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沒有。”少冬兒笑了笑,但讓人覺得恐怖,“你對我娘說,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她了,我娘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我當時就猜到了我的親生父親就是你。從那時候開始,我一見到和尚我就討厭,討厭到令我反胃。我討厭你!”


    “為什麽?”羅香梅滿臉不解,“為什麽你要討厭你的親生父親?”


    “因為他比我爹更英俊!比我爹更愛你!”少冬兒冷冷說道,“是不是很可笑?對,就是這麽可笑。


    我原本以為我是你和我爹的女兒,可自從那一天之後,我就知道我的幻想破滅了。


    我不姓少,我姓薑。


    你們這些大騙子!


    為什麽要騙我?


    我曾幻想有一天,這隻是一個夢,夢醒之後,我還是我,少家的四小姐。


    但這怎麽可能?


    所以我認命了。


    我以為我任命之後,老天就會放過我,可我後來發現,老天一直在愚弄我。


    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以為他可以認我,可他是怎麽做的?


    他什麽都不說!


    他對我越好,我越覺得惡心!


    他憑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又不姓薑,嗬嗬。


    那天,我跑出梅山,他一直暗中跟著我。


    我知道他會保護我。


    我故意招惹武功比我高的人,但又不說自己的身份,等我走後,他會教訓那些人。


    那個時候,我心裏是開心的,因為就算是我爹,也沒這麽寵過我。


    後來,我遇到了我師父,被我師父抓了。


    他突然跑出來求我師父放了我,我師父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隻說自己是刀劍山莊的人。


    可笑!


    你是刀劍山莊的人又怎麽樣?


    你又不是我爹!


    你有什麽資格為我受那麽大的委屈!


    我曾希望他最後能說出我就是他的親生兒女,但他沒有。


    他寧願死,也不會開口說出這個秘密。


    嗬嗬,從那以後,我不再幻想。


    我隻有一個爹,那就是刀劍山莊的莊主。


    如果我爹也不要我,那我就是孤兒。


    我發誓,我要活下來!


    我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我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少冬兒不是沒人要!


    正是這股意誌,讓我練成了《千魔滅神功》。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沒人真正關心過我想要什麽。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也沒人安慰我。


    從此,我不再希求什麽,我連最難的那一關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麽值得我在乎的?


    我也不稀罕你們的可憐。


    隻有我爹,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我。


    我知道他別有用心,但又那怎樣?


    至少他敢承認他是我爹。


    隻此一點,就足夠了!”


    眾人聽完後,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王默心想:“原來她討厭光頭是因為……唉,她心中埋藏著這麽多秘密,連最親的人都不知道。換做是我,也會崩潰的,絕不可能做得比她更好。她……她太……”


    “哈哈哈……”薑城子忽然放聲狂笑,邊笑邊落淚,“我就是個懦夫!我不但害了你娘,我還害了你。我就是個罪人。我六根不淨,佛祖啊,我有罪!”


    話音未落,薑城子一把將羅香梅推開,渾身一震,竟是耗盡最後一口真氣,震斷了心脈。


    “薑家哥哥!”羅香梅大吃一驚,上去抱住薑城子的身體,“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


    “我……我連認她的勇氣都沒有……我……我除了死……還……還能……”薑城子嘶聲道。


    “不!”羅香梅感覺到懷中人已漸漸冰涼,嘶聲力竭喊了一聲。


    噗一聲,羅香梅偷偷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一刀插入自己的心口。


    少冬兒想救,但已不及。


    “薑家哥哥。”羅香梅嘴角汩汩流血,淒然笑道,“我們都很可憐。你還記得我十八歲那一年,你答應過我什麽嗎?你說你會愛護我一輩子,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後麵。我不能讓你食言,我會死在你的前頭。”


    話罷,用力一絞,然後抽出匕首,使盡最後一口氣扔掉,頓時斃命。


    “梅……梅……”薑城子微微弱弱喊道,飄渺而又空虛。


    他多麽想在臨終前聽到少冬兒能喊他一聲“爹”,不管少冬兒是出於什麽心情,他都甘心了。


    可是,他沒有等到少冬兒喊他。


    十多息之後,薑城子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三個人衝了出來,正是黃柏、林隱真、馮道廷。


    “薑大師!”馮道廷大叫一聲,想要上去。


    但林隱真一把拉住他,搖搖頭。


    “少師正!”黃柏沉聲喝道,“你害死了薑大師!”


    少師正沒有說話,誰也看不出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麽。


    不管怎麽說,羅香梅都是他的妻子。


    無論他們兩人是否真有夫妻之情,但二十年的夫妻歲月乃是真的。


    除非少師正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否則親眼看到妻子死在這裏,絕不會無動於衷。


    少冬兒緩緩跪下,然後磕了三個響頭。


    她沒有說話。


    至於她是給誰磕的頭,就沒人清楚了。


    樂觀的人認為她是在給自己的親生父母磕頭。


    悲觀的人覺得她隻是在給自己的母親磕頭。


    當然,也有人覺得她隻是要表達一種感情而已,並不是非要給誰磕頭。


    “徒兒。”這時候,李丹鳳才迴過神來,眼見少冬兒跪在地上,叫道,“你怎麽跪在地上?咦,這不是那個拚死也要護住你的薑城子嗎?他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你娘嗎?他們為什麽會死在一起?發生了什麽事?”


    “師父。”少冬兒站了起來,麵色變得一片冷酷,“我曾答應過你,一定要成為武林女皇,我不會食言!從現在開始,我要打敗天下所有高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王默感覺不妙,急忙叫道:“少莊主,請聽我……”


    話未說完,忽然覺得身體奇冷無比,任何內功都不管用,至少發作的時候,體內真氣空空蕩蕩。


    王默搖搖晃晃,差點摔倒,麵色蒼白。


    畢勝男急忙一把扶住他,嚇得麵色慘白:“王大哥,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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