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因為那些事而耽擱了厲王大婚。

    丞相大人站在堂前迎接前來道賀的賓客,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有多歡喜,也沒有因為這段日子裏來發生的事情而有絲毫異樣,似乎那些事情在他的眼裏,全都隻是無關緊要的。

    “老爺,厲王府的花轎馬上就要到府門口了。”管家走了過來,弓著身子輕聲說道。

    丞相點了點頭,然後朝著滿堂的賓客打了個招唿,便朝後院走去。這是焱皇朝的一個風俗,女子出嫁,需由父親親手戴上鳳冠。

    雖然白馨妍隻是相府內最不起眼,最沒地位的三小姐,但有了厲王的名頭在上,這個偏僻的角落頓時就成為相府內最熱鬧的幾處地方之一。

    一切都已經梳妝打扮妥當,喜娘們都被白馨妍趕出了門外,閨房內就隻剩下了她自己和小雲小唯兩人。

    小唯扯著穿戴好的一身新衣服,笑得很是開心,不斷的衝白馨妍說著:“主子,這是給我的嗎?我也有新衣服可以穿嗎?”

    畢竟還是個孩子,盡管有著超出同齡人的老成,但在此刻,卻也顯示出了她童真的一麵。

    白馨妍仔細的打量著她,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你可是本小姐的陪嫁丫鬟,怎麽能不穿得好看一點?嗯,長得還真是水靈靈的很可愛,說不定厲王殿下會很喜歡呢。”

    所謂的陪嫁丫鬟,若是王爺喜歡,自然就可以讓她暖床然後再做一點少兒不宜的事情。

    小雲站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對小姐的話不做任何的品論,看到從門外進來的人影,連忙躬身行禮道:“拜見老爺、夫人。”

    丞相夫婦兩人直接就將視線落在白馨妍的身上,這一看便是忍不住的驚豔了一把,隻見她一身大紅喜服,以金線繡著展翅的鳳凰,顯得雍容而華貴,氣勢逼人,臉上的妝容與她往常不施粉黛相比,少了幾許輕靈脫俗,卻更顯得美豔不可方物。

    眉如輕煙,口似紅櫻,豔若桃李,卻又冷若冰霜。

    這一對父母就這麽靜靜的與女兒對視著,其中沒有絲毫本應該有的慈愛孝敬,依依不舍。

    白馨妍緩緩起身,沒有說話,更沒有行禮,隻站在那裏等著父親給她戴上鳳冠。

    羅漾蕊臉色低沉,冷冷看著她,低吒道:“妍兒,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見了父親母親竟也不行禮問安!”

    白馨妍還沒說什麽,丞相卻迴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行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你就少說幾句吧!”

    “你……哼!”

    丞相沒有再理會她,而是朝著白馨妍走了過來,眼中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又好像多了一點別的什麽,讓人看不真切,辯不清楚,似乎,隱隱約約的好像有那麽一點點歉疚。

    嗯?歉疚?

    白馨妍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朝她走近,看著他拿起鳳冠戴到了她的頭上,然後她聽到耳邊突然響起了他低沉圓潤,隻有她一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不起。”

    猛然將眼睛睜大了一些,不明白這個幾乎難得見麵,又將她當成棄子般拋離的父親,為何突然就對她說了這三個字。

    不過待她想要詢問,他卻已經幫她將鳳冠戴好,退離開了兩步。

    為什麽說對不起?因為將她當成了相府的棄子嗎?還是因為從小到大從未對她有過關心?或者,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白馨妍深深看了一眼這位所謂的她的父親,然後透過他的肩膀看了他身後的羅漾蕊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垂下眼瞼,任由大紅蓋頭緩緩落下。

    厲王府的花轎已經在相府大門前停下,本該是白慕楓抱著她坐上花轎,但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讓慕容絕世明令禁止白慕楓的出現。雖然這是極為不符合規矩的,但卻誰都沒有發言指出,甚至有不少人還似乎很能明白厲王殿下的心情。

    當白慕傑出現在她麵前,將她抱起要送她上花轎的時候,白馨妍不禁愣了一下,安靜伏在他的懷裏往相府大門走去,蓋頭下傳出略顯清冷的聲音:“二哥,你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妹妹出嫁,就算遠在天涯海角,也得趕迴來才是。”白慕傑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姿態嫻靜,聲音也是輕悠悠帶著幾分溫柔笑意。

    若非那黑手令還被她藏著,她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個清爽的男子竟是刺客聯盟的盟主大人。

    “多謝二哥。”

    對這個她來這個世界幾個月也才僅僅見過幾次麵的二哥,這個輕易的便將黑手令送出,也絲毫沒有想要對她隱瞞他身份的二哥,白馨妍心裏是有著感動的,此刻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隻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但還是忍不住的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自有喜娘將花轎門簾掀起,白慕傑抱著她將她輕輕的放進了花轎裏麵,退出之前將一不知是什麽的事物悄悄塞進了她的手心,輕聲說道:“這是送給你的賀禮,不是什麽珍貴之物,隻或許能在你遇到什麽危險

    的時候,保你一命。”

    白馨妍心中一驚,這還不是什麽珍貴之物嗎?

    想要說點什麽,白慕傑卻已經退了出去,退迴到相府門口,站在丞相的身邊,靜看著她的花轎被抬起,朝著厲王府一路而去。

    一直到迎親的隊伍看不見了,他才轉迴頭來,朝著丞相和夫人行了一禮,說道:“見過父親,大娘。”

    羅漾蕊滿臉厭惡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轉身進入了相府內,丞相輕一皺眉,轉頭看向他,說道:“怎麽迴來了?”

    “若不迴來,妍兒今日豈不沒人抱上花轎了嗎?”

    丞相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收了迴去,隻是輕歎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轉身進入了相府。

    白慕傑站在原地再看了厲王府的方向一眼,才轉身看著走進相府的丞相的背影,輕聲說道:“父親,我便不在京城多做停留了。”

    “去吧。”

    “請父親保重身體,這麽多年來的照顧,慕傑感激在心。”

    聞言,丞相的步子不禁一頓,卻沒有迴頭,下一秒就又往相府內走去,隻有一個略顯飄渺的聲音緩緩傳來:“走吧,這裏已經沒有能讓你繼續沉寂下去的那個人了。”

    厲王府的花轎內,白馨妍掀開了蓋頭,低頭看向手中,那是一個大概拇指甲大小,渾圓如同珠子一般的東西,發射著花轎內紅豔豔的光芒。稍微掀開一點窗簾,日光下,才看清這是一個半透明的淺灰色珠子,不知究竟是什麽珠子,也不知有什麽作用。

    耳邊還迴響著白慕傑的話,雖看不明白這個東西到底憑借著什麽竟能保她一命,但她還是將其小心的收了起來,似乎對白慕傑,她總有些莫名的信任感。

    沿路的百姓都在議論著厲王大婚,看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排了滿大街的嫁妝,各種議論,各種聲音傳進花轎裏麵,白馨妍卻托著下巴閉上眼睛睡起了覺。

    今天很早就被從床上挖了起來,因為今天日子特殊,又有很多不相幹的人在場,她也不好發起床氣發得太厲害,可憋死她了!

    一身大紅喜服,周圍也都是紅彤彤的喜洋洋一片,隻是臉上卻戴著一個冷冰冰的銀色麵具,不得不說這真是很煞風景,而且能將一身火紅的喜服穿出冰冷氣息的,恐怕這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做得到。

    他站在王府門口,看著終於在街角出現的迎親隊伍,身上的氣息莫名的緩和了一些,

    視線直直的落在最中央那頂大紅花轎上麵,不知為何,突然間好想有點緊張,手心竟還滲出了些微的汗水。

    任由外麵鑼鼓喧天,全都與她無關,白馨妍支著下巴本隻想稍微休息一下,卻竟然真的睡著了。

    花轎已經在厲王府門前停下,慕容絕世掀起了花轎,想要將裏麵的那個人兒扶出來,然後他就陰鬱了。

    睡夢中,感覺到兩道熾熱的視線,讓她睡得很不安穩,耳邊也漸漸的響起了鑼鼓喧鬧聲,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不過臉上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啊,難為情啊,我錯了之類的表情,不就是在花轎裏麵睡著了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花轎內,蓋頭隨意的掉落在旁邊,一身華美喜服,卻在那穿著喜服的人兒麵前黯然失色,尤其當她睜開眸子的時候,其中的光華更是讓天地都忍不住為之無光,清冷之中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了站在花轎前麵的那個紅色身影,然後看到一張冰冷的銀色麵具,不禁嘴角抽搐了下。

    驚豔之色一閃而過,細細感受著心底泛起的欣喜,深沉的眸子也變得緩和,麵具下方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妖孽般的弧度。大手輕揚,掉落在旁邊的紅蓋頭便飄了起來重新迴到了她的頭上,然後彎腰執起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扶著她下了花轎。

    “王爺,請鬆手,如此不合規矩。”她掙了幾下也沒有將手掙出來,眼看著已進入王府,就快要到堂前,不得不出聲提醒。

    慕容絕世卻將她握得更緊,很是隨意的說道:“本王豈能被那些所謂的規矩給束縛?”

    白馨妍頓時無言以對,這男人,無敵了!

    這個婚是皇上賜的,今日成親自然也需要皇上來主持,而作為慕容絕世的親奶奶,太後娘娘自然是不會缺席,兩人坐在上方的高堂之位上,皆是笑得滿臉溫柔的看著攜手進來的一對新人。

    吉時已到,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準備妥當,新人即將行禮,卻在這個時候,慕容絕世突然鬆開了握著白馨妍的手,轉身麵對周圍的一大群朝臣,說道:“今日本王大婚,承蒙各位大人賞臉赴宴,在拜堂之前,本王認為有件事情,必須對本王的王妃坦白。”

    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就連白馨妍也被勾起了好奇,什麽事情竟然需要對她坦白?莫非他先前就已經偷偷的娶了王妃神馬的?還是在外麵包了小妾?

    不由想起昨天小唯帶迴來的那個香囊,微眯起了眼睛,莫非那個女人是慕容

    絕世的老相好?所以在他們成親的前一天找她的麻煩來了?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慕容絕世伸手撫上了臉上的麵具,嘴角彎起了一抹邪異的弧度,緩緩說道:“本王進京至今,從未取下這麵具,外麵傳聞本王麵容猙獰、奇醜無比,本王也不願多做解釋,隻是今日,正逢本王大婚,本王倒是不介意讓王妃和滿堂的大人們滿足一下好奇心。”

    這話說得白馨妍嘴角一陣抽搐,還倒是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原來竟是這個。不過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他這麽做的目的。

    貌似,他終於要開始有大動作了,不過這家夥真是掃興,竟然在成親的時候做這麽讓皇帝陛下掃興的事情,皇帝陛下可是穩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呢。

    慕容絕世的這番話當然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騷動,慕容郗猛的眯起了眼睛,一道懾人的精光從眼底劃過,死死的盯上了慕容絕世放在麵具上的那隻手。

    麵具被緩緩的摘下,頓時滿室生花,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張如謫仙更似妖孽般的臉,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這是怎樣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啊?眉如墨畫,麵若芙蓉,唇似桃瓣,這些隻用來形容女子的詞,此刻卻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卻絲毫不會讓他有半點陰柔之氣。狹長的丹鳳眼中,眸色深深,帶起無盡的漩渦,那般的攝人心魂,讓人隻看一眼,便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吸引,沉醉於其中。

    一道冷光從眼底劃過,在場所有人皆感到心中一顫,從或震驚或驚豔或沉醉中清醒了過來,再看去,卻又忍不住的生出欲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慕容郗早在他摘下麵具的那瞬間就猛然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怎麽可能?他的臉怎會完好無損?不要說猙獰的傷疤,隻怕連略粗一點的毛孔都找不到,這般的晶瑩無暇,完美若天神。

    太後也是站了起來,手輕捂在唇上,眼中出現了些許的淚光,竟是喜極而泣了。

    厲王慕容絕世麵容猙獰、奇醜無比的傳言就這麽輕易的被攻破了,其中許多前來參加喜宴的千金小姐們,眼中竟忍不住的生出癡迷之色,心中則是憤恨懊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恨不能夠時間倒流,迴到當日乞巧節。

    慕容絕世隨手將麵具交到候在旁邊的管家手中,然後轉身再次牽起了白馨妍的手,朝著司儀說道:“開始吧。”

    “我需要補償。”白馨妍突然悄聲說道,想到好歹被他利用了一把,怎麽也不

    能放棄敲詐的機會。

    慕容絕世嘴角微揚,也輕聲說道:“好,你要什麽樣的補償?”

    “比如,賠我幾萬兩銀子什麽的。”

    隻是借了下她的名義而已,這麽貴?

    暗暗誹謗著,並在同時隨著司儀的喊聲,與白馨妍一同拜下了高堂,隻是下拜的方向似乎有那麽一點偏頗,再仔細看,就可以看出,他拜的是太後娘娘,而非另一邊的皇帝陛下。

    慕容郗畢竟貴為皇上,早已經從初始的震驚中恢複了過來,隻是看著慕容絕世的眼神,偶爾會有厲芒劃過,此刻也敏銳的發覺到了他拜倒的方向偏頗,臉色還是忍不住陰沉了幾分。

    之後再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白馨妍便被送入了洞房,那個送香囊的女子始終沒有出現,這讓白馨妍不禁懷疑,莫非那女子不是因為慕容絕世才來針對她的?

    想想也對啊,慕容絕世那麽臭的名聲在外,凡是女子皆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給生吞活剝了,怎麽可能會有為他爭風吃醋的極品女子存在?

    那麽,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她坐在床沿,喜娘們都被打發到了門外,小雲和小唯兩人站在她的旁邊候著,她突然自己掀起了蓋頭,瞪了一眼張嘴欲言的小雲,將她的話給瞪了迴去,然後視線轉向小唯,問道:“小唯,你剛才有看到昨天見過的那個女人嗎?”

    “沒有!”小唯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她可一直都在仔細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呢,竟敢害她,哼!

    白馨妍輕皺了下眉,朝著小唯攤開了手,說道:“把那個香囊再拿過來我看看。”

    小唯連忙拿出,飛快的丟到她的手上,皺著鼻子說道:“主子,這香囊有毒,還是趕緊扔了吧,我可再不想藏著了。”

    “放心吧,我不是已經給你解藥了嗎?而且香囊上的毒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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