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南、北直隸。


    北直隸相當於現在的北京、天津、河北大部與河南、山東小部分地區,簡稱北直。


    北直隸包含順天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順德府、大名府、廣平府、永平府、宣府、隆慶直隸州、保安直隸州,算得上人地廣人多。


    前元時期,順天府叫大都路,明初改置北平府,屬山東行省,隔年改屬北平行省,朱棣得到天下後,定為北京,更名為順天府。


    永樂十九年,也就是距今五十多年前,朱棣遷都北京,遂為京師。


    是以,順天府乃京畿重地,江湖勢力不多,稱得上武林大派的僅有一個,那便是“明樓”。


    明樓正式成立十幾年前,但它究竟起源於什麽時候,無人說得清楚。


    不過據王默所看到的資料,以及他暗中調查得來的結果,明樓跟一個人有關。


    這個人就是徐無畏。


    徐無畏本名徐四九,乃大明開國第一武將徐達的叔公。


    徐無畏師從何人,王默並不清楚。


    王默隻知道此人早年行道江湖,頗有俠名,後來遇到了劉福通,曾救過劉福通的性命,被劉福通視為“恩公”。


    再後來,劉福通做了明教大長老,邀請徐無畏加入明教,不過數年,徐無畏就成為了明教長老,且在明教眾多長老、護法之中,位列前茅。


    然而好景不長,劉福通與韓林兒暗中不和,韓林兒想利用徐無畏對付劉福通,可此事被韓林兒身邊的一個親信泄露給劉福通,韓林兒害怕,竟然“出賣”了徐無畏。


    不過徐無畏曾經過救過劉福通,劉福通雖然獨斷專行,可也頗講義氣,並沒有廢掉徐無畏的長老之位,而是把徐無畏外放,也就是遠離明教總壇,沒有命令不得迴總壇。


    但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注定。


    徐無畏有一次遇到了徐達,因此而認識了朱元璋,被朱元璋身上的“九五之尊”氣息所折服,甘願做了朱元璋的“打手”。


    而那個時候的朱元璋,僅僅隻是明教一個分舵舵主。


    十餘年後,朱元璋成為了大明開國皇帝,徐無畏以明教長老身份做了大內高手第一人。


    朱元璋生性多疑,但唯獨對徐無畏,他從不疑心。


    這不單單是因為徐無畏救過朱元璋數次,還因為徐無畏對朱元璋足夠忠心。


    徐無畏死於建文帝上位第二年,至今已七十多年。


    按理來說,明樓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可明樓不是憑空產生的,追根究底,卻跟徐無畏有點關係。


    順天府霸州。


    入暮以後,王默易容成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來到了一座山莊前。


    轟!


    王默沒有上前敲門,而是身上湧出一股勁氣,直接將大門震碎。


    未幾,大批人從山莊內出來,二話不說,出手就幹,勢要將王默殺於莊前。


    可是,這些人怎麽可能打得過王默,數息之後,便已被王默打倒在地,雖然沒死,但也受了重傷,全都爬不起來,躺在地上直哼哼。


    突然,六道人影從山莊內飛出,手裏均是拿著兵刃,出手又狠又快,想要一招殺了王默,形同殺手。


    砰!


    王默隻用了一招,就將六人打死,手法幹淨利落,比殺手還要殺手。


    下一刻,王默身形一晃,出現在山莊北邊百丈之外,悄然跟在一人身後。


    那人是這座山莊的負責人,段位乃“具相”高段。


    他不但善於追蹤刺殺,還善於反追蹤。


    但王默是什麽人?


    豈能被他察覺?


    是故,那人轉來轉去,速度極快,卻是將王默帶到了另一個據點。


    不久,這個據點就被王默一個人給挑了,重傷數十人,死掉六人。


    而到了天亮,霸州境內的四個據點,以及境外的三個據點,一共七個據點,全毀於王默手中。


    三天後,順天府境內所有據點,一共三十六處,全被王默一個人摧毀。


    王默這麽做,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不過這些據點都不是他的目標,他真正的目標是位於順應天通州境內的明樓!


    是夜,寒風刺骨,王默一襲長衫,仍是中年人模樣,來到了明樓之外。


    明樓當然不是一座樓。


    明樓有三十六座樓,一大、七中、二十八小。


    最大的那座樓也叫明樓,乃明樓樓主“大先生”的樓府,嚴禁人靠近,但凡有人闖入警戒範圍,無論是誰,一律殺無赦!


    此時,王默站在一座中樓外。


    這座中樓造型獨特,宛如一隻巨大的猛獸趴在地上,中間是空的,形同門樓。


    此樓最高之處有一個“鍾樓”,樓內有一口巨鍾,重達萬斤。


    “好大的樓啊。”王默雙手背在身後,望著樓宇笑道。


    “什麽人?”


    刹那間,十三道人影飛出,落於王默近前,個個眉目帶煞。


    “這裏就是明樓嗎?”王默笑問道。


    “大膽!”


    “難道不是?”


    “你是什麽人,速速報名!”


    “我啊,沒有名字,如果非要取個名的話,那就叫無名俠吧。”


    無名俠?


    那十三個人都是愣了愣。


    沒等他們發作,王默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這裏就是明樓,那我算是找對了。”


    話音剛落,忽見人影一晃,場中多了三個人。


    那十三個人見了,急忙躬身行禮。


    “閣下為何而來?”


    “找人。”


    “找誰?”


    “一個名叫董元元的人。”


    “我明樓沒有這號人,閣下找錯地方了吧?”


    “怎麽會呢?”王默笑道,“如果你明樓沒有董元元這個人,我無名俠從此以後遁跡江湖。”


    聞言,那三個人都是皺了皺眉。


    其實,他們已經認出了王默就是這幾天與“明樓”為敵的那個人。


    這幾天來,明樓高手一直在找王默的行蹤,但王默神出鬼沒,哪怕是絕頂高手,也摸不準王默的路數,所以才會被王默挑了順天府境內三十六個明樓分樓。


    若是以往,他們三個就算單打獨鬥不是王默的對手,也要聯手將王默拿下。


    可是他們三個早已得到了吩咐,就算再怎麽想出手,也要忍著!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光棍眼裏不揉沙子,我若沒有證據,又怎麽會跑來這裏找人?三位要是能做主,最好把董元元叫出來。要是不能做主,那就免開尊口,等有資格的人出來與我說話。”


    “你把這裏當成了什麽地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可知道我明樓乃……”


    “我知道你明樓勢大,所以不好意思,來此之前,我已把你明樓位於順天府境內的三十六處分樓給挑了。”


    “你!”那三個人沒想到王默如此狂妄,不但做了,還敢說出來。


    “據我所知,你明樓勢力龐大,除了總樓,也就是這裏之外,順天府境內共有三十處分樓。”王默說道,“至於順天府之外的分樓,我不太清楚有多少,但絕不少於三百處,遍布全國各地。什麽日月聖地,什麽九陰宮,跟你明樓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那三個人聽了,心驚不已。


    他們在明樓雖然頗有身份,但不屬於核心人物,隻知道全國各地都有據點,但有多少據點,別說他們,哪怕是核心人物,也沒有幾個知道。


    知道明樓有多少座分樓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樓主“大先生”。


    而今,聽王默的口氣,似乎比他們還要了解明樓,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不是說了嗎,我叫無名俠,我是來找董元元的。隻要你明樓肯把董元元交給我帶走,我以後再也不找你明樓的麻煩。”


    “你真把自己……”


    “如果你明樓不交人,過了今晚,我可能奈何不了總樓,但你明樓全國各地的幾百處分樓,我發現一處毀一處。”王默說道,“當然,你明樓今晚可以把我留在這裏,甚至是將我大卸八塊,可我保證,今晚之後,你明樓的這座總樓,將會永遠消失在這裏,包括這裏的大部分人。”


    “你敢威脅我們明樓!”


    “對,我就是要威脅你明樓,我這個人就愛做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


    話音剛落,突聽一個聲音問道:“閣下知道董元元是我明樓什麽人嗎?”


    “什麽人?”


    “他是‘大先生’的愛將。”


    愛將就是寵信的將領,即便董元元在在明樓沒有職位,隻要他是大先生的愛將,除了大先生之外,便沒有人可以號令他。


    當然,大先生不止一個愛將。


    董元元的那兩個“兄弟”也是大先生的愛將,而由於董元元不是“三兄弟”中的大哥,所以許多時候都會聽大哥的安排。


    至於那個大哥叫什麽名字,王默不清楚,否則的話,他要找的人就不是董元元,而是此人。


    “那又如何?”


    “你不怕大先生?”


    “我要是怕的話,我還會跑來這裏要人?”


    “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死,既然如此,我隻好……”


    話未說完,突聽一個聲音說道:“閣下可以把董元元帶走,但必須答應我明樓一件事。”


    “你是?”


    “樓五。”


    “你做的了主?”


    “我……”


    突然,先前那個聲音叫道:“樓五兄,董元元是大先生的愛將,你要是把他交給了這個人,將來大先生……”


    “這是大先生吩咐的。”樓五說道。


    “是嗎?既然是大先生吩咐的,那就由樓五兄做主吧,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明樓的樓主雖然是大先生,但有一位老先生說話極有分量,希望大先生此舉不要傷了大先生與老先生的和氣。”


    “怎麽會呢?”樓五說道,“大先生對老先生向來敬重,大先生這麽做,也是為了整個明樓。”


    “那就好。”那人說完之後,就沒再開口。


    “閣下還在嗎?”樓五問道。


    “當然。”王默說道。


    “隻要閣下答應不殺董元元,我明樓就讓閣下將董元元帶走。”


    “可以。”


    “好。”


    片刻之後,隻見董元元從明樓之中出來了,神色一點也不慌張,十分坦然。


    王默見了,雖然覺得此事有點奇怪,但沒道理不把人帶走。


    於是,他轉身離去。


    董元元原本想說兩句話,可見王默就這麽走了,遂一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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