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點點,日月輪轉。


    悟道崖上,白駒過隙。


    卓雲仙與長生仙宗的弟子沉浸在仙道的感悟之中,無數念頭閃爍,無數靈光乍現,意誌淬煉,叩問心門。


    長生三問,一問重過一問。


    每個人的迴答不同,叩問心門的感悟各有差異,最終的收獲自然不一樣。


    感悟時間越長、越深刻,參悟的仙道妙法越是玄奧,甚至能夠推演出更加完善的秘術傳承。


    實際上,長生仙宗除了核心的傳承《長生典》之外,每一個弟子修行的功法或多或少都有些差異,或者說各有千秋,並非人人皆修同一道法,隻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當然,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如果連登上悟道崖的資格都沒有,那也沒必要說什麽機緣感悟了。


    故而,第一問並沒有人退出。


    卓雲仙自是不用提了,他的道心之堅定,哪怕天地浩劫亦無法動搖其意誌。即便若水等弟子也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俊傑,心性自然不差。


    ……


    隨著仙道感悟,卓雲仙率先突破第一重心門桎梏,進入第二個階段。


    第二問,何來長生?


    這是在問長生之道由何而來?


    追溯本源,直指大道。


    隻可惜,上至王公貴胄帝皇將相,下至販夫走卒三教九流,許多人都在追求長生,但很少有人知道,長生之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包括卓雲仙也不清楚。


    是上古?遠古?還是太古?


    不過這並不妨礙卓雲仙對長生的思考,因為對他而言,修行本就是一個探索生命奧妙的過程,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由簡入繁,再化繁為簡,最後返璞歸真,返本還源。


    寰宇之初便有了生命,天人一族似乎就是最初的生靈,後來開天辟地,才有了芸芸眾生。


    可生命短暫,在億萬年的時光長河之中,無論凡人或修仙者,哪怕仙人……都如同砂礫一般,微不足道。


    越想越是深奧,越想越是渺小。


    恍惚間,卓雲仙突然有了一絲明悟,生命源於天地,最終也將歸於天地,也許這就是輪迴的意義。


    生生不息,永恆不朽。


    然而,修仙者煉化靈力、吞噬本源、超脫生死,打破輪迴桎梏,導致世界本源枯竭,這才有了天地末日,無量浩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修仙者的確算得上竊天之盜。


    可是再往深處想,每一次浩劫,都會死很多生靈,而那些散溢的本源將迴歸天地,然後孕育新的世界。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平衡?


    還有天人一族,是否一直在維護著這樣的平衡?


    若真是如此,天人一族對萬物生靈是敵,對整個天地卻是至公至善。


    一方想要平衡,一方想要超脫,這就是矛盾的根本。


    誰對誰錯,無從說起,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特別是有些仙道強者時常逆天而行,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號。


    可仔細想想,天地衍化孕育出了生命,這算不算生育之恩養育之德?


    如此大恩大德,還想著逆天而行,這又算不算忘恩負義?


    其實,誰都沒有錯。


    天地需要維持,所以有了生生不息的輪迴。


    生靈想要超脫,所以才有了長生之念,抗爭之心,修行之道,逆天之舉。


    生存是本能,長生同樣是生命的本能,一切都隻為活著。


    隻不過,很多問題,未必會有答案。


    ……


    淺淺默默站在卓雲仙身邊,雖然沒有修行感悟,可是眼中卻閃過一抹淡淡的波動,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與此同時,若水等宗門弟子陸陸續續進入第二階段,一個個精神振奮,麵色歡喜。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眾人臉上的喜色消失,反而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很遺憾,大多弟子並沒有堅持多久便失敗了。


    算上卓雲仙和淺淺再內,悟道崖上隻留下不到一半之人。


    ……


    如果說,第一問是機緣,第二問是考驗,那麽第三問則是抉擇。


    何以長生?


    如何選擇修仙之路?


    “嗡嗡嗡!”


    空間波動,霞光萬丈。


    隨即,一篇古老的經文浮現在半空之中,正是長生仙宗的核心傳承《長生典》。


    “傳承果然出現了!”


    “罷了罷了,就當結個善緣吧。”


    “沒關係,隻要長生典還在悟道崖,長生仙宗的傳承就不會外泄。”


    “也隻能如此了。”


    淨元子等人搖了搖頭各自唏噓,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顯然已經認命了。


    接著,他們繼續將目光轉向悟道崖上。


    ……


    最先通過考驗仍是卓雲仙,他從感悟之中推演出許多仙法秘術,不過貪多不厭,卓雲仙亦隻是借鑒罷了,從未想過全部修煉。


    其次便是若水和另外兩名弟子,艱難的進入第三個階段。


    和卓雲仙不同,若水等弟子以長生典築基,仙道之路差不多早已定下,所以對他們來說,這個階段反倒比較順利,隻需要推演出適合自己的功法和秘術即可。


    最終,自然是若水更勝一籌,不但推演出一套上品仙法,還推演出兩套秘術,相輔相成,實力更進一步。


    而另外兩名弟子卻隻是推演出一套合適自己的中品仙法,甚至沒有相應的秘術。


    ……


    又過了一日,霞光漸漸消弱,景象漸漸消散。


    若水等弟子已經仙鶴離開了悟道崖,唯有卓雲仙和淺淺還在原地。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差不多結束的時候,悟道崖上突然傳來一個宏大的聲音:三千大道,可長生否?


    悟道崖竟然有第四問,而且隻針對卓雲仙一人。


    啥玩意兒!?


    這又是什麽情況!?


    淨元子等人麵麵相覷,周圍的宗門弟子更是一臉茫然。


    自宗門創立以來,悟道崖上還是第一次出現第四問,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哪怕長生仙宗的開山之祖,都未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至少宗門事記上從未有過隻字片語的記載。


    三千大道,可長生否?


    卓雲仙沒有迴答,反而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三千大道能夠證得長生,但是對他而言,一條仙路就足夠他走上很久很久。


    今不見古人何處尋,三千大道皆是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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