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竟敢冒充我們江北人士!”一人怒聲說道,段位乃“具相”初段。


    “誰說我冒充了?”王默笑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自己是江北人士?”


    “你既然不是江北人士,為什麽要……”


    “你管我啊。”王默說道,“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你要是不服,咱們較量一下,不過生死自負。我死了,是我技不如人,你要是死了,那也隻能怨你武功不濟。”


    “你……你過來!”那人氣得伸手一指。


    “好,我過來。”


    王默朝對方走了過去。


    忽聽砰的一聲,那人一掌拍出,打在了王默身上。


    眾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下一刻,那人慘叫一聲,胳膊直接折斷,疼得冷汗直流,邊退邊顫聲道:“你……你……”


    “你們都親眼看到了,是他打我的,可不是我打他的。”王默雙手往腰間一叉,“就算告到公堂上,那也是他理虧。俗話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哼,我就不信這個世道完全一抹黑,不講道理的人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閣下……”岑森想要說些什麽。


    “不錯!”王默氣勢淩人,“這個人就是被我點倒的。我就是看不慣他。怎樣?你們要是看不慣我,也出手把我點倒啊。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應該知道拳腳無眼。你們人多勢眾,而我勢單力薄,隻能拚了性命。萬一有人不幸被我打死了,我最多隻能出一副棺材,可不會賠命。”


    少貳晴子聽他說話古裏古怪的,卻是猜到了他就是王默,心裏暗笑:“這個大俠好有趣,我要是能跟他做朋友,那該多好。”對王默的崇拜之心又多了幾分。


    “你想多管閑事?”岑森沉聲問道。


    “如果這是閑事,那我管定了。”王默說道。


    “你可有想過後果。”


    “什麽後果?”


    “與整個江北武林為敵!”


    此話一出,全場都是一驚。


    雖說江北武林至今沒聽說過出現一位神級高手,但江北武林包括了整個江北的江湖幫會勢力和以江北武林人士自居的江湖散客,人數之多,難以估計。


    別說王默一個人,即便是刀劍山莊或竹山幫,也不敢揚言要與整個江北武林為敵。


    嘶!


    王默佯裝倒吸一口冷氣,然後說道:“嚇死老子了,江北武林多少人啊。”


    “少說也有一萬吧。”有人以為王默怕了。


    “何止一萬人,兩萬人都不止!”也有人說。


    “即便隻有一萬,一人撒一泡尿,也足以將他淹死。”


    “不用撒尿,吐口水都行。”


    “我看他是嚇傻了,連話都不敢說了。”


    “嚇傻了還好,就怕他被嚇死了,江湖上的人都說我們江北的武林人士欺負他。”


    “你們……”王默雙手抱在胸前,目光一掃,“你們都這麽說了,我還不能接受挑戰嗎?”


    “什麽?”許多人叫道,瞪大了眼睛。


    “我說。”王默笑道,“我願意接受你們江北武林人士的挑戰,記住了,不是我挑戰你們,是你們挑戰我。”


    “你……你算老幾?”有人氣得口沫橫飛,“你……你簡直是……是蚍蜉撼大樹……”


    “嗯。”王默點點頭,說道,“我這個蚍蜉,就要撼一撼你們江北武林這棵大樹。”


    “閣下高姓大名?”岑森沉聲問道。


    “我無名無姓,如果非要取個名字的話,你們就叫我‘夜狂徒’吧。”


    夜狂徒?


    全場一怔。


    忽然,有人大聲問道:“你與夜帝王是什麽關係?”


    “夜帝王是誰?”王默故意問道。


    “夜帝王乃一百多年前的武林大魔頭,後來被武當派祖師張三豐打敗,不知下落……”


    “我聽說過張真人,但沒聽說過夜帝王。”王默說道,“他也姓夜啊?那敢情好,我也姓夜。這裏有沒有夜的?如果有的話,那就是三個夜,夜夜夜……”


    “你怎麽知道隻有三個夜?”少貳晴子笑道,“萬一是四個夜呢?夜夜夜夜……”


    “很好。”王默說道,“再加一個吧,五個夜,夜夜夜夜夜。”


    少貳晴子差點捧腹大笑。


    可其他人笑不出來。


    尤其是那些江北武林人士。


    對於江北武林人士來說,自王默說要與一個人挑戰整個將江北武林開始,他們已把王默當成了大敵。


    “夜狂徒!”岑森冷冷說道,“你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我當然會負責。”


    “好!十日之內,我江北武林人士恭候大駕……”


    “等等,你說話怎麽沒頭沒腦的。”


    “你可聽說過巢湖?”


    “好像聽說過。”


    “月底之前,我江北武林人士將會齊聚巢湖,如果你敢單刀赴會,我等虛位以待,你要是不敢,今後你夜狂徒一旦出現在江北境內,那便是我整個江北武林人士的頭號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來真的?”王默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誰跟你開玩笑?”岑森冷冷說道。


    “好。”王默收起笑臉,“最遲七月最後一日,我夜狂徒一定跑一趟巢湖,會不會江北的各位高人。”


    說完之後,他本以為岑森等人會走,哪知這些人卻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岑森對宗貞義說道:“別人不知道你是誰,我是知道的。”


    “閣下認識我?”宗貞義詫道。


    “你名叫宗貞義,乃扶桑對馬國宗家的人。”岑森道,“宗家雖非倭寇,但與倭寇有染。”


    “胡說!”宗貞義怒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岑森冷笑道,“你宗家世代奉扶桑少貳氏為主公,最近扶桑北九州發生大戰,扶桑大內氏實力雄厚,擊敗了少貳氏,你帶著兩個徒弟逃入中原,一是為避禍,二是想借兵……”


    “你……你血口噴人!”宗貞義確實想避禍,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兩個女徒弟,尤其是少貳晴子,但要說借兵,他壓根兒沒有想過,也知道不可能。


    “總之!”岑森說道,“你們是扶桑人,中原不會接受你們,扶桑人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定窮追不舍。我們走!”


    “慢著!”宗貞義陡然喝道。


    “怎麽?”岑森轉身譏笑道,“你想動手嗎?我雖然不是顧雲飛的對手,但要對付你這個扶桑人,仍是綽綽有餘。”


    隻見宗貞義走出人群,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我雖然是扶桑人,但我從小就仰慕中原文化和中原武學,認為中原之學博大精深,確實不是我扶桑所能比的。”宗貞義說道,“但我是一個扶桑武士,你可以侮辱我的劍法,侮辱我的武功,絕不能侮辱我的人格!”緩緩抽出腰間兵器。


    “你當真要與我鬥鬥啊。”岑森知道不會有人插手這件事,自認打得過宗貞義,所以就走了出去,雙手往身後一背,“好,我成全你。聽說你扶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旦落敗,便會切腹自殺。你要是輸給了我……”


    話未說完,忽見宗貞義倒轉劍身,快得誰也來不及施救,竟是刺穿了自己的胸腹,劍尖自身後透出。


    “師父!”


    少貳晴子與柳川陶子驚唿一聲,同時撲到宗貞義邊上。


    柳川陶子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還能接受。


    但少貳晴子從未想過宗貞義會自殺,無法接受,眼淚狂飆。


    “我與你拚了!”


    少貳晴子大吼一聲,雙目不但有眼淚,還變得赤紅。


    “住手!”宗貞義叫道,“我自殺不是因為他,他不配!”


    “師父。”少貳晴子除了流淚,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她對宗貞義的感情已不僅僅是師徒,而是父女。


    毫不誇張的說,她的父親和大哥被人殺了,她都不會太過悲傷,頂多隻是流淚。


    但宗貞義對她的意義不同,她不但會流淚,還會感覺自己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當然,她也可以依靠柳川陶子,可柳川陶子是女人,有一天會與李大年雙宿雙飛。


    此時此刻,全場一片寂然。


    岑森麵皮微微抽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麽,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說了也是白說。


    “晴子。”宗貞義說道,“你以後要聽你師姐的話,萬不可任性,懂嗎?”


    “我……我懂……”少貳晴子哭的像個淚人。


    “懂就好。”宗貞義笑了笑,感覺生命正在漸漸離自己而去,“我這麽做除了要證明我的清白,還要證明我從來沒有背叛過宗家,背叛過少貳氏。我學武幾十載,不懂那麽多大道理,但我知道中原有古話叫做葉落歸根,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屍體能夠安葬在對馬島。”


    “師父,你放心吧,將來我與師妹會為你做到的。”柳川陶子說道。


    “那就好。”宗貞義眼神迷離,緩緩吟道,“祇園精舍鍾聲響,訴說世事本無常;娑羅雙樹花失色,盛者轉衰如滄桑。驕奢淫逸不長久,恰如春夜夢一場;強梁霸道終覆滅,好似風中塵土揚。”


    隨後,他用扶桑語念完了以上歌詞,微微抬眼,望向東邊,似在遙望東海之中的某處,應該就是扶桑。


    刹那間,宗貞義雙目一合,再也沒有睜開。


    王默見這位扶桑武士就這麽死了,不由有點惋惜。


    宗貞義的武功不是太高,中原武林能找出不少,但此人的勇氣遠遠在武功之上,足以稱得上一個“義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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