊去吧,就你那點可憐的家當?某聽說狀元其實是定過親的,乃是朝廷李郎中之女李清照啊。”


    “是有這麽迴事,不過隨後兩家的親事就黃了。”


    “啊?為何黃了?”


    “雙李不能成婚啊!你不知道嗎?真是可惜了一對郎才女貌啊。”


    “可惜了了啊,李氏活生生的錯過了一名狀元郎啊。”


    “別吵了,快看,金吾衛出來了。”


    正當庶民百姓議論紛紛、品頭論足之時,七名高矮胖瘦幾乎一致的殿前軍皇宮宿衛扛著旗牌、鑼鼓,並牽著一匹雪白色的、身上沒有一絲雜色的禦馬走到了李三堅等人的麵前。


    “狀元請上馬!”七名金吾衛齊聲說道。


    此為七騶之禮,七騶之禮製是皇帝出巡的騎從之製,從皇宮宿衛之中挑選七人導從且以七騶為狀元開道,此為皇帝對狀元的恩寵。


    七騶之禮隻對狀元,也就是說隻有狀元才配騎禦馬,其餘進士得自備馬匹。


    “狀元小心,小的扶你上馬。”一名金吾衛見李三堅過來準備上馬,於是滿臉諂笑的說道。


    這些個文弱書生,雖李三堅看起來不但不是那麽文弱,還身康體健的,但也是書生不是?萬一狀元書生未習馬術,上馬不當,摔了個狗吃屎、四仰八叉什麽的,豈不是大煞風景?皇帝沒準還會怪罪下來的。


    “多謝,多謝!”李三堅拒絕了金吾衛的好意,伸手扶了扶馬鞍,單足踩穩了馬鐙,輕輕一躍,翻身上了馬背。


    此數年間,李三堅也騎過不少次馬了,特別是去年桂州之行,一路之上幾乎都是騎馬,雖目前說不上馬術精湛,但也算是初具規模了,因此雖麵前的這匹馬市是禦馬良駒,是高頭大馬,但對於李三堅來說,上馬就再輕鬆不過了。


    李三堅上馬姿勢靈動、飄逸,頓時引起了庶民百姓、禮部官吏、金吾衛、諸新科進士的一片喝彩之聲。


    常言道,一俊遮百醜,就算李三堅上馬姿勢難看,也是有人喝彩的。。。


    七名金吾衛牽來的是匹大內禦馬,是一匹產自西北河湟的良駒,渾身雪白不帶一絲雜色,閃閃發亮的,就像是披了一身的銀絲。銀鬃馬模樣神駿,兩眼閃亮,雄姿勃勃立在東華門之前。


    李三堅頭戴從八品方頂烏紗長翅帽,兩邊的長翅足有一尺,身穿從八品綠色官袍,腳蹬黑色筒靴,腰纏黑銀飾革帶,騎在馬上,腰杆挺直,身形挺拔,顯得異常瀟灑自如。


    根本沒有紅袍,紅色錦緞纏身什麽的,狀元與其他進士一樣,均是一身的官袍,紅袍等等乃是戲文裏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李三堅左側官帽之上別著一枚大大的紅色簪花,此為狀元簪花。


    “彩!彩!彩!”


    “好一個俊俏小郎君!好一個瀟灑狀元郎!”


    “壯哉!狀元郎!”


    “嗚嗚嗚,我愛死你了,狀元郎!”


    “拜托,你是個粗漢好嗎?”


    “誰說粗漢不能喜歡小郎君的?”


    “。。。。。。。。”


    禦馬神駿,狀元郎英俊瀟灑,引得眾人是紛紛鼓掌誇讚,同時人人豔羨不已。


    狀元一出,前有七騶引路開道,旁有各路行人爭相觀瞻,是千人豔羨,萬人爭逐,場麵極為宏大,是盛極一時。


    有詩為證: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亦有人雲:狀元及第,雖將兵數千萬,恢複幽薊,逐強虜於莫窮,凱歌勞還,獻捷太廟,其榮亦不可及也!


    狀元一出,天下震動,李三堅之名如春風般的刮遍宋二十四路,使得人人豔羨,人人誇讚,自此上門提親之人是踩破了李三堅家中的房門,宋東京開封府無數待嫁閨中的小娘子們是人人盼望與新科狀元李三堅能有如鼓琴瑟之緣分,魂牽夢繞的。


    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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