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萬,你給我聽清了。”蟲不三怪聲怪氣說,“我要是怕你我就不叫蟲不三。”


    “蟲不三?“鄭三萬滿臉譏笑,“你以前不是複姓東方嗎?什麽時候改名換姓了?”


    “以前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叫什麽。”蟲不三一臉趾高氣揚,“我告訴你,我現在的身份是‘君神’座下‘第一轎前卒’,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準叫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第一轎前卒?


    王默以前倒是聽說過“馬前卒”,知道是在馬前吆喝開路的兵卒差役,地位很低。


    這轎前卒是什麽玩意?


    難道是在轎前開路的意思?


    蟲不三的修為怎麽說也是“具相”中段,如果加上他的輕功,放眼整個江湖上,算得上頂尖高手。


    然而他在說自己是“第一轎前卒”的時候,滿臉得意之色,就好像很了不起似的。


    莫非他說的“君神”就是君天佑?


    隻聽鄭三萬問道:“君神是誰?”


    蟲不三說道:“你連君神是誰都不知道,可見孤陋寡聞之極。君神他老人家名諱君天佑,乃天下數一數二的絕世大高手,能與他老人家並列的大宗師,恐怕也隻有武當派祖師張三豐了。”


    眾人聽了這話,雖然都覺得他為了吹捧君天佑絲毫沒有下限,可誰也不敢質疑。


    畢竟君天佑打敗楚浪的事已經傳開,在沒有把握與君天佑爭鋒的情況下,誰也不會招惹君天佑。


    “原來你說的君神就是那位神級高手君天佑……”


    “大膽!君神的大名豈是你能直唿的?”


    “蟲不三,你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的武功是不如君天佑,但要揍你,綽綽有餘。”


    蟲不三原本還想怒叱君天佑幾句,可一想到鄭三萬武功比自己高得多,真要揍自己的話,確實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固然是君天佑座下“第一馬前卒”,可君天佑身份那麽高,應該也不會因為他被人揍了而大發雷霆。


    忽聽祁雲鶴笑道:“鄭兄,打狗也要看主人,那君天佑修為‘入神’,乃當世罕見高手,你……”


    “你說誰是狗!”蟲不三怒道。


    “你啊。”祁雲鶴倒很直接。


    鄭三萬不由驚詫,心想祁雲鶴明知道君天佑是真正的神級高手,為何還敢罵蟲不三是狗,難道就不怕君天佑找他麻煩?


    “你……你叫什麽名字?”蟲不三又驚又怒,但不敢過海。


    “你不認識我嗎?”


    “我……”


    “我昨天見過你的主人,和他聊過,你迴去問問你的主人,看他怎麽說我。”


    蟲不三一聽,驚奇不已。


    他不是不知道祁雲鶴是誰,隻是想裝腔作勢而已。


    祁雲鶴的武功是很高,但也沒有高到能與君天佑比肩的地步。


    為什麽祁雲鶴一點都不怕他?


    難道祁雲鶴是君天佑的“朋友”?


    蟲不三想到這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就是不能得罪君天佑的朋友。


    萬一君天佑生氣了,把他趕走,他豈不就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你老就是關外七大高手之首的祁雲鶴祁前輩?”蟲不三立刻變了一副嘴臉。


    王默暗想:“這家夥變臉倒是很快啊。難怪連他大哥都討厭他,不認他這個弟弟。”


    隻見祁雲鶴與鄭三萬互相看了一眼,麵上都露出了怪笑。


    “祁兄,你麵子好大啊。”


    “不大不大,也就是與君天佑說過幾句話而已。”


    “那也很難得了,我連這位神級高手都還沒有見過呢。”


    “鄭兄想見他很容易,一會兒就能看到。”


    “那我們這就過海吧?”


    “好,一起。”


    “一起。”


    話音剛落,兩人突然縱身飛起,如一對比翼雙飛的大鳥,竟是直接穿過兩島之間的海麵,落到了枸杞島上。


    眾人見了,都是駭然。


    這等實力非絕頂高手所不能!


    而他們施展這等輕功以後,看上去一點影響都沒有,神色從容,就好像是一腳跨過了一條小水溝似的,即便是“坐照”初段,恐怕也很難達此地步。


    “原來他們兩人的修為都已是‘坐照’中段!”好些人心裏在想。


    王默見他們兩人以這等方式過了海,自忖內力深厚,也無法做到,隻得老老實實施展輕功,花點時間踏波而行,到了枸杞島。


    蟲不三見他實力不俗,不由驚奇,問道:“小和尚,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陳錢山中?”


    王默見他沒有認出自己,自是不會表露身份,說道:“我是楚島主的門童。”


    “門童?”蟲不三詫道,“據我所知,這陳錢山除了楚浪之外,沒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啞巴,什麽時候多了你這麽一個門童?”


    “你上過陳錢山嗎?”王默問道。


    “沒有。”


    “既然沒有,你怎麽知道陳錢山有多少人?”


    蟲不三聽他教訓自己,麵上掛不住,想發作,可一看到王默站在祁雲鶴邊上,兩人關係似乎很好,就忍了下來。


    “就算你真是楚浪的門童,但楚浪已死,以後這陳錢山,就是君神的洞府之一,你不想惹事的話,盡早離開。”


    王默聽了這話,不由吃驚,同時也頗為興奮。


    陳錢山已被四海神龍看中,如果陳錢山也被君天佑看上的話,這兩個人豈不是會打起來?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人誰能成為陳錢山的下一個主人。


    驀地,有個聲音傳來道:“大言不慚!”


    蟲不三火冒三丈,扭頭看去,原本想怒叱幾句,可當他看清來人是誰以後,不由慫了。


    原來就在這個時候,從一處轉角走來了十多個人,為首那個虎背熊腰,豹頭環眼,腳底生風,一副大人物派頭。


    王默見蟲不三不敢迴嘴,暗暗驚奇。


    這些人是什麽來頭,竟把蟲不三嚇成這樣。


    那夥人來近以後,隻見為首那人目光一轉,像是在尋找什麽人。


    可能是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沉聲問道:“你們有誰認識葉尊?”


    葉尊!


    王默心神微微一凜。


    這人找葉尊幹什麽?


    他雖然不知道葉尊現在何處,但據他推測,葉尊應該還在枸杞島或者附近某座海島上。


    “你們全都不知道葉尊是誰嗎?”那人又問。


    蟲不三開口道:“在下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在下雖然見過葉尊,但此人到底去了哪裏,在下毫不知情。”


    “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昨天早上。”


    “他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有個巨漢,好像是他的仆人,叫什麽葉奴。”


    “其他人呢?”


    “沒有了。”


    聞言,那人皺眉說道:“他不是和那風昆吾在一起嗎?風昆吾呢?”


    蟲不三一怔,說道:“風昆吾今天要和君神比武。”


    “什麽君神?君神是誰?”那人眉頭皺的更深。


    隻見一位修為極高的漢子走上前去,在那人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那人聽後,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說的君神就是那個打敗了楚浪的君天佑。他們為什麽要比武?”


    蟲不三哪裏知道?


    可是不等他出聲,那人目光一轉,卻是落在了鄭三萬身上。


    幾息以後,那人像是認出了鄭三萬,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鄭三萬聽了,忙道:“在下鄭三萬。”


    “鄭三萬?”那人愣了愣,旋即明白,說道,“原來真是你。鄭統領,你不是住在渤海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鄭三萬聽他叫破自己身份,不好不迴答:“在下奉命到此招降楚浪,誰想楚浪已死……”


    “這麽說,你想留下來看君天佑和風昆吾比武?”


    “是的。”


    “那好,等看完後,你幫我一個忙。”


    鄭三萬笑道:“隻要公子說一聲,無論是什麽忙,在下都會盡己所能。”


    眾人聽了,無不驚異。


    這人是什麽人?


    居然能讓鄭三萬對他如此恭敬!


    王默想了想,心中突然一震:“難道這人和睚眥公子一樣,也是四海神龍的兒子?他找葉尊,就是想為他兄弟報仇?”


    那人笑了笑,說道:“鄭統領,你身份不低,連我爹爹都稱讚過你,其實沒必要這麽跟我說話。”


    鄭三萬說道:“能為公子辦事,那是鄭某福氣。”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算了,算了,你非要跟我客氣,我也沒辦法。對了,那兩個人什麽時候比武?”


    鄭三萬不清楚,隻好望向祁雲鶴。


    祁雲鶴見他對那人態度這麽好,早就懷疑那人身份,趁機問道:“鄭兄,這位公子是何方神聖?”


    聞言,鄭三萬隻得看向那人。


    如果那人搖頭,他當然不會說。


    忽然,那人身後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大聲說道:“你們全都聽清楚了,這位公子名諱狴犴,乃四海神龍門下七公子,你們可以尊他為七公子,也可以尊他一聲狴犴公子。”


    果然是四海神龍的兒子!


    王默心頭大震。


    祁雲鶴神色一變,問道:“你是四海神龍的兒子?”


    狴犴公子笑道:“沒錯。你是哪位?”


    “祁雲鶴。”


    “原來你就是那個關外一霸啊。我爹爹一直想見你,有時間的話,你就去見我爹爹,我爹爹絕不會虧待你。”


    狴犴公子這麽說,等於是想“招收”祁雲鶴。


    然而祁雲鶴假裝聽不懂,笑道:“要是能見到天下聞名的四海神龍,祁某也不枉此生了。”


    狴犴公子皺了皺眉,說道:“你好像不想見我爹爹。”


    祁雲鶴說道:“七公子誤會了,祁某怎敢?”


    “既然不敢,那我給你一樣東西。”


    “不知……”


    沒等祁雲鶴說完,隻見狴犴公子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居然是一枚“丹鳳令”,扔了過去。


    祁雲鶴原本不想接,可他真要不接,無疑是當眾不給狴犴公子麵子。


    而不給狴犴公子麵子,就是不給四海神龍麵子。


    普天之下,宇內之中,敢不給四海神龍麵子的人,怕是找不出幾個。


    於是,就在丹鳳令將要打中他身體的時候,他隻得伸手接下。


    “恭喜祁兄。”鄭三萬說道。


    “喜從何來?”祁雲鶴問,暗暗苦笑。


    “這是‘丹鳳令主’的令牌。“鄭三萬解釋道,“凡是持有這種令牌的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等到了七月初七那天,即可去空明島參加盛會。”


    “滾犢子!”祁雲鶴暗罵一句,“真當我沒有見過丹鳳令嗎?楚浪就有一塊。名為參加盛會,其實就是想逼人入夥。真要做了海賊,以後還能明目張膽的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我要加入某個組織,當年就加入九陰宮了,何必下海做賊?”


    旁人自然不清楚祁雲鶴在想些什麽,聽說他能參加空明島上的盛會,都是羨慕。


    蟲不三更是心想:“要是我也能拿到一枚這種令牌,以後就真能橫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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