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跟阿姨道個歉。”顧諾一低聲說。


    “不必了。”


    “雨涵……”顧諾一臉上的無奈和痛苦,讓褚雨涵心裏難過到不敢直視,她別過頭,指著門口,“你走吧。”


    靈堂裏還有幾個是褚雨涵老家來的,褚母的娘家人,看到向來脾氣很好又懂事的褚雨涵對前來吊唁的人如此無禮,都有些奇怪。


    “雨涵,人家來送你媽媽一程是禮貌,你怎麽能這麽沒禮貌呢?”褚雨涵的小姨勸說道。


    “我媽並不希望他來送。”褚雨涵看著顧諾一。


    她要的,是他母親李冉的道歉和懺悔。


    “我會繼續勸她,你放心,我……”


    “還不走嗎?”褚雨涵打斷了顧諾一的解釋。


    她的心已經冷了。


    葬禮前一天晚上。


    顧諾一滿身傷痕出現在褚雨涵租住的房子,她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分手,但看到他受傷,卻忍不住心疼。


    “打架了?”褚雨涵一臉擔憂。


    顧諾一倒在褚雨涵旁邊,看著屋頂淡淡的燈光,沉默不語。


    褚雨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說話,找來醫藥箱幫他處理傷口,卻發現臉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


    褚雨涵在冰箱裏找來一隻冰棒,放在顧諾一的眼睛上幫他冰敷。


    顧諾一突然起身,抱住了褚雨涵的腰,聲音裏帶著些許顫抖。


    “雨涵,對不起……”他的嗓音發悶,顯然是心情極度不好。


    “你這幾天跟我說了太多對不起了。”


    “臉上的傷誰幫你處理的?”她將他拉起來問。


    顧諾一的眼神躲開了。


    “是我媽。”顧諾一是個不會撒謊的人。


    “她人呢?”


    “我……我找到她,希望她能來找你道歉,但是……她現在情緒崩潰,並且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我想……”


    褚雨涵突然笑了,是那種帶著失落,淡淡的笑容。


    這讓顧諾一心中不安。


    “我們暫時先不要想這件事了,明天就是阿姨的葬禮,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老家的親戚通知了嗎?要不要我讓司機帶去接一下?”


    “不用了,謝謝,你可以走了。”


    “雨涵……”


    “走吧,我很累,需要休息。”


    顧諾一雖然被褚雨涵趕出家門,但還是安排了葬禮的一切事宜。


    老家的人對褚母的去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悲傷,隻是例行公事一樣,上了香,哭了幾聲,就到一旁去閑扯了。


    褚雨涵和顧諾一在靈堂前僵持時,旁邊一名工作人員無意中說了一句:“葬禮的一切花銷都是那位先生出的,褚小姐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對人家。”


    褚雨涵的小姨舅媽舅舅聽到後,才注意到顧諾一。


    “看穿著,看氣質,一定是個有錢人。”褚雨涵的舅媽趴在小姑子耳邊低聲說。


    “雨涵好像不太喜歡他。”


    “咱倆過去……”


    褚雨涵一臉冷漠的別這頭,無論顧諾一說什麽,就是不肯讓他到靈前去。


    “雨涵,你這是幹什麽呢!”舅媽和小姨將褚雨涵拉開,舅舅則是引著顧諾一去上香。


    “不好意思啊,雨涵從小性格就倔強不講道理,您別往心裏去。”舅舅一臉諂媚的笑著對顧諾一說。


    顧諾一動了動嘴角,沒說什麽。


    三炷香,帶著淡淡青煙,顧諾一紅了眼睛。


    “阿姨,我替我母親,向您道歉,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雨涵。”顧諾一彎腰鞠躬,將香插進香爐。


    舅舅帶顧諾一到一旁坐下,假裝不經意的說:“我們雨涵啊,從小沒了爸爸,她媽媽身體又不好,一直是在外婆家長大的,我這個做舅舅的,比疼親生兒子還疼她,雨涵命苦啊,現在又沒了媽,哎……真不知道以後她要怎麽辦!”


    顧諾一的目光一直盯著褚雨涵,舅舅的話讓他心中的愧疚感更加重了幾分。


    “對了,你是雨涵的朋友嗎?我沒見過你。”舅舅終於問到了主題。


    “我……是他的男朋友。也會是她未來的丈夫。”顧諾一堅定的說。


    舅舅眼睛一亮。


    “你是雨涵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現在我就放心了,雨涵能有個倚靠我們做長輩的也能安心迴老家去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啊?我看她對你的態度似乎不太友善。”


    “舅舅,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不能一直在雨涵身邊,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她,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事一定隨時聯係我,你們的吃住和在這邊的所有花銷,我全部負責。”


    看到顧諾一遞上來的名片上寫著萬成集團副總裁,舅舅的抬頭問都笑出來。


    “好好好,照顧我外甥女我是應該的,你就放心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顧諾一離開了,於思琪覺得自己也不合適久留,和褚雨涵道別後追了出去。


    “諾一!”下山的路上,於思琪喊住顧諾一。


    顧諾一沒有停住腳步,直到於思琪追上他,將他拉住。


    才發現顧諾一的臉上都是淚水。


    “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你和雨涵的關係那麽僵?”


    顧諾一看著大嫂一臉關心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


    “我媽害死了雨涵的母親。”他的聲音因為哭而有些沙啞。


    於思琪驚愕,隨後惋惜。


    “你媽她……”


    “她現在躲在半山別墅,任憑我怎麽勸說,都不肯出來承擔責任。”


    “這件事如果不能解決好,你和雨涵的關係將永遠沒辦法迴複道以前,諾一,需要我幫你什麽嗎?”


    顧諾一笑著看著於思琪的小腹。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你的身體,安心等大哥迴來,還有,現在爸在王大夫哪裏,和你最近,你有時間多去看看他吧。”


    “我會的。”於思琪點頭。


    顧澤宇自從離開卓家之後和母親住在一起,但是卻騙卓雅說去外地出差。


    媒體報道的所有關於顧澤宇被趕出卓家的新聞,都被卓家人屏蔽,因此當卓雅挺著大肚子出現在好閨蜜麵前,一臉幸福提到顧澤宇燉的燕窩粥有多好吃時,對方一臉詫異的問道:“顧澤宇不是被你爸趕出來了嗎?”


    卓雅以為閨蜜在說笑話。


    “你說什麽呢,我們前幾天才剛領了結婚證,等孩子生下來,我能穿得上婚紗了,就舉辦婚禮,到時候你可要給我當伴娘啊!”


    閨蜜拿出手機,找到之前的新聞拿給卓雅看。


    “你都不看手機不看電視嗎?這件事前幾天鬧出來特別大的風波呢!”


    卓雅當然不知道了,家裏專門為她雇了兩個保姆,隨時跟著,不許玩兒手機,不許看電視,所有電子產品都對孩子有輻射。


    無論走到哪兒,保姆和司機都在身後跟著。


    剛剛去上衛生間迴來的保姆看到卓雅拿著手機,快速上前,將手機搶過來還給了那位朋友。


    “不好意思,卓小姐現在身體十分敏感,是不能碰手機的,會對孩子和她自己造成輻射傷害。”


    閨蜜大概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抓起包包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就急匆匆離開了。


    卓雅扶著桌子,看著保姆。


    “是真的嗎?澤宇被我爸趕出去了?”


    “網上那些東西都是亂寫的,您這麽聰明,一定不會信的是吧小姐,顧先生隻是去出差了,很快就會迴來。”


    卓雅抓著保姆的手臂,質疑道:“你來的時候澤宇已經出差了,你怎麽知道這些?是不是我爸讓你這麽說來騙我的!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在騙我!”


    卓雅轉身朝外麵跑去。


    保姆害怕了,立即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人,隨後追了出去。


    秋老虎肆虐,外麵的陽光烤的人心中煩躁,車水馬龍的城市區,卓雅朝千禧集團的方向跑去。


    她要去問問父親,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顧澤宇搭乘出租車出來為母親買藥,坐在後座低頭看手機。


    眼睛有些疲憊,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緩解眼痛。


    不經意的抬頭,卻正巧看到卓雅從路邊跑過來,要過馬路。


    本想喊司機停車去保護卓雅的顧澤宇,卻在下一刻拿出了手機。


    “師父,麻煩你幫我看看,我就是要去這個地方。”他將手機地圖打開,指著上麵一個藥店的名字說。


    司機扭過頭,去看顧澤宇說的地址。


    卓雅已經失去了理智,絲毫不知道躲閃路上的車,在馬路中間穿行著。


    路人都停住腳步,擔心的看著她。


    保姆試圖追上去,卻被車流擋住了路。


    出租車司機的眼睛正在看著顧澤宇的手機。


    碰撞發生在一瞬間,卓雅飛了出去,又重重落地,出租車司機踩下刹車,在路麵上形成了十分明顯的刹車痕。


    “我撞人了?”司機還處於懵的狀態。


    顧澤宇已經衝下了車,朝卓雅飛奔而去。


    很多人拿著手機對著車禍現場拍照,也有人過去想要幫忙,但適當看到血液順著卓雅白色孕婦褲滲出,沒人敢上手了。


    顧澤宇撥開人群,撲過去將已經昏迷的卓雅抱進懷裏。


    “小雅,小雅,你醒醒啊!你還好嗎!來人啊,救命啊,幫我打120!小雅,我求求你醒過來,你別嚇我啊!”顧澤宇不停的喊著卓雅的名字,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


    有人幫忙撥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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