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出了什麽事情?”就在快要出叢林的地方,軒轅陌清冷的聲音響起來,猶如地獄裏傳出來的似的。
軒轅景三兄弟自然也是跟在後麵,總覺這樣的陌很不對勁,他們必須跟著,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王爺,洛王殿下出事了。”黑鷹顧不上行禮,低垂著腦袋說道,都是他護主不利,那條該死的蛇出現得太過於迅速,都來不及看清楚,等近身時才發覺,實在已經來不及。
迴想當時的情景,他也驚出一身冷汗來,如果不是離皇上最近的洛王殿下不惜以命換命的將皇上擋在身後,隻怕現在暈迷的就是皇上了。
不管出事的人是誰,他都甘願領罰。
“到底怎麽迴事?”失了平時的痞性,軒轅墨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洛出了什麽事情,看起來定是相當嚴重了。
“洛王殿下被毒蛇咬傷,當場暈迷不醒。”那條蛇太毒,渾身上下都透著劇毒一樣的,他將它刺傷時幸好躲開了它濺出來的血水,否則他的右手隻怕也是廢了,毒性如此之強的蛇,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那裏怎麽可能有蛇能進去?”軒轅靖呢喃道,碧雲行宮之所有能住進那麽多的人,就是因為鳳歧山上所有毒物跟野獸到了那裏都會退迴去,什麽樣的毒蛇能進得去那裏,若有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誰,那麽狠毒。
“說清楚一些。”軒轅陌騎在馬上,繼續往行宮趕。
“那條蛇的目標不是洛王殿下而是聖上,洛王殿下是為了救聖上才會被咬傷的,當時場麵一片混亂,屬下雖然刺傷了那條毒蛇,最後還是讓它跑了。”黑鷹很是自責的說道,如果他更小心一些,這樣的事情便不會發生了。
“該死。”軒轅陌一聲低咒,人已經消息在叢林裏,如鬼魅一樣的身影誰也沒能看到,連樹葉都沒有浮動一下。
軒轅墨也覺得事情太過蹊蹺,行宮前出現毒物,必定不會是意外,人為的更為相象,“我們快走。”
“嗯。”軒轅景與軒轅靖對視一眼,同樣用輕功飛身離開,用足了勁總比騎馬來得快,人命關天,一刻也容不得他們耽誤。
黑鷹看著空掉的馬,心裏一覺,他必須盡快找到那條受傷的蛇,一定要找到它,否則線索斷了,就不能找到兇手,此刻就算他迴去行宮也什麽忙都不上,任何處罰他都願意承受,隻求可以找到那條蛇,更希望軒轅洛不要出事。
寬敞明
亮的碧雲行宮正殿之中,就在天恆帝的龍床之上,軒轅洛一臉慘白的暈迷著,他的整個胸口都敞開著,赫然可以瞧見右胸上那一個三角形的蛇齒痕跡,如同三個紅色的小點兒一般,清晰可見。
他的渾身冰冷無比,嘴唇不是無力的蒼白顏色,而是呈現出一種鮮豔的紅色,如血一般豔麗,比女之出嫁之時特意點上的紅唇更加鮮紅奪目,如在吸血一樣。
“溫太醫,朕的皇兒怎麽樣了?”天恆帝緊張的問,他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從將軒轅洛送到正殿太醫便已經開始為他診脈,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怎能叫他不急。
心裏像有一把烈火在燒一樣,看著軒轅洛越加蒼白的臉色,天恆帝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為什麽要讓他的兒子承受這樣的痛苦,微微扭曲的麵部表情足以說明他很痛苦吧,洛兒,你可不能讓父皇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皇上,您別心急,讓太醫好好為洛兒診治。”德貴妃輕言,雙眼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軒轅洛的身,那是她養了十多年的兒子,母子之情又豈是那般容易割舍的。
“是啊,德貴妃妹妹說得對,咱們要對洛兒有信心,他一定會沒事兒的。”皇後哽咽著,心中多半是不詳之感,眼下卻要說著這般違心的話。
德貴妃看了看皇後,視線又迴到軒轅洛的身上,這樣的情景跟夢裏不一樣,夢裏的洛兒渾身是血,可是這樣的洛兒沒有流血,唯有胸口的紫黑一片,她的夢應驗了,莫不是說她的洛兒真的難逃此劫嗎?
滿天神佛,求你們發發慈悲,洛兒他是一個好孩子,自幼受苦受難,求求你們保佑他平安無事。
溫太醫把脈之後退到一旁,換上另一位,一個接著一個的看,直到殿中數十位太醫都細細的把過脈之後,眾太醫相對搖頭,恕他們無能,隻怕洛王是活不了了。
“說,朕的皇兒到底怎麽樣了?”天恆帝看到他們這樣的表情,心痛實在難以忍受,怎能如此。
所有的太醫都跪了一地,無比惶恐卻又無奈的說道:“臣等無能,請皇上責罰。”毒已入侵入肺腑,無力迴天了。縱使他們有心,卻也使不上力呀。
洛王殿下自打出了娘胎就是一個重病之人,能活動現在已經是莫大的奇跡,現在還能出現第二個奇跡嗎?他們不知道,那樣的病他們一直都認為隻能聽天由命,平日多受了一些累都有可能致命,眼下更是中了如此劇毒,哪裏不家活命的機會。
哪怕他們罪不至死,隻
怕這次也難在天恆帝的盛怒之下活命。
“你們是該死,救不活朕的兒子,你們全都一起去陪葬。”一群無用的庸醫,他留著他們有何用處,還不如早些賜死了的好,免得耽誤後人。
“臣等有罪。”又是整齊化一的聲音,縱使他們懼怕,他們不想死,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了甘願領死,還有何辦法呢?
軒轅洛的脈象,時有時無,他的氣息更是若有若無,如果不是小心萬分的把脈,隻怕都會認為他沒了脈象,根本已經是一具死屍。
他的身體冰涼,完全沒有正常人該有的溫度,被蛇咬傷的傷口正在繼續的蔓延著,紫黑之氣越聚越多,看得人心驚不已。
他們行醫多年,竟不知是中了哪一種毒,那條毒蛇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著實是他們無能,這般被賜死陪葬似乎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軒轅陌最先趕迴碧雲行宮正殿,剛到外麵他就將太醫所有的話都聽進了耳中,聲音不自覺的冷上幾分,麵色更是冷冽無比,寒氣一點點散進殿內,冷得令人不自覺的想要打哆嗦,“中的什麽蛇毒都看不出來嗎?”
如果知道是什麽蛇咬傷的,是不是就能尋得到解藥呢?
“臣等無能。”這些太醫似乎也就隻會說這樣一句話而已,看著床上了無生氣的軒轅洛,軒轅陌真是恨不得一劍殺了這些庸醫。
“你們確實無能。”要殺了他們太容易,甚至都用不著他動手,但他卻隻想尋到一個辦法治好軒轅洛,為什麽從小就受苦的他,如今還要受這樣的折磨。
“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講。”溫太醫低著頭,他想起在丞相府時有過一麵之緣的錦王妃藍齊兒,他不笨,也能推測出來藍家小姐臉上的紅腫定是與錦王妃脫不了關係。
如果她能有那樣的本事,或許洛王殿下還有得救。
“說。”最重的是軒轅洛的生命,天恆帝抱著賭一賭的心思,至少還有一線希望,不是嗎?
“或許錦王妃治得了。”溫太醫抬起頭,定定的望著天恆帝,如果錦王妃也沒有辦法的話,也就證明他們是合該複死的。
天恆帝一聽,心中燃起的希望又斷了,藍齊兒有什麽辦法,她又不是神醫,難道還懂得起生迴生之道嗎?這麽多的太醫都沒有辦法救得了他的洛兒,藍齊兒一介女子又怎麽可能救得了。
這些太醫雖無能卻也是在宮中擔任了二十年以上的禦醫,多多少
少本事還是有的,隻是他恨,為什麽他們救不了他的洛兒,他這個苦命的兒子。
“皇上,微臣也跟溫太醫有同感,錦王妃娘娘可能的確有那樣的的才華,微臣倒是親眼見過。”那日他便是被叫去錦王府的太醫,藍齊兒沒有把脈便能瞧出那個秦夫人懷有幾月身孕,那可是連他都沒有的本事。
他們若是想活,希望也隻能寄托在藍齊兒一人身上。
沉思片刻,天恆帝終於開口說了句話:“王公公去請錦王妃到正殿來。”
“皇上,錦王殿下已經去了。”王公公低垂著頭,他可是一直留意著眾人的動向,軒轅陌已經離開一會兒,錦王妃隻怕是一會兒就會到的。
軒轅陌在溫太醫開口之後便消失在正殿之中,他的懶懶或許真的有辦法,藍家姐妹的臉是她傷的,在王府她養著劇毒之物萬株紅,她更是沒有把脈就瞧出秦夫人懷有身孕,還比仵作更厲害,查出死者真正的死醫,她一定可以救洛的命。
這廂,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藍齊兒不見有轉醒的跡象,青憐不時會走進裏屋看一看藍齊兒醒了沒有,對於血腥的狩獵她沒有多大的興趣,害怕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因此她留在藍齊兒的身邊伺候著。
已經快到酉時,狩獵比賽也快要結束了,王妃也許會在王爺迴來之後才會醒,青憐獨自想著,壓根沒有發現軒轅陌如一絲清風一樣,已經從她的眼前進了裏屋。
“懶懶醒醒。”輕輕拍著藍齊兒的臉蛋,他的聲音透著著急。
藍齊兒不適的動了動身子,小臉一偏發出“嗯——”的一聲嚶嚀,卻依舊不見她醒來,嘟了嘟小嘴,繼續沉睡。
軒轅陌無奈,抱起藍齊兒就走,路上他可以繼續喚醒她,能爭取一分他就要努力的爭取,否則洛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眼下他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藍齊兒的身上,洛是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打小他們兄弟之間都心疼他,現在即將失去,或許也隻有他們才知道內心有多麽的痛,有多麽的無奈。
想救卻使不上力,那種愧疚真的快要將他給淹沒。
當他抱著藍齊兒走進正殿裏,殿內沉重的氣息令人喘不過氣來,太子軒轅燁已經迴來,可見整個狩獵比賽已經終止,他的所有兄弟都在殿內,神色沉重的看著床上越來越虛弱的軒轅洛,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無力,嘴唇卻是更加的鮮紅無比。
天生對環境的敏感,對氣味的敏銳,讓藍齊兒在接近正
殿時便意識完全的清醒過來,軒轅陌熟悉的味道讓她知道,那濃重的死亡氣息不是衝她而來,那樣的危險也不是靠近她而來的。
離正殿越是接近,她感應到的危險越加濃重,有一種味道讓她敏感的輕嗅覺著,那是一種劇毒的味道正在侵食著某人的生命。
是誰?
又是誰中了毒?
悲傷的氣氛依舊壓不住死亡的氣息,其中卻又透出一種獨特的香味,若有若無,淡淡的縈繞在鼻尖,好似能安神一般。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就不能讓朕的洛兒醒來,哪怕是跟朕說上一句話。”天恆帝怒吼著,當軒轅洛向他衝來護在他的身前,直到倒在他的懷裏,連對他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蒼天,你就當真如此殘忍嗎?
軒轅洛?
藍齊兒的思緒好像穿過層層迷霧,一個白衣男子,麵帶病容卻是美得驚人的男子,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伸手牽起她,拍打她身上的塵土,輕輕的告訴她別哭,欺負她的人已經走遠。
原來是他,兩年前,她還是丞相府的十七小姐時,常常受到姐姐們的欺負打罵,其中有一次遇到軒轅洛,是他出言幫的她,趕走了欺負她的人,還用他的手帕為她擦髒兮兮的小臉。
中毒的是他,也難怪軒轅陌如此緊張,她呆在軒轅陌的懷裏,卻是最能感覺到他情緒的人,這個看似冰冷的男人,其實是最重感情的男人,他的擔心,他的焦急都表現在他的內心裏,他的行動上。
“銀環蛇。”藍齊兒閉著雙眸輕言,不大不小的聲音卻是穿透有些喧嘩的環境,一時間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向她行注目禮,這種蛇生長在叢林裏之中,身體上的條紋黑白或藍白相間,一環接著一環,毒性強大。
十五歲之時,她接受叢林流浪一星期的考驗,在那裏麵她身上什麽都沒有,隻有在那裏尋找吃的活下來,尋找路走出去,在叢林裏她什麽都見過,見得最多的便是毒蛇。
銀環蛇的氣味跟別的蛇有很大的不同,隻要她一嗅到便能知道是哪一個品種的銀環蛇。
奇怪的是這毒液的味道中還夾雜著旁的味道,毒性好像更為強大,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
溫太醫更是驚訝的望著藍齊兒,她還沒有看過洛王殿下就已經知道中的是什麽毒了嗎?銀環蛇,他隻在古書上看到過關於它的記載,現實在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即使軒轅洛的症狀根書上寫的極為相像,他還是不敢輕言下定論,因為他根本不
知道如何解毒,說了也等於白說。
軒轅陌感覺到藍齊兒醒了,但她沒有睜眼,好像在觀察什麽一樣,他便沒有出聲打斷她,“懶懶…、”他輕喚,既然她可以說出是被什麽蛇咬傷的,那她一定可以救洛的,是嗎?
藍齊兒懶懶的道:“毒入肺腑,他又先天不全,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倒是可以準備後事了。”她的親親相公看起來極為擔心的樣子,那樣喚她的名,倒是第一次,讓她好生心疼。
雙眸一睜,清靈靈的眸子帶著邪氣的笑意,一一掃過眾人吃驚不已,卻又略帶憤怒的臉,最後停在一個角落裏,這房裏的人,嗬,藏龍臥虎呢?
“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太醫趴在地上頭磕在冰涼的地板上,他們本以為聽到藍齊兒說軒轅洛中了什麽毒,還有得救,他們也不用死,卻被她的第二句徹底推翻了,隻能等死了。
天恆帝望著藍齊兒,眼裏的沉痛是那般明顯,他的一絲希望也破碎了,“罷了,你們統統都出去。”生死由命,半點不由人,他認了,就讓他靜靜的陪著他的洛兒。
沒想到這個皇帝還挺愛他的兒子,藍齊兒眨了眨眼,他可是記得學曆史的時候,哪有什麽皇帝有多愛自己的兒子,在利益麵前,他們隻是無情的帝王,親情,父子之情在他們眼中根本什麽都不是,衝著他這一份真摯的父子之情,藍齊兒覺得可以救。
更何況,軒轅洛曾經幫過她,她可是知恩途報的人。
“或許別人救不了,但我可沒說救不了他。”讓軒轅陌將她放下來,藍齊兒一步步走向那張大床,雙眸緊緊的盯著軒轅洛蒼白如紙的臉,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著,而她似乎也感覺不到他絲毫的求生欲望。
這話尤如在深海裏投下一塊巨石,再次讓她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不得不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是那一線希望,怎叫他們不盼望。
纖細的手指執起軒轅洛無力的手,藍齊兒探著他的脈象,血液的速度明顯的在減弱,在凍結,當他的唇色從鮮紅一瞬間變為黑色時,他的生命也就宣告正式結束了。
銀環蛇屬於蛇目眼鏡蛇科環蛇屬的一種。
俗稱過基峽、白節黑、金錢白花蛇、銀甲帶、銀包鐵等。頭橢圓形,全身體背有白環和黑環相間排列,白環較窄,尾細長,體長1000~1800mm,具前溝牙的毒蛇。背麵黑色或藍黑色,具30~50個白色或乳黃色窄橫紋;腹麵汙白色。頭背黑褐,幼體枕背具淺
色倒“v”形斑。背脊不隆起,尾末端較尖。頭橢圓形,與頸區分較不明顯,關背具典型的9枚大鱗片,無頰鱗,背正中一行脊鱗擴大呈六角形;尾下鱗單行。
藍齊兒皺起了眉頭,小臉在眾人不解跟驚恐聲中貼上軒轅洛赤—裸的胸膛,耳朵貼在他的胸口,細細的聽著,沒有聽胸器,她也隻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聽他的心跳,幸好她的聽覺相比常人而言,靈敏數倍。
原來上次軒轅陌與軒轅景他們談起軒轅洛的身體不好是因為他患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這個病在古代根本沒有辦法可以治療,他的心髒功能幾乎全部廢掉了,唯一能活得健康的方法是換心。
縱使她有心,在這個發展落後的古代,她也實在沒有辦法為他換上一顆健康的心髒。靜靜的聆聽著他微弱的心跳聲,這個曾經在她還是她時幫過她,這個恩情便讓她來還好了,畢竟如今她已是她,這是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來人,準備三碗清水,一個空碗,一把匕首。”起身,藍齊兒的手指輕輕敲在軒轅洛被銀環蛇咬傷的地方,那蛇並不是她曾經看過的那種銀環蛇,可以說它是變種的銀環蛇,毒性更為強大。
銀環蛇毒腺很小,但毒性強烈,是毒蛇中毒性最強的一種。
銀環蛇具有α—、β—bungarotoxin兩種神經毒素,患者被咬時不會感到疼痛,反而想睡。輕微中毒時身體局部產生麻痹現象,若是毒素作用於神經肌肉交接位置,則會阻絕神經傳導路線,致使橫紋肌無法正常收縮,導致唿吸麻痹,作用時間約40分鍾至2小時,或長達24小時。
若是要解毒可以用神經性抗毒蛇血清治療就行。
對於這種變種的銀環蛇,僅僅有神經性抗毒血清是不可以的,可偏不湊巧的是她本人的身體裏,有著許多對毒物的抗體,想要保住軒轅洛的命還是可以的。
至於他的心髒病,她會想到別的辦法的。
“是。”一個小宮女應聲道,片刻之後便將藍齊兒要的水端到她的跟前,頭垂得低低的。
藍齊兒無意的伸手,三隻碗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水花濺了一地,“軒轅陌,拿水給我。”揚起小臉,藍齊兒對著小宮女投去歉意的一個眼神,表示她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黑眸微閃,軒轅陌轉身出了正殿,很快便將藍齊兒要的水放到她的跟前,雙眼與藍齊兒對視,隻見她定定的看著,微微一笑,“懶懶,以後不可以對為夫這麽兇,知道嗎?
”說完,不忘摸摸藍齊兒的小腦袋。
殿裏的人敢怒不敢言啊,這都什麽緊急情況了,這夫妻倆竟然還有時間調情,有沒有搞錯。
“你滾遠點兒,哪涼快呆哪兒去。”藍齊兒不滿的拍開軒轅陌放在她頭上的手,衝他眨了眨眼,如果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就要離家出走。
軒轅陌冷冷的瞪了藍齊兒一眼,退到一旁,洛有救比什麽都重要。
“王妃,你要的蛇。”大一三兄弟全都是一臉的大汗,他們可是費了好大的費才捉到這條蛇的,也不知王妃要拿它來幹什麽。
“給我。”藍齊兒伸出細嫩的小手,將一條腹蛇緊緊的抓在手裏,隻見那蛇吐出長長的舌信子,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殿裏的女人都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會尖叫出聲驚擾了藍齊兒,她為什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怕那條毒蛇。
兩根手指掐住腹蛇的蛇頭,她要用它的毒液來做血清,因為它的神經最為發達,用來製作神經性抗毒蛇血清最為適合。
毒液順著一個空碗流到裏麵,當提取好毒液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藍齊兒利落將手中的腹蛇掐成兩半,頭跟身體斷得幹幹淨淨。腹蛇的報複心理最強大,一旦攻擊了它必須徹底的殺了,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對於藍齊兒殺蛇的動作,不少人可是怕怕的吞著口水,就害怕她掐斷的是自己的脖子,好可怕的女人。
毒液溶進水裏,反複之次之後,得到了藍齊兒想要的血清,她讓軒轅洛靠在她的身上,一半的血清讓他喝了進去,半一另的血清清洗著他的傷口,一切完成之後,她靜靜的站在床邊。
效果不會太明顯,他的身體本就比不得常人,沒有立即致命倒是要多謝他胸口配戴的一件東西,雖說她不知道是什麽,可那個痕跡應該會是一件玉器才對。
“無關緊要的人都退出去。”藍齊兒冷冷的道,“你——將那盆花抱出去。”指著剛才為她送水的小宮女,她露出甜甜的笑意,無害得很。
“是。”小宮女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去抱那盆花。
約莫一刻鍾之後,藍齊兒開始為軒轅洛再次診脈,果真毒性退了不少,還需要加把火才可以。
天恆帝心裏急得不行,可他也不敢打擾藍齊兒,就怕這個隨意而為的丫頭半途鬆了手,就算他威脅說要殺了她,也定是換不了洛兒命的,所以隻能耐心的等著。
“親親相公,尋個信得過
之人煮些粥來,裏麵加些薏米跟綠豆,小火慢慢的熬,至少得煮上三個時辰以上。”不是她愛為難人,這家夥的身體之虛弱算得上是男版林妹妹了,不小心哪行。
軒轅陌點頭,叫道:“淩風,你到廚房盯著宮女做。”
“是。”隻聞其聲,壓根不見其人。
拿過明晃晃的匕首,藍齊兒露出雪白的手腕,將手放置在軒轅洛的胸口之上,刀起刀落,一道細長的傷口出現在手腕處,鮮紅的血如絲線一般滴在暗黑的傷口之上,一觸及傷口血便消失不見,好像那傷口會吸血一樣。
吃驚的不是隻有行醫數十年的太醫,整個正殿裏有誰不驚訝,那血為何會在接觸到傷口之後就消失不見,尋不到一滴血的蹤跡,唯有到鮮血自藍齊兒手腕處不斷的湧出。
漸漸的軒轅洛胸口的傷口奇跡般的消失不見,暗黑色也消失不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光潔的雪白肌膚,比女子的皮膚更加柔嫩有光澤。
“你這家夥可吸了我不少的血。”藍齊兒低低的呢喃道,收迴手用絲帕包裹起來,其實她的傷口,隻需要一分鍾便會自己愈合,隻是這次失血多了些,沒有幾分鍾,隻怕傷口是好不了了。
銀針刺向軒轅洛胸口的幾處大穴,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軒轅洛唇上的鮮紅慢慢散去,恢複本來的色澤,他的臉色也不再蒼白如紙,倒是透出些許紅暈來,身體也有了溫度。
“咳…咳咳…、”輕咳幾聲,軒轅洛迷糊的睜開了雙眼,看到一抹玄色在他的眼睛,好不真實的感覺,想要伸手觸摸,卻是沒有力氣。
他的記憶很是模糊,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事情。
“別動,你的身體很虛弱,好好休息。”藍齊兒將他的手放好,拉開床上的被子替他蓋好。
微睜的雙眸閃了閃,軒轅洛扯出一抹笑痕。
“臭小子,你可給我聽好了,你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圈迴來,算得上是死過一迴了,現在你的命是我給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死,知道嗎?”藍齊兒低垂著頭說,他也著實可憐,她又何必計較那麽多。
沒有力氣的軒轅洛卻覺得心裏暖暖的。
“你幫過我一次,這個恩我會報,從今以後隻要有我在,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拿走你的命。”小手一伸撫上軒轅洛的雙眼,真是不聽話,她都有叫他睡覺了。
如此霸道又蠻橫的話,除了她藍齊兒,這天下還有誰敢說得出口。
軒轅景三兄弟自然也是跟在後麵,總覺這樣的陌很不對勁,他們必須跟著,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王爺,洛王殿下出事了。”黑鷹顧不上行禮,低垂著腦袋說道,都是他護主不利,那條該死的蛇出現得太過於迅速,都來不及看清楚,等近身時才發覺,實在已經來不及。
迴想當時的情景,他也驚出一身冷汗來,如果不是離皇上最近的洛王殿下不惜以命換命的將皇上擋在身後,隻怕現在暈迷的就是皇上了。
不管出事的人是誰,他都甘願領罰。
“到底怎麽迴事?”失了平時的痞性,軒轅墨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洛出了什麽事情,看起來定是相當嚴重了。
“洛王殿下被毒蛇咬傷,當場暈迷不醒。”那條蛇太毒,渾身上下都透著劇毒一樣的,他將它刺傷時幸好躲開了它濺出來的血水,否則他的右手隻怕也是廢了,毒性如此之強的蛇,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那裏怎麽可能有蛇能進去?”軒轅靖呢喃道,碧雲行宮之所有能住進那麽多的人,就是因為鳳歧山上所有毒物跟野獸到了那裏都會退迴去,什麽樣的毒蛇能進得去那裏,若有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誰,那麽狠毒。
“說清楚一些。”軒轅陌騎在馬上,繼續往行宮趕。
“那條蛇的目標不是洛王殿下而是聖上,洛王殿下是為了救聖上才會被咬傷的,當時場麵一片混亂,屬下雖然刺傷了那條毒蛇,最後還是讓它跑了。”黑鷹很是自責的說道,如果他更小心一些,這樣的事情便不會發生了。
“該死。”軒轅陌一聲低咒,人已經消息在叢林裏,如鬼魅一樣的身影誰也沒能看到,連樹葉都沒有浮動一下。
軒轅墨也覺得事情太過蹊蹺,行宮前出現毒物,必定不會是意外,人為的更為相象,“我們快走。”
“嗯。”軒轅景與軒轅靖對視一眼,同樣用輕功飛身離開,用足了勁總比騎馬來得快,人命關天,一刻也容不得他們耽誤。
黑鷹看著空掉的馬,心裏一覺,他必須盡快找到那條受傷的蛇,一定要找到它,否則線索斷了,就不能找到兇手,此刻就算他迴去行宮也什麽忙都不上,任何處罰他都願意承受,隻求可以找到那條蛇,更希望軒轅洛不要出事。
寬敞明
亮的碧雲行宮正殿之中,就在天恆帝的龍床之上,軒轅洛一臉慘白的暈迷著,他的整個胸口都敞開著,赫然可以瞧見右胸上那一個三角形的蛇齒痕跡,如同三個紅色的小點兒一般,清晰可見。
他的渾身冰冷無比,嘴唇不是無力的蒼白顏色,而是呈現出一種鮮豔的紅色,如血一般豔麗,比女之出嫁之時特意點上的紅唇更加鮮紅奪目,如在吸血一樣。
“溫太醫,朕的皇兒怎麽樣了?”天恆帝緊張的問,他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從將軒轅洛送到正殿太醫便已經開始為他診脈,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怎能叫他不急。
心裏像有一把烈火在燒一樣,看著軒轅洛越加蒼白的臉色,天恆帝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為什麽要讓他的兒子承受這樣的痛苦,微微扭曲的麵部表情足以說明他很痛苦吧,洛兒,你可不能讓父皇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皇上,您別心急,讓太醫好好為洛兒診治。”德貴妃輕言,雙眼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軒轅洛的身,那是她養了十多年的兒子,母子之情又豈是那般容易割舍的。
“是啊,德貴妃妹妹說得對,咱們要對洛兒有信心,他一定會沒事兒的。”皇後哽咽著,心中多半是不詳之感,眼下卻要說著這般違心的話。
德貴妃看了看皇後,視線又迴到軒轅洛的身上,這樣的情景跟夢裏不一樣,夢裏的洛兒渾身是血,可是這樣的洛兒沒有流血,唯有胸口的紫黑一片,她的夢應驗了,莫不是說她的洛兒真的難逃此劫嗎?
滿天神佛,求你們發發慈悲,洛兒他是一個好孩子,自幼受苦受難,求求你們保佑他平安無事。
溫太醫把脈之後退到一旁,換上另一位,一個接著一個的看,直到殿中數十位太醫都細細的把過脈之後,眾太醫相對搖頭,恕他們無能,隻怕洛王是活不了了。
“說,朕的皇兒到底怎麽樣了?”天恆帝看到他們這樣的表情,心痛實在難以忍受,怎能如此。
所有的太醫都跪了一地,無比惶恐卻又無奈的說道:“臣等無能,請皇上責罰。”毒已入侵入肺腑,無力迴天了。縱使他們有心,卻也使不上力呀。
洛王殿下自打出了娘胎就是一個重病之人,能活動現在已經是莫大的奇跡,現在還能出現第二個奇跡嗎?他們不知道,那樣的病他們一直都認為隻能聽天由命,平日多受了一些累都有可能致命,眼下更是中了如此劇毒,哪裏不家活命的機會。
哪怕他們罪不至死,隻
怕這次也難在天恆帝的盛怒之下活命。
“你們是該死,救不活朕的兒子,你們全都一起去陪葬。”一群無用的庸醫,他留著他們有何用處,還不如早些賜死了的好,免得耽誤後人。
“臣等有罪。”又是整齊化一的聲音,縱使他們懼怕,他們不想死,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了甘願領死,還有何辦法呢?
軒轅洛的脈象,時有時無,他的氣息更是若有若無,如果不是小心萬分的把脈,隻怕都會認為他沒了脈象,根本已經是一具死屍。
他的身體冰涼,完全沒有正常人該有的溫度,被蛇咬傷的傷口正在繼續的蔓延著,紫黑之氣越聚越多,看得人心驚不已。
他們行醫多年,竟不知是中了哪一種毒,那條毒蛇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著實是他們無能,這般被賜死陪葬似乎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軒轅陌最先趕迴碧雲行宮正殿,剛到外麵他就將太醫所有的話都聽進了耳中,聲音不自覺的冷上幾分,麵色更是冷冽無比,寒氣一點點散進殿內,冷得令人不自覺的想要打哆嗦,“中的什麽蛇毒都看不出來嗎?”
如果知道是什麽蛇咬傷的,是不是就能尋得到解藥呢?
“臣等無能。”這些太醫似乎也就隻會說這樣一句話而已,看著床上了無生氣的軒轅洛,軒轅陌真是恨不得一劍殺了這些庸醫。
“你們確實無能。”要殺了他們太容易,甚至都用不著他動手,但他卻隻想尋到一個辦法治好軒轅洛,為什麽從小就受苦的他,如今還要受這樣的折磨。
“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講。”溫太醫低著頭,他想起在丞相府時有過一麵之緣的錦王妃藍齊兒,他不笨,也能推測出來藍家小姐臉上的紅腫定是與錦王妃脫不了關係。
如果她能有那樣的本事,或許洛王殿下還有得救。
“說。”最重的是軒轅洛的生命,天恆帝抱著賭一賭的心思,至少還有一線希望,不是嗎?
“或許錦王妃治得了。”溫太醫抬起頭,定定的望著天恆帝,如果錦王妃也沒有辦法的話,也就證明他們是合該複死的。
天恆帝一聽,心中燃起的希望又斷了,藍齊兒有什麽辦法,她又不是神醫,難道還懂得起生迴生之道嗎?這麽多的太醫都沒有辦法救得了他的洛兒,藍齊兒一介女子又怎麽可能救得了。
這些太醫雖無能卻也是在宮中擔任了二十年以上的禦醫,多多少
少本事還是有的,隻是他恨,為什麽他們救不了他的洛兒,他這個苦命的兒子。
“皇上,微臣也跟溫太醫有同感,錦王妃娘娘可能的確有那樣的的才華,微臣倒是親眼見過。”那日他便是被叫去錦王府的太醫,藍齊兒沒有把脈便能瞧出那個秦夫人懷有幾月身孕,那可是連他都沒有的本事。
他們若是想活,希望也隻能寄托在藍齊兒一人身上。
沉思片刻,天恆帝終於開口說了句話:“王公公去請錦王妃到正殿來。”
“皇上,錦王殿下已經去了。”王公公低垂著頭,他可是一直留意著眾人的動向,軒轅陌已經離開一會兒,錦王妃隻怕是一會兒就會到的。
軒轅陌在溫太醫開口之後便消失在正殿之中,他的懶懶或許真的有辦法,藍家姐妹的臉是她傷的,在王府她養著劇毒之物萬株紅,她更是沒有把脈就瞧出秦夫人懷有身孕,還比仵作更厲害,查出死者真正的死醫,她一定可以救洛的命。
這廂,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藍齊兒不見有轉醒的跡象,青憐不時會走進裏屋看一看藍齊兒醒了沒有,對於血腥的狩獵她沒有多大的興趣,害怕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因此她留在藍齊兒的身邊伺候著。
已經快到酉時,狩獵比賽也快要結束了,王妃也許會在王爺迴來之後才會醒,青憐獨自想著,壓根沒有發現軒轅陌如一絲清風一樣,已經從她的眼前進了裏屋。
“懶懶醒醒。”輕輕拍著藍齊兒的臉蛋,他的聲音透著著急。
藍齊兒不適的動了動身子,小臉一偏發出“嗯——”的一聲嚶嚀,卻依舊不見她醒來,嘟了嘟小嘴,繼續沉睡。
軒轅陌無奈,抱起藍齊兒就走,路上他可以繼續喚醒她,能爭取一分他就要努力的爭取,否則洛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眼下他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藍齊兒的身上,洛是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打小他們兄弟之間都心疼他,現在即將失去,或許也隻有他們才知道內心有多麽的痛,有多麽的無奈。
想救卻使不上力,那種愧疚真的快要將他給淹沒。
當他抱著藍齊兒走進正殿裏,殿內沉重的氣息令人喘不過氣來,太子軒轅燁已經迴來,可見整個狩獵比賽已經終止,他的所有兄弟都在殿內,神色沉重的看著床上越來越虛弱的軒轅洛,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無力,嘴唇卻是更加的鮮紅無比。
天生對環境的敏感,對氣味的敏銳,讓藍齊兒在接近正
殿時便意識完全的清醒過來,軒轅陌熟悉的味道讓她知道,那濃重的死亡氣息不是衝她而來,那樣的危險也不是靠近她而來的。
離正殿越是接近,她感應到的危險越加濃重,有一種味道讓她敏感的輕嗅覺著,那是一種劇毒的味道正在侵食著某人的生命。
是誰?
又是誰中了毒?
悲傷的氣氛依舊壓不住死亡的氣息,其中卻又透出一種獨特的香味,若有若無,淡淡的縈繞在鼻尖,好似能安神一般。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就不能讓朕的洛兒醒來,哪怕是跟朕說上一句話。”天恆帝怒吼著,當軒轅洛向他衝來護在他的身前,直到倒在他的懷裏,連對他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蒼天,你就當真如此殘忍嗎?
軒轅洛?
藍齊兒的思緒好像穿過層層迷霧,一個白衣男子,麵帶病容卻是美得驚人的男子,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伸手牽起她,拍打她身上的塵土,輕輕的告訴她別哭,欺負她的人已經走遠。
原來是他,兩年前,她還是丞相府的十七小姐時,常常受到姐姐們的欺負打罵,其中有一次遇到軒轅洛,是他出言幫的她,趕走了欺負她的人,還用他的手帕為她擦髒兮兮的小臉。
中毒的是他,也難怪軒轅陌如此緊張,她呆在軒轅陌的懷裏,卻是最能感覺到他情緒的人,這個看似冰冷的男人,其實是最重感情的男人,他的擔心,他的焦急都表現在他的內心裏,他的行動上。
“銀環蛇。”藍齊兒閉著雙眸輕言,不大不小的聲音卻是穿透有些喧嘩的環境,一時間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向她行注目禮,這種蛇生長在叢林裏之中,身體上的條紋黑白或藍白相間,一環接著一環,毒性強大。
十五歲之時,她接受叢林流浪一星期的考驗,在那裏麵她身上什麽都沒有,隻有在那裏尋找吃的活下來,尋找路走出去,在叢林裏她什麽都見過,見得最多的便是毒蛇。
銀環蛇的氣味跟別的蛇有很大的不同,隻要她一嗅到便能知道是哪一個品種的銀環蛇。
奇怪的是這毒液的味道中還夾雜著旁的味道,毒性好像更為強大,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
溫太醫更是驚訝的望著藍齊兒,她還沒有看過洛王殿下就已經知道中的是什麽毒了嗎?銀環蛇,他隻在古書上看到過關於它的記載,現實在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即使軒轅洛的症狀根書上寫的極為相像,他還是不敢輕言下定論,因為他根本不
知道如何解毒,說了也等於白說。
軒轅陌感覺到藍齊兒醒了,但她沒有睜眼,好像在觀察什麽一樣,他便沒有出聲打斷她,“懶懶…、”他輕喚,既然她可以說出是被什麽蛇咬傷的,那她一定可以救洛的,是嗎?
藍齊兒懶懶的道:“毒入肺腑,他又先天不全,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倒是可以準備後事了。”她的親親相公看起來極為擔心的樣子,那樣喚她的名,倒是第一次,讓她好生心疼。
雙眸一睜,清靈靈的眸子帶著邪氣的笑意,一一掃過眾人吃驚不已,卻又略帶憤怒的臉,最後停在一個角落裏,這房裏的人,嗬,藏龍臥虎呢?
“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太醫趴在地上頭磕在冰涼的地板上,他們本以為聽到藍齊兒說軒轅洛中了什麽毒,還有得救,他們也不用死,卻被她的第二句徹底推翻了,隻能等死了。
天恆帝望著藍齊兒,眼裏的沉痛是那般明顯,他的一絲希望也破碎了,“罷了,你們統統都出去。”生死由命,半點不由人,他認了,就讓他靜靜的陪著他的洛兒。
沒想到這個皇帝還挺愛他的兒子,藍齊兒眨了眨眼,他可是記得學曆史的時候,哪有什麽皇帝有多愛自己的兒子,在利益麵前,他們隻是無情的帝王,親情,父子之情在他們眼中根本什麽都不是,衝著他這一份真摯的父子之情,藍齊兒覺得可以救。
更何況,軒轅洛曾經幫過她,她可是知恩途報的人。
“或許別人救不了,但我可沒說救不了他。”讓軒轅陌將她放下來,藍齊兒一步步走向那張大床,雙眸緊緊的盯著軒轅洛蒼白如紙的臉,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著,而她似乎也感覺不到他絲毫的求生欲望。
這話尤如在深海裏投下一塊巨石,再次讓她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不得不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是那一線希望,怎叫他們不盼望。
纖細的手指執起軒轅洛無力的手,藍齊兒探著他的脈象,血液的速度明顯的在減弱,在凍結,當他的唇色從鮮紅一瞬間變為黑色時,他的生命也就宣告正式結束了。
銀環蛇屬於蛇目眼鏡蛇科環蛇屬的一種。
俗稱過基峽、白節黑、金錢白花蛇、銀甲帶、銀包鐵等。頭橢圓形,全身體背有白環和黑環相間排列,白環較窄,尾細長,體長1000~1800mm,具前溝牙的毒蛇。背麵黑色或藍黑色,具30~50個白色或乳黃色窄橫紋;腹麵汙白色。頭背黑褐,幼體枕背具淺
色倒“v”形斑。背脊不隆起,尾末端較尖。頭橢圓形,與頸區分較不明顯,關背具典型的9枚大鱗片,無頰鱗,背正中一行脊鱗擴大呈六角形;尾下鱗單行。
藍齊兒皺起了眉頭,小臉在眾人不解跟驚恐聲中貼上軒轅洛赤—裸的胸膛,耳朵貼在他的胸口,細細的聽著,沒有聽胸器,她也隻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聽他的心跳,幸好她的聽覺相比常人而言,靈敏數倍。
原來上次軒轅陌與軒轅景他們談起軒轅洛的身體不好是因為他患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這個病在古代根本沒有辦法可以治療,他的心髒功能幾乎全部廢掉了,唯一能活得健康的方法是換心。
縱使她有心,在這個發展落後的古代,她也實在沒有辦法為他換上一顆健康的心髒。靜靜的聆聽著他微弱的心跳聲,這個曾經在她還是她時幫過她,這個恩情便讓她來還好了,畢竟如今她已是她,這是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來人,準備三碗清水,一個空碗,一把匕首。”起身,藍齊兒的手指輕輕敲在軒轅洛被銀環蛇咬傷的地方,那蛇並不是她曾經看過的那種銀環蛇,可以說它是變種的銀環蛇,毒性更為強大。
銀環蛇毒腺很小,但毒性強烈,是毒蛇中毒性最強的一種。
銀環蛇具有α—、β—bungarotoxin兩種神經毒素,患者被咬時不會感到疼痛,反而想睡。輕微中毒時身體局部產生麻痹現象,若是毒素作用於神經肌肉交接位置,則會阻絕神經傳導路線,致使橫紋肌無法正常收縮,導致唿吸麻痹,作用時間約40分鍾至2小時,或長達24小時。
若是要解毒可以用神經性抗毒蛇血清治療就行。
對於這種變種的銀環蛇,僅僅有神經性抗毒血清是不可以的,可偏不湊巧的是她本人的身體裏,有著許多對毒物的抗體,想要保住軒轅洛的命還是可以的。
至於他的心髒病,她會想到別的辦法的。
“是。”一個小宮女應聲道,片刻之後便將藍齊兒要的水端到她的跟前,頭垂得低低的。
藍齊兒無意的伸手,三隻碗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水花濺了一地,“軒轅陌,拿水給我。”揚起小臉,藍齊兒對著小宮女投去歉意的一個眼神,表示她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黑眸微閃,軒轅陌轉身出了正殿,很快便將藍齊兒要的水放到她的跟前,雙眼與藍齊兒對視,隻見她定定的看著,微微一笑,“懶懶,以後不可以對為夫這麽兇,知道嗎?
”說完,不忘摸摸藍齊兒的小腦袋。
殿裏的人敢怒不敢言啊,這都什麽緊急情況了,這夫妻倆竟然還有時間調情,有沒有搞錯。
“你滾遠點兒,哪涼快呆哪兒去。”藍齊兒不滿的拍開軒轅陌放在她頭上的手,衝他眨了眨眼,如果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就要離家出走。
軒轅陌冷冷的瞪了藍齊兒一眼,退到一旁,洛有救比什麽都重要。
“王妃,你要的蛇。”大一三兄弟全都是一臉的大汗,他們可是費了好大的費才捉到這條蛇的,也不知王妃要拿它來幹什麽。
“給我。”藍齊兒伸出細嫩的小手,將一條腹蛇緊緊的抓在手裏,隻見那蛇吐出長長的舌信子,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殿裏的女人都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會尖叫出聲驚擾了藍齊兒,她為什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怕那條毒蛇。
兩根手指掐住腹蛇的蛇頭,她要用它的毒液來做血清,因為它的神經最為發達,用來製作神經性抗毒蛇血清最為適合。
毒液順著一個空碗流到裏麵,當提取好毒液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藍齊兒利落將手中的腹蛇掐成兩半,頭跟身體斷得幹幹淨淨。腹蛇的報複心理最強大,一旦攻擊了它必須徹底的殺了,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對於藍齊兒殺蛇的動作,不少人可是怕怕的吞著口水,就害怕她掐斷的是自己的脖子,好可怕的女人。
毒液溶進水裏,反複之次之後,得到了藍齊兒想要的血清,她讓軒轅洛靠在她的身上,一半的血清讓他喝了進去,半一另的血清清洗著他的傷口,一切完成之後,她靜靜的站在床邊。
效果不會太明顯,他的身體本就比不得常人,沒有立即致命倒是要多謝他胸口配戴的一件東西,雖說她不知道是什麽,可那個痕跡應該會是一件玉器才對。
“無關緊要的人都退出去。”藍齊兒冷冷的道,“你——將那盆花抱出去。”指著剛才為她送水的小宮女,她露出甜甜的笑意,無害得很。
“是。”小宮女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去抱那盆花。
約莫一刻鍾之後,藍齊兒開始為軒轅洛再次診脈,果真毒性退了不少,還需要加把火才可以。
天恆帝心裏急得不行,可他也不敢打擾藍齊兒,就怕這個隨意而為的丫頭半途鬆了手,就算他威脅說要殺了她,也定是換不了洛兒命的,所以隻能耐心的等著。
“親親相公,尋個信得過
之人煮些粥來,裏麵加些薏米跟綠豆,小火慢慢的熬,至少得煮上三個時辰以上。”不是她愛為難人,這家夥的身體之虛弱算得上是男版林妹妹了,不小心哪行。
軒轅陌點頭,叫道:“淩風,你到廚房盯著宮女做。”
“是。”隻聞其聲,壓根不見其人。
拿過明晃晃的匕首,藍齊兒露出雪白的手腕,將手放置在軒轅洛的胸口之上,刀起刀落,一道細長的傷口出現在手腕處,鮮紅的血如絲線一般滴在暗黑的傷口之上,一觸及傷口血便消失不見,好像那傷口會吸血一樣。
吃驚的不是隻有行醫數十年的太醫,整個正殿裏有誰不驚訝,那血為何會在接觸到傷口之後就消失不見,尋不到一滴血的蹤跡,唯有到鮮血自藍齊兒手腕處不斷的湧出。
漸漸的軒轅洛胸口的傷口奇跡般的消失不見,暗黑色也消失不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光潔的雪白肌膚,比女子的皮膚更加柔嫩有光澤。
“你這家夥可吸了我不少的血。”藍齊兒低低的呢喃道,收迴手用絲帕包裹起來,其實她的傷口,隻需要一分鍾便會自己愈合,隻是這次失血多了些,沒有幾分鍾,隻怕傷口是好不了了。
銀針刺向軒轅洛胸口的幾處大穴,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軒轅洛唇上的鮮紅慢慢散去,恢複本來的色澤,他的臉色也不再蒼白如紙,倒是透出些許紅暈來,身體也有了溫度。
“咳…咳咳…、”輕咳幾聲,軒轅洛迷糊的睜開了雙眼,看到一抹玄色在他的眼睛,好不真實的感覺,想要伸手觸摸,卻是沒有力氣。
他的記憶很是模糊,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事情。
“別動,你的身體很虛弱,好好休息。”藍齊兒將他的手放好,拉開床上的被子替他蓋好。
微睜的雙眸閃了閃,軒轅洛扯出一抹笑痕。
“臭小子,你可給我聽好了,你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圈迴來,算得上是死過一迴了,現在你的命是我給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死,知道嗎?”藍齊兒低垂著頭說,他也著實可憐,她又何必計較那麽多。
沒有力氣的軒轅洛卻覺得心裏暖暖的。
“你幫過我一次,這個恩我會報,從今以後隻要有我在,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拿走你的命。”小手一伸撫上軒轅洛的雙眼,真是不聽話,她都有叫他睡覺了。
如此霸道又蠻橫的話,除了她藍齊兒,這天下還有誰敢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