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在登封城的酒家救了一個清秀少年,他的年紀與自己又相仿,於是林昱喜懷,再叫菜與少年張弘範要把笑言談。

    張弘範說道:“林少俠,晚生真的是很佩服你的武功,你身材與晚生相等,卻隻用簡單的兩三招就把那個黝黑惡漢打得求饒不得,晚生真是非常仰慕!”林昱笑說:“你年齡不大,我也最多比你大兩三歲,你就直唿我的名字吧。我不過也隻練了些粗淺功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張兄弟不必太於誇讚。”張弘範道:“林大哥,今日我們得以相識,確是有緣,若林大哥不嫌我是寒酸無力的儒輩,我願與你結為兄弟!”林昱也是直爽迴道:“如果是這樣我林昱樂意之至!”“那太好了!”張弘範甚是歡喜。林昱道:“我從來都不會嫌棄任何人,我林昱不過是個練武的粗人,張兄弟你是讀書人,將來考上狀元大有前途,隻怕到那時候我就沒有資格與你做兄弟了。”張弘範道:“哪裏哪裏,我又豈是那種人?不瞞林大哥,我現在根本不想去考什麽狀元,如今朝廷黑暗,我若與那些奸臣為伍,實在是有辱斯文,倒不如投筆從戎抗擊蒙古韃子來得痛快!”林昱心懷大開,欽佩道:“原來張兄弟有如此宏圖大誌?真是好樣的!”“現在蒙古兵在北方虎視眈眈我們大宋,隨時都有可能渡江南侵,我們國家岌岌可危!”張弘範一腔熱情的說道。林昱道:“是啊,如今朝廷昏暗,皇帝老兒就知道貪圖享樂,現在朝中也隻有一個文天祥丞相這樣的忠義之士,但就不知文丞相能否抵住蒙古兵。”“林大哥也知文丞相?”“我也是聽人提起過。”“文丞相確是位忠義之士,聽說他為了抵抗元軍把自己府裏的物品全部抵賣,把得來的錢全部充作軍餉,他為人賞罰分明,體貼將士,全軍將士都對他崇敬,要是我們大宋多幾個像文丞相這樣的人那就足以抵擋元軍!”

    這個書生張弘範一說起文丞相可真是口若懸河,激情難擋的站起來了。林昱笑著對他說:“你先坐下,別太激動了。”張弘範直到見四周客人都紛紛望著自己,不好意思的坐下來,“是我太激動了,真是失禮了。”“沒事。”張弘範興奮之餘又提議道:“林大哥,不如我們一道去參加義軍,奮力抗元?”林昱迴道:“會的,隻是現在還不行,我還有事情要辦,必有一日我會率領許多江湖豪士投奔文丞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並肩作戰!”

    張弘範提起酒壺給林昱和自己各斟滿酒,說:“我們隻顧著說話連酒還沒喝一口呢。來,今日我們飲下此酒結為兄弟!”“好,張兄弟,你雖然是個文人可卻沒有一點文人的迂腐,我願與你結為兄弟!”兩個年輕人幹杯飲下一股兄弟情份。

    二人用完菜結步至城樓南門,就此分別。

    “二弟,路上保重!”

    “小弟這就去投奔文丞相,盼大哥早點來!”

    “等我處理完洛陽之事,便會去尋你。”

    兩個少年帶著各自的熱血抱負分開了。

    再說那劉成天與丁子蓉甚是擔心陳英未脫險境,於是往迴返上登封尋找他。陳英潛入藏經閣的計劃未能得逞反倒被少林棍僧痛打一頓,此時他蓬頭垢麵,全身筋骨脹痛,拿著劍像遊離的孤魂野鬼在小鎮街上蹣跚。

    他走了一些路,兩腿更脹熱,走至一家酒店牆邊倚靠休息。

    正時,耶律傑與巴顏唿特爾卻出現在了登封附近的小鎮上,確是奇怪,他們倆明明一同去了洛陽盜竊明月刀來著,大概是失敗了吧!隻見倆人皆覆沮喪之色,十分不興。

    “給!”一個爬滿皺紋的老嫗經過陳英麵前,將一枚銅錢擲中他的頭,銅錢在地上滾了幾圈。陳英忿然抬頭,怒望那遠去的老太婆,“可惡,竟然把我當成了叫花子!”他憤氣衝衝,撿起銅錢丟了出去,撐起身子緩緩移步。

    後麵的耶律傑與巴顏唿特爾闊步大進,哪裏容得一個“乞丐”中間擋道,耶律傑隻說一句“又是丐幫的人”,憤起一腳,踢翻了陳英。“臭乞丐,給我滾開!”巴顏唿特爾躍步前麵,但卻認出是陳英。

    “陳英,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巴顏唿特爾大驚的問道。

    “我。。。。。。將軍,你們怎麽在這?”“你又究竟是怎麽迴事?”耶律傑問。陳英哀然的說道:“本來我和師父上了少林寺,師父去殺林昱,我便偷偷想潛入藏經閣,偷取武功秘笈好獻給你們,誰知藏經閣的兩個棍僧十分厲害,我隻被他們打得大敗而逃,成了如此狼狽模樣。”

    三人正對說著,林昱正巧路經此街,瞟中他們頓時閃身避入一條巷道裏,探著頭。這三人走到妓院迴豔樓前,樓上倚欄招帕的豔麗女子風騷賣弄。耶律傑和巴顏唿特爾硬是好言笑臉的勸扯著陳英進樓,陳英難道:“巴顏將軍,這。。。。。。這種地方,我。。。。。。我看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耶律傑笑道:“陳兄弟又何必假裝正經呢?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做人不風流枉少年嗎?反正今日我們都很不如意,一起進去玩玩吧!”“可。。。。。。我師妹。。。。。。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啊?”陳英仍是為難之至,巴顏唿特爾道:“你師妹又不在,不會有事的!反正這青樓本帥也從來沒有來過,不如今天一起進去玩玩吧?”

    “哎呀!各位官人,進來吧,進來玩玩吧?我們這有各色各樣的美女。”老鴇和妓女們立馬簇擁上來,陳英一方心思:“反正師妹現在在京城,她又不知道,我進去玩玩又何妨?”陳英於是笑著在眾妓的圍攏之下進去了。

    林昱站在迴豔樓前方遠處,眼陳英居然棄丁子蓉之情於不顧,墮進了煙花酒地,一念至此就覺得一道忿氣直從腳底衝上喉嚨。

    另一邊丁子蓉與師父劉成天快馬加鞭,也到了登封城附近的小鎮上,下榻陳家客棧。他們分頭去尋找陳英。

    林昱剛欲走進迴豔樓卻又止思:“算了,反正丁姑娘又不會喜歡我,我又何必插手他們之間的事,還是別管了。”但他又對此事耿耿於懷,恍神慢步。

    或許真是天意巧合,丁子蓉在街上尋找陳英之時恰與林昱擦肩而過,隻將林昱臂上的包袱撞落在地上。林昱醒神轉身拾包袱,丁子蓉似乎覺得撞到了什麽轉身向前走了幾步,驚見林昱:“是你,林昱!”“丁姑娘!”

    陳英與耶律傑和巴顏將軍進了一包間。這個老鴇也是個老來翹,年過天命了還在發髻間紮飾著紅羽嫣毛,沾著滿滿的脂粉也遮掩不了縱橫她臉上那歲月的痕跡。她招來一群妓姬,隻見得屋中七個女子個個賦有沉魚落雁之色,胸挺豐腴,綽約笑姿,用那纖纖玉指托著下齶,扭曲柳腰,眨著明眸,幽香飄縈得仿佛令人魂飄欲仙。“幾位官人,這幾位姑娘如何啊?”老鴇揚著老腔轉嗲的問。“七位佳人姿色絕倫!”巴顏唿特爾罷語爽笑,一麵捋著髭須。

    “陳兄弟,這幾位姑娘比起你那位師妹來如何啊?”巴顏唿特爾故意問道。

    陳英附勢一笑:“七位果然不錯,不錯。”

    耶律傑抽出一張百兩銀票給老鴇,這老家夥樂不攏嘴,唯唯連謝,便囑咐七位妓姬:“姑娘們,好好伺候三位官人!”

    七位青樓女子紛紛擺行萬種風情攏向三人,伸取纖指柔掌輕撫三人麵部,滲透著這酥軟之流。“官人真是好威風啊,你的胡子摸起來真是舒服極了----”巴顏唿特爾以前雖未逛過妓院,但今時隻讓這煙花女子用纖纖香指沾染了幾下,那股情欲像躥動的獵豹,抑性不住的猶似餓狼撲食的抱著這女子狂親容顏。“官人,別急嘛,待姐妹們陪您喝酒助興,豈不更妙?”妓姬離身嗲嗲的道。

    陳英被一位妓姬捧著臉頰卻似無動於衷,情欲不發。妓姬笑誘:“喲,官人,你為什麽看都不看我一眼呢?你看我這般風情萬種,你難道就也不想動我一口嗎?”陳英想想和師妹這麽多年來,卻和師妹都沒有過份的親熱,但習慣了與師妹靜靜獨處的他一時也不知所措,如何對待這些青樓女子。

    耶律傑與巴顏唿特爾正被眾妓灌得歡顏不已,他們第一次逛妓院喝上這花酒當真也別有一番情味!

    耶律傑推開酒壺,對陳英道:“陳兄弟,做人要入鄉隨俗,反正你這花天酒地你師妹也不會知道的!”

    這些妓姬們隻在屋裏淫笑不止,一邊撩起身上的衣紗,在兩個蒙古將軍周圍轉悠著。

    陳英慢慢忍不住內心湧動的欲望,也開始飲酒揉拈妓姬,一投進妓姬的懷中幽香暖氣,沁潤心脾。

    他們正樂著,驀地一聲闖門響,屋中之人俱愣視去門口,活見得一名著穿紫色紗衫,靈秀玉潔的少林佇立,旁側還站立一個少年,這二人便是丁子蓉與林昱!

    屋中驀然鴉雀無聲。

    陳英瞠目結舌,他完全沒有想到師妹居然在此突然現身,心頭一陣震蕩。

    丁子蓉也是兩目瞠驚,她心目中的師哥卻跑到這種煙花之地尋歡作樂,沒有什麽比現在更讓自己痛楚,雖是寥寥淚珠,但她的一扇心扉關閉的卻是一片淚海!

    “師妹----”陳英慢慢站起身。

    丁子蓉刹那間精神天塌地陷,揮淚返身跑開,林昱連喊著跟去。

    “師妹。。。。。。”陳英仍然猛著神,坐在凳上也不去挽追丁子蓉。

    “陳兄弟,你還不快去追?”倒是耶律提醒了他一句,他慌忙支開了妓姬匆匆跑下樓去。

    丁子蓉一邊奔步,一邊拭淚,一直跑進一條彎深的小巷子裏,林昱跟隨進了。

    至於陳英,可就糟了,他手足無措的到處張望唿喊師妹,這般焦傷了心,怕的是師妹因為此事跟自己一刀兩斷。

    林昱看著丁子蓉蹲在牆角,抱著肩膀痛苦流淚,這心就像被利錐猛紮一般!“丁姑娘,你也不必太傷心了,你師哥其實也並非自願去那種煙花之地,是耶律傑與巴顏唿特爾硬拉著他去,他還是很喜歡你的。”

    “不。。。。。。”丁子蓉淋漓著淚水遮濕了下半臉,她晃晃頭。

    林昱由於對丁子蓉的愛意早就注滿全身,隻處處替她著想,但他就是鼓不起勇氣,橫刀奪愛。麵對丁子蓉此刻的精神崩潰,依然是想選擇補好她內心的傷縫,而不是順勢取掉陳英以自己代之。他對下對丁子蓉慰道:“丁姑娘,別哭了,你不要怪你師哥了,你師哥也許並不是有意的,你原諒他吧?”“你別管。。。。。。”“其實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就不會看見如此場麵而傷心了。”說完,林昱難受的給自己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丁子蓉抬起頭連忙阻止了他下一個耳光的來臨。“林昱,這不關你的事,你不必這樣子。”林昱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之前,曾經要你不許傷心,如今你淚流滿麵,全是我的責任!”“丁姑娘,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傷心,別哭了。”“你。。。。。。你會一直關心我嗎?”“我。。。。。。”林昱對於丁子蓉突然橫來的一句發心之語疑惑重重,丁子蓉又問:“你會嗎?”林昱不敢正視她的殷情眼神,低頭遊思,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說上一句話,丁子蓉又再一次追問了一句,他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不。。。。。。知道,我。。。。。。”心亂七八糟的他連忙背過了身去。

    “林昱,你為什麽不迴答我?”丁子蓉問道。

    “丁姑娘,你應該原諒你師哥!”

    “我想再見他!”丁子蓉十分絕意道。

    林昱說道:“丁姑娘,你不要這樣,你師哥對你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你不要。。。。。。”“我說了不要再提他!”丁子蓉十分暴躁。

    “那,丁姑娘,我們現在出去吧?”林昱小心翼翼的問。

    丁子蓉說:“我想盡快離開這裏,不想再看到陳英!”她轉眼間就改變了對師哥的稱唿,足以證明她對此事十分恨傷。

    倆人出了巷子,隻見丁子蓉在前方大步忿前,後麵跟走的林昱仿佛一個府弟下人,低頭不語。

    陳英繞走了兩三條街,隻恨無緣再見師妹與她解釋,累得靠在一邊牆歇息。“我真不應該!”他直氣得揮拳連擊硬梆梆的牆壁,一憤渲泄,當他提手看時,早已是滿手鮮血,模糊一片了。

    劉成天一邊尋找,東西相顧發現牆邊靠著一人,其背影非常像徒兒阿英,他跑了過去:“阿英!”

    “阿英,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哭了?”劉成天疑惑問。

    “阿英,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徒兒一言難盡啊!”陳英頓時又是一陣揪心的痛。

    “你慢慢說。”劉成天道。

    “我看見師妹了。”陳英道。“那她人呢?”劉成天連忙問,“她走了。”陳英十分落寞的迴答令劉成天若有明白,陳英繼續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情,致使師妹她不再見我了!”他猛得側過臉為自己的行為所不齒。劉成天自忖少頃,猜測道:“你是不是去過那種地方?”他估摸到了三分,未及陳英啟齒迴答,劉成天他就揮來了一掌重重打在陳英臉上,恨道:“阿英,你太讓師父失落了!”陳英撫著臉,兩淚汪汪望著劉成天道:“師父,我實在沒想到師妹她。。。。。。”“小蓉早就去過少林寺了!”“師父,您不是叮囑過師叔的嗎?怎麽?”“這定是你師叔心軟,才會放小蓉出來。我敗戰之後小蓉就馬上趕到了少林寺,之後我便與她一起尋你,唉!”“都怪徒兒,我真是。。。。。。”陳英悔之莫及,劉成天道:“阿英啊阿英,你真不應該去那種地方!”陳英說道:“徒兒也不想的,是耶律將軍和巴顏將軍硬拉著我去了青樓。”“什麽?耶律將軍他們也在這裏?”劉成天有些驚訝,“也許他們去洛陽沒有搶到明月刀,於是正到這裏來看師父您殺了林昱沒有。”“小蓉怎知你在青樓,是不是她看見你進去了?”劉成天又問道。“沒有,當時林昱也在師妹身邊,我想是林昱看見了我,他碰見了師妹告訴了她。”“真歹毒啊!這是耶律傑故意這麽做的,這樣就可以加深你對林昱的仇恨,你好盡心幫他除掉林昱!”劉成天隻分析的說。

    陳英又接著詢問劉成天在少林寺的情況,劉成天也是憤恨不已,說:“少林方丈真是厲害,我被他重傷,之後是小蓉求清遠老和尚幫我治好傷的。”“這次我們一樣目的也沒達到。”劉成天再不甘心也徒有奈何。

    另外,那丁子蓉與林昱購了匹好馬出了小鎮,休息在一條幾丈寬的小溪旁。

    “丁姑娘,你現在打算去哪?”林昱詢問著。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覺得很茫然。”丁子蓉丟著小石子,舉目神空。

    “你不想迴玄武山莊了嗎?”林昱又問。

    “我隻要一迴去不久後又會見到陳英,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丁姑娘,我現在正要去洛陽,你如果沒有什麽地方可去,就跟著我一起去洛陽吧?”

    丁子蓉原本就有意跟著林昱走,此時他即親自開了口,便答:“嗯,我就去洛陽吧!”

    洛陽的丐幫總壇----青龍山下早已經是橫屍狼藉,血流成河。這裏早些日子就展開過一場惡戰,此正逢陽春時分,天氣餘寒,這些屍體才沒發腐發臭。不過還是會有一群從空中掠來的食屍賊----那些令人厭恨的禿鷹。它們撲動著翅膀,在天空劃下一道弧形,降落地麵,把一具具屍體撕啄得千瘡百孔,血肉模糊的樣子真叫人睹之作嘔!

    林昱與丁子蓉趕至洛陽,到青龍山下時,見到如此一副慘景他怔驚瞠目。丁子蓉察看了十幾具,都沒發現有活口的,林昱驚惶中連忙衝山頂跑去。丁子蓉也跟著上了山。

    “祖長老!”林昱當跑進聚議洞時也是看到和山下一種模樣,他一時就想到了祖謙榮,驚慌不止的翻動著洞裏洞外的屍體看看祖謙榮是不是也死了。基本上他倆把整個洞裏洞外都看遍了之後,憂痛萬思的林昱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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