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過去了,顧紹也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

    人潮洶湧的火車站台上,季秋白看著一身軍裝滿臉英氣的顧紹,心中湧現強烈的不舍還有淡淡的低落感。

    旁邊顧母淳淳囑咐,“迴到部隊記得常寫信迴來,就算不寫給娘也要寫給你媳婦,平時出任務一定要小心,要記住你也快是有家庭的人了,不想想我也想想小白。”兒行千裏母擔憂,這是天下所有母親的通病,她們生怕兒子在外出點什麽事,自己卻不在身邊。

    站在顧母旁邊的季母也點頭同意,她一大早就帶著季秋磊和季秋紅兩姐弟過來送女婿了。

    其實顧母已經重複了很多遍了,但顧紹俊朗的麵孔上仍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每次都非常認真地應了下來。

    火車即將開啟的笛聲響起,季秋白示意顧紹低下頭,為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後領,低低地道:“你一切小心吧,去到那記得寫信迴來,不然媽會擔心的。”

    顧紹堅硬的心驀地就柔軟起來,把她堅定地擁入懷裏,“我會的。”聲音堅定,鏗鏘有力。

    火車唿嘯著漸漸遠去,眾人情緒一片低沉,最後還是顧母強撐起一個笑臉安慰大家,“好了,我們先迴去吧。”有一個當兵的兒子,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分離了,雖然還是傷感擔心,但也能很快地振作起來,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

    一行人先迴到了顧家。

    今天也是季秋白迴家的日子,她還沒正式和顧紹結婚,自然還得迴家去,顧母即使再不舍也沒辦法,雖然她很樂意季秋白一直住下來,但季家還需要季秋白呢,她自然沒強行把人留下來的道理。

    察覺到顧母臉上淡淡的失望,季秋白連說了好幾遍自己有空就過來看她才終於引得對方再次露出了笑容。

    “好了,你家去吧,不要忘記常來看我就行。”顧母終於放行。

    季母在旁邊打趣地道:“親家這是說笑呢,你是她未來婆婆,肯定得常來看你的。”

    有了季母的保證,顧母是總算滿意了。

    季秋白迴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到自家果園子溜達了一圈,收果前施的促梢肥已經起了作用,不少果樹已經長出了新梢,等新稍再長一段時間就要追肥了。

    季秋白估算著下次施肥的時間,一邊想起了另外一個打算,果園子收果後她家就沒有收入來源了,雖然家裏種了水稻和蔬菜,自給自足是沒有問題的,但要用錢的地方還是太

    多了,吃穿住行上學讀書哪一樣不花錢,所以她必須想其他辦法增加家裏的收入了,而節流她們家已經做到了,目前唯有想辦法開源了。

    對於這個,季秋白早早有了打算,空間裏的水果越來越越多了,如果能開個水果鋪子賣出去,那就是一筆巨大的資金,還是源源不斷的資金提供。隻是怎麽做才能最為妥當不引人注意地把水果鋪子開起來是個問題。

    就在季秋白默默地計劃著的時候,季秋紅從果園子外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跑到她麵前,喊著:“姐,快迴家去,啊嫲來了,她……”

    季秋白心裏馬上提高了警惕,“她來做什麽。”她定親當天她大伯一家包括她那個所謂的奶奶都沒出現,而季母也沒有去叫他們,她以為這是雙方默認斷了來往了。

    季秋紅臉上帶著一絲憤怒,“她來找媽要錢,說大伯被警察抓了,要錢去贖人,媽不給,她就在家裏撒潑起來,說媽見死不救,要是不給錢她就帶上麻繩到榕樹頭吊死,讓大家都知道是媽逼死她。”

    季秋白一聽頓時來氣了,“咱們走,迴去看看。”

    兩姐妹一路跑著迴去。

    季秋白遠遠地便看到自家門口圍了一群人,議論紛紛的,她黑著一張臉走近前,眾人看到她們兩姐妹都自動讓開一條路來。

    剛踏進門檻,就聽到一陣唿天搶地的哭鬧聲,正是她那個“好”啊嫲的,季秋白一張俏臉都黑得出墨來了,她果斷轉身對身後的眾人道:“不好意思,我們家有家務事處理沒空招待各位,各位鄉親都散了找別的樂子去吧!”

    一句話說得圍觀的眾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季秋白也不管他們怎麽想,“嘭”的一下就把門關上了,大家這下就算再想看好戲也隻能散了。

    季秋白和季秋紅進到裏屋時,隻見地上躺著一個頭發淩亂的老太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在那幹嚎著,威脅著季母要是不拿錢出來就死給她看,而季母則手無足措地站在一旁,呐呐說著娘您先起來,但季老太完全不聽,隻顧嚎叫著,另一邊的季秋磊眼睛似乎都能噴出火來了。

    季秋白走了進去,仿佛看不到地上的人一般,高聲道:“磊子,去給姐端一杯水,我渴了。”提高了八度的聲音成功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季秋磊看到季秋白眼睛一亮,繃著的臉也終於鬆了下來,他姐總算迴來了,他多怕在他姐沒迴來前季母就堅持不住啊,“好,我馬上去。”

    季母心頭也鬆了

    一口氣,求救般的眼光看向季秋白,她不想給錢的但實在撐不住季老太這麽鬧。

    地上的季老太看到自己像被遺忘了一般,立馬恨恨地出聲,“有富家的,你就說一句,借還是不借?!”

    季母臉色為難地看著她,“娘,我……”

    季秋白叫住了要往外走的季秋磊,淡淡地道:“磊子,把菜刀也拿過來。”

    季秋磊疑惑了,“菜刀?”

    季老太和季母也愣住了。

    “對,菜刀,去吧,拿平常砍骨頭那把!”季秋白肯定地點頭道。

    季秋磊雖然不明白他姐要幹嘛,但他一向最聽他姐的,所以完全沒有異議地就往廚房去了。

    季老太心裏打了個突,抬頭對上季秋白的眼光,隻一眼,那陰沉冷漠的眼神就嚇了她一跳,忙不迭地移開自己的視線。

    “有富家的,你就給我一句話,借還是不借!”季老太覺得自己剛才迫不及待地移開視線的舉動有點丟了麵子,直接向季母炮轟。

    季母訥訥地道:“娘,咱家的環境你也知道,我哪有五千塊錢借給您呢。”

    季老太一聽馬上又嚎開了,身體在地上翻來覆去,捶地跺腳:“你這毒婦,你就是想看著有財去死是吧,你怎麽就怎麽狠毒呢,我怎麽就有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媳婦呢,你們這群不孝子孫,既然救不了有財,那我也死了算了,省得淒涼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們別攔著我!”

    季秋白幾乎沒笑出聲來,真搞笑,誰要攔著她啊,她還想說要是就麻利點呢!

    季秋磊很快就把東西拿來了,季秋白接過他手中的刀,然後非常幹脆地扔到了季老太躺著的邊上,刀身落到地麵發出巨大的哐當聲,季老太頓時整個身體僵住,瞳孔微縮。

    “要死是麽,哪有得著上吊這麽麻煩,呐,刀在那,抹脖子豈不更痛快,一刀下去就死絕了,依了你的心願了!”季秋白口氣淡淡的,仿佛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季老太愣住了,季母嚇壞了,叫道:“大妹,你幹嘛呢?趕緊把刀拿走!”

    季秋白黑沉著臉,“啊嫲不是說要去死嗎,既然勸她不要死要被她指責不孝,倒不如盡一迴孝道成全了她。”

    季老太幾乎沒氣歪了鼻子,跳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孔怒吼道:“你居然讓我去死,你個不肖子孫,我要告訴所有人去!”

    季秋白無所謂地道:“去唄,嘴巴長在

    你身上你要說什麽我能管得了麽?”說著彎腰撿起刀遞到她麵前:“錢咱家是沒有的,命倒是有三條,你要是真想死就拿這刀抹自個脖子,要是硬要錢,呐,直接往我們三個身上一捅,這家的所有東西就是你的了!”

    季老太哪敢接,“好啊,你們是鐵了心不借是吧!”說著拿起自己帶來的麻繩,“我就去榕樹頭那死給你們看,也讓大夥兒來評評理,是誰黑心,是誰心狠!”說完轉身欲走。

    季母叫了起來,“娘,你別走……”

    季老太眉頭一喜,正想折迴頭。

    然後後麵又傳來季秋白淡淡的聲音:“媽,你就讓啊嫲去唄,我昨晚才夢見阿爸,阿爸和我說了他其實一直沒離開,還在家裏,想見啊嫲一眼,感謝她對我們家的照顧,正好這是個機會。”

    這人老了就越對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深信不疑,季老太突然就覺得屋子裏冷了起來,但還是嘴硬地道:“你不用嚇唬我,你爹最孝順我的!”

    季秋白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是麽,你確定?”

    季老太發現自己的手無法自已地顫抖起來,她驚叫:“啊,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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