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那白粥還是糊的,吃進去那是滿嘴的焦糊味道。

    還記得那個時候娘親說:“或許什麽時候,你就會連這樣的白粥都沒得吃,甚至連聞著,也是一種奢望。”

    慕容絕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恍惚,恍惚間好像迴到了很多年前,父親遇害,雖僥幸保了一命卻一直昏迷不醒,母親獨自麵對著接踵而來的明槍暗箭,驚濤駭浪,整個人都變得異常陰鬱,而緊接著的皇爺爺駕崩,更是讓皇城之內爆發起了一場場腥風血雨。

    他現在能活著,不知道是用多少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王爺,你怎麽了?”白馨妍將白粥喝下,加了一點鹽,倒也不難喝,抬頭卻發現慕容絕世似乎有些異樣。

    “絕世。”

    “什麽?”

    “叫我絕世。“慕容絕世很認真的說道。

    白馨妍秀眉輕挑,轉頭將臉撇到了另一邊,你就給我喝了一碗白粥,竟然還妄圖讓我聽你的?做夢!

    確實已經中午了,皇宮內正在等著慕容絕世進宮請安的幾位,都已經露出了不耐不滿的神色,倒是太後娘娘,一臉的悠然,顯然心情非常好。

    瞥了下麵一群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的妃嬪,輕斥著說道:“急什麽?這不還早嗎?世兒昨日大婚,今天遲些起床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一個個都給哀家安心的等著。”

    坐在旁邊的慕容郗抽了抽嘴角,還早?都已經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

    他本來是應該在皇後宮中等著慕容絕世和白馨妍進宮請安的,可太後突然將後宮所有的妃嬪包括皇後都請到了延壽宮中,說是既可以趁此機會聚一聚,也省得慕容絕世他們兩人跑來跑去。

    當然說到底,後麵的那個原因才是最主要的。

    隻是太後的理由合情合理,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反駁,隻是看著眼前的情況,尤其慕容絕世那小子竟這麽遲了都沒有進宮,他忍不住的心情陰鬱,這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當然,這其實也將會是一個用來對付慕容絕世的很好的理由。

    白馨妍跟著慕容絕世進了宮,一路行來遇到的那些宮女太監,皆是對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厲王殿下並非如傳言中那般醜陋不堪,反而俊美如天神的消息早就在宮中傳遍,而傳出這些消息的則都是昨天跟隨太後皇上出宮的那些宮女太監。

    終於見到了厲王殿下的真容,所有的人皆是滿臉的驚豔,甚

    至不少人眼中浮現了癡迷之色,就連他身上那讓人退避三舍的冷氣,此刻落在她們的眼裏,也都成為了他魅力的其中之一。

    慕容絕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隻是握著身側女子的手中,有著溫溫的暖意,無視周圍的一切視線,隻帶著她朝延壽宮走去。

    沒有經過任何通報,他們便已經被迎了進去,太後笑得滿臉慈祥,看著從外麵進來的那一對人兒,僅僅隻是身影,站在一起就讓人感覺是那麽的契合,那麽的相襯。

    隻是這身影落在皇上的眼裏卻是完全變了樣,隻覺得是那麽刺眼,尤其當看到慕容絕世的臉,那張與他父親文毓太子有七分相似的臉,讓慕容郗感覺礙眼極了。

    “給皇祖母請安,給皇上請安,給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請安。”慕容絕世和白馨妍朝著上方的幾人行禮請安,至於其他的妃嬪,則還沒有資格讓慕容絕世給她們去請安,反而是紛紛站起來朝著慕容絕世見了禮。

    太後笑嗬嗬的抬了抬手,說道:“快快免禮!馨妍是吧?上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是。”白馨妍走上前去,站在太後娘娘的麵前,做足了溫柔嫻淑的樣子,演戲麽?她最擅長了。

    京城西邊一百裏外有一個小鎮,此刻就在這個小鎮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內,一名身穿白衣的清爽俊朗男子正在仔細修剪著一盤盆栽,從外麵又走進來一個極其短小的身影,大概隻有一米左右,長著一張似乎長不大的娃娃臉,很是粉雕玉琢,甚至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會以為這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他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後,眼中有著絕不可能出現在五六歲孩子眼裏的肅殺冷漠,在看向那白衣男子的時候卻又分外的恭敬,說道:“主人,南疆巫神教的巫女易奴兒來了京城。”

    白衣男子正是白慕傑,他繼續低頭修剪著盆栽,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絲毫的表情波動,隨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你已經知道了?”

    “嗯,昨日抱妍妍上花轎的時候,我在她身上聞到了美人淚的花香味。

    “什麽?莫非那易奴兒竟敢對小姐下手?”

    白慕傑突然輕笑了幾聲,欣賞著已修剪好的盆栽,見沒什麽不完美的地方才放下剪刀,轉身進入了屋內,那短小的身影連忙跟隨了進去,並主動的倒了杯茶,遞到白慕傑的手中。

    淺抿了一小口,白慕傑淡淡的笑著,如同一個沒有絲毫火氣的人,更像一個沒有沾染煙

    火氣息的仙人,說道:“無妨,那易奴兒還不是妍妍的對手,總覺得妍妍身上有著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主人……”

    “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迴去京城找個機會接近妍妍,務必要保護好她。”

    “是!”

    “不過,若不是什麽事關性命的危險,你就別理會了,讓她自己去處理就好。那易奴兒,你也隻需留意著點就可以了,她似乎喜歡慕容絕世,會找上妍妍也應該是因為慕容絕世的關係,你別輕易出手。”

    “是!”他頓了下,皺起眉頭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慕容絕世那家夥好像昨天晚上被小姐趕出房門外了。”

    白慕傑喝茶的動作頓了下,然後彎起眼睛笑了出來,笑得如三月的春風輕拂柳,放下杯盞輕聲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動身迴京城了。”

    “是,主人你也要保重!”

    說完,他轉身就如輕煙般的竄出了屋外,轉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午膳是在宮中與太後娘娘一同享用的,跟一個時辰前的早膳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底下,隻是這吃起來,卻竟然還比不上一碗白粥的味道。

    迴王府的馬車上,白馨妍被搖晃得昏昏欲睡,慕容絕世坐在她的對麵,神色冷峻,不知在想些什麽。

    “砰”的一聲,將白馨妍的瞌睡蟲全部撞飛了出去,馬車突然停下,因為慣性,讓她朝著慕容絕世的方向撲倒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慕容絕世正好將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雖是叱問著外麵的車夫,心裏卻是喜滋滋的,抱著美人的手一點都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王爺恕罪,突然有人從旁邊衝出來,攔下了馬車。”

    車夫的聲音剛落,另一個驕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這個該死的奴才,馬上滾開,否則別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聽到這個聲音,白馨妍和慕容絕世同時挑了下眉頭,本正在掙紮著要從他懷裏起來的白馨妍也停下了動作,反而伸出手環上了他的脖子,聲音極盡嬌媚的說道:“王爺,我不要坐馬車,一點也不舒服,你抱我迴王府好不好!”

    “叫我絕世。”他順勢將她抱在了懷裏,卻不忘他今天的堅持。

    白馨妍眉梢跳動,然後撅著小嘴,膩著聲音,嗲嗲的、糯糯的、柔柔的、媚意四射的喚道:“絕——世——”

    隻這兩個字,白馨妍身上就猛然間冒出了一層極其厚實的雞皮疙瘩,還感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真是惡心死她了!

    慕容絕世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除了稍微覺得有點背脊涼涼之外,倒是一切良好,廢話不說,直接抱起她就走出了馬車。

    馬車前方,依然是一身粉衣的易奴兒站在街中央,嗬斥著攔在她麵前的兩名王府侍衛滾開,卻突然聽到了那麽幾句對話,頓時僵在了原地,猛然抬頭死死的盯向了馬車內,然後她看到慕容絕世抱著白馨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絕世,那個人是誰啊?竟然這麽盯著你看,真是討厭!”白馨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另外一隻手則在慕容絕世的臉上不斷的摸啊摸,摸啊摸,斜斜的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易奴兒瞄了一眼,聲音膩歪的說道。

    慕容絕世突然覺得易奴兒真是出現得太是時候了,享受著那軟弱無骨的小手摸著他的臉,若易奴兒每次出現都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話,他一定會很樂意每天看到易奴兒那個討厭的女人在眼前晃蕩的。

    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將她抱得更穩更緊,淡淡的甚至是冷漠的瞥了易奴兒一眼,漠然開口說道:“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妍兒不必在意這種人。”

    “我也這樣覺得。”白馨妍點了點頭,將臉貼在他的臉上蹭了蹭,繼續膩歪著說道:“不過就是個三流女子,竟然也敢來攔我厲王府的馬車,還敢對我厲王府的侍衛大唿小叫,當真是不要命了。這裏可是焱皇朝的京城,管你是妖女魔女還是聖女或者是巫女什麽的,連給我家絕世舔腳趾頭都不配。我勸你還是先去找個男人,讓他撒泡尿給你當鏡子照一照,看看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德性!”

    前麵攔在易奴兒麵前的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皆有種想要忍不住大笑的衝動,隻是基於王府良好的管教,他們不敢在主子麵前放肆。不過他們忍得辛苦,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卻響起了一陣笑聲,以及小聲的議論。

    慕容絕世嘴角抽搐了下,舔腳趾頭?他怎麽覺得超級惡心呢?還有,“妍兒,何必去找個男人來給她照?她自己的也可以。”

    “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了,這麽不要臉的下賤女子,尿出來的尿也是渾濁的,照不出她自己的樣子。”

    “噗嗤!”

    旁邊響起一連串的失笑聲,慕容絕世的嘴角又抽搐了幾下,臉上的漠然表情有著絲絲裂痕。

    易奴兒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不由暴怒,直接

    便亮出了她的兵器,就要朝著白馨妍衝上來,“你這個賤女人,竟敢這麽說我,我殺了你!”

    那兩名侍衛連忙出手將她給攔了下來,看著易奴兒的眼中滿是鄙夷,昨天晚上,便是他們兩人將這個女人拖出王府門外的,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還敢在大街上攔下王爺和王妃!

    “賤女人?”白馨妍眼神幽冷,看著正在與那兩名可憐的侍衛糾纏,還要衝上來殺她的易奴兒,聲音不響卻清晰的傳遍了整條大街,“本王妃乃是厲王殿下明媒正娶,拜了堂進了洞房的王妃,就算在大街上與王爺再親密都不會有閑言碎語,大家隻當我們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相親相愛。而你呢?也不知道是從那個洞裏鑽出來的,不但前兩天妄圖毒害本王妃,更在昨天晚上我與王爺的洞房花燭夜闖入進來,王爺仁慈,饒你一命,你卻絲毫不知悔改,現在竟又攔下了我們的馬車,幾次三番想要勾引王爺,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想要殺我這個正牌王妃,究竟誰才是賤女人?”

    此番話一出,整條大街都沸騰了起來,紛紛指著易奴兒,向她投去了鄙夷不屑的眼光。

    慕容絕世嘴角微揚,覺得親親王妃的話好聽極了。

    白馨妍則眯著眼睛,看著已經瀕臨爆炸邊緣的易奴兒,突然發現就這麽氣她,把她給氣瘋,讓她被全天下的人鄙夷,要比一刀殺了她有趣多了。

    易奴兒真是被氣瘋了,眼見著她根本闖不過兩名侍衛的阻攔,也就無法接近白馨妍去殺了她,突然將手中的兵器朝著這邊飛快的拋射了過來,速度極快,讓那兩名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攔。

    看著那飛快的射過來的兵器,白馨妍絲毫不為所動,因為慕容絕世已經動了起來,他隻是朝著旁邊一讓,就讓開了過去,然後,在易奴兒憤怒怨毒嫉恨的目光中,白馨妍突然轉過某王爺的腦袋,“吧唧”一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易奴兒直接被氣得跳了起來,不可原諒,這個女人竟敢對絕世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她死!

    “妍兒,親錯位置了。”慕容絕世卻在這個時候還有工夫計較這個,眼神幽幽的看著她,說道:“應該再往右邊兩公分。”

    再往右邊兩公分?那是嘴唇的位置貌似。

    白馨妍瞥他一眼,不理他。

    易奴兒的眼睛都已經開始充血,死死的盯著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從慕容絕世懷裏離開過的白馨妍,各種嫉恨紛湧上了心頭,然後將目光轉移到了慕容絕世的身上,喃喃說著:

    “絕世,我一定不會讓這個賤女人把你搶走,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從這個賤女人身邊解脫,然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白馨妍眸色一沉,眼中已醞釀起了殺氣,這個女子果然真危險,與其將她氣瘋看著有趣,她更願意現在就殺了她,以絕後患!

    可是……

    易奴兒說完了那句話後,就從人群中退走了,隻是臨走時那個看向白馨妍的眼神,鬼氣森森,讓白馨妍猛然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放我下來。”她拍了拍慕容絕世的肩膀,如此說道。

    慕容絕世將眼中的凝重和殺意斂下,看向白馨妍的目光已經緩和,不過臉色依然冷峻,並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抱你迴王府。”

    睨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別想占我便宜。”

    “……”這個女人變臉的速度,真的好快,而且剛一利用完畢,就馬上變臉。

    白馨妍站在原地,看著易奴兒離開的方向,緊抿著粉唇,眸色深沉,突然說道:“因為你的原因,我將不得不暫時放棄殺了這個危險的人,從而將會給我帶來不知道多少的麻煩和危險,王爺您打算怎麽補償我?”

    慕容絕世看著她,眼中劃過一絲歉疚和欣喜,因為給她帶去危險而歉疚,因為她願意為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而欣喜,最終卻全部化成一腔深情,說道:“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好,我要逍遙樓,從此以後逍遙樓的所有收入全都歸我,你分不到一丁點,唯一給你保留能夠隨意查看所得情報的權力。”

    “……”

    才不管厲王殿下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糾結,白馨妍自顧自的往前走去,隨口說道:“我去隨便逛逛,王爺請隨意。”

    “叫絕世。”

    “……”

    角落裏,一個看上去大概五六歲,長得很是粉雕玉琢可愛帥氣的小男孩摸了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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