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渡遠凝眸觀察了場上一會,心中已有盤算。


    隻見他往前走了幾步,開口問那毛人:“你就是瘋和尚嗎?”


    那毛人席地而坐,紋絲不動。


    至於周邊六人,也都跟毛人一樣,全然不動。


    七人似已全都變成了化石。


    “瘋和尚。”殷渡遠說道,“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我實話告訴你,我是萬象殿的人。”


    然而,那毛人仍是不動。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瘋和尚。”殷渡遠說道,“我的來意,想必你已經清楚。識相的話,把那本經書交出來。”


    話音剛落,忽見那六人中的一個,也就是坐在東海龍王左側的那個相貌愁苦的老人,雙目陡然一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殷渡遠一愣,反問道:“你又叫什麽名字?”


    “你不是說你是萬象殿的人嗎?”老人說道,“我以前認識你們萬象殿的殿主,你見了我,怎麽也不行禮?”


    殷渡遠冷笑道:“那要看你是什麽身份,不是每個見過殿主的人,我都會行禮。”


    “你不說嗎?”老人問道。


    “要說也得你先說。”殷渡遠道。


    “哼。”老人微微哼了一下,說道,“丁邪見了我,也沒有這麽大的架子,你……”


    “你說的殿主是老殿主?”殷渡遠有些吃驚。


    “除了丁邪之外,誰還做過萬象殿的殿主?”老人說道。


    “難道你不知道老殿主十幾年前就失蹤了?”


    “什麽?丁邪失蹤了?我怎麽不知道?”


    “看來你很久沒再江湖上走動了。”


    “快有二十年了。”老人皺了皺眉,問道,“你萬象殿現任殿主是誰?”


    “丁霸。”


    “丁霸?”


    “怎麽?你沒聽說過?”


    “我當然聽說過。”老人說道,“我知道這個丁霸是丁邪的義子,同時也是丁邪的傳人。不過丁霸憑什麽做萬象殿的殿主?我當年見到他的時候,他的段位才隻是‘坐照’初段。難道他的段位已經提升到了‘坐照’高段?”


    “何止是‘坐照’高段。”殷渡遠說道,“殿主的段位已經‘入神’。”


    “不可能!”老人一臉不信,“他有多大的本事,我還不清楚嗎?我都沒有‘入神’,他憑什麽‘入神’?”


    “你能與殿主比嗎?”殷渡遠說道。


    “大膽!”老人喝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來自萬象殿,就憑剛才說的話,就已經被我打死了。”


    殷渡遠哈哈一笑,說道:“你能打死我?笑話。”


    驀地,那老人跳了起來,竟是以盤膝而坐的姿勢朝殷渡遠飛了過來,伸手一點,指尖透出一股罡氣。


    “怕你不成?”


    殷渡遠同樣也是一指點出,想與老人比拚功力。


    波!


    兩人手指尚未相碰,指力便已撞在了一起。


    刹那間,殷渡遠麵色微微一紅,竟是被老人的功力震得向後退了數步。


    殷渡遠大吃一驚,運足全身內力,一手護在身前,一手做好迎敵準備。


    誰想,那老人將殷渡遠震退之後,半空中一個轉身,竟是退了迴去,落迴原位。


    “難怪敢與我較勁,原來你的武功並不弱。”老人說道,“不過你不是我的對手,百招之內,我要傷你,並非難事。”


    殷渡遠知道老人所言非虛。


    他雖然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但對方功力在他之上,段位之高,怕是已經到了“坐照”高段。


    他自忖打不過老人,語氣便軟了下來:“閣下到底是什麽人?與老殿主是朋友嗎?”


    “你可聽說過夏無炎。”


    “沒有。”


    “那我告訴你,我就是夏無炎。”


    殷渡遠微微一怔,暗想:“這人武功這麽高,卻籍籍無名,難道是不出世的絕頂高手?”


    “至於我與丁邪是不是朋友,我也可以告訴你,曾經是。”夏無炎說道,“不過朋友歸朋友,就算你是萬象殿的人,膽敢與我為敵,我照樣也會出手打你。”


    “你來此可是為了一本經書?”殷渡遠想了想,問道。


    “你說的可是那《造化真經》?”夏無炎說道。


    “我不知道這本經書的名字,我隻知道這本經書原本是我萬象殿之物。”


    “放你娘的狗臭屁!”有人罵道,乃是個幹瘦、小眼、大頭老者,口沫橫飛說道,“《造化真經》什麽時候成了你萬象殿之物?丁邪創立萬象殿還不到三十年,而《造化真經》存在了至少兩百年。你再敢說這等蠢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抽你嘴巴!”


    殷渡遠乃萬象殿的元老級人物,幾時受過這等辱罵?恨不得上去與大頭老者交手。


    可是他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再怎麽憤怒,也得壓製怒火。


    “請恕殷某眼拙,不知閣下是哪一位?”殷渡遠說道。


    “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那大頭老者滿臉傲慢,根本沒把殷渡遠放在眼裏。


    殷渡遠忍著氣說道:“原來你是個無名之輩。”


    大頭老者聽了,雙眉猛地一豎,喝道:“你敢說我是無名之輩?”


    沒等殷渡遠開口,隻聽有人笑道:“他沒說錯啊,你原本就是無名之輩,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江湖上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誰聽說過你‘董步來’的名字?”


    “你說什麽?”大頭老者叫道,滿臉生氣,像是隨時會起身與對方大打出手。


    “董步來。”那人說道,“你少在我麵前大唿小叫,你有多少斤兩,我還不清楚嗎?你要打,我奉陪到底。”


    “關柄!”董步來冷冷說道,“這家夥與你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幫他?”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幫他做什麽?”關柄說道,“我隻是看不慣你而已。”


    “我還看不慣你呢。”


    “彼此,彼此。”


    殷渡遠原本以為這兩個人會一言不合打起來,可結果呢,兩人全都選擇了不出手。


    殷渡遠不由暗想:“這些家夥全都是我沒聽說過的人,可他們的武功,無不足以在江湖上開幫立派,難道他們全都是為了經書而來?真要是這樣,就算是殿主來了,恐怕也不好對付。”


    “丁霸什麽時候來?”有人問道,正是東海龍王。


    殷渡遠不認識東海龍王,聽到東海龍王詢問,心頭忽然一動,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說道:“殿主一會就到,各位若是為了經書而來,殿主少不得要跟各位較量一番。”


    “丁霸要是敢來,老夫將他打得殘廢。”有人說道。


    殷渡遠見這人其貌不揚,頭發稀少,麵色不由一沉:“我萬象殿的殿主豈是你能輕視的?”


    “老夫輕視丁霸又怎麽樣?”那人說道,“就算是丁邪那個老兒,老夫照樣也會打殘他。”


    殷渡遠又驚又怒,哪裏還能忍受得住?


    隻見他往前一步跨出,距離那人隻剩下十六尺,隔空一掌推出,喝道:“冒犯殿主者,該打!”


    不料,那人看也不看殷渡遠一眼,隨手一拍,也不知用了什麽武功,竟是將殷渡遠發出的劈空掌力接了下來。


    不但如此,此人還用了一種怪異手法,將殷渡遠發出的掌力引到了一邊,雖隻剩下不到五成,可所過之處,發出轟然之聲。


    忽聽“嘭”的一響,坐在遠處的王默雙手往前一伸,頓時被震得向後退了八尺,可是沒有受傷。


    眾人見了,都是吃驚。


    那人目中劃過一絲異色,冷聲問道:“小和尚,你究竟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王默雖然沒有受傷,但雙臂差點被震斷,心頭很是惱火。


    可是他知道那人段位遠在他之上,他要是當場發作的話,怕是會引起那人對他大打出手。


    而以他現在的武功,肯定打不過那人,下場能好到哪裏去?


    是故,他站了起來,不冷不熱說道:“在下姓何,來此隻是因為機緣巧合,別無他求。”


    “難道你不是為了《造化真經》而來?”那人不信王默說的話。


    “在下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造化真經》。”王默說道。


    “你小子少在我們麵前撒謊。”董步來說道,“來這裏的人,全都是為了得到《造化真經》,你說你不知道《造化真經》是什麽,誰會信你的鬼話?你小子最好從實招來,不然的話,我們可要把你趕走了。”


    王默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各位前輩不想讓在下留在這裏,在下這就告辭了。”


    “慢著!”說話的人是東海龍王,“你說你姓何,但我是見過你的,你不是叫王默嗎?”


    “我是叫王默,但我同時也姓何。”


    “哪個才是你的真名?”


    “王默。”


    這倒不是王默老實,而是他知道東海龍王已經懷疑他。


    在這種級別的高手麵前,說謊便等於是自找苦吃。


    反正他已經殺了龍王三太子,東海龍王早晚都要找他報仇,無論他是王默還是何中二,都逃不過這一劫。


    “那白玉皇是你什麽人?”東海龍王突然問道。


    “什麽白玉皇?”


    “就是把你帶走的那個人。”


    “……”


    “你最好別在我麵前耍心眼。”東海龍王冷冷說道,“敖丙是怎麽死的,我十分清楚。如果是白玉皇殺了敖丙,敖丙連屍體都不會剩下。你是用劍的,殺敖丙的人就是你。”


    王默暗暗吃驚,心想:“原來他早就知道敖丙不是白玉皇殺的。”


    “我與你說的那個白玉皇沒有任何關係。”王默說道。


    “他不是你師父嗎?”東海龍王問道。


    “他怎麽可能是我師父?”


    “如果他不是你師父,他為什麽要救你?”


    王默想了想,卻是迴道:“如果他真是我師父,別說是你,就算是四海神龍盧隱,也不敢動我分毫。”


    東海龍王沒想到王默竟敢跟自己這麽說話,不由愣了一下。


    驀地,那個毛人將頭微微抬起,目中閃過一道冷光,問道:“小子,這個白玉皇是不是名叫十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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