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寧麵前,裴淵還能勉強控製自己。

    但一離開她的視線,他心中的憤怒和酸澀就再也抑製不住,他強忍著下樓揍林翔熙的衝動,一口氣衝到了地下停車場。

    靠在方向盤上悶了十幾分鍾,他終於抬起頭,拿出手機給總秘打了個電話:“你帶路寧去吃飯,然後找人送她迴家!”

    總秘躊躇了一下,問道:“裴總,下午兩點跟馬桶台還有一個會議……”

    裴淵立即打斷了她的話:“讓羅助理代我出席!”

    說完,也不管總秘是何反應,他啪的一聲把手機砸到了方向盤上。

    過了幾分鍾,他又撿起電話,給孟希打了過去:“我在蘭翎會所等你!”

    孟希今天好不容易擺脫了他老娘的控製,跟上迴勾搭上的嫩模妹子約上了,結果連小手都還沒摸一下就被裴淵給打斷了。

    孟希不甘心,迴撥了過去,結果電話那頭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裴淵你大爺的!”孟希氣得半死。

    等他趕到會所,推開他常駐的那間包間的門時,裏麵已經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精味。

    他揮了揮手,驚歎道:“我說老哥,你喝幾瓶啦?”

    裴淵把兩瓶二鍋頭推到了他麵前。

    孟希嘴角抽了抽,拿起瓶子轉了轉,哂笑道:“今天怎麽改喝這個了?”

    裴淵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夠味!”

    孟希點頭,坐了下來:“行,兄弟我今天就舍命陪你。”說完,打了個響指,讓人又送了一堆酒來。

    “對了,喝二鍋頭怎麽能少了花生米呢,再去弄點其他下酒的菜過來!”

    酒過三巡,兩人臉上都浮起了紅暈,孟希丟下酒瓶子,抬抬下巴:“老哥,發生什麽事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說,怎麽說?裴淵拿起酒杯晃了晃,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透明的液體:“就是我養的白菜差點被豬拱了!”

    “白菜,什麽,你什麽時候養……不對,種白菜了?”孟希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裴淵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都已經養了快半年了!”

    “養……”孟希察覺到裴淵總是在故意用養這個字,再結合這時間點,他腦子一閃光,脫口而出就問,“你說的是路寧?除了你還有誰這麽想不開?給兄弟說說,讓我也長長見識!”

    裴淵丟了個眼刀子給他:“誠心看我笑話?我看你那親是還沒相夠!”

    孟希連忙搖頭:“沒,沒,哥哥,咱們好好說話,好好說,對了,是哪個小子想……不,是哪個混球惹你生氣,你說,我幫你出氣!”

    別人打路寧的主意他還不會這麽生氣。關鍵是路寧的態度讓他生氣,裴淵冷笑著問:“惹我的是路寧,你要不要派人去揍她一頓,嗯?”

    說不得打不得,孟希連忙岔開話題:“對了,裴淵,伍家今年的財務年報出來了,你看了嗎?”

    裴淵最近忙得頭暈腦脹的,自家公司的年報還沒看呢,更何況是伍家呢。他搖頭,問:“怎麽?有問題?”

    孟希打了個響指,嘚瑟地說:“我一個朋友是專業的會計師,他說伍家的年報水分不少。”

    “有哪幾家公司不這樣?”裴淵漫不經心地問道。就算不是為了造假,不少人也會把賬麵弄得好看一點,更何況伍家這種上市公司。

    孟希撇嘴:“誰又做得像他們那麽明顯,這不是明擺著坑小股東和廣大不知情的股民的錢嗎?我已經向相關部門做了匿名舉報,還給相熟的記者打了個電話,你等著看好戲吧!”

    裴淵拍拍他的肩:“做得不錯,繼續!”

    孟希意識到不對勁:“我說喂,這明明是你攬的破事吧,怎麽最後全讓我和張徐幾個給你收拾爛攤子去了?”

    裴淵安撫地點了點頭:“辛苦了,等我結婚請你和張徐做伴郎!”

    孟希嗤之以鼻:“你結婚?別逗了,誰叫你想不開看上一顆小豆苗,我看等我們的娃都能打醬油了,你還在那苦哈哈地等老婆畢業呢!”

    裴淵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提醒他:“現在大學也能結婚!”

    孟希無語,愣了愣,揮揮手說:“不跟你扯這影都沒有的事了,你說,你跟路寧究竟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裴淵本不大好意思把這件事跟孟希說的,不過孟希剛幫了他一個忙,似乎變得靠譜點了,尤其是這家夥談戀愛的經驗豐富,說不定還真能給點意見,於是便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孟希聽後,一拍手:“我說哥哥你著急什麽啊,這不是好事嗎?這丫頭總算開竅了,她能意識到這一點,證明離她的少女懷春期也不遠了,恭喜你,有望取得突破。”

    壞事也變成了好事?經孟希這麽一說,裴淵感覺還真是,但他心裏還是不舒

    服,因為讓她產生這種變化的不是他。

    看他一臉糾結相,孟希話都不想多說了:“我說你在計較什麽?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麽把小姑娘騙到手。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麽林翔熙,你多給他安排點工作,最好是外地,去拍了什麽電視劇之類的,幾個月都迴來不了一次,要不了多久,路寧就早忘記他這號人了?”

    這麽簡單的辦法他怎麽沒想到?裴淵用手掌搓了搓額頭,苦笑,自己還真是關己則亂,把這事都給忘了。

    見他明白了,孟希心裏還惦記著中午那妹子呢,他站了起來,讓人送來兩碗醒酒湯:“我說你就這麽把路寧拋下,她很可能要生氣,趕緊打電話迴去哄哄。還有,對女孩子啊,那個不光要哄,還得要壞,聽說過一句話沒,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過完年她就成年了,再說了,現在小學生都開始談戀愛了,哥哥啊,你也別太老實。”

    貌似還有點道理,裴淵琢磨了一下,開機給路寧打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掛斷了,再打過去,直接成了關機。

    沒想到她還會跟他耍小脾氣,裴淵搖頭傻笑,又撥給了總秘。

    總秘愣了下:“那個,裴總,路寧小姐已經迴去了,若是不堵車,她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

    自己真是喝糊塗了。裴淵拿起手機撥通了家裏的座機。

    方嫂接的電話:“你說路寧小姐啊,她在上麵做作業呢,蘇伯在上麵盯著,要叫她下來嗎?”

    難過生氣了呢!裴淵搖頭掛斷了電話。

    孟希本來以為能送走這個大爺了,但看他把手機一扔,往靠背上一仰的姿勢,似乎又不是。

    他忍不住走過去推了推裴淵:“你今天下午沒事?”

    裴淵打了個哈欠:“喝多了,頭痛,睡一會兒再走!”

    “那你家的小姑娘呢?”

    裴淵翻過眼皮斜了他一眼:“你都說是我家的了,我還擔心什麽?”

    不過孟希明顯是多慮了,裴淵之所以還不肯走,是因為他喝了酒,不能開車,等司機一來,他馬上坐了起來,下了樓,讓司機直接開迴家。

    他迴去時,路寧還咬著筆杆子,跟作業較勁兒。

    在這過程中,她暗地裏把裴淵給罵了好幾迴,若不是他不守信用,她哪裏會這麽苦命啊,好不容易偷個懶,又被蘇伯給抓住了。哎,讀書這種事對學霸來說是件幸福的事,對她這

    種渣渣來說真比讓她扛著桌子跑五公裏還難。

    裴淵在司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地走到門口,一把抓住門框,眼暈暈地瞥瞅著客廳,大聲喊:“蘇伯,路寧……”

    方嫂看這一幕,連忙丟下手裏的毛巾,跑過來,扶起他,驚唿道:“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聽到響動,蘇伯和路寧也趕緊跑了下來。

    蘇伯一看裴淵這狀況就知道他是喝多了,不由得皺眉說:“大白天的,你怎麽喝這麽多?”

    裴淵看了路寧一眼,捂住頭,一副極其難受的樣子:“沒辦法,今天有應酬!”

    原來裴淵真有事,自己似乎誤會他了,還因此跟他生悶氣。路寧很愧疚,連忙走過去幫蘇伯把他扶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力氣比較大的緣故,走到二樓,裴淵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掛到了她的身上。

    蘇伯見她一點都不吃力,便說:“路寧,你先把少爺扶進去,我去給少爺端點醒酒湯來!”

    “哦!”路寧點頭,扶著裴淵大半個身子,推開了門,然後把他扶到床上,然後小心地把他放下。

    “你快躺上去,我給你脫外套和鞋子!”路寧又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裴淵,提醒他。

    裴淵悶悶地應了一聲,低垂著的眸子中閃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暗光。

    路寧不覺,彎下腰扶他躺下。在放下他的那一瞬,裴淵突然側了側身,一個不小心把路寧給壓在了胳膊下。

    男性氣息夾雜著酒氣撲麵而來,把路寧的臉也給熏紅了,她手忙腳亂地推了推裴淵:“喂,你抬起胳膊,讓我起來!”

    但裴淵似乎是睡著了,路寧又怕使用蠻力傷了他,隻能不斷地在他耳邊念叨:“哎呀,你的外套還沒脫呢,讓我起來,這樣趴著睡不舒服啦!”

    似乎被她吵得很不舒服,裴淵翻了個身,挪了挪,腦袋像一顆大球,突然埋到她的脖子處,唿出的熱氣正好噴在路寧脖子和鎖骨相連那一處肌膚上。

    路寧的心髒驟然劇烈地跳動起來,似乎都快蹦出胸膛,從耳根到鎖骨的那片肌膚更是嗖地一下變得通紅,火燒火燎地,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裴淵身上瞄去。

    更要命的是,裴淵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大舒服,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灼熱的臉和唇正好擦過路寧脖子處細嫩敏感的肌膚。他似乎覺得這感覺不錯,竟伸出舌頭舔了舔。

    路寧感覺什麽東西轟地

    一下從腦袋中炸開,整個人都像隻煮熟的蝦子一樣,渾身從上到下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她猛地掀開裴淵,像陣風一樣飛快地衝出了裴淵的房間,剛出門就跟蘇伯撞上。

    蘇伯的醒酒湯都差點被撞翻,他往後退了一步,不解地看著路寧:“你幹嘛呢,臉這麽紅?”

    路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尷尬地笑容:“萱萱打電話找我,說有急事,我……我著急的,蘇伯,我先走了……”

    說完就繞過蘇伯,轉身下了樓。

    蘇伯端著醒酒湯進了臥室,卻見本應該醉得不省人事的裴淵頭半靠著枕頭,眼眶泛紅,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唇,臉上帶著詭譎的笑容。

    蘇伯走過去,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狐疑地說:“少爺,你沒事吧?”

    裴淵接過醒酒湯:“沒事!”

    看他眼神,不像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模樣。蘇伯拿不準,又說:“你睡一會兒,要不舒服,叫我。”

    裴淵淡淡地點了下頭,說:“好,你去忙吧!”

    然後自己扶著床頭起身,走到浴室換上了睡衣。

    拉上門,蘇伯越想越不對勁兒,忍不住跑去問方嫂:“你覺得少爺跟路寧是不是怪怪的?”

    方嫂麻利地把摘好的菜放到水池裏,疑惑地問:“有嗎?”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蘇伯納悶,不過他私心裏現在也覺得路寧跟少爺似乎太親近了一點,要不要把路寧的房間換到樓下他隔壁呢?

    ***

    見到萱萱,路寧臉上的紅暈都還沒消下去。

    萱萱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皺眉:“我好像搞砸了,讓你去弄清楚裴淵的想法,結果他的想法沒弄清楚,我看你倒要先陷進去了!”

    路寧抬起手,扇了扇風,唿出一口大氣:“你被人舔舔試試!”

    萱萱一想也是,換她早羞死了,估計連門都不敢出。

    她好奇地湊過去問路寧:“這什麽滋味,跟吻相比怎麽樣?”

    路寧瞥了她一眼:“我又沒吻過,我哪知道!”

    兩個新手就是這樣,完全沒法給對方有用的意見嘛。

    不過有一點,萱萱倒是確定了:“我感覺裴淵多半對你有意思!”

    路寧翕了翕鼻子:“你又知道了!”

    她都有點後悔聽萱萱的,今天這出戲簡直是折磨她的

    小心髒啊。

    萱萱說:“感覺啊,不然他幹嘛對你動手動腳的,你看裴淵公司裏那麽多女明星,也沒見他跟哪一個傳過什麽緋聞,他應該蠻規矩的。”

    路寧很想提醒她,她口中很規矩的那個人,在一個小時前就對她動手動腳了,若不是她反應快,力氣大,哼哼。

    萱萱兀自說了一會兒,見路寧一直沒搭理她,便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路寧有氣無力地瞥了她一眼:“找今晚住的地方!”

    “去我家啊!”萱萱很高興地說,“去嘛,正好咱們好久沒見了,今晚秉燭夜談。”

    “不了,再跟你一塊兒,我怕被你洗腦!”路寧是真的有點怕萱萱豐富的聯想力了。

    她在萱萱不高興的眼神中撥通了嚴寶玲的電話,說明了來意。

    電話那端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嚴寶玲剛笑盈盈地答應後,電話裏突然插、入一句不和諧的聲音:“寶貝兒,晚飯吃牛排怎麽樣?”

    路寧總算明白剛才嚴寶玲為什麽會猶豫,她連忙改口:“寶玲姐,不用了,我去我同學家。”

    然後不給嚴寶玲說話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全程聽完的萱萱很高興,拉著路寧的胳膊使勁兒搖:“陛下,這迴總能寵幸臣妾了吧!”

    “你電視看多了吧!”路寧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

    正巧,手機裏又傳來一條信息,她打開一看,是嚴寶玲,說她名下還有一套公寓,沒人住,問路寧要不要過去將就兩天。

    路寧迴絕了她。

    她現在是不大敢麵對裴淵,不然若隻是單純的不想迴裴宅,她完全可以迴小橋巷。

    得,這下把最後一個選擇也給拒絕了,她苦巴巴地看著萱萱:“小公主,這下隻能求你收留了!”

    萱萱捏了她的臉一把:“走吧,今晚你挨著我睡!”

    兩人結完賬一前一後出了門,年關將至,街上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的的模樣。

    萱萱挽著路寧的胳膊,用圍巾捂住臉問:“路寧,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準備去哪兒過年?”

    這個問題路寧還真沒想過,她撓撓頭:“估計就在裴宅過吧!”

    “那若是裴淵的父母迴來了呢?”若是先前,萱萱不會有這個顧慮,但現在裴淵和路寧這不清不楚的狀況,還真是令人擔憂。

    路寧搖頭:“

    不知道,現在還沒聽裴淵和蘇伯說起!”

    這種事情,萱萱一個十幾歲還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也幫不了路寧,隻能安慰她:“路寧,你也別太擔心了,今天我問我哥了,他說裴淵好像獨立得很早,他爹媽都做不了他的主。”

    路寧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婚姻、婆媳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十幾歲,情竇都還沒開的小姑娘來說實在是一件很遙遠的事。

    見路寧一副愣住的模樣,萱萱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嚇到了路寧,忙轉開了話題:“你別說,就因為你,還害得我哥哥以為我對裴淵有什麽想法,好好地訓了我一頓呢!為了彌補我心靈的傷害,你得請客。”

    “好!”路寧隨口應了一聲,眼睛卻盯著了擦肩而過的那人手中的白菊花。

    察覺到路寧的情緒有些低沉,萱萱詫異地問:“你在看什麽?”

    路寧悶悶地迴答道:“我想我也應該去祭拜我……外婆和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生無可戀,老媽信息有誤,竟然要停四天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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