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我進去。”小包低聲說。


    “不行,她有槍,我先進去,你找機會出手。”


    於思琪敲響了門。


    小包躲在門後,等待時機。


    安迪從裏麵將門推開一條縫隙,看了看外麵隻有於思琪,才又打開一點,將於思琪直接扯了進去。


    小包想要上前突破,顧嘉佑突然被推了出來。


    他迅速將孩子拉住,才避免了顧嘉佑從樓梯滾下去。


    他的身上還綁著繩子,來不解解開,小包直接把人抱著衝出了樓下。


    顧嘉佑哭著撲進爸爸的懷裏,身體顫抖。


    “別怕,爸爸在。”顧乘風摸著兒子的頭,輕聲安慰。


    “爸爸,媽媽還在裏麵……”


    顧乘風將顧嘉佑交給小包,自己走到廠房外麵的牆壁下,如壁虎一般,徒手攀到了二樓陽台下,身體靈活一轉,縱身一躍,已經順著陽台跳進了房間。


    就連警察都看愣了,這身功夫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啊。


    安迪將於思琪綁在一把椅子上,正在朝她身上潑灑柴油。


    “既然你想替你兒子死,那我就送你一程,你趕得好,這油可是好東西,偏偏我就找到一桶!哈哈哈!”


    安迪已經瘋了。


    安多多捂著頭,蜷縮在外婆的懷裏不敢張開眼睛,安迪的母親見女兒如此,也知道無望了,坐在角落低聲哭。


    “你看看你的兒子和媽媽,他們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憐?你難道要當著他們的麵把我燒死,讓他們這輩子都心中不安嗎?”


    “反正我是走不了了,我就要拉著你墊背!”安迪的表情十分猙獰,看得於思琪心中瘮得慌。


    “如果你現在放棄抵抗出去,我可以讓你母親和多多去福利院生活,就算你被判了監禁,你們還有機會見麵。”於思琪勸說道,“我們都是做母親的,你為了多多的病,吃了那麽多苦,如今他的病好了,你難道要看著他的內心被折磨一輩子嗎?”


    “你少在這裏白蓮花了,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為了嫁給顧乘風,你居然敢偷他的精*子未婚生子,你安的什麽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憑一個孩子,成了顧家的大少奶奶,哈哈!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於思琪看到安迪如此瘋癲的樣子,心中感到一絲悲哀。


    “我當初甚至不知道那顆精*子是誰的,又何來想要嫁給他而生子呢,我不過是抱了永遠不結婚的念頭,想要個孩子陪我罷了,你又何嚐不是生下了多多一個人撫養。”


    安迪看著角落裏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愛之情。


    “孩子是無辜的,但是他的爸爸卻死一萬次都不為過,可是!”安迪突然話鋒一轉,“如果當初不是那個吳家的小子跑出來揭發,我就要嫁給顧乘風了!可是他不願意原諒我,所以我沒辦法了,我不迴去就活不成了……我這輩子,是讓顧乘風給毀了!”


    正說著,顧乘風就這麽跳了進來,把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安迪的母親見到顧乘風,似乎更加害怕,緊緊抱著外孫蜷縮在牆角,渾身顫抖。


    “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吧,她隻是被迷了心智,她其實心底善良,是個好媽媽,也是個好女兒……”安迪母親向顧乘風哀求道。


    安迪聽到母親的話十分生氣。


    “媽,你不許求他們!”


    房間裏彌漫著柴油的味道,顧乘風擔心一旦有明火,於思琪身上那些油就會立即燃燒,到時候想要救人都來不及了。


    “我之前承諾過你,隻要你肯配合我,我會幫你。而且我已經在找律師幫你脫罪。”顧乘風邊說著邊向於思琪靠近,試圖將她保護起來。


    “幫我脫罪?就憑你?”安迪顯然早就不信任顧乘風了。


    “我能找到你,把你從顧澤宇那裏救出來,就沒打算害你,難道你覺得顧澤宇能救你?”


    安迪沉默了。


    “你既然已經寫了實名舉報信,現在綁架、持槍、販毒,人家有的是理由可以不相信你的舉報內容!”顧乘風怒斥道,“隻要你沒有了價值,你覺得,那些人不會在你逃走的時候,開槍打死你嗎?”


    “死就死!”安迪歇斯底裏,“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不如大家同歸於盡!”


    說著,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點著了火苗。


    看著那一竄一竄的火苗,顧乘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迅速上前一步,從安迪母親手裏,將安多多搶了出來抱在懷裏。


    “你敢點火,我就把你兒子也扔過去!”顧乘風抓著安多多說。


    “你放下他!不許碰他!”安迪指著顧乘風大喊道。


    安多多看到母親猙獰的樣子,又聽到顧乘風要把自己扔出去,嚇得哇哇大哭,哭聲傳到了外麵,警察也焦急萬分。


    救護車和消防人員已經到了,豎起了梯子,放置了充氣墊,以確保出現突發情況可以及時救助。


    “上去兩個人,如果對方開槍或者負隅頑抗,直接開槍。”現場一位警官指揮道。


    於是兩名持槍警員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安迪看到兒子哭的上不來氣了,反而笑了起來。


    此時她發絲淩亂,衣衫髒亂,笑容裏帶著猙獰,看起來如失心瘋一般,讓人後背發毛。


    “你不敢!顧乘風,我了解你,你不敢!”


    話音剛落,安迪手中的打火機就朝於思琪扔了過來。於此同時,她舉起手中的槍,槍口對準於思琪,食指放在扳機上……


    於思琪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即將到來的痛苦。


    ‘砰’‘砰’兩聲槍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於思琪張開眼睛,看到顧乘風擋在自己身前,他正轉頭看自己,臉上帶著笑容,可下一秒,他卻倒在了地上。抱在懷裏的安多多已經嚇得傻掉,跟著顧乘風一起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滿眼淚水,卻不知道哭也不知道鬧,隻是大大的瞪著眼,看著麵前倒在地上的媽媽。


    於思琪看到顧乘風的腹部正在向外流血,白襯衫上,鮮紅的血液赫然在目,讓人看了心中寒顫。


    “乘風!”於思琪驚恐的掙紮著,想要掙脫繩子上前去看顧乘風。


    兩名警察跳進房間,小包也終於從外麵將門破開,一行人湧入,有人幫於思琪鬆了綁。


    她撲過去,抱住顧乘風的身體,伸手去捂不停出血的傷口。


    “乘風!乘風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去醫院!”於思琪哭著,用力按住傷口,可鮮血卻透過指縫,不停的向外流。


    “醫生!快過來!”小包朝樓下的救護車喊道。


    醫護人員聽到槍聲便抬出了擔架,此時得到指令,立即上樓抬人。


    安迪落在地上的槍被警察收了,於思琪的外衣被脫掉,換上了警用棉服,安多多和外婆被警察帶上了警車。


    顧乘風還清醒著,配合醫生上了擔架。


    “你不會有事的乘風,你不會有事的!嘉佳還在家裏等我們迴去一家團聚,你撐住啊!”於思琪哭著跑在擔架一旁,不停的和顧乘風說話,生怕他閉上眼睛睡過去。


    顧乘風的手在於思琪的手裏抓著,他動了動手指,看著於思琪,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上麵還有一個,你們去抬!”醫生對等候的護士喊道。


    安迪的左胸口上,子彈穿了一個血洞,她雙目緊閉,臉色蠟黃,倒在地上,身邊沒有任何人。


    “還活著嗎?”一名護士問正在為安迪檢查生命體征的醫生問。


    “還有氣息,快抬!”


    警車開路,救護車在前,吳桐和小包的車緊隨其後,眾人一起朝醫院趕去。


    救護車上,兩個擔架並排放著,顧乘風在左,安迪在右。


    於思琪抓著顧乘風漸漸變冷的手,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親了又親,卻怎麽也喚不醒他。


    “乘風……不要睡……不要睡覺,張開眼睛看看我……”


    顧乘風沒有任何迴應。


    於思琪的唿喚倒是把安迪喚醒了。


    她費力的咳嗽,口中吐出帶血的泡沫,大概是子彈打到了肺部。一名警察坐在一旁看著她,她的手上被帶了手銬,雖然現在就算把她放在外麵,她也不可能再逃走了。


    “他是不是死了?”安迪臉上帶著笑容問於思琪。


    於思琪轉頭,目光狠狠看著安迪。


    她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恨一個人,她看著安迪,那眼神如刀,一刀一刀割在安迪身上。


    “你這樣看我也沒用,他是為了救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他的。”安迪說完猛然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


    血順著嘴角冒出來,流到她的衣服裏麵。


    “你最好別再說話了。”醫生提醒道,“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我怎麽還活著啊?”安迪哀求道,“把這個拔了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想要伸手去扯輸液的塑料管,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帶上了手銬,拷在了擔架的鐵架子上。


    “嗬嗬……”她苦笑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於思琪見安迪如此,胸中更是憤懣。


    “你不想活,也別拉著別人,誰都不欠你的,你到今天的地步,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該替你的結果負責。”於思琪低聲說。


    安迪的眼皮動了動,沒有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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