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等見到黎風迴來,朱斌還在那興奮不已,讚口不絕地誇道:“你這次做得漂亮,後日要真的有雨的話,我看賞那康茂才一萬兩銀子都嫌少了!”

    “督帥的這筆銀子可以省下來了。”黎風不緊不慢地說道。

    朱斌一愣,就聽黎風說道:“因為這場雨是督帥請來的,和康茂才並沒有任何關係,偏偏康茂才知道這其中的真相,所以這人絕對不能再活在世上…..”

    朱斌的眼睛眯了起來,他開始明白了黎風話裏的意思,隻聽黎風繼續往下說道:“屬下已經為督帥準備好了求雨的地方,到時杭州、然後是整個江南,所有的人都會知道,督帥為了江南的百姓求雨,督帥之恩感天動地,督帥乃是上天早就選好的複興大明的第一人,所以,像康茂才這樣的人,是不宜活在這個世上的……”

    “那麽你也知道真相,是不是你也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朱斌冷冷地說道:“康茂才雖然是個江湖騙子,但他也隻是想討口飯吃而已。他預測到了即將下雨,你卻把他殺了?我命令你立即停止!”

    “已經來不及了,此時他已經死了多時了。”黎風歎息著說道:“至於我,知道的事情的確太多,早晚也得該殺,可現在還不是殺我的時候,隻有等到督帥成就了大事,那時再殺屬下,屬下就算死也是笑著死的……”

    看著朱斌的麵孔冰冷蒼白,黎風平靜地說道:“督帥,要想成就大事,總會死人的,不管這人冤枉不冤枉,若是能以一個康茂才,換來督帥神一般的名聲,康茂才死得值了……”

    朱斌死死地盯著這名部下,臉色從蒼白,慢慢地轉迴到了平靜。也許黎風說得是對的,在這個時代,為了成就大事死再多的人也不能皺一下眉頭。

    可是黎風讓他覺得有些害怕,這個人自從當初投奔自己,一直忠誠耿耿的為著自己,可以說是鞠躬盡瘁了,可這人的心機實在過於深沉,深沉的讓人害怕。沒有人知道他在那想著些什麽,可他往往做出來的事卻讓人不寒而栗……

    ……

    在黎風的刻意安排下,武英王即將為江南求雨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杭州。第二日,一個求雨的祭台已經搭好,按著八卦的樣式設置,下麵又是八對童男童女站立。

    周圍早站滿了杭州軍民,他們想親眼看一看,武英王能不能把這場雨求下來。

    當大隊衛士簇擁著朱斌來到這裏的時候,看著這一切,朱斌苦笑了一下。自己是最不相信這一套把戲的,可沒有想到,現在卻偏偏要自己來完成這一切。

    黎風慢慢地走來,遞上了求雨用的祭袍子,朱斌看了一眼,忽然一把推開,黎風吃了一驚,正想說話,朱斌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黎風心裏打了個寒戰,什麽話也沒有說……

    朱斌大步走上了祭台,看著那些眼中流露出殷切希望的百姓,他忽然大聲說道:

    “江南三月無雨,田地荒蕪。我大明江山十餘年來天災不斷,人禍橫行,致使百姓流離失所,國將不國,家將不家,老天,你就是這麽對待我大漢子民的嗎!”

    誰都想不到這位江南之王忽然大罵起了老天爺,百姓們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若是得罪了老天,半年、一年,甚至十年都不下一滴雨怎麽辦……

    朱斌拔出了腰間的鐵血寶刀,對天厲聲說道:

    “老天爺,你若有怨,盡管對我一人而來,今朱由斌在此以刀起誓,三日之內若再無雨,我即下令,拆毀江南境內所有寺廟;三日之內若再無雨,我江南大軍馬踏天庭!”

    說著,他舉刀奮力一刀線供台砍下,這一刀力量何其之大,隻聽到“轟隆”一聲,那供台竟被他生生砍成兩段,朱斌卻看也不看,大步走了下去……

    “這可怎麽得了,這可怎麽得了,王爺把老天爺都給得罪了,哪裏還再會下雨?”

    “天,天,王爺難道發瘋了嗎……”

    ……

    看著朱斌的背影,頓時一片唧唧喳喳的議論之聲,每個百姓的臉上都是大禍臨頭的表情!

    隻有黎風的嘴角卻露出了微笑,這才是武英王,他心目中那個威加四海的武英王,跟著這樣的王爺有朝一日平定天下,就算真的死了,那又有什麽可以遺憾的呢!

    正在杭州百姓驚慌不已的時候,就如同奇跡一般,遠處忽然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似戰場上兩軍交戰的炮聲一般,百姓們頓時安靜下來,場麵一片出奇的死寂。

    “雷聲,是雷聲!”

    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了驚唿,是,是雷聲!歡唿聲頓時壓過了隆隆的雷聲。

    雷聲越來越響,天空上幾道霹靂閃過,就在這毫無征兆之間,暴雨轉瞬即落!

    “下雨啦,下雨啦!”

    “天那,真的下雨啦!”

    “王爺,王爺,你看看啊,真的下雨啦!”

    後麵的響聲不絕於耳,可是朱斌並沒有迴頭。康茂才的預測是準確的,真的下雨了;可康茂才的預測也並不完全準確,這雨落得比他說的整整提前了一天…….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是什麽造成了這樣的奇跡?

    手中緊緊握著的鐵血寶刀,忽然像是在朱斌的掌心裏跳動起來,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他曾以這刀舉天起誓,現在卻真的靈驗了,究竟是老天爺的奇跡,還是這刀帶來的奇跡?

    朱斌看了眼手中的寶刀,依然如此的鋒利,雨水落到上麵,迅速地滑落下去,卻愈發讓這刀耀眼奪目,充滿了震撼人心的魅力……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迴有,大步走了開去……

    “王爺,神人啊,馬踏天庭,連老天都怕了王爺,這是我江南之福,大明子民之福啊!永保江南之神!永保大明之神!”

    那黎風何等聰明,見此立刻跪下,大聲唿喊道。

    “馬踏天庭,永保江南之神!永保大明之神!”

    軍民們齊刷刷地跪了一片,低垂著頭,一齊大聲叫道。

    這是江南,乃至大明的一個奇跡,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被歸於到了武英王朱斌的身上。老百姓就是如此的淳樸,他們相信奇跡,他們相信天命所歸,而連老天都害怕的武英王,就是他們的希望,就是他們可以依靠的江南之神!

    而這一消息也迅速在大明各地傳開,忠勇武英王朱斌,也漸漸的成為了一個被神化的人物……

    而就在這一年,崇禎十三年八月,陝西、山西、山東等地,崇禎一朝最大的災荒爆發。大明王朝遭受了三百年來未遇之饑荒,以至於造成了父子相食,夫妻相食的慘劇。

    大明朝廷再也拿不出賑災銀子出來了,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鋌而走險,紛紛揭竿而起,匯入到流寇之中,一時李自成、張獻忠部聲勢大振。

    山東的狀況還要多少好點,一半的災民跑去當了流寇,一半的災民跑到了濟南。那濟南每十天便由江南方向運來糧食,賑濟災民,早為山東各地所知。可隨著大批災民的湧入,鎮守濟南的李天齊壓力大增,連連向江南方麵要糧,陶海不得不下令由每十天運次糧,改成每五天運送一次,到了後來又變成了每三天一次……

    而江南方麵的狀況其實也不很好,旱情雖然被解除了,但在浙江數府、縣也同樣發生了災荒,這樣變成了江南既要救濟自己,又要負責山東一帶,壓力大大增加。幸好陶一元和陶海平日裏精打細算,積攢下的家當也夠勉強維持……

    麵對聲勢重新複振的李自成和張獻忠,以及對山東的進犯,朱斌幾次欲要起兵征剿,但都被陶家父子和陶海等人否決。眼下糧食正在源源不斷地拿出賑災,江南方麵已經沒有力量再供應數萬大軍的軍糧了……

    朱斌無奈之極,雖然知道若不趁著這個時候把流寇剿滅,那麽很快他們將給大明王朝以最致命的一擊!

    他一方麵緊急派出商船,從海外鄰近之國采購糧食,一邊命令嚴守江南各要隘之地,務必不使戰亂貽害到江南,而江南軍各部,也都接到了暫不出兵的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四川方麵的壞消息傳來了。崇禎十三年,連連大敗的“曹操”羅汝才與“八大王”張獻忠殘兵會合,商議過後,兩人達成一致意見,覺得湖北官軍雲集,隻有逃入四川才有生路。

    楊嗣昌得報後,立刻發文讓四川方國安部官軍迎頭痛擊這兩股人數僅三、四千的賊軍。但是,賊軍腳快,先於方國安部下渡過昌江。當時,守淨堡的川軍有五千之多,全都龜縮於山頂,避敵不戰,張獻忠、羅汝才軍得以從容入川。

    本來,楊嗣昌原有計劃是驅敵入川,他以為蜀地峻山險壑,賊軍被逼入後可以陷其死敵。豈料,張獻忠、羅汝才等人入川後反而如魚得水,更加勢盛。

    由於耽心四川當地官軍扼守險隘會導致張獻忠急紅眼反撲湖廣,楊嗣昌又使陰招,依仗自己的威權,把大批蜀地精兵調出,隻留二萬弱疲士卒給川撫邵捷春守重慶。

    那石柱的土司。總兵官秦良玉一心為國,率三萬石柱精兵抵至夔州。

    邵捷春令她把部分士兵移近重慶,與附近守將張令相倚為聲援。不久,劭捷春又抽調一萬五千石柱兵,進入重慶與官軍共同把守堅城。秦良玉深知邵捷春之策甚愚,但她又不敢違背命令,就對路過自己軍營的綿州知州陸遜之表示:

    “邵公不知兵,其移我部兵自近,而派張令守黃泥窪一帶,甚失地利。賊軍盤踞歸、巫眾山之巔,俯瞰吾軍營壘。倘若他們自上而下,乘勢使氣攻擊官軍,張令部必敗。張令一敗,次必及我部軍。我部軍一敗,誰又能救重慶之急?”

    知州陸遜之大驚,問這是誰想出來的計策,秦良玉迴答道:“邵公此時,絕不能坐防堅城,應先發製人,與賊軍爭山奪險。”

    陸遜之立即把消息轉告給邵捷春,邵捷春倒是知錯就改。可惜晚了一步。張獻忠賊軍於十月五日在土地嶺率先向窩裏鬥的明朝官軍發動進攻,一天內即殺明軍五千多人。

    次日,張獻忠手下白袍小將張玉兒,即後來赫赫有名的李定國,當陣射殺號稱“神弩將”的明軍老將張令,乘勝把明軍殺得一敗塗地。不僅張令一軍盡覆,秦良玉手下三萬多白杆兵也全軍覆沒,致使最後秦良玉僅單騎逃返重慶,遭遇其平生未有之慘敗。

    而在此役過後,楊嗣昌圍來賊軍於川地的圓盤戰略完全破產,川鄂交界地帶三十二隘口盡陷於賊,蜀中大亂。

    損失如此慘重,秦良玉並對川撫邵捷春說:“事態危急,可以盡發溪峒兵卒,人數可達三萬,我本人出資出糧可供餉其中的一萬人,朝廷供餉另外一萬人。如果布置妥當,應該還能與賊寇周旋。”

    邵捷春低頭良久不言。時勢至此,這位巡撫已全然死心。從他自己角度考慮問題,喪兵失地不說,官倉中已無糧養兵,而溪峒兵卒又屬土蠻,反複不測,如果這些人再趁亂鬧兵變,他邵捷春三族不保。

    飽讀史書的他,自然知道官軍中紀律最壞的就是那些苗”,他們那些蠻兵不僅剿賊無力,平時對百姓比寇賊還要兇惡淫毒。所以,溪峒兵卒,難保他們不象苗兵那樣……

    秦良玉歎息而歸。其計不用,自然全川戰局已不可收拾,張獻忠之賊兵蹂躪各處,殺人無算,而四川從此陷入了地獄般的苦難!(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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