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路寧查了一夜的資料,重點是紡織大王程永康。

    網絡上的資料五花八門,大部分都是程永康的紡織公司又有什麽新的大動作之類的。

    但路寧也不是一無所獲,熬了一夜,她在本地的一家論壇上發現了一條奇怪的迴複。

    這條帖子就跟在程永康資助失學兒童的新聞後麵,內容正好跟前麵的新聞內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想懺悔了,遲了,血債血償,我迴來了!

    迴複的後麵還跟著一把鮮血淋淋的大刀。

    大家都以為這條迴複是惡作劇,紛紛在後麵迴帖譴責這人,也有個別好奇的,詢問這人是不是發現了程永康的真麵目。但迴帖的這人卻再也沒迴,網友嫌沒趣,這帖子便沉了下去。

    路寧再次看了一下日期,巧合的是這條迴複正是發生在程永康死的前三天。

    等程永康死的消息鋪滿大街小巷時,又有幾人把帖子頂上來問這事,不過因為這個論壇流量很小,很快這帖子又沉了下去,再也沒人關心這事。

    若是沒聽到今晚裴淵的這通電話,路寧也會認為這迴帖是一場惡作劇。因為程康勇這人聲名遠播,常常上本地的新聞頭條,這樣一個為本市經濟做出了重大貢獻,又熱衷於慈善,每年都要捐款七八位數的大富豪,你說他是個奸險小人,還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誰會信?

    但連成傑這個刑偵隊長都說他是個人渣,裴淵提起他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口吻,由不得路寧不相信。

    路寧準備第二天先探探周奇鳴的口風,通過他了解一下他父親周書榕以前的生活經曆。

    但等到第一節課開始後,教室裏都還沒有周奇鳴的身影,路寧忍了一節課,下課後在走廊裏拉住老師,問道:“老師,周奇鳴同學怎麽沒有來呢?”

    老師笑看著她說:“路寧,周奇鳴轉學了!”

    至於轉到了哪裏了,老師也不知道。

    “路寧,你什麽時候這麽關注周奇鳴了?你不是不喜歡他嗎?”萱萱伸手按住路寧的肩問道。

    路寧迴過頭問她:“你早知道周奇鳴要轉學?”

    萱萱搖頭,有些難過地說:“這倒沒有,不過我上次有聽他說,他媽媽不喜歡國內,還是想去米國!沒想到他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轉學了。”

    路寧蹙緊眉頭問道:“那你知道周奇鳴家的地址嗎?”

    萱萱好奇地看著她:“你想去找他?”

    路寧笑著說:“沒有,我隻是問問,也許用得著呢!”

    萱萱不疑有他,把周奇鳴家的地址抄給了路寧。

    放學後,路寧以買書為借口沒有跟駱桓一起迴家。

    她單獨打了一輛車,前往周奇鳴家。

    巧的是,剛到小區門口路寧就瞧見周書榕下車正在往裏走。

    路寧連忙叫住了他。

    周書榕迴頭,瞧見是路寧,訝異地揚起眉:“路寧同學,你怎麽來了?”

    路寧垂下眼瞼:“我是來找周奇鳴同學的,聽老師說他轉學了。”

    周書榕似乎有些意外,停頓了一下才說:“他跟他媽迴美國去了,今天的班機!”

    路寧沒想到周書榕會這麽直接地說明了周奇鳴的去處,弄得她一時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繼續話題。

    周書榕似乎沒察覺到路寧的尷尬,揚了揚手裏的公文包道:“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叔叔請你吃飯!”

    路寧正愁沒辦法接近他,這會兒他主動提起,她焉有不應的道理。

    “那就麻煩叔叔了!”

    周書榕搖頭淺笑:“不麻煩,你幫過奇鳴,我們一直想感謝你,都沒機會!”

    周書榕目前居住在城中的一棟高檔公寓裏,公寓纖塵不染,應該是請了鍾點工。

    “你坐,家裏就隻有這點水果了,你將就一下,我去做飯,很快就好!”周書榕把水果洗幹淨端出來放在路寧麵前,語氣和藹地說道。

    路寧連忙站起來:“謝謝周叔叔!”

    周書榕又把電視打開,然後把遙控器遞給了路寧:“想看哪個電視,自己調!”

    周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廚房,坐在客廳也能看到廚房。

    路寧偏頭就瞧見周書榕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圍裙,然後動作利落地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肉和菜,洗淨,嫻熟地在案板上切了起來。

    瞧這勁頭兒,他似乎經常下廚。

    路寧雙手絞緊,不知該怎麽開口,直接詢問你知道我生父是誰嗎?還是問你跟我母親是什麽關係?似乎都不大合適。

    沒等路寧想清楚,周書榕已經把菜端了出來。

    他今天做了很家常的四菜一湯,每一份菜的分量都很足,就連米飯也蒸了滿滿一大鍋。

    路寧

    咬著筷子,忍不住問:“周叔叔,你也知道我飯量很大?”

    周書榕點頭:“聽奇鳴說起過,小姑娘能吃是福,多吃點吧!”

    “嗯。”路寧埋頭吃了起來。

    平心而論,周書榕的廚藝不錯,不過路寧這會兒卻沒多大胃口。

    “怎麽,不合你的胃口?”瞧路寧碗裏的飯半天都沒消下去多少,周書榕放下筷子,笑著說,“要不咱們出去吃漢堡吧,聽說現在的孩子都喜歡這個!”

    路寧連忙搖頭:“不用,周叔叔,我隻是很羨慕周奇鳴有個廚藝這麽棒的爸爸。我……我連我爸爸是誰都不知道!”

    周書榕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他盯著路寧的發頂,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路寧,相信我,沒有父母是不愛子女的,也許你的父親有什麽難言之隱!你已經長大了,不管有沒有父母,我都相信你會過得很好!”

    路寧抿了抿唇,低聲道:“也許吧!”

    周書榕見她仍舊一臉情緒低落的模樣,又去廚房端了一個熱乎乎的小蛋糕出來:“嚐嚐這個,聽說很多小姑娘都很喜歡蛋糕!”

    “這是你現烤的?”路寧好奇地問道。周書榕一看就是成熟精英男人,竟會做甜點,而且還做得有模有樣,實在有點超乎她的想象。

    周書榕微笑著點頭:“嚐嚐,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要喜歡,待會兒我教你怎麽烤蛋糕,很簡單的!”

    路寧被蛋糕所散發的香味所吸引,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香甜細膩,味道真的很不錯。

    她忍不住眼睛一亮,不住地點頭:“好吃!”

    周書榕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頭微微向前傾,神色溫柔地看著路寧:“吃吧,吃完我教你做,下次還想吃了也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電話!”

    他拿出名片,在背後劃了劃,又記下了另外一行數字。

    路寧被蛋糕引誘得忘了自己今晚的目的,及至裴淵的電話傳來,她才猛然驚醒。

    “喂,我……”

    電話一接通,路寧正想說自己還在買書,但電話裏裴淵已經聲色冷厲地說道:“下來!”

    路寧怔了一下,電話裏傳來裴淵粗重的喘息聲:“我再說一聲,馬上下來,我在樓下等你!兩分鍾,你若再不下來,我就上去了!”

    路寧聽懂了,裴淵不知從哪兒知道她跑到周家來了。而他現在就在周家樓下等著。

    顧不得其他,路寧連忙抓起書包,衝周書榕道:“周叔叔,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我要迴去了!”

    周書榕起身笑道:“沒事,我送你下去。”

    路寧正想說不用,周書榕指了指電梯:“我不送你,你怎麽下去!”

    路寧這才想起,這棟公寓的電梯也要刷卡才能正常使用。

    周書榕把路寧送到樓下,正好跟裴淵相撞。

    瞧見路寧安然無恙,裴淵麵色一鬆,雙眼不悅地瞥了周書榕一眼,走過去,一把拉著路寧,語氣很不好,指桑罵槐道:“老師平時怎麽教你的,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往獨居男人家跑,遇到人麵獸心的家夥,怎麽辦?”

    路寧指著自己:“我沒……”

    裴淵一掌拍下她的手,拉著她就走:“你什麽你,迴去給我寫檢討!”

    被完全忽視了周書榕依舊含笑站在原地,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裴淵的失禮。直到汽車一溜煙地走了,他才抬了抬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大步急切地迴了樓上。

    路寧上車之後才發現,成傑竟坐在後座。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裴淵扭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挪開視線把車開出了小區,誰也沒有迴答路寧的話。

    汽車駛上馬路,裴淵一邊等著綠燈,一邊敲打著方向盤說:“我的表現你看到了,至於他會不會相信我,這就難說了!”

    路寧正一頭霧水,後座上成傑帶笑的腔調響了起來:“我明白,你剛才的表現很好,攻擊性十足,就像一隻被人侵占了領地的雄獅。裴先生,你不開公司了也可以去做演員嘛,相信我,你比你們公司的許多演員專業多了!”

    裴淵迴頭白了他一眼:“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

    成傑連忙挽救:“開玩笑的,別當真!”

    路寧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似乎裴淵剛才的生氣都是裝的,隻是做給周書榕看的?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路寧小聲問道。

    裴淵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若不然,她也不會跑來找周書榕了。

    路寧訕訕地笑了。

    成傑坐直身,拍了一下裴淵的肩:“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瞞下去也沒必要,你專心開車,還是我來跟路寧說吧!”

    成傑神色嚴肅地盯著路寧:“接下來我說的這件事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程永康、彭哲明和潘虎成的死都不是意外。這件事還牽扯出了一樁陳年舊案,你的母親……而我們之所以能找到你是因為周書榕是嫌疑人之一,前幾天就安排了警員在暗中盯著他。所以你一跟他見麵我就知道了。”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引起他的注意,成傑沒有讓警察直接上門找路寧,而是打電話給裴淵,讓他過來接路寧。

    路寧大致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母親當年被程永康幾人所害,而周書榕是她當時的戀人,他是迴來尋仇的?”

    成傑點頭:“準確地說,周書榕目前還隻是嫌疑人之一,具體是什麽情況,還很難說。總之,在沒排除掉他的嫌疑之前,他很危險,你以後不要接觸他了!”

    若不是路寧也算是當事人,現在又卷了進來,他是不會跟路寧說這些的。

    路寧皺著眉頭說:“若事情真如你們所說,那程永康幾個也是罪有應得,周書榕這做法算得上是為民除害了!”

    成傑的臉立即垮了下來,神色嚴厲地盯著路寧:“以暴製暴扭曲了道德公義,一個人犯了罪自有法律來嚴懲,誰也不能去審判他人,更不能打著複仇的名義去終結別人的性命。這樣的行為與程永康幾人又有什麽區別?路寧,我們警察,作為國家法律執行者與捍衛者更是要保持著客觀的立場,依法行事,不能帶入任何的私人情緒。”

    路寧扁嘴,不滿地說:“這不是保護犯罪分子嗎?那這警察做得還真沒意思。”

    成傑拍了一下她的頭,警告道:“我再說一次,程永康幾人有罪,應該由法律來製裁他們。誰也無權終結他人的性命!”

    路寧反問:“是嗎?若法律真有用,那這位潘大狀又怎麽會下海發財?”

    潘虎成當年在法院工作,他幫程永康幾個壓下了這樁案子,沒過幾年,就下海開了律所,發展得紅紅火火的。這裏麵的貓膩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出一二來。

    成傑眼神堅定地說:“這不是法律的錯,這是不法分子鑽了法律的空子!”

    眼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裴淵連忙扭頭輕輕拍了拍路寧,示意她別跟成傑對著幹。

    路寧隻得悶悶不樂地偃旗息鼓。

    但因為心中有氣,直到下車時,她也沒搭理成傑。

    裴淵無奈地笑了笑,

    歉意地說:“路寧心直口快,成隊別跟她一般見識!”

    成傑聳肩無奈地笑了:“行了,小姑娘嘛,正義感十足,我能理解。尤其是這事又跟她的親人有關,她若是一點意見都沒有,那才怪了。”

    接著他話音一轉又說:“你待會兒問問路寧今晚跟周書榕說什麽了,我擔心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裴淵雙手插兜,點頭道:“好,我明白了,今晚的事麻煩成隊了!”

    成傑搖頭:“應該的,路寧是我的徒弟。不過接下來幾天,你最好把路寧盯緊一點,千萬別讓她再跟周書榕接觸了。若周書榕真是兇手,那他真的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

    “我明白。”裴淵的目光落到他掌心裏的兩根長頭發上,頓了兩秒,“結果出來告訴我一聲,路寧很可能已經猜到了,我還得迴去安撫她!”

    成傑表示理解,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周書榕的樣本我們已經弄到了,明天結果應該就能出來,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好多營養液,謝謝大家,群麽麽^_^

    這幾天太忙了,沒空迴複大家,還有一章超級大肥章就完結了,明天要出遠門,後天要坐一天的車,不知道能不能寫完,這一章可能要推遲到三號晚上更新了,在這裏跟大家說一聲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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