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艾斯海提團長在永樂宮大酒店宴請劉庭建等人。那天請客時,艾斯海提團長把團裏的兩根台柱子周曉晴和另外一個維族女演員阿孜古麗都叫到了辦公室,鄭重其事地布置一項政治任務:晚上一起陪宴。

    周曉晴最反感這種無聊的宴會了。周曉晴骨子裏就是不喜歡出風頭的女孩,要不是演員的職業要求,她絕對不會為自己做宣傳和,更不要說拋頭露臉了。她性情文靜,喜靜惡動,連說話時也總是有條不紊、悄聲細語。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樣,常常為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喋喋不休,工作一來,她甚至沒有跟同事紅過臉,更不要說發生爭吵或者做出讓人側目的舉動來。她繼承了母親那逆來順受、吃苦耐勞的傳統,骨子裏就散發著默默無聞和與世無爭的個性,這和她做演員的外表有著天壤之別,讓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演員的職業要求,不是那點好勝心在作怪,其實她更願意在舞台上做一個龍套演員,好像她的職業有意同她開了一個玩笑,她的個性同文藝界、娛樂圈是格格不入的。她更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家裏的露台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泡上一杯龍井,享受清風和茶的清香,聽起如流水的音樂,慢慢梳理起紛紜的心情,也許是在透與惑之間,一份最理智的感念,一個淡泊寧靜的心境,那一刻她有種被幸福抓住不放的感覺。

    周曉晴喜歡音樂,她常常隨意聽一些隨手拈來的樂曲,靜靜地聽著,直到整個身心融入其中,在音樂裏沉浮,讓心情飛翔。她更喜愛聽純音樂,讓自己在音樂中臆想,可以讓自己長出翅膀,飛越千山萬水;可以讓自己眯著眼躺在向陽的山坡上,聞著淡淡的花香;可以拉著心怡人的手,在濃密的林間小道上漫步,也想擁有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的溫馨。有時音樂像是一位智者,用一種原始的語言,像一陣清風撩動情感之弦,給予心靈真正的安慰,詩意的樂韻中,塵世所有的煩瑣都會滌盡無存。很多的時候,她會把音樂和茶相連,茶是東方人巧手采擷的一種情調,音樂則是人類靈魂相通的一種詮譯。茶和音樂都是她的至愛,各有不同的情懷,感受也是迥異,茶令人清虛棲心,神恬心清;音樂則在茶的基礎上,清虛則不誘於外,神恬則形於無累。

    周曉晴還是個青春少女的時候就喜歡養魚,在透明魚缸中滑過的仿佛不是魚,而是她的夢。看著魚兒在水中悠閑自在地遊來蕩去,心情就會變得舒暢起來。後來她買了新房,在裝修新居時他就在客廳裏安置了兩個多功能的魚缸,適合養熱帶魚,例如孔雀、瑪麗、劍魚、潛水艇、接吻魚、鼠魚等等。養魚的過程是一種享受,它除了供人觀賞它美麗的遊姿,還帶來一份寧靜。當她心境糟糕時,就會坐到魚缸前,凝神著無憂無慮、遊動著的魚兒,即刻便會舒眉展顏。有時候她覺得人世間像是一個大魚缸,而她就是一條一天到晚不停遊的小魚。為了得到一點餌料終日不停息。

    每天晚上,當她拖著異常疲憊的身子迴來時,隻要一坐到魚缸跟前,映入她眼簾的自由自在漫遊的魚兒,會讓她周身頓覺輕鬆了許多。魚兒的伴陪解除了她生活中無數的憂煩和懊惱,它讓曉晴在失意中找到了自由向上的希冀,讓她在掙錢的狂喜中得到微妙的冷卻和降溫。魚兒的千姿百態,是她生活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能給她以美的享受,美的尉籍……

    曉晴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為了照顧父母,為了生計,她甚至已經關閉了愛情的大門,到現在她才意識到到,自己還沒有一個男朋友呢!父母在跟前總是對此事耿耿於懷,常常會在曉晴麵前提及此事,說實在不行就在鄉下給她找一個。曉晴笑了:“我有男朋友,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一等再說了。”當她說出此話時,她不禁想起了在超市遇見的那個小夥子,那個英俊瀟灑而又點傻頭傻腦的後生。

    歌舞團的效益不好,自己又在舞廳兼職,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二十歲的時候自己就立下宏願:一定要在演唱方麵出名,要有成就,否則就一輩子不結婚。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希望越來越渺茫了。一想到這些事情,她心中的苦無處去訴,也不想去訴,唯有走進音樂世界,或者坐在魚缸麵前,把它們當著自己心中的一個驛站,在這裏憑借一泓心泉,才能忘卻一切煩惱。

    周曉晴正在團裏的舞台上排練呢,劉薇跑來叫她,說是團長打電話找她。她接了艾團長的電話,艾團長在電話裏把晚上的任務跟她說了,當聽說晚上由她負責接待,她一再推辭,說道:“團長!我是專業演員,不是公關經理,對外應酬應該都是你們領導的事情,求你不要把我扯進去好不好?”

    艾斯海提團長聽了大為不悅,她說:“快別提你那個專業演員了,我們馬上就要餓死了,你還拿著架子呢!跟你這樣說,今天的酒會是一次政治任務,是關係到團裏的生死存亡。你是團的台柱子,團領導一直都很重視你,照顧你,團裏的評級、評優也都是傾向你的。現在怎麽一到了關鍵的時刻,團裏就指望不上你們?你外麵兼差掙錢,我們領導早就知道了,畢竟你也是靠著自己的勞動合理合法的掙錢,我們也就不說什麽了。即使有人來告狀,我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說話。你總不能因為自己日子好過一點,就不顧歌舞團團和演員的死活了吧?怎麽能連一點大局觀都沒有呢?”

    讓領導這麽一批評,周曉晴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勉強答應了。就在她準備放電話的時候,艾團長又在電話裏大聲說道:“小周!記得晚上出來時穿得漂亮一點,今天請的客人都是領導,你是陪客,很關鍵!”

    周曉晴打電話的時候,劉薇就在一旁聽著呢。劉薇是個習慣於在公眾場合出風頭的女孩,她在男人麵前是極富表現力的。現在聽說曉晴要去出席這麽重要的宴會,她心裏癢癢的,既羨慕又渴望。她不停地跟曉晴打著手勢,意思是別忘了提我。周曉晴看明白了,便跟團長說:“我想把劉薇也帶上,這種場合她去最合適,她能說能笑能喝酒,而且晚上迴來我也有伴。”

    艾斯海提團長說:“行了!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平時關照她我不說什麽了。但是今天見的都是州上的領導,那女孩自一天到晚稀裏馬哈、大大咧咧的,她要是在桌上給我亂說一通,豈不是壞了我的大事?在座的領導哪個都是掌握我們歌舞團命運的判官,事情要事搞砸了誰也擔不起這責任。好了,就這樣吧!”

    周曉晴放下電話,臉上表情很失望,劉薇趕緊問:“艾團長怎麽說?”

    曉晴搖搖頭,為難地笑道:“團長說,同去的還有副團長和阿孜古麗,人已經滿額了,實在不能再加人了。”

    劉薇憤忿不平:“不去就不去!艾斯海提有什麽了不起的!”

    晚上出席宴會的時候,周曉晴沒有刻意地去打扮,因為她知道天然的美麗才是真正的美。那天晚上她一出現的酒宴上,場上男人們的目光無不為之一亮:這樣一個嫋婷而立的女孩兒,嬌豔而嫵,性感而清純,恬靜而秀美,端莊而入流,個頭高挑,身材豐滿且勻稱,一張精致的臉,雙頰堆滿了紅韻,燦爛的笑容,晶瑩的眼睛,秀美的高鼻梁顯得極為精致,櫻桃小嘴飽滿且紅潤,性感誘人,美麗的如同清水芙蓉,讓人賞心悅目,一頭打薄了的俏麗短發甚是迷人,秀發始終保持自然的垂順,讓人看著就那麽利索清爽。大方得體的氣質,優雅柔順的神態,一副小鳥依人的坐姿讓人產生無限遐想。脫去紅色的風衣,上身穿米黃色低領燈芯絨毛衣,下身著黑色的緊身彈力褲,加上黑色絲襪和高跟鞋,優雅之中增添幾分隨意與灑脫。不過最耀眼的還是她兩耳下麵掛著的大耳環,大大的環圈顯得有點誇張和累贅,不過男人,們都喜歡這樣的招眼的耳環。

    周曉晴進去以後,她用餘光掃了一眼座上的客人,果然一個個大腹便便氣度不凡的領導模樣。她的心裏像打了小鼓一樣,大有林黛玉進賈府的心態: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她見艾團長已經坐下,便挨著她坐了,艾團長一笑,說道:“今天,你不能坐這兒,你得坐在我對麵的位置上去。”

    周曉晴抬眼一看,對麵有兩個空位,但那兩邊坐的都是大領導,又一個人不認識,心裏有些膽怯,便搖頭低聲說道:“我不過去了,就坐這兒行了。”

    但是艾團長卻笑著在堅持:“曉晴,你一定要坐過去的,今天你要唱主角的,我們都得看你的了。”

    這時對麵幾個領導也都笑著招唿她:“小周,快過來吧!”

    周曉晴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剛剛坐下,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大響,緊接著服務生把門打開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年輕人被眾星捧月似的簇擁著進了包間,他一身英氣,氣度不凡的出現在包間,令整個包間的客人全部都自覺地站了起來,行注目禮,七音八調的“劉副州長好!”聲音此起彼伏。而劉副州長的臉上堆滿了官場上慣有的笑容,顯得那麽容光煥發。

    說劉副州長年輕,其實他也不年輕了,今年已經四十一歲了,不過對於他的政治生命來說,的確是很年輕。他笑容裏帶著自信,話語中夾著傲氣,他的臉上寫滿了躊躇滿誌和春風得意,他手裏拿著公事包,一手伸出來和在座的握手。在坐的客人都趕緊彎腰與他握手,等握到周曉晴的手時,他還是微微地吃了一驚,但很快恢複正常,笑道:“這個漂亮的女孩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艾團長,這是你們團的演員嗎?”

    艾團長:“是的是的!她是我們團的台柱子,歌唱的相當好。”

    劉副州長笑道:“是嗎?那有時間我一定要好好地欣賞一下她的歌喉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著痛著 (上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樊增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樊增雲並收藏愛著痛著 (上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