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嘛。”林文溪笑著說。


    趙淵轉身就走。


    “你真地加入墨世了?”林文溪問。


    “文溪,可見我們是不同路了。你收手吧。”頎長的背影,冷酷的話語。


    可知,春時將近,何以冰心。


    “到底,還是碰在一起了。還記得以前兼職,都能找到一個地方,我去鄉下支教,偏偏去了你那裏,可見,趙淵,你這輩子都逃不掉的。”林文溪說。


    “文溪,你第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趙淵問。


    “兩周前。”林文溪很坦白地迴答。


    趙淵安安心心地走了。


    墨謙對趙淵迴複的任務很滿意,他笑著對陳婉馨說:“婉馨啊,趙淵,連林文溪都能出賣,你可以放心讓他進墨世了。”


    幸好遇見文溪,否則就麻煩多了。趙淵不禁十分慶幸。兩周前林文溪來過,按照墨世的實力,這麽長時間斷斷不可能不知道來調查的人是誰,是以,讓自己來這裏多此一舉,無非是試探自己。用林文溪試探自己,婉馨?還是背後有其他人。。。趙淵深深一笑。


    陳婉馨把心一橫,見到趙淵,拿出幾張墨世從前派發任務的投名狀照片。


    “淵,收手吧。”陳婉馨說。


    “你總算自己承認和墨世的關係了。”趙淵淺淺地笑著,一壁瀏覽著照片,麵不改色。趙淵實則是看得觸目驚心,那一張張照片裏,便是一樁樁的血案,他亦從未料想到,燈火通明,繁華的都市背後,竟是藏著這般的汙穢血腥,而自己,亦將是淤泥深淵中的一員。張東,一定是被墨世派去的,隻是,為何墨世要下此殺手,除了父親犯下的命案,便是當年導致他家破人亡的禍事,這背後的人,又是誰?


    “你當初不是說,隻要我們倆聯手,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嗎?這些,就是你說的大事,對嗎?”趙淵嘿嘿冷笑著。


    陳婉馨感覺頭皮一陣陣地發麻,一時如鯁在喉,怔怔無語。


    “婉馨,你還知道些什麽?”趙淵丟下照片,仰躺在沙發中,沉默地抽著煙,煙霧中,他微眯著眼,似笑非笑,一點點地勾勒著陳婉馨的每一處輪廓。


    趙淵的目光,如此沉穩而威壓迫迫,陳婉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在那裏被無盡地碾磨著,直要一點點地化作血泥。趙淵一定知道了些什麽,他是在等我自己開口,給我機會嗎?若不然,方才怎麽會說‘承認和墨世的關係了’,是了,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還知道什麽了呢?


    陳婉馨強自鎮定地坐在趙淵身邊,摟住他的腰,緊緊依偎著他的胸口:“淵,抱緊我。”


    趙淵像是摟著布娃娃一般,將陳婉馨緊緊抱住,麵色如寒冰冷鐵。


    “淵,今晚,讓我做你的女人。”陳婉馨望著趙淵的眸子,淚水流了下來,她打算全部坦白。


    “婉馨,你如果拿這個做交換,算了吧,你不覺得這樣也太委屈你自己了。”趙淵掐滅煙頭,盡量溫和地說。就差一步了,她知道所有的事,就差一步了!


    “我不覺得辱沒!從來都不委屈!現在就算是讓我跪著求你,我也不覺得丟人!淵,你是就是我心中最想要的那個男人,就算未來我未必有那個福氣擁有你,我也希望,我陳婉馨的第一次,是給你的!”陳婉馨嘶聲說。


    “婉馨,你不必這樣,喜歡你的人很多,阿凱是其中最優秀的一個,你相信我,無論什麽時候你迴頭,他一定會在那裏等你。”趙淵終覺心下某處鬆動,吐出心聲。


    “我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去喜歡他。我很清楚,我不愛他!淵,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這般喜歡上你,這般愛上你。如果說從前我隻是看上你的這身皮囊,可漸漸地,我清楚地知道,就算你現在麵目全非,我愛著的,就是這樣一個你,冷冷的,熱熱的,什麽時候,你都是我最喜歡的樣子。”陳婉馨哭泣著抱著趙淵,淚水再也無法止住,此時此刻,隻要趙淵能有一點點迴應,她真願意立時身死當前。


    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唯餘陳婉馨的抽泣聲。


    良久,陳婉馨忽覺身體騰空而起,她驚訝複歡喜,勾著趙淵的脖子,戰戰兢兢。


    趙淵穩穩地站起身,將陳婉馨抱入臥室,單手撐著床榻,仔細地注視著她,忽然深深地親吻下去。


    趙淵不斷地在腦海裏搜尋著林文溪的一顰一笑,那長長的眉毛,促狹憂鬱的單眼皮,撅起嘴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樣子,在此刻,他忽地明白,生理甚至比心理更忠實,甫一想到那樣迷離的深夜,那樣發燙的身體,趙淵便再也無法抑製住身體內的洪水猛獸。


    那呻吟聲,絕對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那纖纖玉手,亦是文溪的。


    那流著淚的眼睛,還是文溪的。


    燈影朦朧時,趙淵似以為自己是錯覺了,這般麵頰輪廓,神態,竟似是和林文溪一模一樣!文溪!趙淵在心中大聲地呐喊。


    發乎情,卻無法止乎禮,徹夜的狂歡,骨骼的交纏,趙淵再不記得眼前的女子是誰。


    陳婉馨緊緊抱著趙淵,含淚帶笑,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我是陳天驕的女兒。我爸爸,是現在小城的副書記,主管城建並幾處地方的治安。我爸爸有個從部隊裏出來的內表弟,一般我喊他表舅,他掌管家族企業,但是我很少見到他,因為爸爸從不讓我涉足任何家族內部相關的事。”


    “我在高中就知道有墨世的存在,但是我並不清楚那是個什麽組織。直到我在學校有一次被一個男生調戲了,我不敢和爸爸說,無意間和表舅提起,後來那個男生在校外被人砍斷了一隻手,可那嫌犯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隻在黑暗中,拿著他的手臂走了,沒有任何人,查得出來。


    可是表舅把他手臂的照片遞給我看了,手臂,拿去喂了狗。我竟然,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從那時候起,我知道,憑借著什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墨世是個很大的組織,墨世之都隻是其中的一個聯絡酒吧,我平時都隻和酒吧的老板張錫連溝通,一切委屈的事,都向他哭訴,他就會找人幫我擺平。張錫連有很多手下,張東算是其中之一,駱揚也是其中之一,駱揚在很早之前就納了投名狀,而張東,卻一直想反悔,最後,我猜想應該是被迫做了那些事。。。但是其它的,我一概不清楚,隻是知道伯伯是張東害死的,我一直很害怕,可是墨世不僅僅會幫家族做事,還會接外麵的合作任務,無論是充當打手還是殺手,隻要報酬足夠,墨世都會做得不留痕跡。。。我也想過要去問張錫連,甚至想去問我的表舅,但是我怕他們認為我全心向著你,甚至都不再讓我和你來往,淵,你就等於是我的命!”陳婉馨趴在趙淵胸口,慟哭不止。


    “淵,加入墨世以後,便沒有迴頭路了,投名狀一定是非兇即殺,甚至隱姓埋名,毀容變聲,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一旦進去,如果有什麽不對的苗頭,他們會指派你去對付除了家人以外,你最親近的人,知己,好友,兄弟,都是他們要指派你的對象。他們如果哪一天要你去對付林文溪,你怎麽辦?”陳婉馨問:“他們有辦法要挾你的!”


    “不,我什麽都沒有了,沒什麽能要挾得了我。而且,這次墨世已經派我任務盯梢文溪,我圓滿完成了他們的試探。婉馨,我不管你是代表墨世再度試探我的心意也好,還是你真心為我考慮,我都謝謝你說了這一切,於文溪,我和他,不同路了!以後隻要父母大仇得報,如果我還僥幸活著,我會遵從爸爸的遺言,娶你為妻,伴你終老。”趙淵說。


    “趙淵!你何時這麽單純無知!你怎麽可能對付得了和你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甚至是,手無寸鐵的幾歲小孩子!你真地會讓你的雙手沾染他們的鮮血?趙淵你好好考慮清楚!”陳婉馨邊說著,邊哭了出聲。


    “我等著,墨世給我的下一個任務。”趙淵森然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陳婉馨捂著胸口,酸楚得難以自製:“對不起,趙淵,我還是撒了謊!”


    陳婉馨很清楚,倘若將墨謙,將她所聽得的父母之事當真坦白和趙淵說,趙淵勢必會用盡各種瘋狂的手段,去尋墨謙拚命,甚至於是自己的父母。然而,趙淵單打獨鬥勇猛,又豈會是荷槍實彈的保鏢的對手?恐怕尚未照麵墨謙,已然含恨身死,她做不到。


    更是未料到,趙淵,連林文溪都出賣了。陳婉馨第一次深切地希望,趙淵,還是那般在乎著林文溪的,在乎林文溪的一切。


    是真地墮落至此,還是兩人的雙簧?不,不會,林文溪看著趙淵的神情,絕對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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