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沒有仇。”王默說道。


    “既然沒有仇,怎麽他的樣子像是要吃了你似的?”鄧山伯一臉不解,似乎沒有察覺到柴石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敵意。


    王默暗想:“這老兒突然跑來寧邦寺,定有原因。好,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付柴石。”


    想罷,口中故意說道:“無論我和他有沒有仇,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聞言,柴石沉聲問道:“什麽叫過去的事?”


    王默笑道:“我已經接下你的掌力,你以後不能再找我的麻煩,否則你就是不講信用。”


    柴石冷笑道:“老夫就算不講信用,那又怎樣?”


    王默說道:“你要是不講信用,江湖上的人就會看不起你。”


    柴石狂笑一聲,說道:“好小子,真以為老夫拿你沒辦法嗎?好,這人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找他的麻煩。”


    話罷,伸手一探,朝鄧山伯抓了過去,


    鄧山伯見狀,急忙向旁躲開,叫道:“你幹什麽?”


    柴石對自己的這一招原本既極有信心,可鄧山伯的躲法相當古怪,竟是沒有抓到。


    “嗯?看不出你輕功很高嘛。”柴石愣了一下,更加不會放過鄧山伯,探手又是一抓。


    不料,鄧山伯又是閃開了,看上去比剛才還要輕鬆一些。


    柴石大吃一驚,心想這家夥是什麽人,怎麽身法如此古怪。


    他是個絕頂高手,既然出了手,除非得手,否則的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


    所以,他盡管吃驚鄧山伯的輕功,卻沒有罷手的意思,又一次伸手抓向鄧山伯。


    如此過了十幾次以後,無論柴石的速度有多快,都沒有辦法抓到鄧山伯,甚至連鄧山伯一尺之內都沒有進入過。


    這麽一來,眾人都是暗暗吃驚。


    王默心想:“這老兒果然厲害!”


    鄭隱雖然不知道鄧山伯是什麽人,但他看到這裏,已經猜到了鄧山伯是一位武林異人,再怎麽鬥下去,最後丟麵子的隻會是柴石。


    他急忙喊道:“柴老,此人絕非尋常之輩,你還是退下來吧。”


    他本事一片好意,但聽在柴石耳中,卻特別刺耳。


    “他不是尋常之輩又怎樣?”柴石吼道,“難道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話落,暗中運起《鬥姆功》,也不知用了什麽身法,腳下滴溜溜一轉,竟是出現在鄧山伯的後方,伸手一掌拍出,力道頗重。


    這種身法是東海龍王“傳授”給柴石的,頗為神奇,即便是和柴石同級別的高手,也沒幾個能閃開。


    隻聽鄧山伯大叫一聲:“糟糕,我要死了。”


    砰!


    柴石一掌打中了鄧山伯後背。


    可就在這一瞬間,鄧山伯的身體就如抹了油似的,居然滑向左邊,柴石掌力一吐之下,並沒有打入鄧山伯體內,而是隔空湧出,轟向了前方。


    鄭隱吃了一驚,急忙隔空發出一掌,將柴石吐出的掌力接下,總算沒有傷到自家人。


    “好險,好險。”鄧山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說道,“幸好我躲開了,要不然的話,我這次就得變成肉泥了。”


    柴石沒想到鄧山伯的武功這麽高明,麵上又紅又白,但又不甘心。


    忽聽有人說道:“阿彌陀佛,鄧施主,你又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空竹和尚腳底下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很快到了場中,麵上毫無異色,像是早已認識鄧山伯。


    “是啊,我又來了。”鄧山伯笑道,“你師叔呢?他是不是又在修煉那種可以讓內力大增的神功?”


    “阿彌陀佛。”空竹和尚合十說道,“家師叔修煉那種神功已有一甲子,總算略有小成,鄧施主既然來了,何不坐下來碰碰運氣?”


    “我都一把年紀了,還碰什麽運氣?”鄧山伯說道,“再者說了,這裏有如此多的高手,論運氣,我是比不過他們的。比如說這位何幫主,他的運氣就好的不得了,天下能比得上的怕是沒有幾個。”


    “此話怎講?”空竹和尚望了一眼王默,問道。


    “他以前本是個江湖遊俠,但不知怎麽地,就成了一幫之主,許多高手都聽他號令。”


    “哦,不知這位施主貴姓?”空竹和尚朝王默合十詢問。


    “在下何中二。”


    “莫非何施主就是竹山幫的幫主?”


    “正是。”


    “貧僧不知何幫主駕到,有失禮數,還請何幫主見諒。”空竹和尚說道。


    “不敢,不敢。”王默說道。


    隻見空竹和尚伸手一指東海龍王先前坐過的座位,笑道:“何幫主若有興趣的話,何不坐下來與貧僧下下棋?倘若運氣好,贏了貧僧,就可去見家師叔。”


    沒等王默迴應,隻見鍾萬春往前走了兩步,說道:“空竹,我要是贏了你,我也能見到瘋和尚?”


    “是的。”空竹和尚說道。


    “好。”


    鍾萬春疾步走到棋盤邊,一屁股坐了下來,根本沒把王默放在眼中。


    郭勝和田義待要上去將鍾萬春趕下來,可王默揮了揮手,說道:“既然他有興趣,就讓他先試一試吧。”


    “你給老夫起來!”


    柴石正愁沒機會下台,眼見鍾萬春大模大樣坐下,伸手抓向王鍾萬春的肩膀。


    鍾萬春麵色一變,待要起身讓開,忽見一隻手伸了過來,將柴石的手臂擋下,發出嘭的一響。


    “柴施主。”出手之人正是空竹和尚,說道,“所謂先來後到,這位施主既然已經坐下,就讓他先來吧。”


    柴石雖然沒有被空竹和尚的內功震退,但隱隱覺得這個和尚的武功比自己要高,若是與對方繼續較勁,怕是要吃大虧。


    於是,他微微哼了一聲,說道:“大師可不能讓他。”


    空竹和尚笑道:“貧僧就算想讓也不敢啊。”話罷,坐迴自己的位子。


    王默朝棋盤上看去,發現不是圍棋,而是象棋。


    奇怪的是,棋局並沒有被人動過,但棋麵卻是沒有分出勝負。


    換言之,東海龍王剛才並沒有贏空竹和尚,隻是因為東海龍王的武功在空竹和尚之上,所以空竹和尚才會認輸。


    “怪了。”王默暗想,“這空竹和尚明明是個絕頂高手,想要在棋盤上贏他,必須具備和他差不多的實力。鍾萬春段位雖高,但隻是頂尖高手,怎麽能贏空竹和尚?”


    眾人等了一會,既不見空竹和尚改變棋局,也不見鍾萬春動棋,柴石等人倒不覺得驚怪,因為他們之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而王默等人呢,卻是莫名其妙。


    少頃,隻見低頭沉思的鍾萬春抬起頭來,眼神略顯茫然,呆呆問道:“大師,我是誰?”


    空竹和尚笑道:“你就是你,不是誰。”


    “你又是誰?”鍾萬春就如傻子一般。


    空竹和尚笑而不答。


    那姓黨的人隻道鍾萬春中了空竹和尚的邪術,大聲叫道:“鍾兄,你沒事吧?”


    隻聽鍾萬春說道:“我沒事,我好得很。”


    那姓黨的人越發不信。


    他正要上去瞧瞧中鍾萬春到底是怎麽迴事,忽見鍾萬春站了起來,朝空竹和尚合十說道:“大師擺的棋局高深莫測,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在下不敢妄動一步,所以隻得認輸。”


    眾人見了,都是詫異。


    之前的鍾萬春,眼高於頂,頗為狂妄,可是如今,他卻變得恭敬有禮,難道是跟棋局有關?


    隻見柴石走了上去,在空竹和尚對麵坐下,問道:“大師,這副棋局不需要改變嗎?”


    “柴施主可知道這副棋局的名字?”空竹和尚反問。


    “當然知道。”柴石說道,“大師先前說過,這副棋局的名字叫‘萬象森羅局’。可是我義兄和大師已經動過棋子,早非原樣,所以它已不能叫‘萬象森羅局’。”


    “柴施主此言差矣。”空竹和尚說道,“所謂萬象森羅,就是天地內外紛紛羅列的各種各樣的景象,沒有窮盡。古時有一大家,名叫陶弘景,人稱‘山中宰相’,乃道門茅山派宗師,其有言曰‘夫萬象森羅,不離兩儀所育;百法紛湊,無越三教之境’。大意是說天地萬物,乃是由陰陽孕育而成,諸多學說主張,也難以超越儒、釋、道的影響。所以……”


    “等等。”柴石說道,“我不懂大師說的這些,我隻問大師一句,這副棋局還是‘萬象森羅局’嗎?”


    “是。”


    “這麽說,我可以動棋了?”


    “當然可以。”


    話音剛落,隻見柴石動了一棋,乃是個小卒,本來沒有過河,被柴石一動,卻是過了河界。


    “阿彌陀佛。”空竹和尚說道,“下棋如做人,柴施主果然爽快。”動了一棋,乃是個車。


    兩人你來往我往,動了十幾下,也不知怎麽迴事,柴石突然不動棋了,而是陷入沉思,變得跟鍾萬春剛才一樣。


    王默看到這裏,不由忖道:“莫非這‘森羅萬象局’暗藏旁人看不出的高深之法,凡是下棋的人,都會中了它的力量?”想罷,定睛瞧去,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何幫主。”這時,鄧山伯走到王默邊上,低聲說道,“你懂嗎?”


    “不太懂。”


    “那就對了。”鄧山伯笑道,“這‘森羅萬象局’厲害無比,天下無人可解,等柴石輸了,你上去試一試,或許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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