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正為宋朝德祐二年,漸趨強盛的蒙古軍隊踐踏中原,多年混戰,到處是哀鴻遍野,滿目瘡痍。

    一個叫做安逸的小鎮上,潺潺溪水轉繞著一間郊野小店,此刻正值十月金秋,幾株零星的楊木挺立於小店之後,片片金葉在風中搖曳作動,“唆唆”的聲響低吟著秋季的蒼涼之韻。清流、楊木倒是給這座處於孤寂郊野中的小店添了幾許景意。

    “酒保,拿酒來!”話說隻聽得一句粗魯之聲在小店中響起,那說話之人著身粗樸的灰色布衣,兩鬢長發垂落雙肩,下齶綴滿了麻星胡子,這等不修邊幅的潦倒之人確實不會受人喜歡。酒保是癟著張嘴窩著氣迎步送上一壺好酒,斜視著那不滿的雙眼一邊退卻。這個外貌邋遢的人往碗裏注滿了香醇的美酒,那便如牛一般豪飲起來。掌櫃的斜目疑視著他,悄聲招來年輕酒保,並湊近他耳邊道:“這個人已經坐了很久了,他一下子喝了這麽多酒,我懷疑他身無分文,故意來騙吃騙喝的!”酒保凝神掂量了一番,說:“掌櫃的,我看他身背一把劍,想必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最重一個義字,應該不是那種無賴。”掌櫃的麵目仍舊一副僵硬,晃頭疑語:“我看不像,我得過去試探試探。”

    掌櫃老板步到潦倒之人麵前,伸出左手曲指在桌麵叩了幾聲,咳嗽幾聲,潦倒之人將頭仰起,原來這人外相雖貧,但見麵相端莊,雙眉頗顯得蓬勃之意,總有一種雄姿的氣質。“何事?掌櫃的傲慢的說道:“你在我這裏已經坐了很久了,時候也不早了,我看你也該是離去了吧!”潦倒之人卻很割達的隨意一笑:“我看這位老板是眼拙了吧,現在是晌午時辰,時間尚早,我又為何要離酒而去?況且你開店不是為了賺錢麽?難不成你還怕我不給錢?”隻見掌櫃老板輕浮一笑。蔑視道:“我看你粗布麻衣,副窮酸樣,準是沒有錢付帳!”“真是好笑,這大宋律令好像也沒有規定穿著粗衣之人不準進店喝酒,若是這天下之人皆穿粗衣,在你眼中就是沒有錢,依我看你的店也開不了多久的,更何況你自己的衣服也不見得就是綾羅綢緞。”

    掌櫃老板湧上一股怒氣,極力壓製下去,道:“好,好,我不跟你作口舌之爭,我也懶得理你,總之你今天不付錢就別想走!”

    隻在此間,潦倒之人直立起身,從衣懷裏掏出一錠銀兩往桌上一定,對掌櫃老板道:“我吳天雄逍遙江湖,從不欠他人銀兩,掌櫃的可收好嘍!”話罷他離案而去了。

    這個江湖浪人吳天雄辭去了郊野小店,抄闊路到了繁華無比的京師----臨安城。那原本諾大的宋室王朝可惜現在隻剩下半壁江山,多地千瘡百孔,百姓流離失所,貧窶不堪,還是這天子腳下,依舊是一片安居樂業的盛世局麵。吳天雄漫不經心地行在街道,不待多刻,隻從前方人群中傳來陣陣騷動聲響,行人驚嚇閃避,原來是一名輪廓俊秀的少年撒腿狂奔前來,後麵便有兩個目光兇悍的胡須大漢緊追不舍:“死小子,你給我站住!”少年在人群中橫衝直撞,驚恐萬分,隻見得吳天雄如雀鳥一般,張臂如翼,筆身淩空,輕履落在那兩大漢麵前,兩人雖麵目悍然,但卻在驀地間從天降下這麽一個外相冷傲的人,心甚恐疑,止步打量他。

    “喂,你是什麽人?”其中一漢問道。吳天雄道:“你們兩個中年彪漢,怎麽竟猛追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啊?”“關你什麽事,告訴你,那姓林的小子欠了我們賭莊的錢,欠帳還錢,天經地義!喂,你可不要多管閑事啊!”“既然你這麽說,那就肯定這小少年如果被你們抓到了定沒有好結果了?”“那當然,他要是沒錢還,我們就會把他們剁了喂狗!”吳天雄息了半晌,才冷冷一言:“如果是,你們就乖乖地快滾吧。”雙漢氣按不住,左右握拳揮使來,吳天雄也不正麵迎擊,隻待二人奔至近己,他身子一躍起,兩腳踩過二人頭頂,翻身落地。隻見二人急閃正身,欲前攻擊,吳天雄遽掌並發,二股氤氳掌氣重擊二人胸膛,拋空跌地。雙漢單掌捂胸,甚懼吳天雄,踉踉蹌蹌地去開。

    那立在一旁的無知小子兩眼觀看了一戰,心不由對這位大俠產生了敬佩,迎步拱手:“方才多謝你這位義薄雲天,俠肝義膽的大英雄大豪傑出手相救,晚輩甚為感激,如果大俠您。。。。。。”吳天雄沒等這小子說完話便漠然走開。這小子仍不肯離去,小跑至他麵前,說:“大俠,在下自幼孤苦伶仃,沒有人照顧,我願拜大俠您為師,跟大俠您闖蕩江湖!”吳天雄隻道:“我從來不收徒弟,我不希望你再纏著我,你走吧。”吳天雄既動身要走,小子趕快展開雙臂攔住他:“大俠,我是誠心誠意要拜你為師,求你收下我吧?”吳天雄低眼一視這小子的手,冷峻道:“我最討厭別人對我動手動腳!”小子一聽這冷語慌忙縮迴手來,退立一邊,眼巴巴瞧著他走進一家客店。

    小子的眼珠子一轉,心思:“不行,大生賭莊的那幫人肯定不會放過我,上天恩賜我一個活菩薩,我可不能輕言放棄!”他開懷的偷偷的樂笑。

    吳天雄靜坐客店,獨飲佳釀。

    不久,那小子隨後而到,遊目四顧,正見他獨坐牆隅,便靠向他去。

    吳天雄方下肚一杯酒,正眼又見到自己救過的年輕小子,氣燥的問:“你怎麽老是跟著我?”小子嘻嘻一笑,說:“在下十分敬仰大俠的威名,是誠心誠意想拜大俠您為師。”吳天雄說:“我們隻是萍水相逢,你又怎知我的大名?”小子尷尬一笑,道:“不知------大俠尊姓大名?”“我不喜歡向別人透露名字,你現在可以走了。”“走?”小子驀地愣問。吳天雄惑問:“你又怎麽了?”小子說:“大俠,你要我走就是要了我的命啊!”說罷,他身子一軟竟跪在地上,手捂著臉,啼哭聲來。吳天雄頭腦雲霧一片,迷惘失措,那些一往的冷傲樣子全然消散,連忙起身彎腰扶持小子,“你這是幹什麽,好好的你哭什麽?”

    正當如此,有一人立身隻說:“好沒出息的一個大男人。”隻見得這人麵貌清秀,膚色白皙如凝脂,喉音纖細,雖紮長發,穿白袍,若是富有江湖閱曆之人也該認得出乃是一女子。這女扮男裝者身邊佇立另一個喬裝女子,氣質上顯示出倆人是主仆關係。

    小子放開手去,站身麵朝語侮他的喬裝女子:“喂,你剛才說誰沒有出息!”

    隻見這名喬裝的女子一邊開顏嘻笑,一邊走來:“堂堂七尺男兒,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啼哭,你說我說的是誰啊?”小子說:“你看我連一滴眼淚也沒流,我像是在哭嗎?”喬裝的女子轉而對吳天雄說:“大俠你看,這個人敢在你麵前假哭,說明他根本沒有誠意要拜你為師,如果大俠看得起我,請收下我趙天宇為徒!”

    吳天雄剛要表述,那小子更進一步,道:“大俠,我真的是誠心誠意想拜您為師,求求您收下我林昱為徒!”那趙天宇說道:“大俠又怎麽會看得起你這種無賴之人?”吳天雄一下子麵對兩個想要拜自己為師的人,心煩似麻,道:“你們兩個,我誰也不會收的。”

    “小二,收銀!”

    吳天雄將碎銀兩一枚放置桌上離開了這裏。

    “我林昱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就不信你不會心軟!”林昱在心裏打定主意又繼續跟隨前去。

    “我也不信我一個堂堂公。。。。。。”話到嘴邊,趙天宇有點慌忙色的止住了,對隨同的人道:“一蘭,你先迴府,我要先跟去看看。”仆人一蘭卻一臉憂色,難色的說:“小姐,不要了,我們跑出來已經很久了,老爺知道肯定會很生氣,我看我們還是迴去吧?”趙天宇道:“這次出府我們是另有目的,文大帥的軍營我們還沒去過,怎麽就可以迴府呢?”“是啊,既然我們是要去文大帥的軍營,那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了。”一蘭連忙催促。趙天宇依舊堅持:“不行,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這次我們一定要玩個夠!”話說林昱一直跟著吳天雄來到一座荒廢不堪的宅子前,布滿蛛絲的匾額上鐫刻有“吳莊”兩個鎏金大字,奇怪的是,吳天雄佇立不動,仰眼久久盯著匾額不放,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忿怨火花,不時的從他眼眶中迸射出來。

    林昱所見吳天雄的執著不移,甚感疑心,提著膽量語調細膩的問:“大俠,您-----為什麽盯著這座荒宅不放?”

    吳天雄閉口不語,這時他那尖銳眼神稍稍有所緩和,精神慢慢鬆懈。

    “你知道這宅子的主人嗎?”吳天雄眼眸黯然的問道。

    林昱道:“吳莊,這誰不知道,莊主吳天鷹曾經轟動江湖,威名遠播,但是在十五年前的一個雨夜,不知怎麽的吳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部死光,至後吳天鷹這個人在江湖上消失了。”

    吳天雄道:“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這些都是江湖上傳的。”

    “那你可知殺害吳莊上下之人的兇手是誰?”

    “不知道。”林昱搖搖頭。

    “我想你也不會知道,江湖上誰都不會知道兇手是誰,隻有兇手自己心知肚明。”吳天雄登上台階,使雙手推開塵封的莊門,目睹的隻是殘破的屋梁,大廳仍遺下火燒的痕跡,昔日的繁華隻被掩埋在過去的歲月裏。

    林昱接之也登臨台階,那個趙天宇也奔跑跟來了。

    那吳天雄進了荒莊,見此荒涼景象,心生淒涼。十五年前的那個可怕的雨夜,情景在腦中浮現。“吳莊主名聲噪動江湖,卻沒曾想到會招來這麽一場滅頂之災,那幫賊人遲早會遭到他們應有的報應!”吳天雄躓目怒道。

    林昱道:“大俠,難不成你知道殺害這莊中之人的兇手?”吳天雄道:“你可知江湖上有個叫做玄武門的門派?”“玄武門,我好像聽說過,這個門派如今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各大門派對它都很是敬重,大俠突然間問我這個幹什麽?”林昱聚目凝神的問道。“你們都以為玄武門是江湖上名門正派,其實他們的人在十五年前幹出了一件令人十分憎惡的事,以致名震一時的吳莊在江湖上消聲匿跡!”林昱亦瞪目不驚愕:“什麽?你是說殺害吳莊上上下下的兇手是玄武門的人?”吳天雄說:“或許你不會相信,這個秘密我既然敢對你透露,就不怕你說出去,如果你想拜我為師,這個我倒會考慮一番。不過,現在還不行。”

    林昱得此喜訊可是欣喜萬分,頓時感到一股烈氣澎湃,趕忙跪下道:“多謝師父!”吳天雄豎手掌道:“我說了現在我還不能收你為徒,你必須經過我的考驗,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的話,我才會納你為徒。”

    林昱忙問:“不知大俠要考驗我什麽?”

    吳天雄說:“我現在暫時還想不到,現在我要做一件事情,七天之後,我會再到這裏來,如果到時我看不到你在這裏,今後你就別想拜我為師,知不知道?”

    “我明白!”林昱痛快的答應下來。

    吳天雄正欲離開,那林昱拖唿:“哎-----大俠-----”吳天雄轉身問:“什麽事?”林昱道:“現在我雖不能拜你為師,但我至少要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吧?”“我姓吳,名天雄。”

    “吳大雄,晚輩林昱,今後你也可以叫我小昱昱啊!”他似個小孩一樣憨憨的笑容可掬,吳天雄隻被他挑逗得哼氣一笑,轉去身剛走幾步,就隻見那個衣著白袍的趙天宇迎麵笑容跑來,她立馬跪地抱拳:“請大俠收在下為徒!”

    隻見林昱放蕩不羈地說:“小白臉,這迴你來晚啦,吳大俠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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