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站在旁邊,小小的打了個冷顫,抬頭無語望屋頂,她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沒有聽到。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京城再一次騷動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紛紛朝著西城門的方向蜂擁而去,似乎那裏有巨大的熱鬧可以看。

    西城門已經因為人數太多,而陷入了癱瘓了狀態,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當然也不想出去。

    所有人都高高仰著脖子,好像成千上萬隻鴨子,在仰望城門上方。

    那裏,正四肢大張的掛著一個光溜溜的人,白嫩嫩的胸腹之上,“淫賊”這兩個大字用紅色墨水摻金粉寫成,正在陽光下反射著金閃閃的光芒,即便在相聚百米以外,都能清楚的看到。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就連守城的士兵都不知道,隻是一大早有人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樣一副場景。

    就在西城門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一身綠衣的白馨妍正蹲在那裏,手中一包街邊買的可口點心,正眯著眼睛吃得一臉享受,也不知是在享受點心的美味還是在享受抬頭看到的場景。

    小唯卻是直接趴在旁邊地上,一副累慘了的模樣,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她是真的累壞了,雖然全程行動她隻是在旁邊跑跑腿,當個小幫手,可還是累慘了。

    不過,真開心啊,真激動啊,真興奮啊,真大快人心啊!

    “哎。”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幽幽的歎息聲,與白馨妍並排蹲在地上的唐大少抬頭看著城門上方的場景,很是傷春悲秋的歎了一句,“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唐大少是在昨晚白馨妍和小唯兩人帶著白慕楓出門的時候遇到的,深更半夜還在街上溜達,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做什麽去了。

    當他看到拖著一個光溜溜的男人在街上狂奔的白馨妍之時,頓時就驚呆了,風中淩亂了,然後興奮激動了。

    二話不說,主動從白馨妍的手中將白慕楓接過去,然後屁顛顛的跟著白馨妍就朝西城門的方向奔了過來,甚至沒有問她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就幫忙一起將白慕楓給掛到了城門上方,並大方的獻出幾根摻雜著鐵絲的繩子,將白慕楓牢牢的掛了起來。

    繩子是唐大少提供的,確實很不錯,一般的人根本別想用刀劍將繩子斬斷,而捆綁白慕楓的各種結是白馨妍打的,一般人也別想輕易就能將那些繩結給解開,所以一直到現在,盡管守城的士兵想了很多辦法,卻依然

    沒有能夠將白慕楓從城門上“救”下來,防止繼續被人這般觀賞。

    白馨妍繼續“吭哧吭哧”的咬著糕點,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熱鬧,半晌淡然的說道:“唐大少說得極是,竟有人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的在城門上方蕩秋千,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唐其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覺得這丫頭有趣極了,不客氣的從她手中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也學白馨妍的樣子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

    根據小唯的經驗,西城門附近乃是乞丐流浪者流連最多的地方,而這些人自然也是最能夠將這麽好看的熱鬧傳遞出去的人群,西城門周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出現這麽多的人,那些乞丐流浪兒功不可沒。

    “弟妹啊,能否跟本公子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弟妹你這般溫柔嫻淑的女子大發雷霆之怒,將自己的親哥哥如此這般的掛到了城門上?”

    溫柔嫻淑嗎?白馨妍眯著眼睛,這個詞她喜歡。

    將一塊糕點遞到小唯的麵前,絲毫不介意小唯直接張嘴就著她的手將糕點吃了進去,竟一點沒有作為奴隸的自覺,收迴手後才緩緩說道:“唐大少這話真是奇怪,你哪隻眼睛看到城門上的那人是相府的大少爺了?那隻不過是個半夜闖進本小姐閨房,意圖對本小姐無禮的淫賊而已,幸好唐大少恰巧經過,救了小女子一迴,還如此這般的懲罰這該死的淫賊,唐大少真乃一代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唐其卓眨眨眼,有些傻了,這丫頭好像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種清冷漠然性子啊,好像內心裏極度的卑鄙無恥啊,簡直就跟慕容絕世那混蛋一個樣啊!

    這麽輕而易舉的三兩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撇清,反而成為了可憐的受害者,而所有對真正可憐的白慕楓做的事,全部都成為他唐其卓的功勞了?

    摸了摸鼻子,唐其卓覺得昨天晚上遇到她,肯定是他最近辱罵神靈罵得太多,以至於遭到了報應。不過,這感覺倒是不錯,很有趣不是嗎?

    “接下去你打算怎麽辦?”這麽大的熱鬧,他很有興趣繼續看下去的。

    白馨妍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什麽怎麽辦?這事跟我有什麽關係嗎?我隻不過是正好經過這裏,又正好看見了這一幕而已,當然,我不會告訴別人我看到有個淫賊被掛在西城門上,反正此事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唐大少再次傻眼,摸

    著下巴做著最後的努力,道:“隻要等白慕楓醒了,你的麻煩自然就會緊跟著到來。”

    “不會!”白馨妍搖頭,聲音依然淡漠不過語氣卻異常的堅定,在唐大少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說道,“我給了他的腦袋一拳,他已經失去昨天晚上的記憶了,所以就算醒來也不會把麻煩找到我的身上。”

    唐大少再一次的風中淩亂了,這個丫頭,好狠!

    不過,她就這麽確定白慕楓一定失去了昨天晚上的記憶?

    白馨妍當然是不會給唐其卓解釋一下她的催眠術,不過想到催眠就忍不住想起上次妄圖對慕容絕世催眠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不禁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那個混蛋是怎麽迴事?竟然讓她反噬了,眼睛流淚流了好多天啊。

    看著出現在遠處的一行人,她站了起來,說道:“大人物來了,我可要走了哦。”

    她最是喜歡暗中敲悶棍,就比如白馨怡,就比如白慕楓,就算陷害了他們之後,她也從沒有要讓他們知道是誰陷害的他們,好讓他們氣瘋,也讓自己賞心悅目的想法,因為她更喜歡在暗中偷著樂嗬。

    今年可以說是相府的災年,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連續不斷的發生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先是三小姐閨房中揪出男人,被祿王退了婚,後又是三小姐跳進荷花池中,意圖逼迫祿王殿下。之後是大小姐在幽深小巷中被光溜溜的找到,又在前幾天被祿王退了婚。現在,是大少爺,被剝得光溜溜的掛在城牆上麵,身上還用紅墨水摻金粉寫了“淫賊”這兩個大字,當真是熱鬧之極。

    相府成為了全天下人的笑話集中地,隻怕短時間內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及得上分毫。

    丞相大人臉色陰沉的看著站在他麵前絲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竟還在叫囂著一定要找出那個竟敢這般侮辱他的混賬,讓那混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白慕楓,朝著外麵喊道:“來人,將大少爺帶下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他的院子,更不許他走出房門一步!”

    白慕楓一愣,看著從外麵衝進來想要將他帶下去的下人,連忙掙脫了出來就撲到丞相大人的麵前,喊著說道:“爹,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被人這樣子羞辱,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帶下去!”丞相大人的臉色越發難看,都怪他沒有管教好嗎?或許吧。

    那幾個被白慕楓甩開的人又走上前來,架起了白慕楓就要將他帶下去,不過畢竟麵對的是少爺,他們也不敢太過強硬,所以讓白慕楓再

    一次的掙脫了開來,吼叫著:“爹,你不能這麽做,我還要去找那個混賬賤人算賬呢,我……”

    “好,那你說,究竟是誰將你掛到城門口去的?”臉色依然很難看,不過他也確實想知道這個混賬兒子昨天到底是去招惹了誰,竟被那般不堪的掛在了城門上。

    他也算是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秉性,所以說真的,對那位將白慕楓掛到城門上方的人,他並沒有怨恨,肯定是白慕楓這個混賬東西做了什麽不堪的事,不然那“淫賊”二字從何而來?

    隻是心裏有點惱怒,畢竟是相府的大公子,就算當真做了什麽混賬之極的事情,難道不可以帶來找他這個父親嗎?竟直接便將人掛到了城門上。

    當然,既然對方都敢這麽做了,肯定也是不懼怕相府的,而且白慕楓竟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做了什麽事,此事也就更加蹊蹺了。

    白慕楓因為父親的這一句而愣在了原地,皺著眉頭很是努力的迴想著他昨天晚上究竟做了什麽,可想到頭都痛了,依然什麽都沒有想到,甚至他覺得他昨天晚上應該很早就休息了,根本沒有像平常時候那樣出府去尋歡作樂。

    “爹,我根本就不記得昨天有做過什麽,我看肯定是有人趁我睡覺的時候暗算了我!哼,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我就……”

    “你就怎樣?”丞相冷冷的看著他,心裏已經失望透頂,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還在想著怎麽報仇!

    白慕楓努了努嘴,有些憤恨不甘的咽了迴去,而見著他如此模樣,丞相更是頭疼,朝著那兩個站在下方的侍衛,揮手說道:“帶下去!”

    不過這一次,卻是羅漾蕊從外麵衝了進來,一把將兒子從侍衛的手中扯了出來,護在身旁,衝著丞相瞪起了眼睛,說道:“誰敢?老爺,不是我說你,你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自己的兒子被人那般羞辱,連帶著我相府的顏麵也盡失。你卻不但不去追查兇手是誰,反而還要對受了苦楚的兒子關禁閉,你……你於心何忍啊?”

    “若他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會被人掛到城門上去嗎?他整天在外麵囂張跋扈、胡作非為,早就已經將相府的顏麵丟盡了,被掛在城門口上也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你你你這是什麽話?天下哪有父母會這樣子說自己兒子的?”

    “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你怎麽不想想你又是怎麽待妍兒的?”

    “她又不是……”羅漾蕊突然住了嘴,眼神閃爍著,說

    道,“是她自己不爭氣,整天更是木頭似杵在那裏,我看著就心煩!”

    丞相的眼神也閃爍了一下,深深看著羅漾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沉聲說道:“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還不樂意在這裏呢!楓兒,我們走!”

    說著,羅漾蕊便領著兒子轉身離開了,在轉身的那一瞬,眼中有一絲怨恨閃過,而白慕楓也是皺起了眉頭,剛才好像突然想到了一點什麽,是什麽呢?

    看著那離開的母子,丞相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半晌長長唿出了一口氣,坐迴到椅子上麵,皺眉凝神,喃喃說道:“難道她早就發覺到了什麽?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這句話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馨妍和唐其卓一起坐在茶樓的包廂裏喝茶,看著茶樓外街上的各色行人,有些怔忪的發呆。

    唐其卓不時的抬頭看她一眼,不明白好好的她怎麽突然發起了呆,為已經少了一半的杯子添加了茶水,出聲問道:“在想什麽?”

    “在想你。”

    眨了下眼睛,唐其卓很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整理了下衣衫,梳理了下頭發,“嘩”的一聲將折扇打開晃悠了起來,睜著桃花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說道:“不知美人在想著本公子是何事?若又任何問題請盡管詢問,本公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家夥,又開始得瑟了。

    白馨妍轉過頭瞥了他一眼,淺抿一口茶,說道:“沒什麽問題,隻是在想要怎麽樣才能封住你唐大少的口,不要將見到的一些不應該說出去的事情說出去。”

    “哦?那不知你想要怎麽來討好我?放心吧,本公子對美人從來都是很大方的,你隻需要小小的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笑得眉眼都是彎彎的,說不盡的風流倜儻,風情萬種。

    白馨妍又喝了口茶,神情清清冷冷的,說道:“我向來沒有去討好別人的習慣,而且討好你也實在是太不保險了,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殺人滅口之類的。”

    “噗!”一口茶猛然就噴了出來,唐大少看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看怪物一般,然後搖晃著腦袋說道:“女孩子不能說出這麽兇狠的話的,要保持你的溫柔嫻雅,並一路發揚光大。”

    “我在殺人的時候從來都是很溫柔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殺,肯定不會有鮮血飛濺這樣的恐怖場景出現。”她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著袖子上被濺到的星點茶水,語氣

    很是輕快,甚至有點溫柔的說道。

    聽到這樣一番話,唐其卓卻好像聽到了什麽讓他興奮的事情,兩隻眼睛猛的就亮了起來,朝著白馨妍湊上去一點,說道:“原來弟妹你也喜歡這樣子殺人啊?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本公子也一直都以為殺個人都弄得到處都是血啊肉啊什麽的,簡直差勁透了。”

    “哦?那可真是巧了,我可不喜歡一刀就把人給解決了,那多沒意思?還不如不殺呢。”

    “是嘛是嘛,又不是在戰場上麵,要講究那個什麽一刀斃命。”

    “沒錯,戰場上那是沒辦法,畢竟雙方隻是立場不同,彼此也沒有深仇大恨什麽的,一刀結束了給個痛快也算是積點德。”

    “就是這麽迴事的說,平常時候,若沒仇怨殺人幹嘛?既然有仇怨,又怎麽能一刀就解決呢?”

    “我比較喜歡讓我的仇人活著受折磨。”

    “我也是!”

    這兩個人,就好像終於發現了一點兩人的相似之處,聊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痛快加愉快。

    小唯站在桌邊,緩緩的,緩緩的朝著桌子底下鑽了下去,這兩個人,太恐怖了!嗚嗚嗚,我要迴家,我要去找姐姐,我……我不要在這裏聽這種恐怖的對話!

    “小唯,你自己去玩吧。”就在這個時候,白馨妍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頓時讓小唯如蒙大赦,轉身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包廂裏。

    “這小姑娘跑得好快。”唐其卓擠眉弄眼的說著。

    白馨妍淡淡瞥了他一眼,突然很是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什麽小姑娘?也就比你小了十來歲而已,長大後還來得及嫁給你呢。”

    唐其卓嘴角抽搐著,任是最玩世不恭的他,此刻也無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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