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我不是刀劍山莊的人,你信嗎?”李大年淡淡笑道。


    魏金山當然不信。


    武林之中,如果有人膽敢冒充刀劍山莊的人,無論用意是好是壞,其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如果李大年不是刀劍山莊的人,卻冒充了刀劍山莊的弟子,那麽李大年這輩子就別想在江湖上有半點立足的餘地。


    魏金山沉思了十幾息以後,突然問道:“這趟鏢是貴山莊要保的?”


    李大年見他沒有立刻走掉,而是問出這種怪問題,不覺有些詫異。


    要知道以刀劍山莊在江湖上的名勢,無論是什麽樣的勢力,除非一定要和刀劍山莊過不去,否則的話,絕不可能與刀劍山莊為敵。


    白沙幫固然屬於邪道勢力,與身為正道勢力的刀劍山莊不屬於同一個陣營,且在溫州府極有勢力,乃溫州兩大江湖幫派之一。


    但,白沙幫也不可能冒著被滅幫的危險,在這種事上與刀劍山莊過不去。


    為什麽魏金山會這麽做呢?


    難道他真不怕死?


    “魏二幫主。”李大年說道,“你們白沙幫成立也有十多個年頭了,而你本人更是混跡江湖超過三十餘年,這種事還需要多問嗎?如果這趟鏢不是我刀劍山莊保的,我又何必亮出刀劍山莊名號?”


    魏金山聽後,卻是點點頭,說道:“既然這趟鏢真是跟貴山莊有關,那我白沙幫今天就給貴山莊一個麵子,不動這趟鏢。不過……”


    “不過什麽?難道你白沙幫還要提條件不成?”李大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老實說,當今武林,有資格與刀劍山莊提條件的江湖勢力,算來算去來,也就正邪各大勢力而已。


    其他江湖勢力再強,譬如說白沙幫這種連一流勢力都算不上,隻能說是二流勢力的幫派,根本沒有資格與刀劍山莊講條件。


    換在平時,白沙幫的人見了刀劍山莊的人,也隻能繞道走,絕不敢招惹刀劍山莊的弟子。


    “李老弟。”魏金山微微笑道,“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有些事最好依照武林規矩辦。”


    “你想怎樣?”


    “魏某人想領教李老弟一記高招,無論結果怎樣,魏某人轉身就走,絕不再打擾。”


    這話把李大年難走了。


    他本人不怕輸給魏金山。


    他怕的是輸了以後,會給刀劍山莊帶來名譽上的影響。


    而事實上,他的身份隻是一個房主,論武功,絕對不可能是魏金山的對手。


    畢竟魏金山是白沙幫的第二號人物,真要打起來,別說他隻有一個人,哪怕是再多幾個,也不可能是魏金山的對手。


    就在李大年遲疑之時,外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魏二幫主,別人不知你的底細,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聞言,魏金山轉身望去,麵色不禁變了一下。


    他以前見過來人,且知道來人是刀劍山莊的一位長老,名叫趙一夫。


    他雖然沒有和趙一夫交過手,但是趙一夫有多大的能耐,他多少有所耳聞。


    此老既然來了,絕不可能讓他“欺負”李大年。


    而以他的武功,真要和趙一夫打起來,一點獲勝的希望都沒有。


    “原來是趙一夫趙兄,小弟倒是失敬了。”


    魏金山看上去隻有四十上下,可實際上,白沙幫成立的時候,他的年紀已經超過了四十。


    換言之,他現在的年紀就算沒有達到六十,想來也差不了幾年。


    所以他在趙一夫麵前自稱“小弟”,一點問題也沒有。


    “魏二幫主,你我都不是年輕人了,做事都要講分寸,對吧?”趙一夫進了院子,以半個前輩的身份說道。


    “當然,當然。”魏金山笑道。


    “既然你認為我說的對,那就請給我刀劍山莊一個麵子,不要打這趟鏢的主意,見好就收。”


    “趙兄乃刀劍山莊長老,武功高強,小弟又怎麽還敢打這趟鏢的主意?小弟從命便是。”


    王默見魏金山“認慫”,不由暗笑:“這家夥自認武功在房主之上,所以才敢那麽對房主說話,而今看到刀劍山莊來了一位武功在他之上的人,就不敢亂來了。”


    眼看魏金山就要離開,忽見一個身形極瘦,全身上下沒什麽肉,不會超過九十斤的黑衣男子出現在院外,輕功之高,分明已經到了化境。


    趙一夫感覺不對,剛要迴頭,那黑衣男子發出陰惻惻的怪笑,說道:“趙一夫,白沙幫不敢劫鏢,那是因為你刀劍山莊勢力大。可老夫不一樣,倒想會會你這位刀劍山莊的長老。”


    “尊駕是什麽人?”趙一夫並未真的迴頭,語氣微冷。


    “老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單名坤。”黑衣男子麵上陰笑更濃。


    單坤!


    凡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人,無不神色一凜。


    此人乃黑道巨擘,為人陰險,手段毒辣,凡是落在他手裏的人,就算不死,也會缺胳膊少腿。


    然而此人喜歡獨來獨往,行蹤詭秘,江湖上真正見過他的人,並不是很多。


    江湖傳聞,距今八年前,邪道六大勢力中的黑曜堂,曾想招募此人,為此連黑曜堂的堂主都親自出動了。


    可不知怎麽迴事,此人居然與黑曜堂的高手打了一架。


    事後,黑曜堂放出話來,說他是黑曜堂的“敵人”,誰要是與他為伍,誰就是與黑曜堂過不去。


    大概是因為黑曜堂勢力太強,從那以後,單坤就失蹤了,江湖上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而今,這位黑道巨擘居然重現江湖,難道他已經不怕黑曜堂找他的麻煩?


    “原來是你。”趙一夫叫道。


    “不錯,就是老夫。”


    “趙某還以為你死了,原來你沒死。”


    “老夫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會死?”


    “你不是消失了七八年嗎,為什麽會突然現身江湖?”


    “老夫可不是消失,而是修身養性去了。”


    “既然如此,你這次跑出來,難道就不怕黑曜堂的人找你麻煩?”


    聞言,單坤大笑一聲,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內力之深,就連趙一夫,也隱隱有種不是對手的感覺。


    笑罷,單坤淡淡說道:“黑曜堂又怎麽樣?來一個老夫殺一個,絕不手下留情。”


    “萬一來人是班老兒呢?”


    班老兒就是黑曜堂堂主,全名叫班遠堂,據說其祖上,乃是漢朝的班超的後代。


    “班老兒的武功是在老夫之上。”單坤說道,“但他絕不可能親自出手,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黑曜堂的人全都死光了!”


    趙一夫聽他語氣狂妄,不由震驚。


    按理來說,單坤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與整個黑曜堂為敵,不然的話,他當年也不會銷聲匿跡。


    難道這八年來,這老家夥的武功又有增進?整個黑曜堂之中,除了班遠堂之外,無人能夠勝過他?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次麻煩大了!


    因為趙一夫的段位雖然已經到了“具相”高段,但真要和單坤交手,也隻有落敗的份。


    王默見趙一夫沒有出聲,不由暗暗吃驚。


    在他看來,這位刀劍山莊的長老武功之高,已經到了頂尖,除非遇到“坐照”段位的絕頂高手,否則就算打不過,也絕不至於相差太多,少說也能與對方周旋一兩百招。


    然而看趙一夫的神情,似乎真遇到了“坐照”級別的高手,所以才會不敢有所造次。


    難道單坤是位絕頂高手?


    王默想著,便凝眸朝單坤望去。


    他本來想瞧一瞧單坤的底細,可單坤是什麽人,豈會任由一般人盯著自己亂看?


    幾息以後,王默就被單坤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逼得有點頭暈目眩,不敢再看,心驚道:“這老家夥果然厲害!我再看下去,勢必會倒下不可。看來他的段位已經是‘坐照’,卻不知是‘初段’還是‘中段’。”


    他之所以不認為單坤的段位已經到了“坐照”高段,乃是覺得這個境界的人江湖上十分稀少,要麽是一派尊主,要麽是當今武林最高層次的大人物,單坤再強,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級別。


    “趙一夫。”單坤忽然叫道,“你最好別轉過身來,一旦讓老夫看到你的樣子,老夫就得與你交手。”


    這話簡直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趙一夫好歹也是刀劍山莊的長老,心中頓時怒火湧起,霍然轉過身去,沉聲喝道:“單坤,你真當趙某怕你不成?”


    話音剛落,忽聽“嘭”的一聲,單坤與趙一夫發出的氣勁終於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


    數息以後,趙一夫腳下微動,卻是不敵單坤。


    李大年和常武看到這裏,不由麵色大變。


    照此看來,單坤的武功確實要在趙一夫之上。


    魏金山則是心想:“這位黑道巨頭果然超強,除了一派之尊以外,怕是沒人打得過他。難道大幫主說的強援就是他?”


    隻聽單坤笑道:“趙一夫,你輸了,還想和老夫鬥下去嗎?”


    此時,趙一夫的手放在腰間劍柄上,看似要拔劍與單坤再鬥,可是聽了單坤的話以後,不覺有點“心虛”。


    他已經在內勁上輸給了單坤,唯一還有希望和單坤一較高低的就是他的劍法。


    但如果拔劍與單坤交手,最後還是輸給了單坤,那他就是全輸給了單坤。


    以後見了單坤,也隻能繞道走。


    他真要不惜一切和單坤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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