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這個武林盟主率領著眾多武林好漢行程不久便來到了黃河邊上。唐朝詩仙李白有雲“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還”。漭漭黃流泛著伏湧波濤,隻有如同麵臨滄海情景。

    眾位英雄脫了秩序的隊伍,俱憑浪而立,昂首眺望河麵唯見一隻雙層巨舸乘風破浪朝岸邊駛來。“那大船向我們這邊駛來,莫非是哪位英雄料知我們一大群人要渡黃河?”峨眉派儀清老尼隻猜想。那大船在河上飄泊了一盞茶的工夫,於是近岸邊隻有一裏路左右,眾人便見有一男一女從艙中登上甲板,其中一個男子放著雄渾的聲音喊道:“林盟主,各位英雄,我來啦!”“那是誰?”丁子蓉正迷惑的問林昱,等大船再靠近航行一點,林昱終於認得那甲板二人便是吳天雄與秦湘麗。林昱猝然歡笑開來,招手呐喊:“吳大俠,秦姑娘!”

    吳天雄這時命水手放下登梯,與秦湘麗下了船。

    林昱早先一步迎上前去,歡顏相對二人:“吳大俠,秦姑娘,你們怎麽在此?”吳天雄笑著道:“我若不來,你們怎麽渡河啊?”林昱真是驚喜激蕩,長久不見吳天雄與秦湘麗,在這關鍵時候他們倆竟突然出現。林昱猝然間兩目閃亮,記起了什麽:“哎,那個小白臉呢,他沒跟著你們嗎?”吳天雄有些不明白:“小白臉,小白臉是誰?”林昱道:“小白臉就是那個趙天宇。”“他跟著七個大力士走了。”秦湘麗說。“七個大力士?”林昱腦中殘存的記憶若隱若現,自己好像在哪裏看見過七個膘形大漢,但也實在摸不清他們,“那他們去哪了?”“這個那七人倒沒說。”

    隨後,吳天雄與師妹還有林昱便招唿大家上船。

    浪拍大舶,一片滂湃付濃陽!

    林昱對吳天雄說:“對了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會到這裏渡河?”吳天雄笑答:“其實武林大會我們也去過,你隻不過沒有看見我們,武林大會結束後,我就和師妹商量雇一艘大船,載你們渡河。林昱,我祝賀你當上了武林盟主啊!”林昱笑謙道:“武林盟主我當不當得好還很難說。”秦湘麗對林昱道:“當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秦湘麗早就對你刮目相看了,我相信你完全能做好這個武林盟主的!”林昱說:“但願上天能佑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丁子蓉這時隻發現大船行駛的方向一直是東進,而不是去對岸邊,非常疑惑,走來便問林昱:“我們不是要去黃河對岸嗎?為什麽船一直向東方行駛呢?”

    林昱也奇怪的覷著吳天雄,吳天雄便迴複道:“我們就坐船一直東進,到了海邊,再行船南下明州,文丞相的大軍就駐紮在明州。”

    丁子蓉有些驚訝:“坐船行這麽遠的水路,那豈不是要花很多銀子?”

    吳天雄倒是很隨便的笑道:“不過花了千兩銀子而已。”林昱睜著一雙怔目:“什麽?一千兩銀子?吳大俠,秦姑娘,你們何時哪來這麽多銀子?”秦湘麗賣著關子含笑道:“我們不過江湖草莽,當然沒這麽闊氣,猜猜是誰?”“是趙天宇,一定是他了!”“你們所說的趙天宇出手這麽闊綽,看樣子家裏一定很有錢。”丁子蓉隻說,秦湘麗道:“那倒是,花花公子一個嘛!不過我真搞不懂這趙天宇到底是什麽身份,我看那七個膘形大漢絕非普通富有人家的家丁,從他們的腳力來看,起碼練了七八年的武功。”

    林昱也很稀奇:“他這個人很奇怪,我也問過他的家境,但他總是不說,隻說是他家是臨安城裏最大戶的人家!”“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說他了,還是先談談我們這一大夥人到了文丞相的軍中該如何安置吧!”吳天雄察覺得出林昱略有隱愁,於是問道:“你心中一定有疑難吧?”林昱聲音凝沉的說道:“我是擔心這些人在江湖上闖蕩慣了,也過慣了無人命令的逍遙日子,一下子為朝廷效力,我怕他們不會輕易聽服朝廷命令,弄不好被敵人識破了我們大宋內部不合,讓蒙古人有機可乘。”吳天雄頓然也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和嚴重性,擰緊了眉頭。林昱愁中逼思:“看來也隻有一個辦法了!”吳天雄立馬問道:“什麽辦法?”“就是我們這一些人不編入朝廷的正規軍,可作為民間義軍,單獨行軍,協助文丞相退敵,另外我們還可以充當密探,反正他們武功各有千秋,我想做密探再合適不過了,你們認為這樣做妥當嗎?”

    這時秦湘麗和吳天雄先認可的點了點頭,丁子蓉之後也十分讚同。

    吳天雄歡喜的對林昱道:“林昱,你想的這個辦法真好!你比以前又長進了許多,成熟了許多。”林昱道:“這些應該全都歸功於少林清遠大師,他給我講了許多人生道理,少林寺的那段日子,我真的發覺自己有了很大長進,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了!”“清遠大師是當今江湖上少有的高僧,你能得到他的教誨,絕對是你的福氣。”

    秦湘麗這時候對林昱說:“我們還真擔心你醒來之後一定會怨恨我們,怨恨清遠大師,讓你稀裏糊塗的做了和尚,沒想到你對清遠大師還是這般感激嘛!”

    “當時呢我心裏確實是非常怨恨你們,你們幾個偷偷把我送進少林寺,害得我到現在頭發還沒長出來,每天隻好用塊布把頭像包粽子一樣包裹起來,秦姑娘,你是不是應該補償補償我啊,借你的頭發用用啊?”林昱斜起狡黠的雙眼覷著秦湘麗,裝作埋怨的樣子,伸出一隻手探向秦湘麗那長長的頭發。秦湘麗慌忙嚇退,指著吳天雄含笑道:“你別找我啊,要怪啊你就怪我師兄,是他,你還是要他賠償你的寶貴頭發吧!”“我的好師妹啊,你怎麽關鍵時刻把我也出賣了?”

    接下來吳天雄玩笑之餘又將目光瞅了一眼丁子蓉,對旁的丁子蓉還是莫名的奇惑,吳天雄將林昱拉到一邊去,對他道:“林昱,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急於為你剃度,讓你遁入空門當和尚嗎?”林昱收斂起了剛才的笑容,心情有些沉悶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想讓我跟江湖那些旁門左道的女弟子來往。”“你既已知道,為什麽卻和劉成天的女徒弟在一起?”林昱道:“吳大俠,我知道劉成天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這又不關係丁姑娘的事,丁姑娘也並非你們想像中的那種善惡不分的人,雖然她師父卑鄙無恥,但她沒有沾染一點她師父的汙垢。”

    秦湘麗兩耳隻聞到了些他們之間的細語碎句,終於明白了麵前女子的身份,她也用目光盯著丁子蓉,弄得丁子蓉莫名的內心慌慌,垂頭避開這突來的尷尬。

    吳天雄對林昱隻問:“林昱,丁姑娘為何會跟著你,她一向不是跟著她師父嗎?”

    林昱道:“丁姑娘因為他師哥的事才。。。。。。總之她現在心裏很複雜,她現在無路可去,吳大俠,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對她存有偏見,好嗎?”

    吳天雄又問:“你是否真的很喜歡丁姑娘?”

    林昱有些失落的道:“我也不求她喜歡我,我隻要能每天看到她,如果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也滿足了。”

    “看來你還是一個癡情人啊。”吳天雄說。

    林昱隨後便把丁子蓉領到船艙裏了,被人像當犯人一樣盯著的丁子蓉終於可以脫離這窘境了。

    秦湘麗對吳天雄道:“師兄,林昱是不是就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子?”

    吳天雄略聲點頭。秦湘麗道:“她師父是劉成天,那她為何跟著林昱?”吳天雄道:“林昱也不願告訴我,看起來他真的很在乎丁姑娘。”

    大船在波濤中航行到了夜幕,船艙中的大批武林人士皆已睡夢,在這個時候丁子蓉煢影憑佇甲板上。高空玓瓅,綴飾燦爛。顒望春月,皎潔無瑕,一輪美滿碎濤濤。茫茫的浪河中,越發引人一陣迷茫。

    林昱是每時每刻都暗裏觀察著丁子蓉的,總在她愁苦之際出現在她旁邊。這不,林昱又小步徐到甲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側。“丁姑娘。”林昱叫道。

    丁子蓉問言:“你怎麽又沒睡?”

    “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丁姑娘,你是不是想念你師父了?”

    “有點想。”

    “你想你師父,又不想迴去,這樣下去你隻能陷入苦海中,不如你還是迴去看看你師父吧?”林昱處處替她著想。

    “我很矛盾,不知道究竟該怎麽樣!”丁子蓉深邃的愁眸陷入這一汪茫茫中。林昱這時很小心切切的問她:“丁姑娘,今天吳大俠跟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聽到了?”丁子蓉言道:“吳大俠忌於我師父,對我有所意見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其實我真的對師父做的這些事情捉摸不透,我有個秘密,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泄露出去!”林昱十分惑目,丁子蓉便對他透露道:“其實我師父是有苦衷才會幫助耶律傑和巴顏唿特爾,他中了一種叫做腐心蝕骨丸的毒,這兩個人每年都隻拿些抑毒鎮痛的藥給我師父,從來沒給我師父一顆解藥,這些年來我師父一直忍著屈辱,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混入元朝的朝廷,以探聽敵方軍情,所以你們都對他不理解。”林昱心裏有些不以為然,不過表麵還是很平靜的隻問:“你師父真這麽想?”丁子蓉點點頭。“那十五年前吳莊一門慘案你師父為何要製造?莫非十五年前你師父就已經被耶律傑和巴顏唿特爾給纏上了?”林昱打破沙鍋問到底,但丁子蓉迴答說師父從未與她提過此事,林昱沒有再言語。

    丁子蓉的目光顏色淡了下來,心情很低沉:“也難怪你不會相信,我師父平常做了那麽多壞事,你又怎麽會輕易相信我的話呢?”林昱心裏想,為了安慰丁子蓉的那顆冰諒孤獨的心,於是便改過了想法,對她道:“我相信你的話!”丁子蓉自是十分欣喜:“謝謝你!從小到大我沒有什麽朋友,而今你就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不管外人怎麽議論我師父,隻要你相信我師父就行了!”她內心的激情衝動之下一把摟住了林昱的脖子,這突如其來的一舉令林昱心如灼燒,兩隻手不由自主的顫抖,剛剛快要貼撫丁子蓉的背部,而丁子蓉她卻意念閃換,猛得脫開了雙手,轉立憑欄。林昱隻得怔立原地,想說話那口氣卻總是提不起來。

    “剛才,我。。。。。。我隻是,我。。。。。。”丁子蓉的意念猶猶豫豫,她越是壓製著內心的情愫,那湧動的情流便就越強烈,這般夜風拂拂的情境中,不免又更增添了感情的落寞。

    林昱為了脫開這尷尬,於是破顏歡笑,邁出一步說道:“丁姑娘,我們還是來欣賞黃河的夜景吧?”

    其實這漆黑茫茫的,哪裏有什麽景色可觀,二人隻不過是借物避情。正值這種閑情逸逸的時刻,寬闊的河麵上突然橫貫起一串串點點火光,在東風的催促中閃閃爍爍,有些像螢火小蟲,但風越刮越大,那些火光被渲染得像是遊蕩在河麵上的冥間鬼火。

    “那究竟是什麽?”丁子蓉被提起了忐忑的心。

    林昱前傾定睛望去,隻猜測:“好像一串火光。”

    “這麽晚了還有人打魚?”丁子蓉這般認為。

    林昱一聲乍起:“不對!”丁子蓉看他臉色遽變,她再凝眸細察河上的火光,這時隻見先前的那一串猶如星辰的點點火苗子擴大了許多,那分明是一排燃燒著的熊熊大火的大船,它們一齊衝向大船!

    “大事不妙!”

    林昱一口驚愕,倉促間鑽進了船艙中,丁子蓉也是憂心忡忡的繼續觀察著河麵上的火光。

    艙中的武林群雄都蜂擁上了甲板,一雙雙驚詫的眼睛望見河麵一排火船,借風破浪的氣熱大有當年火燒赤壁之景!

    眾人驚慌失色,“大家趕快逃命吧,快逃吧!”人群中一人乍喊,整個船上的秩序亂如風雲。林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四麵大叫:“大家不要驚慌,不要驚慌!”

    河麵上現況是驟風撲襲,一排大舸燃起的熊熊烈火翩翩如浪,這火光映得波瀾通亮。

    船上的江湖人士紛紛如石鑽進了河濤中,火船氣勢洶洶的撞上了他們乘的這艘大船,立即引起了烈火。

    火船把周圍的水域像煮湯一樣弄得灼燙不堪,許多江湖豪傑仿佛肉塊一般被煮得瞠目慘嚎,帶著那虐心的恐怖死去!

    著火的船上隻剩下林昱,秦湘麗,吳天雄和丁子蓉等人。幾人都靠攏一團,大船四周皆被烈火包圍了,濃煙彌漫,嗆鼻難聞。“怎麽辦?”“看來我們隻有跳船逃生了!”秦湘麗和丁子蓉說著,幾人於是準備衝出火船,但正值此刻,一個黑影淩掠火船上空,揮手灑下石灰,幾人連將手遮麵。黑衣人落在船上指利梭點,封住丁子蓉的穴道,扛起她便縱身淩空飛去。

    林昱,秦湘麗和吳天雄三人飛身躍出火牆,鑽進了水中。

    此時的黃河水麵上,火光衝天,屍體冗浮。

    許多幸存的人在水中折騰了一夜,終於遊上了岸。一些殘木破板仍還飄浮在河麵上。

    幸存下來的這些武林人士都趴在河灘的淤泥中,他們已折騰得渾身困乏,略有人睜擰開酸痛的眼睛,他們身上衣衫被大火燒得破爛殘缺,麵部焦黑,活似一個個從煙囪中滾出的人,狼狽透頂。

    林昱此時先與吳天雄醒來,挑頭四顧。秦湘麗右掌撫地撐立起來:“師兄!”眾英雄紛紛也都支撐起身子,“盟主,你沒事吧?”“盟主。。。。。。”“大家不用擔心,我沒事。”“盟主,沒想到我們這次竟會遭遇這種慘況!”眾人憂雲罩麵,歎氣連連。

    林昱對眾人說道:“這次劫難對方早有預謀,對方肯定知道我們會乘船從黃河出東海,一直南下,所以就想用這招在夜間突襲我們,對方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盟主,對方如此歹毒,到底是誰?”“對啊,盟主,究竟是誰,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斷!”眾人怒不可遏的頓足連連。

    林昱道:“想讓我們幫助文丞相的計劃破滅的人還會是誰?一定是蒙古人,除了耶律傑和巴顏唿特爾以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豈有此理,我們這麽多人竟會栽在這兩個蒙古狗手上!盟主,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儀清老尼望著林昱,眾人隻瞧他麵色漸惶,各位都等待他的號令。林昱他環顧了大半天,口中一驚念:“丁姑娘!”不待眾豪傑問及原因,他便突破人群,奔向四方到處尋喊丁子蓉了。

    “昨夜大船失火,我隻記得好像有一個黑衣人橫空飛來,向我們灑下一把石灰之後丁姑娘便不見了,我想丁姑娘一定是被昨夜那個黑衣人抓去了!”吳天雄對林昱說道。林昱更加驚駭失措,在河灘上奔躥大喊:“丁姑娘,你在哪?丁姑娘!”“林昱!”吳天雄跑近他,“林昱,現在丁姑娘被人擄去下落不明,你上哪去找她?那個人既然隻生擄丁姑娘,這就說明對方暫時不會殺害丁姑娘,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吳大俠說得對!”祖謙榮突然間冒了出來。

    “祖長老!”“祖長老,我還以為你。。。。。。”林昱扶著祖謙榮的雙手激動,祖謙榮十分欣然道:“托幫主鴻福,屬下昨夜雖被人擠下火船,但幸存薄命!”吳天雄說:“目前我們銳氣大挫,應該先暫時找個地方休整氣息才對,等我們恢複了士氣再南下明州。”“吳大俠說的有理!那好,就這麽決定!”林昱十分讚同,之後率領群傑尋個青蔥樹林,就地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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