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排箭矢直指陸寧華的方向射去,陸父心中一驚,條件反射一般的想要過去救人。陳或低聲笑了起來:“放心,既然你老實的過來,我自然會放過你的女兒。”

    “陳或!”這一迴陸父卻是真的怒了。

    “我以為你會更關心我是怎麽到這裏的,沒想到……哧哧,陸擇你的弱點啊。”陳或眯眼,意味深長地道。

    和人確定沒有看到水中有鮮血或者其他更恐怖的東西冒出,陸父麵色才正常起來,冷冷地看著陳或:“這個,還需要問嗎?”

    吩咐人把陸父一行人都鎖起來,陳或這才認可的點了點頭:“也是,畢竟我們……是一個老師教導出來的,嗬嗬,師弟。”最後那一聲師弟卻是帶著譏諷。

    “你也沒有資格指責我,你這個投靠朝廷的人。”違背了學派的規則一直都是陸父心中的梗,紮的他每時每刻都疼。隻是對於陳或這個學成之後便投奔朝廷,氣死了師父的家夥,絕對是沒有資格說他任何一句的。

    陳或滿不在意地笑著,看著陸父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傻瓜:“博湖可是修行著王佐之術,輔佐帝王,培養帝王才是存在的意義。若是和你們一樣,胸有絕世才學卻隱於世做農夫獵人,那我學這些東西又有什麽意義。你們這些家夥,都是老頑固!阻礙著學派發展的毒瘤!”說到最後,陳或看著陸父的目光帶著鋒銳的殺意。

    想起過世的師父臨死前顫顫巍巍的抓住自己的手,痛惜著對著他說:“徽林,許直他完了。”這世間或許會有大度的帝王,隻是如今這坐在龍椅上的卻不是。陳或投靠朝廷的下場隻有兩個,一個就是完全發揮自己的才華,最終被帝王所忌憚而同他們先輩一般,被效忠的帝王害死。另一個就是壓抑自己的才華,明哲保身,在官場中渾渾噩噩的過著,最後完全丟失自己。

    陳或一直相信自己能夠解決前者所留下的後患,隻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之前最為出色的前輩,也從來沒有真正的解決過。陳或或許是十分出色的,隻是比之他所有的先輩,隻能說是太自信了。

    “陳或,你太天真了。”能勸的,很早以前就說了,陸父如今已經什麽都不想和陳或說了。

    陳或完全不以為意,輕蔑的瞥了陸父一眼:“全部給我打暈,帶走。”即便是陳或他也不能保證能每時每刻壓住陸父,哪怕此時陸父處於絕對地弱勢也是一樣,隻有完全失去意識才是相對安全。

    “雖說是說的早了點,不過……徽林,永別了

    。”

    …………

    ……

    當初因為自己溺水的緣故,陸父特意讓她習過水。而後因為錦山進出都要從水路過,為了防止再一次的意外發生,陸父對她水性的訓練加強了很多,如今她的水裏功夫一點也都不必常年生活在河邊海邊的人差,而且還因為習武的緣故,體力極佳。

    陸寧華完全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隻是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和腿都漸漸無力起來,於是便悄然向著岸邊遊去。爬上岸邊的巨石,冷風一吹陸寧華頓時打了一個抖。

    如今已經是漸入深秋了,天氣並不算多暖和,尤其是晚上的時刻就更是寒涼。

    現在的她完全沒有生病感冒的資格。

    看著河岸上的腳印,陸寧華往著河岸深處走去。如今得要盡快找到村子,換一件衣服打聽一下現在在什麽地方。

    “誰?!”伴著刀劍出鞘的聲音,一個渾厚的男聲對著陸寧華的方向喊道。

    手握住袖中的匕首,陸寧華聲音帶著怯意:“我是上遊的漁女,不小心漁船觸礁被衝到此處,請問這裏是哪裏?”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向著她靠近,一個身高達兩米多手拿一把出鞘大刀的大漢出現在陸寧華麵前,看到這裏確實是隻有陸寧華一個姑娘家,而且還是穿著濕透的衣服,頓時就尷尬了起來。訥訥道:“這邊是大白灘,往前走一刻鍾就到了白村,不過村民都搬走了……”說完這大漢臉漲得通紅,“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有兩套換洗的衣服……”

    陸寧華勉強地笑著:“如此便麻煩這位大哥了。”

    一路無言。

    在村民的屋子裏換好了衣服,陸寧華出來後就看到這大漢在院子裏燒著東西。見她出來,麵上尷尬的神情再一次浮現,不過還是對著她招唿道:“過來喝一碗熱水驅驅寒。”

    陸寧華沉默著接過碗,喝了一口感覺好了一些,這才對著這大漢問道:“這村民怎麽都不見了?”

    “打戰就要打到這裏了,誰還會留在這裏?”那大漢很自然的迴答著,然後對著陸寧華道,“你是要迴去你家的吧,不若我送你迴去?”

    陸寧華沒有迴答,而是道:“你是要去參軍的吧。”

    那大漢撓了撓頭,像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半天才道:“算是吧。”

    “參軍能做什麽呢?你這樣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即便是入伍也隻能是最小的兵卒,

    掙紮在最前線。每天還都吃不飽穿不好,甚至於還要做苦力活。這是你想過的日子嗎?”陸寧華放下手中已經喝幹淨的碗,平靜地對著那大漢問道。

    聽陸寧華說完,那大漢麵色微凜,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陸寧華,目光帶著點警惕:“你怎麽知道這些?”

    “樊金,嶺北人士,父母雙亡家中僅有一七歲的弟弟,寄養在舅家中。我說的可對?”陸寧華嘴角上揚,氣勢全開。

    古時候人對怪力亂神的事情是極為相信的,聽陸寧華這樣一口說出他家中的情況,樊金頓時大驚失色:“莫非你是活神仙不成?”

    “我可不是什麽活神仙,隻是能夠知道一些人的一些事而已。”重生的福利啊,“不過我卻是可以改變你命運的人。”

    陸寧華不過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而已,雖然口中說的事情都很準確,可是樊金還是無法和印象中白發飄飄的活神仙重疊在一起。不過陸寧華說她可以改變他的命運,樊金倒是麵上有幾分鄭重。

    他出身的時候,就有一位老人家說他命硬,會克身邊的人。果然他父母在他少時就過世了,留下的弟弟因為怕樊金又克了,沒多久就被他舅家人抱走了。他靠著上山打獵砍柴為生,倒是小攢了一筆錢,隻是前不久他舅母病了,他將全部積蓄都拿出來給舅母治病還不夠,聽說邊城打戰缺人,他就琢磨著自己孤家寡人的,去打戰也沒什麽不好的,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麽關係,還可以換一筆錢迴來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娶一門媳婦,於是賣了自己的房子和地把錢給他舅家治病。

    還記得他離村的時候,村子裏的活神仙又給他算了一卦,說是這一迴出遠門會遇上貴人。

    莫不是這就是貴人?樊金多看了陸寧華幾眼,心中拿不定主意。他也是有厚著臉皮窩在私塾外麵聽夫子講課的,自認也是懂得東西也不少,陸寧華話語裏招攬人的意思這麽明顯,樊金自然是聽的出來。

    “可是……你不是漁女嗎?”樊金遲疑地問道。

    “騙你的。”陸寧華迴答得很幹脆,“我什麽身份你不要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樊金深唿吸一口氣,他這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陸寧華能圖他什麽,再說了若是假的,這麽小的姑娘這樣千算萬算謀算著他,也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她一個小姑娘流落在外麵,既然他樊金遇見了,怎麽說也不可能就這樣視而不見丟在這裏。他舅家有了他再給的那筆錢,治好舅母的病估計是沒有什麽問題,從軍的事情也不急,

    他陪這小姑娘轉轉也沒什麽不好的。

    “既然如此,在下便聽從姑娘的!”

    直到此時樊金應下,陸寧華才完全鬆了口氣。

    樊金是前世亂世十個主要勢力中義軍的幾個大將之一,後來義軍滅亡之後投了秦氏,最後成為秦氏中權力傾軋中的炮灰,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在城中休息時被逮捕,最後在獄中被害死。

    因為前世她和鄭銘在義軍混過一段時間,對樊金並不算陌生。當初樊金死的時候鄭銘已經是成了一定氣候了,聽聞樊金死的時候還歎息了一句可惜。而後對她說過對樊金的評價。

    樊金此人有勇有謀,隻可惜是野路子出身,若是能讓他正規學習一迴,並不比一流的戰將差。而且性格也略耿直了,是亂世中少數的幾個信奉著忠義禮智信的人之一,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造成他不夠圓滑,略直的性子也得罪了些人,最終才會有那樣的結局。

    如今樊金既然答應了,那麽就定然會全心全意,接下來讓他正式追隨就不是什麽難事。

    三日後,陸寧華到達離白村最近的一座城鎮,因為戰線的逐漸靠近,這一座城鎮也沒有剩下多少人了。陸寧華寫好一封信塞了點錢悄悄托付給驛館,讓他給鄭銘寄過去。

    因為這一係列的事情,陸寧華已經徹底的和其他人失去了聯係。狼牙衛雖說是四散於各處,可是她帶來的也就十多個人,不可能所有地方都顧及到,更何況這一帶的情況她從未要求過狼牙衛前來探查。

    狼牙衛還太過稚嫩,在安定的城鎮探聽搜索消息還成,若是在邊境地帶被偵查到的可能性並不低。換句話說,陸寧華完全聯係不到她的那些護衛,而王韶如今她也不確定在哪裏,唯一知道確切地點的人隻剩下鄭銘了通過鄭銘報一個平安,然後讓他傳遞擴散一些消息……

    “你要去朝廷的地界?”一不小心瞄到了陸寧華信上的內容,樊金驚訝道。他作為土生土長的肅北王領地的領民,在這肅北王反叛的日子裏,朝廷那一塊地方就像是洪水猛獸一般。

    “再過一陣子就不是了。”雖說陸寧華不清楚陸父到底布局是怎麽樣的,不過她卻是很清楚後麵起義反燕的究竟是哪些。

    魏臨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人,目光從樊金身上滑過最後落在陸寧華身上,目光帶著幾分和藹的樣子:“這位就是徽林的女兒了吧,長得和你爹爹真像。”

    “多謝魏先生的誇獎,冒昧前來打擾,寧華十分歉意。

    ”

    “在下癡長你父親幾歲,不若你喚我一聲伯父,我喊你侄女,可好?”不介意陸寧華的生疏,魏臨一如剛才的親近,若是不是陸寧華清楚魏臨和她爹爹的關係其實是上下屬,隻怕她都會以為他們是和鄭家成家一樣的世交了。

    其實說到底,魏臨也就是在試探陸寧華到底知道多少,或者陸父究竟告訴陸寧華多少他的事情而已。

    “父親素來尊重魏先生,寧華不敢冒昧。”陸寧華道,雖然沒有直說,卻是已經告訴魏臨她清楚知道的事實。

    魏臨的麵色凝重了一些,看著陸寧華的目光終於是帶著幾分審視。

    陸寧華任由他看著,審視的目光也比剛才那樣虛偽的和藹來的好,至少已經是相對放於平等的位置上。

    “寧華今次前來,有事求於魏先生。”雖說直言會令自己處於下風,不過如今卻也是管不上這些,時間是如今她最緊要的東西。

    她已經探聽清楚陳或如今正在將陸父押送往京都,一旦到了京都就會進行轉押下獄,朝廷就會派人拷問陸父這些年所有的事情從而來掌握主動權,將戰亂消弭於無形。

    若是真的到了京都之後,如今的她就沒有機會再救出陸父。因為那時,無論是朝廷還是諸多的勢力,全都希望陸父死。朝廷的原因不言而喻,而其他勢力卻是會因為擔心陸父將他們供出來,而殺人滅口。

    現在這押送途中,是她唯一的機會。

    魏臨挑眉,示意陸寧華繼續說。

    “我收到消息,父親已經被朝廷的人抓住了。”陸寧華一開始就給魏臨扔下了個巨大的炸彈,有意識的省略陸父被抓的時候她也在場的事情,“相信魏先生也不會希望我父親被抓,從而將這裏的秘密說出來的吧?”

    “寧華懇請魏先生出手相救。”

    作者有話要說:=口=你們的口徑好一致,壓力好大……

    雖然說陸父現在還活著,不過還是先劇透吧……這是陸父最後一次正麵出場了,之後隻有人口述了。(你們應該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本章二合一(喂!四千字什麽的太厚臉皮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女重生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孜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孜然並收藏穿越女重生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