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這小子?”王默看到阿醜的同時,阿醜也看到了王默,心裏在想,“他來杭州做什麽?上次的事,我還沒找這小子算賬呢!瞧他一臉低俗的樣子,是不是看到我了?你再看!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王默確實在看阿醜,不但如此,他還朝阿醜走了過去。


    這裏是一個名叫唐棲鎮的地方,也有人叫塘棲鎮。


    據說北宋以前,這裏還隻是個小漁村,幾十戶漁民散居在此,後來因為水道越來越便利,尤其是元末明初之時,古運河拓寬,大築塘岸,許多外地人跑來此地居住,逐漸形成了帶有江南水鄉色彩的集鎮,遂有塘棲之名。


    王默之所以到這裏來,是得到了宋康的允許,同時也有任務。


    塘棲距離刀劍山莊所在的梅山有近二十裏路程,所謂“風帆梭織,水陸輻輳、商家鱗集,臨河兩岸,市肆萃焉”,正是水陸交通頗為發達,商賈雲集,居民繁盛之地。


    塘棲橋多,王默看到阿醜時,阿醜在橋上,他在橋下,由於是冬季,行人不多,均是行色匆匆。隻有他們兩人因為第一次到塘棲來,為這裏的風景所迷,絲毫感覺不到冷意。


    王默走到橋頭時,阿醜看出他要幹什麽,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但轉眼間,她便站定了:“我怕他做什麽?他要是敢對我無禮,我就給好看!”


    “阿醜姑娘,好久不見。”王默走到橋上,笑著跟阿醜打招唿。


    阿醜漠視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


    “你是花二郎,誰不記得?”


    “哈哈,花二郎不是我的真名,我真名叫……”


    “王默。”


    “咦,阿醜姑娘知道我的真名?難道是司馬前輩……”


    “我不認識司馬晴川。”


    “是嗎?那……也沒什麽。既然阿醜姑娘還記得我,那我能不能請阿醜姑娘吃個飯?”


    阿醜斷然拒絕:“不能。”


    王默笑道:“不能啊。那下次吧。不知阿醜姑娘到此有何貴幹?”


    阿醜冷漠道:“不告訴你。”


    王默連番碰壁,卻仍是笑意濃濃。


    他才不在乎這個呢。


    對他來說,這樣的阿醜才是阿醜,如果阿醜突然變得很熱情,那才叫奇怪呢。


    “那麽,阿醜姑娘,你慢慢遊玩,我先走一步,改天有機會,我們再見。”話罷,王默朝對方抱了抱拳,下橋而去。


    阿醜見他就這麽走了,突然有點小小的失落。


    “這小子耍什麽花招?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一走了之?”阿醜轉過身去,想追上抓住王默把話問清楚,可是猛然之間,她才發現自己居然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急忙收住腳步。


    “該死的小禿子!”她暗罵,“下次再敢跑來撩我,我把你的嘴縫起來,叫你做個啞巴。”


    此時,王默已經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一處轉角。


    片刻之後,王默來到了一座古寺外。


    此寺名為唐棲,據說宋代時就有,唐棲鎮之名,傳說也跟此寺有關。


    唐棲寺的主持名叫大德。


    王默來此就是要拜見此僧,順便從這裏帶走一樣東西。


    當他進入唐棲寺之後,不到盞茶時間,阿醜也來到了唐棲寺。


    阿醜不知道王默也在寺中,她見這座古寺頗有曆史,就想進去轉轉。


    不久,她將唐棲寺逛了一圈,捐了些香油錢,從大殿裏出來,往寺門處走去。


    剛巧王默拿到了自己要拿的東西,拜別大德主持,從方丈室裏出來,就看到了她的背影。


    “咦,那位不是阿醜姑娘嗎?她怎麽也來了?”王默趕上前去,想再次跟阿醜打個招唿。


    然而阿醜不知怎麽迴事,突然加快步子,急匆匆離寺而去。


    王默見她行跡古怪,急忙追出了唐棲寺。


    他本來想從後麵喊一聲的,但阿醜腳底下居然展開了輕身術,像是在追什麽人,於是他念頭一轉,便沒有出聲,而是跟在後麵。


    不多時,他追出了塘棲鎮,沿著運河跟了三裏多,才發現阿醜確實在跟蹤一個人。


    那人腳程奇怪,距離阿醜不足十丈遠,且雙方越來越近。


    忽然,那人轉過身來,發出一聲陰沉沉怪笑,說道:“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蹤我。說!是誰派你來的?”


    阿醜一邊朝前走,一邊解開手中長物,其實就是那把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的寶劍。


    “沒有人派我來。”


    “沒有人派你來?喲,難道你想找我玩玩?可惜我對你這種毫無姿色的女人不感興趣。怎麽?還想動手?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你要是敢出手,我當場就能殺了你。”


    “我問你,你是不是姓晏?”


    “你怎麽知道我姓晏?”


    “你是不是叫晏盛?”


    晏盛?


    跟在後方的王默不覺微微一怔。


    晏盛不就是晏平的弟弟嗎?


    這人真的是晏盛?


    王默腳底遲疑了一下,那人已經望見了他,麵上露出怪笑,說道:“臭丫頭,原來你還有個做和尚的小相好。把他叫過來吧,咱們一起玩玩。”


    阿醜聞言,沒有迴頭看一下,而是冷聲說道:“晏盛,我真正要找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誰?”晏盛眼見遠處的王默沒有過來,心中奇怪,難道這兩個人不是一夥的?


    “費劍波!”


    “費劍波?你找費護法做什麽?”


    “原來你們與‘奪天教’的餘孽果真有勾結,費劍波居然還當上了護法,說!誰才是主謀!”


    奪天教?


    王默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隻是不清楚這個教派到底有什麽來頭。


    晏盛哈哈一聲大笑,說道:“臭丫頭,你是哪個幫派的?居然想管我們的事。”隻字不提奪天教,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阿醜冷笑道:“你別管我屬於哪個幫派,你要是肯迴答我的問題,我就饒你不死。”


    晏盛火了,怒道:“我之所以還沒動手,不是怕你,而是顧及你乃邪道中人,尤其是跟九陰宮有關。你再敢放肆!休怪我一掌把你活劈了!”


    “我乃正道中人,恨不能……”


    阿醜話未說完,晏盛已經動手,一掌拍出,掌風極為驚人,段位絕不低於“大智”高段。


    不過阿醜早有準備,拔劍出鞘,與晏盛鬥了起來。


    按理來說,晏盛段位比阿醜高,五十招左右,他就能將阿醜打敗。


    但阿醜用的是寶劍,加上劍法精妙絕倫,不到五十招,晏盛反倒被阿醜殺得大汗淋漓,疑心阿醜的段位在自己之上。


    晏盛若不害怕的話,可能還可以多支撐三四十招,可他已經心虛,打算想逃。


    結果十招以後,身上中了阿醜一劍,疼得他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他不信自己跑不過阿醜!


    阿醜待要追上,忽聽晏盛又是一聲痛叫,竟是從數丈外的半空中掉下,摔落在地。


    阿醜急忙趕上前去,一劍按在晏盛脖子上,嚇得晏盛不敢亂動。


    這時,王默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問道:“姑娘,這個人是壞蛋嗎?要不要我幫忙?”


    阿醜皺了皺眉,想道:“剛才出手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他用了什麽暗器,竟有這等厲害。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晏盛心中也是這麽想,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被阿醜用劍製住,心思根本不在這方麵,而是想方設法也要保住性命。


    “姑娘,你不是要找費護法嗎?我知道他在哪兒。”晏盛為了活命,居然想出賣朋友。


    阿醜不笨,說道:“我找費劍波是想確定你們這夥人到底是不是和‘奪天教’的餘孽有關,既然我已經確定了,為什麽還要去找一個段位在我之上的人?”


    晏盛傻了。


    早知道這個丫頭如此難纏,自己就不應該說什麽“費護法”,說“費大哥”不就沒事了嗎?


    他念頭一轉,說道:“隻要姑娘肯放過我,我什麽都答應姑娘。”


    阿醜怪聲道:“是嗎?”


    “當然。”


    “那好,先叫我一聲奶奶。”


    “奶奶。”


    王默見晏盛如此怕死,不由麵露鄙夷之色,心想:“這人的武功明明很高,卻一點骨氣都沒有,我看他就算是邪道中人,也辱沒了邪道二字。”


    “我問你,主謀是誰?”


    “是……是……”


    “你再不說,我叫你人頭落地。”


    “是一個自稱‘血狼’的人。”


    “血狼?他是什麽人?”


    “不清楚,我隻知道他段位很高,不低於‘具相’中段。”


    阿醜皺眉道:“你要是敢騙我,我立刻送你去見閻王!”


    晏盛嚇得麵色蒼白:“我……我沒有說謊……”


    阿醜看出他沒有膽子騙自己,不覺詫道:“奇怪,區區一個‘具相’中段的妖人,竟然妄想讓‘奪天教’死灰複燃,難道是我多疑了?”


    她待要再問別的問題,忽見數條人影朝這邊過來了,為首那人速度極為嚇人,幾乎是瞬間就到。


    “把他交給老身!”


    此人是個六十出頭的黑衣老婆子,麵相冷酷,氣場逼人。


    阿醜隻是看了一眼,就已看出對方來自花狐堂,但不清楚對方在花狐堂到底是什麽身份。


    不過她能感覺得出來,這個老婆子的段位至少是“具相”初段。


    這種級別的頂級高手,就算她有寶劍在手,劍法再怎麽精妙,也不可能與之對抗,否則隻能是死路一條。


    “原來是花狐堂的高人。既然你們花狐堂看上了他,我就把他送給你們。”阿醜收迴寶劍,走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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