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龍和尚在旁觀戰片刻,眼見林忠在劉成、何銅等人全力圍攻之下,並未處於劣勢,不覺暗自嘀咕:“難怪這姓林的當年能總督軍務,武功之高,怕已是‘坐照’中段。上次我沒有親自去對付他,一是擔心他有幫手,二是忌憚他的神槍。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擊斃於此!”


    正尋思間,卻見林忠腳下身形微微一滯,像是因為耗費了內力而影響速度,頓時破綻大開。


    石龍和尚先是一喜,繼而覺得不對,急忙喊道:“快退!”


    然而為時已晚。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隨著一道短小槍影劃破天空,原本想擊傷林忠的賀銅,卻在分毫之間被林忠一槍穿破喉嚨。


    砰!


    一股恐怖力量進入賀銅體內,竟是將賀銅的屍體震出十多丈外,兀自搖搖晃晃,形同僵屍。


    “賀銅,你當年是邪道上的惡徒,死在你手中的無辜之人,至少有三十六個,你就是我要殺的惡人!”


    刹那間,林忠衝天而起,帶起一股巨力,將包括劉成在內的其他人震得身不由主往後退開。


    強如劉成,退了五步以後也才能穩住身體。


    此時,林忠升空二十多丈,雙手向外暴扯。


    鏗鏘一聲過後,一尺短槍瞬間拉長,變為八尺長槍。


    不到半息之間,林忠就人槍合一,渾身透出一股絕頂槍力,頗有點槍神附體的架勢。


    噹!


    石龍和尚飛身上天,手中錫杖揮出,原本想偷襲林忠,結果被林忠用神槍擋下。


    兩人硬懟了十多息,頭上均是冒出騰騰白氣,分明就是毫不保留,借著兵器較量內功。


    突然,林忠往後飛出,氣勢銳減,不但落了下風,且還處於劣勢。


    石龍和尚踏空緊逼數十丈,眼見林忠麵色蒼白,嘴角流血,他忽然收了錫杖,以一記殺招轟向林忠,內力全都用上。


    他這一招,非得殺了林忠不可!


    然而就在這時,林忠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笑意,就好像石龍和尚中了他的圈套一樣。


    “不好!”


    石龍和尚雖然不知道林忠還能幹些什麽,但一股危機感瞬息湧上心頭。


    他想撤招飛遁而去,但林忠豈能讓他如願以償?


    電光石火之間,林忠把真氣注入八尺神槍當中,竟是激發了神槍中的詭秘力量,頓時光芒四射,槍影如龍。


    “破!”


    林忠大喝一聲,朝石龍和尚功出了林家槍法中的一記絕招,威力恐怖之極。


    哢嚓!


    錫杖才剛與八尺神槍接觸,便突然斷裂,如同腐朽之物。


    晃眼工夫,林忠的槍法不但破掉了石龍和尚的錫杖招數,而且還一槍擊中石龍和尚的身體,令石龍和尚元氣大傷。


    轟!


    石龍和尚半空中翻騰了七下,砸落地麵,將那塊土地砸出數十道裂縫,密密麻麻,猶如蛛網。


    下一刻,林忠飄身落地,距離石龍和尚不過九尺,手持八尺神槍,威風凜凜,狀若神人。


    石龍和尚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待要爬起來。


    隻見槍影一閃,槍尖瞬間抵達他的咽喉,隻需往前送出寸許,便可刺入他的喉嚨。


    石龍和尚全身僵住不動,嘴角抽動了兩下,像是要說什麽。


    然而不等他開口,林忠就聲如霹靂喝道:“劉成,你給我站住!”


    原來劉成看到石龍和尚身受重傷,受製於林忠,想過去救石龍和尚。


    而石龍和尚的那些弟子和手下,包括李經在內,眼見石龍和尚敗得這麽慘,全都嚇得不敢亂動,更不要說打算去救石龍和尚了。


    單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劉成的為人還算不錯,至少是把石龍和尚當成了朋友。


    劉成腳下一頓,說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林忠道:“我不是想要你怕我,在你出手之前,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劉成皺眉問道:“什麽事?”


    林忠道:“你可知道石龍和尚的來曆?”


    “不知道又怎麽樣?”劉成倒是幹脆。


    “如果你真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他是奪天教餘孽。”


    奪天教!


    劉成麵色大變。


    至於李經等人,卻是誰都沒有聽說過,心中無不詫異。


    “原來石龍和尚是奪天教的人。”王默心裏想。


    “你胡說!”劉成不相信。


    “我有沒有胡說,你可以問問他。”林忠往前踏出半步,槍尖險些刺破石龍喉間,“石龍,你老實告訴他,你是不是奪天教的人!”


    石龍和尚為了活命,隻得承認:“我確實是奪天教的人。”


    劉成聽了,不相信也得相信。


    因為在他看來,石龍和尚絕對不會為了活命而撒謊,不然的話,那就隻能說明石龍和尚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但這麽一來,卻也坐實了石龍和尚就是奪天教的人。


    在他年輕的時候,便已聽說過奪天教的厲害,本來他與奪天教之間也沒有什麽過節,但奪天教當年煽動百姓造反,為此禍害了不少人,他的父母就是在戰亂中被人殺死的。


    不管石龍和尚是奪天教什麽人,總之在他的心裏,奪天教就是個邪教,凡是奪天教的人,個個都該死。


    “劉成。”林忠說道,“你現在還相信他嗎?”


    劉成道:“就算我不相信他,我也不會放過你。”


    “隻要你不相信他那就成了,至於你以後會不會找我的麻煩,我根本不在乎。”林忠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在你臨走之前,我要勸告你一聲。你的行蹤已經暴露,再這麽公然現身,不出幾日,東廠錦衣衛還有諸多大內高手,一定會找上你。到那時候,別說是你,就算是武功勝你十倍的人,也難逃一死。”


    劉成待要說些什麽,忽聽一聲長嘯自遠而來,來勢甚快。


    “我們走!”


    劉成叫道,當先飛掠而出。


    不料,那人尚未來近,聲音就傳來道:“想走?先過了本統領這一關!”


    刹那間,那人竟是以快過先前十倍的速度到了現場,與騰身而起的劉成狠狠對了一掌。


    轟!


    劉成的修為乃“坐照”初段,但與此人比過掌力之後,居然輸了一籌,頓時被震落地麵。


    不過,那人也是吃了一驚,喝道:“你就是劉通的那個弟弟劉成?”


    “不錯!”


    劉成知道對方內力在自己之上,如果不用兵器的話,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手中佩刀疾劈而出。


    那人雙手一合,招式怪異,嘭的一聲,竟是用手掌夾住了刀身。


    劉成往前推了十數丈,原本想逼對方鬆手,誰料對方功力深厚,不但沒有鬆手,反而穩準了身體,沒再被他的刀力推動。


    李經見了,待要出劍,劉成叫道:“快走!”


    原來就在這時,東西兩麵來了七八十人,由東而來的是一群東廠高手,由西而來的卻是十三個鐵甲武士。


    那十三個鐵甲武士來勢甚快,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縱身來近。


    其中一個速度最快,雙手一錯之下,招式怪異。


    砰!


    這名鐵甲衛士隻用了一招,就把李經攔下,聲音低沉:“誰也走不了!”


    李經大吃一驚,叫道:“你們是江南王的金甲衛!”


    金甲衛!


    苗豹等人神色大變,一起衝殺出去。


    然而此時,其餘的金甲衛全都趕來了,加上六十多個從西而來的東廠高手,不到一會兒時間,苗豹等人要麽重傷被擒,要麽橫屍當場,無一跑掉。


    王默擔心被卷入進去,既沒有走,也沒有動,顯得十分合作。


    他見李經與那個金甲衛士鬥了二十多招之後,明顯落於下風,不由忖道:“沒想到這個隻露眼睛的金甲衛士武功這麽高,此人的修為應該已是‘具相’高段。”


    當他望向別處時,才發現劉成竟是輸給了那個自稱“統領”的人,身受內傷,被三十幾個東廠高手團團圍住。


    林忠收了八尺神槍,讓鐵力、趙俊二人看住石龍和尚,然後身形一晃,突然朝李經撲去。


    “馬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朝廷中人交手,還不快住手?”


    話聲中,林忠單手一翻,用了一招“繽紛落葉”,瞬間將李經和那個金甲衛士隔開。


    那金甲衛士沒想到林忠功力這麽深厚,強行與林忠對抗之下,差點摔了一跤,心頭不由又驚又怒。


    “他不是馬躍,他是李胡子的兒子李經。”


    突聽有人喊道,正是苗豹。


    林忠原本想救李經一命,誰想苗豹居然出賣了李經。


    江南王府的那個統領聽了,先是一怔,接著便明白過來。


    隻聽他哈哈一笑,朝林忠一步步走去,說道:“林大人,在下付山,這人到底是誰?你能說清楚嗎?”


    話音未落,忽然轉變方向,一掌拍出,打算先擒下李經。


    林忠早已看出付山想幹什麽,伸指點向李經,看似要親手拿下李經,其實是為了擋住了付山的招數。


    嘭的一聲,林忠身軀一抖,往後退了幾步,


    然而就在這時,李經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瞬息就是百丈,除了自身輕功不俗之外,更多是林忠暗中使用神功幫了他一把。


    “林大人,你!”


    付山原本很得意自己勝過了林忠,誰想林忠暗藏乾坤,根本沒有想過要和他交手,頓時有點氣惱,但又發作不得。


    “鐵力、趙俊,把犯人交給東廠的人,快去把馬躍給我抓迴來,千萬不要讓他跑了。”林忠吩咐道。


    鐵力和趙俊跟隨林忠多年,自然知道林忠的用意,道了一聲“是”,展開輕功,朝走遠的李經追去。


    東廠和江南王府的人本來想追的,但一來付山和東廠首領沒有下令,二來他們忌憚林忠是個連皇帝都不怕的“狠角色”,所以全都沒動,看上去就像是不好意思“邀功”似的。


    王默看到這裏,不由暗想:“這位林大人倒是個人物。”


    心知鐵力和趙俊不可能追得上李經,而即便追上了,也不會將李經怎樣,就把目光轉向了被圍住的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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