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王默必須走了。


    他得迴江南,免得夜長夢多。


    這三日來,他與嶽小小渡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嶽小小雖然是個小魔女,但對他特好,好得他都有點害怕。


    畢竟嶽小小說過,將來要嫁給他。


    他怕自己會喜歡上這個小魔女。


    嶽小小到底有什麽毛病,他沒問嶽師古,更不可能問嶽小小。


    世上有許多事,不是問了就能開心的。相反,不問倒能活得更自在。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怪心嶽小小。


    隻是關心可以有許多種方式。


    譬如說,嶽小小想要當一迴新娘子,他就做新郎,背著嶽小小下山。


    對他來說,嶽小小的身體實在太輕了,跟羽毛沒什麽區別。


    嶽師古原本也想送他一程的,可不知怎麽迴事,當他把白玉皇說過的話單獨告訴給嶽師古聽之後,嶽師古的神色就顯得特別古怪,甚至還發了脾氣,要他趕快走。


    “呆瓜,你到底跟我爺爺說了什麽?”嶽小小問道。


    “沒什麽。”


    “沒什麽?少騙我,我從來沒見我爺爺那麽古怪過,你一定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啊,我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我說你都這麽大了,還是那麽皮,將來沒人要。”


    “我會沒人要?”嶽小小雙腿緊緊夾住他,“我真想要男人,天底下沒一個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別把我算在內啊,我對你沒興趣。”


    “哼,我對你也沒興趣。”


    “那太好了,我們……”


    “瞧你高興得。”嶽小小不高興了,“好像我是母豹子似的,非吃了你不可。”


    “你比母豹子可怕多了。”


    “那倒是。”嶽小小頗為得意,“不過你不會真的怕我。”


    “為什麽?”


    “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聞言,王默心頭不由一震。


    老實說,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嶽小小突然說出來,他又覺得這個問題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你……”王默想了想,“你上次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呆瓜,我還能認不出你嗎?”嶽小小吃吃笑道,“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王默幹笑道:“你別說得這麽恐怖,我想你一定是看出了什麽,隻是這種感覺獨一無二,除你之外,其他人不具備。”


    “那你還問?”


    “我就是……喂,你幹什麽?”王默嚇了一大跳,差點將嶽小小扔出去。


    原來,嶽小小突然摘下麵具,在他臉上偷親了一下,讓他有種受到偷襲的感覺。


    “你叫什麽?”嶽小小戴好麵具,說道,“你現在是新郎,我是新娘,新娘親新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下次有機會,我們還要入洞房呢。”


    王默麵赤耳紅,叫道:“什麽入洞房?小姑娘家,不要說這種胡話。”


    嶽小小伸手在他耳垂上輕捏了一下,吃吃笑道:“我就喜歡說這種胡話,以後我見你一次說一次,說到你答應和我入洞房為止,嘻嘻嘻……”


    王默趕緊加快步子。


    終於,兩人到了一處山腳下。


    王默正要將嶽小小放下,嶽小小卻是叫道:“不要!”聲音特別刺耳。


    王默呆了呆,但還是照辦了。


    不知過了多久,嶽小小自己下了地,輕歎一聲,說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呆瓜,你以後要好好保重。”


    王默轉身笑道:“你又說胡話了,我們以後……”突然呆住。


    隻見嶽小小眼中含淚,竟是哭了。


    霎時之間,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從她身上散發出去,竟能影響人的情緒,甚至連花草樹上都能感染。


    王默傷懷了數息,驟然迴過神來,心驚:“這丫頭到底怎麽迴事?”


    “你哭什麽?”王默想上去安慰她。


    可奇怪的是,嶽小小卻是後躍八尺,叫道:“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


    “放……”王默說道,“你今天怎麽古裏古怪的,我答應你,以後我們一定還會相見的。”


    “你不懂。”嶽小小淚流不止,似乎傷心到了極點,“不管我們之前多麽要好,當我們再見時,你已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再見隻是陌生人。”


    王默安慰道:“那我答應你,我還是我。”


    “但我不能答應你。”


    “沒關係啊,反正你永遠是你,從未變過。”


    嶽小小望著他,淚花在眼眶裏打轉,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片刻之後,嶽小小忽然問道:“我要是跟你去江南,你會帶我去嗎?”


    “你想去江南?”


    “算了,我不去了。”


    王默被她搞得稀裏糊塗,念頭一轉,故意問道:“你怎麽一直戴著這副麵具?難道你變醜了?”


    “呸呸呸。”果然,嶽小小被她逗笑了,“你才變醜了,我不知有多好看。女大十八變,我戴著它是怕你看上我,畢竟我還沒有看上你。俗話說,自古多情空餘恨,我不能禍害你啊。”


    王默哈哈一笑,說道:“誰禍害誰還不一定呢,我……”


    突然,嶽小小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他,輕聲說道:“我做過你的新娘,你也做過我的新郎,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哪怕到了地府,我們也要是一對。”


    王默身體僵住。


    倏然間,嶽小小飛了出去,迴眸一笑,說道:“呆瓜,我把你休了,你愛娶誰娶誰去,我可不想讓你做負心漢。你快滾吧,有多遠滾多遠。”


    王默哭笑不得。


    轉眼間,嶽小小騰躍如飛,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去的遠矣。


    ……


    鄖縣。


    襄陽府重鎮。


    正值黃昏,距離縣城尚有兩裏遠的官道上,行走著二十多個人。


    這夥人像是迴鄉探親的老爺帶著一班仆人,除了老爺之外,其他人都穿的很樸素。


    眼看眾人距離縣城越來越近,突然,幾十個強賊飛速殺到,刀劍閃耀,內中竟有一個絕頂高手。


    眼看老爺和他們的仆人們就要死在亂刀亂劍之下,那老爺竟是不變麵色,像是司空見慣了似的。


    而他的仆人們,一共二十三個,除了三個負責保護老爺外,其他二十個人,一起出手。


    數息之後,戰鬥結束。


    那二十個仆人裏麵,竟藏著兩個絕頂高手,出手狠辣,一招斃命,即便對手也是絕頂高手。


    但僅僅過了數息,一道人影閃電飛來,快的誰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轟!


    那兩個絕頂高手本來想攔,但攔不住,直接被震得口吐鮮血,遠遠落在地上。


    不過,那三個負責保護老爺的仆人,更是絕頂中的絕頂,聯手出劍,要把來人製住。


    豈料,那人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神級般力量,屈指連彈,不但將三把寶劍彈斷,還將三個絕頂中的絕頂中震飛,距離老爺越來越遠。


    奇怪的是,那個老爺仍是麵不改色,視死如歸。


    眼看那人就要出手殺了老爺,忽然間,有人到了他身後,一掌拍出。


    那人轉身一掌打出,喝道:“找死!”乃是個頭戴高帽,雙眉斜飛,年約六旬的男子。


    砰!


    兩人手掌一碰,內力都是排山倒海一般自掌心湧出。


    突聽“呃”的一聲,後來之人嘴角流血,像是受了內傷。


    那高帽男子正要將對手震飛,然後迴身殺了必殺之人。


    猛然間,高帽男子麵如灰色,功力隻剩下兩成,內力更是若有若無。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待要……


    就在這時,一股淩厲之極的劍氣如飛而來,實力原本就不輸給高帽男子,更何況高帽男子已是重傷?


    刹那間,劍氣打入高帽男子體內,震碎了五髒六腑。


    高帽男子慘然一笑,緩緩坐下,卻沒死去。


    “全都退下!”劍氣的主人,手腕一翻,拿出一塊令牌,赫然是大內供奉。


    於是,老爺的仆人們全都退了下去,不敢靠近。


    “原大人,你受驚了。”那大內供奉將劍寶劍往高帽男子肩上一搭,對老爺說道。


    “原某沒事。”那老爺笑道。


    那大內供奉見了,暗暗吃驚。


    這位原大人名叫原傑,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懂武功,而是個進士出身的官員。


    若是其他官員,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可這位原大人竟是連麵色都不變一下。


    除了不怕死之外,根本無法解釋。


    “這位壯士,你的傷……”原傑對那個嘴角流血,三十來歲,頭頂無毛的漢子說道。


    “大人,在下沒事。”那漢子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那大內供奉陡然喝道。


    漢子站住,但沒有迴頭。


    “你叫什麽名字?”


    “不羈假僧。”


    “老夫是為問你姓名,你竟敢……”


    “古供奉。”原傑說道,“這位壯士剛才救了我,請給我一個麵子,不要追問,可好?”


    “既然原大人為他說話,我就不追問了。”


    突聽那高帽男子哈哈一聲大笑,滿嘴是血。


    “你笑什麽?”


    “你就是古有為?”


    “不錯,老夫正是……”


    “見麵不如聞名。”


    “你!”


    古有為本想一劍活劈了此人,但因為原傑就在邊上,人家都沒說要殺這人,他要是殺了,豈不是自降身份?


    “你可知道我是誰?”


    “無名之輩。”


    “我叫紀飛雁。”


    “紀飛雁!”古有為神色一變,“怎麽會是你?”


    “我現在叫寧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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