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賦雲歌果斷拒絕。


    “哦,小哥你要知道,很多男人想見奴家一麵都不容易呢。你要把握機會。”蝴蝶在半空撲騰出兩圈優美的弧線,對自己很是自信。


    賦雲歌扭頭又看了眼師父,幸好他沒被自己和蝴蝶的說話聲吵醒。


    “原來是害怕大人呐。嗬嗬嗬,小哥還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呢。”


    “你閉嘴。”賦雲歌臉色不大好看,直接伸手“啪”地拍死了喋喋不休的藍蝴蝶。


    果然是真氣做成的。賦雲歌感覺雙手在觸碰蝴蝶的時候沒有一點實感,藍色的光點從他的兩手間淡淡地飄了出來。


    “小哥是背地裏的壞孩子呢。如果是好孩子,看到這麽柔弱的蝴蝶,應該好好嗬護。”


    沒想到,拍掉一隻,又來一隻,盤旋在賦雲歌的頭頂。剛才的話音隻是中斷了一瞬間,隨即被很快接了起來。


    “你有什麽目的……”賦雲歌抬起頭,嫌棄地問。


    蝴蝶仍舊飛舞得十分優雅:“奴家本質來說,也是個商人。小哥你隻要知道,奴家一定不會讓你吃虧就是了。”


    “……”賦雲歌皺了皺眉。他倒也並不是不敢去,隻是沒有必要。另外師父如果醒來卻找不到自己,想來會擔心。


    “盡管放心,奴家不會糾纏你很久,小哥再拒絕,奴家可真要傷心了。”


    賦雲歌左右思考了片刻。最終他把心一橫,把飄渺劍一並帶上:“去就去。”


    他看了看門口,師父的椅子正好堵在那裏,是為了防範風險。既然從門口出不去,那就隻好走窗戶了。


    隻是三層的高度,就算是之前,也不是什麽麻煩事。但賦雲歌此刻已經具備了全新的能力,頓時童心大起,在背後凝聚出一副翅膀,輕輕拍了兩下,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後麵是狹窄的巷子,來往的人不多。所以賦雲歌這副鳥人形象並沒引起多少人注意,他平穩地落了地,蝴蝶跟著落下來,盤旋著飛到前麵帶路。


    由於不久之前來過,所以賦雲歌對去花酒朝樓的路也有印象。此刻從外型看,花酒朝樓更加熱鬧了,通紅的繡球垂下四條綢布,從二樓的四個飛簷垂落地麵,看上去非常喜慶。


    前來喝酒的人依然絡繹不絕。賦雲歌看了看門口,見蝴蝶徑直飛了進去,也沒有猶豫,大踏步走了進去。


    與先前不同,雖然婦人仍然在,但卻多了好幾位女侍,穿著豔麗臉頰討人喜愛,正在店堂裏麵走動著工作。


    看到賦雲歌進來,一位女侍立刻走了過來。賦雲歌剛聞到濃鬱的鮮花香氣,卻見到那女侍在發現蝴蝶的瞬間,表情飛快變得更加殷切而恭敬:“這位少爺,樓上請。”


    賦雲歌動了動嘴角,但是最終不做聲色地跟著蝴蝶上樓去了。看來這花酒朝樓的婦人確實有一手,招來的下手都如此聰穎,難怪能有今日東山再起的局麵。


    蝴蝶在上樓之後,朝其中一扇門飛了過去。賦雲歌上前,伸手敲了幾下。


    門自動打開了。賦雲歌於是推門進去,轉身關上門。


    但是當他再轉過頭,卻大感意外。


    這裏壓根不是進來時的房間模樣。隻是轉了個身,這裏就完全變了。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兩排空蕩蕩的桌椅,布置在發冷的黑暗中,向前延伸的終點並沒有一堵實體的牆,隻能看到模糊的紫色光洞。


    “歡迎你來,讓奴家等了好久。”


    幽幽的聲音,好像從背後傳來,又好像自四麵八方而來。


    狐蝶衣從黑暗中現身。她就坐在靠近賦雲歌的椅子上,身子前傾,慵懶地半趴在桌麵旁。桌子上擺放著一盞火苗點亮的燈。


    賦雲歌往後靠了靠。他看到藍蝴蝶飛到狐蝶衣的手上,“嚓”地消失,好像泯滅的火星。


    “兩次都是這種氛圍,壓力有點大啊。”賦雲歌苦笑兩聲。


    “幻術而已,既然小哥不喜歡,奴家就換一種。”狐蝶衣說著,卻並沒立刻動手,而是毫無感情波瀾地加了一句,“不過奴家還比較喜歡。這樣的氛圍,很適合在思念的時候,讓心髒安靜下來,就像把炭火放進冰窟當中一樣。”


    賦雲歌皺了皺眉。這女人話裏有話,看來果然有目的。


    隨後,狐蝶衣在黑暗中打了個響指。隻感覺周圍強光射入,將一切瞬間瓦解。賦雲歌被光刺得睜不開眼,隻是稍微閉眼了一刹那,等他再睜眼,這裏已經變成了典雅的茶廳。


    古色古香的古木圓桌,旁邊是鏤空的圓形窗棱,可以看到天空。桌上擺放著剛被澆過水的文鬆,小小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賦雲歌驚訝地圍著屋子轉了轉:“這是你的幻術,還是這間屋子本來的樣子啊?”


    也不能怪他這樣問。這裏的一切看上去無比真實,哪怕伸手觸碰,帶來的觸感也無比真實。


    在明亮的環境下,狐蝶衣也褪去了那種陰影中的朦朧感。她伸手接住從文鬆上滴落的水滴,給出了不置可否的迴答:“小哥你覺得是怎樣的,它現在就是怎樣。”


    賦雲歌沒有迴答,畢竟他無從判斷,說多了反而丟臉。他於是迴到桌前坐下:“你叫我過來,有什麽目的?”


    狐蝶衣笑了笑,在他額頭上輕輕一點。瞬間,賦雲歌腦海中浮現了狐蝶衣的名字和基本身份。


    “奴家很樂意聽你叫我大姐姐,賦雲歌小哥。”狐蝶衣攤開手。


    賦雲歌怔了一下,嘴唇猶豫了幾次,歎氣道:“周蛾樓主,請你有話直說。”


    “之前奴家曾經告誡你不要與封閉期間的臨煙春水樓有什麽瓜葛,不過小哥果然沒有聽我的勸告。”狐蝶衣眼光瞥向一旁,“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奴家希望能與你交易。”


    “交易?”賦雲歌不明所以。


    “交易情報。有人曾經拜托過奴家,用豐厚的許諾希望交換春水樓的秘密。”狐蝶衣側過臉,用餘光望著窗外的天空,“現在,奴家可以對你許一個相同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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