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某軍區a-19號駐兵點的野戰訓練場上,上百個小兵身穿深綠色的野戰服在進行負重訓練。

    領頭的正是顧紹,領著眾人在操場上跑了十圈,幾百個人步伐一致,十分的齊整和規律,顯得場麵非常壯觀,眾人穿著的軍服肩上都有徽記——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

    遠處白啟領著幾個上麵來的領導細細地觀摩著,頻頻點頭。

    十圈轉瞬便完成,顧紹轉身停下並吹響了哨子,兵們聽到嘹亮的哨音後均動作一致地停下來,有條不紊地原地卸下重物,然後立正負手於背,整齊排開,顧紹喝道:“預備!”

    兵們兩兩轉身,各自預備著。

    顧紹:“分解動作!一!”

    所有兵身體向左轉約45度,同時左腳向右後撤一步,出拳,“喝”

    “二”!顧紹負手巡過整個隊伍,麵容沉穩肅穆,檢查著每個兵的格鬥分解動作。

    “三”!顧紹繼續喊著,檢查到隊伍中間時,倏然起腳,一腳踹向其中一個姿勢不標準的兵,踹得對方一個踉蹌,小兵麵色漲得通紅,馬上爬了起來繼續,其他人看了心神俱是一凜,更加專心起來。

    幾套格鬥分解動作看下來,白啟笑著對身旁的人道:“這次送來特訓的兵素質都很不錯,後天就可以走了。”

    周期剛是這次上麵派下來視察西南兵團的領導團為首的一個,看著訓練場上有條不紊麵容冷漠的顧紹,想起來之前自家老爺子說的話,心中一動,轉頭問白啟:“這顧少校今年多大了?”

    白啟笑著道:“25,咱們西南兵團出名的魔鬼教官,經他手訓練出來的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就連其他軍區的兵團,也三不五時地來求交換訓練。”

    周期剛點點頭,視線繼續投放到已經開始給兵們講解如何解救人質的顧紹身上,“果真是年輕有為。”

    ————

    顧紹剛解散了眾人稍作休息,便有小兵來請他到白大校的辦公室一趟,他皺了皺眉眉,揮手招來一個兵,吩咐了一句四人一組演練後便朝政委辦公樓走去。

    剛進門,顧紹便察覺到了其他的人存在,很快便對上了一雙狀似溫和慈愛的眼睛,應該就是這次上頭派下來視察軍區的負責人吧,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往裏走。

    剛站定,白啟便熱情地為雙方介紹,“顧紹,這位是這次上頭派下來視察軍區的負責人,周司令。”

    顧

    紹點頭,一板一眼地喊了句:“周司令。”

    周期剛似乎很滿意,露出一個長輩式的溫和笑容,“小顧不用這麽拘謹,私下叫我周叔叔也是可以的。”

    顧紹聞言心裏馬上起了疑,不著痕跡地皺眉,點了點頭,不過言行舉止還是對上級的一派尊敬,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周期剛倒是對對方刮目相看了,他遇到多少隨著這句“周叔叔”打蛇隨棍上的年輕人,這個顧紹倒是個有意思的,老爺子看人還是一向的犀利啊,他想。

    隨後他如同真的長輩一般,略顯慈愛地詢問了對方的工作生活,並勉勵一番。

    顧紹則有問有答,雖然語氣沒有多熱忱,但對上級的尊敬還是有的。

    ————

    送走了周期剛,白啟迴頭對顧紹道:“周司令的父親和你爺爺是革命老戰友了,估計是聽說過你的,今天問了我很多你的事情。”

    顧紹不可置否。

    白啟見對方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隻好轉了個話題:“我看過你遞上來的休假申請了,不過本來你帶完這隊兵就可以放五天假,所以隻能給你批10天。”

    顧紹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白啟看著對方的樣子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崽子從來就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他事的表情,看著就特來氣!罵的話這小崽子做事從挑不出一絲錯,無從罵起,況且對方是個將才,又是好友的兒子,讓他如何罵的出口,唉。

    白啟最終還是無力地揮手:“算了,你迴去吧。”

    然後對方就真的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頓時氣得他胸悶。

    ————

    遠在千裏之外的季家。

    “姐,等等我。”季秋紅挽著個竹籃子從門裏躍了出來。

    季秋白同樣挽著兩個大竹籃,迴頭,“快點。”

    季秋磊則推著他爸那輛老鳳凰在前麵走著,車架上綁著一個大大的籮筐。

    姐弟三人是要到自家果園裏把熟得比較早的水果摘迴來,不然就要熟爛了,明天是農村人頗為重視的土神誕,可以趁機到集上賣個好價錢。

    隻是沒想到,半路上便遇到了不速之客。

    劉彩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姐弟:“摘果子去麽?”

    季秋紅和季秋白都乖乖地喊了聲大伯母,季秋白眯著眼睛看向對方,隨口也喊了對方一聲,心裏則想著這女人

    到底來幹什麽。

    劉彩眼珠子一轉,立馬換了一副熱情的口吻對季秋白道:“你們三個人小力氣小的能管什麽事,大伯母今天得了空,剛好來幫幫你們,你兩個堂弟讀書笨到死,但力氣卻是不少的,有他們幫著幹點活,也省不少事。”

    季秋白可不信對方有那麽好心,在原來的“季秋白”的記憶裏,這個大伯母平日雖言笑晏晏卻是極會挑事生非的,就像是潛伏在你身邊的毒蛇,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咬你一口,讓你痛不欲生,當下嘴裏便客氣地道:“大伯母客氣了,這點兒活我們三姐弟還是擔得來的。”

    劉彩豈是好打發的,眼角的餘光看到已經有好事的人往這邊走來,馬上大聲嚷道:“咱們一家人哪用計較這麽多,好了,咱們走吧,大伯母幫你們摘果子去。”說著便要伸手去搶季秋紅手上的竹籃子。

    季秋白沉下臉,這女人是裝聽不懂吧,嘖,臉皮還真厚,她裝作為難地道:“大伯母,這不太好吧。”

    劉彩心裏一喜,要沉不住氣了麽,當下裝作沉了臉色,問:“到底哪裏不好了,本著親戚一場,大伯母好心好意地來幫你們,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季秋白裝出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這……,反正是不太好,我……”

    劉彩睨著周圍越聚越多均豎起了耳朵偷聽的村民,心中得意,在旁人看來,她現在就是個關照小叔子一家的好嬸娘卻遭到了嫌棄,還不占盡輿論優勢,哼,給臉不要臉,看我怎麽收拾你們三隻小兔崽子,於是她假裝傷心地:“咱們都是一家人哪來的不好,還是大妹你看不起大伯母,照直了說吧。”

    季秋白自然注意到了周圍越聚越多的看熱鬧的村民,不過也正合了她的心意,她今天就要當著眾人的麵把劉彩偷偷打她們家小山頭主意的念頭變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以後看她還敢不敢找上門來,於是她紅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隻是不想讓有些人在背後說大伯母您沒人性,小叔子屍骨未寒就想奪人家的遺產而已。”早晨融融的陽光給她光潔白皙的麵龐鍍上一層光暈,襯得更是楚楚憐人,也讓周圍圍觀的村民們心裏不由得湧出一股愧疚感,他們這麽圍觀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劉彩正想得意洋洋地數落對方,卻不想對方來了這麽一句,讓她幾乎沒跳起來,仿佛要吃了對方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問:“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背後造老娘的謠,我一口呸死他。”

    季秋白搖頭不肯說。

    劉彩再問,順便用各種各種不堪入耳的詞語問候了人家全家。

    如此三次過後,季秋白終於道:“我也不知道是誰說起的,反正前陣子我去集上,還有人拉著我問是不是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我當然說不是,可對方卻笑我傻,說什麽過陣子你那伯母肯定會來和你說要來你家果園子幫忙,然後偷你家的果子,最後還有把你家小山頭的地契騙到手把你家果園子搶過去,還說大伯母您和我媽是小學同學,以前就是死對頭,最見不得我媽好了。”

    劉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不精彩,指著季秋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這的確是她心裏想的,但被人這麽當麵指出來可就不好看了。

    偏偏這時候她那兩個熊孩子還在旁邊喊著,那是我家的果園子才不是你家的,我們要去摘荔枝吃,氣得她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周圍圍觀的村民也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起來,大家都是一個村子,村子也不大,什麽好的不好的傳遍整個村子也不用一個小時,短命鬼季有富家的小山頭今年大豐收村子裏誰不羨慕嫉妒,你這做大伯母的感情小叔子屍骨還未寒就想搶人家孤兒寡母活命的果園子,也太狠毒了吧,也別狡辯了,自己兒子都嚷嚷著不怕別人知道了,要不是做父母的灌輸的念頭哪個孩子會這麽說。

    季秋白在心裏默默給兩個堂弟點了個讚,繼續道:“我心裏當然相信大伯母是一片好心,但別人不知道啊,為了不讓大家誤會您,我是萬萬不敢讓您來幫忙的,所幸今天活兒也不多,我們三姐弟還是應付得來的,而且我舅和外婆明天也過來幫忙了,就不麻煩大伯母您了。”就給你個台階下好了,免得你狗急跳牆。

    被兩個豬兒子拖了後腿的劉彩有火發不出來,但又不甘心空手而迴,於是語氣滿是懷疑地道:“我看那話是你說的吧。”

    季秋白這下可不止紅了眼眶了,眼淚像不要錢似的說掉就往下掉:“大伯母這話可真是戳侄女的心窩子,我這做小輩的再不懂事也尊敬長輩四個字怎麽寫……”泣不成聲。

    劉彩傻了眼,自己隻這麽一句怎麽對方活像自己這個做長輩怎麽欺負了她一樣,這時圍觀的村民議論更甚,甚至有幾個人開始往這邊靠近,似乎要抱打不平似的。

    她隻好咬牙吞下了這口氣,順著對方之前給的台階下了:“好了,別哭了,大伯母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既然你們忙得過來,我就不來幫倒忙了,你大伯這幾天身子不舒服我也要看著點。”

    季秋白哭聲歇了下來

    ,臉上的淚痕還未幹,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聲音道:“恩,大伯沒事吧,要好好保重啊。”語氣端的是一片真誠,讓周圍的人心中歎息,這多好的一個孩子,大伯母都要搶自家的東西心裏還惦記著生病的大伯。

    劉彩忍著沒發作,點頭:“這是自然的,你讓你媽也好好保重身子,”說完轉身吼自己兩個兒子:“季實、季發,給我迴家去。”

    季秋白看著對方走遠的背影,心裏也給自己點了個讚。

    影後不是你想當,相當就能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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