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說的,確有其事。


    周楠楠本和張安安,舒小曼一起報了心理興趣班,王正娟自然也參與了。可在上性心理課程時,心理老師將同性之間的愛情行為,視為性心理zhang礙,這讓王正娟氣憤不已,豁然站起來便和心理老師辯論。可憐那心理老師被辯得啞口無言,王正娟更是昂視整個班級,摟著周楠楠就親吻起來。兩人因大鬧課堂秩序,一齊被除名。


    本以為兩人的感情會更加升溫,不料周楠楠和王正娟大吵了一架。舒小曼倒是聽得幾分明白,周楠楠怪王正娟實在太愛出風頭,非要把兩個人的事惹得全校皆知。


    周楠楠確實說對了,不僅全校皆知,王正娟的父母,也知道了。他們早在高中隻是聽得風聞兩女孩子的關係極好,並未十分作迴事,偶爾過問,王正娟卻是性情火爆,家裏人便不再幹涉。可前番時間,有輔導員打電話反應自己的唯一女兒竟有心理障礙,再三詳問,才得知是和女生談戀愛,並且全校皆知。王正娟的父母素是有頭臉的人物,也知紀夫大學的學生,多少都和不少同儕有親屬關係,這番一鬧,在親朋好友麵前是丟盡了臉。


    奈何王正娟的家裏人派人前來學校威脅周楠楠,周楠楠看似柔弱,彼時卻十分強硬地迴絕,王正娟的家人一怒之下,雇人在學校附近將周楠楠痛打一頓,導致周楠楠重傷入院至今未歸。在學校附近,竟敢對紀夫大學的學生下此黑手,又豈是小事?紀夫大學的聲譽,治安,還要不要了?


    此事直接震動學校創始人,林子偉,於是一場雷厲風行的調查突襲而至。王正娟的家人雖有靠山,畢竟亦無法太明顯地袒護,反倒是賠錢又賠人——王正娟和家裏人決裂了,而主使者鋃鐺入獄,還被判在紀夫大學的官網大字報向周楠楠道歉。倒是周楠楠卻也奇怪,家裏竟是沒有一個人出麵來探望。


    王正娟雖是一直陪著周楠楠在醫院,但是這一場禍事,卻惹得許多腐來腐去的男生女生們,對某些事情噤若寒蟬,至少不再像從前一般隨意談論了。


    “我去看過她,還好。。。她倒還好。”林文溪頗有些心有戚戚。


    “你是擔心,你家裏人,也會這麽對趙淵是吧。說實在的,趙淵家裏,從他的言行,怎麽都看得出應該是個沒落的普通家庭,但是你,不僅是我,連安安都看不出來你是什麽來路。你。。。”顧曦忍不住問。


    林文溪終是忍不住,將自己的家世背景,和盤托出。


    “天呐!這誰看得出來呀!你排隊被人插隊,一笑了之,王襄的玩笑無論多過分,你從不真正生氣,甚至陳婉馨不時針對你,也沒見你有過什麽過激行為,你。。。真地是這樣的官家子弟,你藏得,太深了吧。。。趙淵。。。知道嗎?”顧曦不禁猶然生出一股仰慕之情,麵對自己的同輩,比自己稍大一些的林文溪,他恍然覺得,自己就像人工泳池,一眼看穿,而林文溪,才真正是深穀澗溪,靜水流深。


    林文溪搖搖頭。


    “所以,他一定也是有什麽難以告知的心事,才不和你說,對嗎?他大概也是怕你擔心,所以,也不坦白,比如他父親的事。”顧曦小聲說。


    “但是,為什麽婉馨知道。。。”林文溪搖搖頭。


    “聽我說,有時候越是在乎的人,才越不想坦白,比如說,你寧肯和我說了,卻從不願讓趙淵知道,不是一樣的道理嗎?”顧曦閃著大眼睛問。


    “是嗎。。。好像。。。”林文溪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顧曦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是,陷入迷城了呀。”顧曦搖搖頭,歎息著:“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最近好像是著了魔一樣,完全都不像你了,不是嗎?你曾經因為一身恥辱,不想理會任何人,甚至不惜傷害最關心你的趙淵,可是趙淵生了你一陣子氣,卻認定你不是真地要和他絕交,頓時迴轉,重新待你如從前,過年那幾天的相處,按照你曾經說的,那真是歲月靜好,羨煞旁人啊!所以,你最近就算心事重重,悲觀也好,傷心也罷,也不敢不理會人,所以那般尷尬而小心翼翼地和所有人相處,連王襄都說,你林文溪最近,很別扭!可是你這般勉強地和人相處,自己又一直壓抑著,難怪你最近好似脾氣越來越大,終究是,壓抑太久,需要釋放了呀。”顧曦歎息著,牽住林文溪的手,兩人並肩站在風雨中,一時忽覺心中一陣陣溫暖,一陣陣苦寒。


    “林文溪,不要讓自己後悔,你可能不懂,但是當你為一個人會憂傷,會快樂,會痛苦,會高興時,不論對方是男生還是女生,你都是愛上了。既然愛上了,其餘的事情,就不再重要了,是嗎?”顧曦拉住林文溪的手,問:“告訴我,你想到了誰?一定是趙淵!”


    林文溪感覺有些缺氧,邊聽顧曦說,他想到的起初全是趙淵,卻偶爾,是已經許久沒有消息的張東。


    林文溪忽然笑了笑,用指頭點點顧曦的筆尖,說:“我想到的,是你。”


    顧曦作勢要打林文溪,舒小曼和張安安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同時,王襄亦從寢室急匆匆地跑下來。


    “你是個死人啊,這麽久了才和我打電話!”張安安一見王襄便戳著他的鼻子罵。


    “我起初以為文溪和顧曦,談情說愛什麽的,聊的那麽火熱。。。後來才發現不是那麽迴事嘛。。。”王襄撇著嘴,對林文溪說:“淵哥出去,誰知道是做什麽去了,你傻站在這裏淋雨,他也不知道!”


    舒小曼早已將一件雨衣披在林文溪身上,細心地將他身上的每一處覆蓋好,原本保溫杯裏的紅糖薑汁湯是煲給舍友禦寒用的,因最近晚春春潮,氣溫驟降得厲害,隻留了一碗給饞嘴的周楠楠,剩餘的盡數裝在杯子裏。舒小曼耐心地將湯水分了兩份,一份給顧曦,一份給林文溪,瞪著眼睛要兩人喝。


    林文溪再怎樣,也拗不過舒小曼,隻得迴到寢室大樓的風廊中,一壁捂著保溫杯,感覺手心暖極了,不一會,又遞給顧曦,兩人彼此禮讓,舒小曼原本的擔憂,盡成了眸子中不經意的笑意。


    及至深夜,趙淵一身雨水從外麵迴來。


    顧曦正坐在林文溪的床邊,嫣然一笑:“那麽,認真和他道個歉,當然,更好的是,想辦法幫他解決他父親的事。你既然是官家子弟,你父親又和紀夫大學淵源這麽深厚,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林文溪起初隻是搖了搖頭,忽地福至心靈,眼前一亮,自己隻要出其不意,一定可以暫時繞過父親,做些什麽事,至於被父親知道以後的懲罰,那些,又怎可能比得上今日暴風雨中的痛楚!


    “是的,會有辦法的!”林文溪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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