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玉如顏被關進了京兆尹的大牢,穆淩之單槍匹馬闖進了京兆尹,他並沒有直接去牢房看玉如顏,而是直接闖進了京兆尹少尹的房間,一柄長劍架在了少尹的脖子上,薄唇張啟,冷冷吐出了兩個字:「放人!」


    少尹嚇得渾身簌簌發抖,眼前這位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冷血殘暴,鐵血強硬得很。他不由在心裏狠狠的罵著王大人,為什麽不把這個燙手的三王妃送到刑部或是大理寺去,竟是將她關進了京兆尹的大牢,這不是找死嗎?


    少尹哆嗦的將自己的脖子小心的移開長劍遠一點,跪在床上被褥中,顫抖的對穆淩之道:「殿下……殿下,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啊,此事……此事事關重大,微臣、微臣做不得主啊,再說,此事發生時,京城的百姓都看著,還有木相大皇子他們都在,京兆尹若是不抓……不請王妃進來,也交不了差啊……」


    「放人!不要本宮再說第三遍!」


    穆淩之全身殺氣騰騰,一揮手,淩厲劍氣瞬間斬斷少尹的床柱,床柱榻下來,砸得少尹動也不敢動,全身抖糠般哆嗦道:「殿下息……息怒,微臣……微臣這就放人!」


    陰暗潮濕的牢房裏,牢門大開,將玉如顏抓進來的王大人匍匐在地,全身抖到不行,聲音顫顫道:「殿下,王妃,小的冒犯了……饒命啊!」


    見到玉如顏那一刻,穆淩之心痛如絞,但他一句話也沒說,進入牢房,二話不說抱起玉如顏,心痛道:「別怕,我接你迴家!」


    雖然進到牢房還不到一個時辰,但玉如顏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在這一個時辰裏,她孤苦無助,心裏有無數疑問卻又無法理清,就像掉進了一個可怕的漩渦裏,明明知道四周全是陷阱陰謀,可一片漆黑讓她看不到一絲光亮,腳也踩不到底,無止盡的往下墜著……


    所以,陡然看到穆淩之出現在自己麵前,玉如顏猶自以是她自己的幻覺,她一定是太害怕太無助了,所以奢望著他的出現。


    直到他真切的將她抱進懷裏,直到他深厚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玉如顏才發現這一切不是夢境。真的是他來救自己了!


    雙手緊緊的扣進他的衣襟裏,她聲音哽咽道:「殿下,冬草死了……秦香樓也死了好多人……殿下,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


    「我相信你!」


    穆淩之堅定的迴答她。抱著她向外走,經過王大人身邊時腳步一頓,一股無形的殺氣嚇得王大人癱倒在地,聲音已是哆嗦到不行:「殿……殿下,饒命啊……」


    「你可聽清楚了,王妃說了火不是她放的,所以,本宮不殺你,留你一條狗命破案找出真兇。」


    穆淩之的聲音冷冽刺骨,看著同樣畏縮跪在地上了的少尹大人,冷冷道:「你們京兆尹最近有得忙了。不但要找出放火行兇的真兇,還本宮王妃一個清白,還有本宮五位暗衛死於洪河之中,屍首本宮已讓人送過來了。」


    「秦香樓的二十七條人命,外加本宮王府的一名婢女,還有本宮五名暗衛的性命,你們京光尹好好算算,一共是多少條人命吧!」


    聞言,京兆尹的少尹大人還有王大人目瞪口呆的相互望了望,不可思議此事竟是牽連到這麽多條人命,頓時傻了般怔在當場。


    見穆淩之抱著玉如顏離開,他們哈著追腰上去,遲疑道:「殿下,下官並不知道此事還牽連到了您身邊的暗衛,此事……此事太過嚴重,下官覺得咱們京兆尹挑不起……挑不起這個重擔啊,還請殿下恩準將此事移交大理寺查辦!」


    少尹說完這些話時,頭上的冷汗已流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了。


    穆淩之驀然停步迴頭冷冷的睥著少尹蒼白的臉,冷冷道:「既然沒這個難耐,誰又給你們膽子抓王妃的?將堂堂三王妃扔在陰暗的牢房裏,你竟然在屋子裏睡得香甜!本宮護短,特別護短,所以,這筆帳看你要怎麽向本宮還清了!」


    說罷,抱著玉如顏出了牢房向外走出。


    然後,堪堪走到京兆尹的大門口,看著擋在門口的人,穆淩之深邃的眸光一沉。寒光四射,然而腳下步伐並不做停留,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冷笑,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麵前走過。


    彼時,晨光微露,以大皇子為首,木相、刑部尚書還有大理寺的人都守在了京兆尹的門口,而他們帶來的人將銅錢與安哥也攔在了階下,安哥一見穆淩之抱著玉如顏出來,歡喜的哭了起來!


    大皇子穆雲之見穆淩之瞧也不瞧眾人一眼,抱著玉如顏徑直就往外走,心裏一怒,伸手攔在穆淩之麵前,明明心裏恨毒了他,麵上卻做出一副痛心為難的樣子道:「皇弟,父皇有令,讓刑部與大理寺還有京兆尹聯手查昨晚秦香樓大火之事……」


    「關我何事?」


    不等他的話說完,穆淩之冷不丁的一句話堵得他一時語塞,麵上虛偽之情掛不住了,但穆雲之還是壓住心裏的怒火,冷冷道:「皇弟此話差矣,昨晚秦香樓大火可是有人目睹是你懷裏的王妃放的,死了那麽多人,皇弟可不能仗著身份強行將人帶走。天子犯法尚要與庶民同罪,何況她還隻是一個掛名的三王妃!」


    說罷,他一揮手,威風凜凜道:「來人,將大齊的五公主帶下去,重新關押起來!」


    玉如顏聞言全身一震,萬萬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傳到梁王耳朵裏去了,但她心裏也明白,有人要她死,肯定不會給她與穆淩之喘息的機會。更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與時間找出真正的兇手。


    但是,如果火燒秦香樓最終的目的是要自己的性命,為何昨天在客棧自己暈迷時不直接一刀殺了她?


    有了穆淩之的守護,玉如顏心裏的慌亂漸漸平復下來,她的心緒一旦平復冷靜,思緒就會清晰明了----


    她堅信世間萬事,隻要是人做下的,都會留下線索痕跡,就像她曾對安麗容說過的,這世上,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所以,她相信隻要給她時間,她必定會找出蛛絲馬跡找出陷害自己的真兇!


    但眼下,她心裏明白,那些害她的人是不會允許穆淩之帶走自己的。而自己隻要再次落入他們的手裏,就有一千種一萬種『意外』讓自己死在牢裏,到時,她還得背上一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她心中所想所思穆淩之早已清楚,所以,麵對大皇子穆雲之的阻攔,穆淩之斜眼睥了他一眼,懶得同他廢話,冰冷刺骨的眸子冷冷掃過將他包圍起來的官差。冷冷嗤笑道:「本宮好久沒有大開殺戒了,今日,擋我路者----格殺勿論!」


    說話落地,腰間的軟劍已是『錚』的一聲彈了出來,錚吟劍聲帶著死亡之音。


    而隨著他劍尖一指,無數名鬼魅般的人影從四麵八方飛來,全是他身邊出了名的暗衛,穆淩之薄唇輕啟,冷冷下達命令:「擋道者,殺!」


    數十名暗衛異口同聲應下:「遵命!」


    話音一落,暗衛手中的長劍整齊劃一的出鞘,寒光閃閃的劍尖紛紛對準了刑部尚書、大理寺官員和大皇子、以及他們帶來的數百名官兵!


    看著毫不顧忌自己身份,將寒光閃閃的長劍對著自己的那些暗衛,穆雲之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而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也是嚇得不輕,雖然他們常年與罪犯打交道,動刀動槍也屬正常,但像現在這樣的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不由一個個怔愣在當場,瞠目結舌說不出來。


    此時已是天亮大明,京兆尹的門口圍著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如今一看這陣勢嚇得連忙跑開了,生怕會被不小心牽連到了,但不到一瞬間,關於三皇子為了護短公然違抗聖旨,還威脅朝廷命官的消息,卻是不到半刻已是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見雙方要打起來了,銅錢連忙將安哥擋在身後。小心的吩咐道:「一會兒打起來,你千萬不要亂跑,一定要緊緊跟著我身後,我來保護你。」


    說罷,不由分手的抓起安哥害怕冰冷的雙手,讓她抓起自己的衣襟,讓她躲到他身後去。


    這樣的緊急時刻,安哥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防,她緊緊的拽著銅錢的衣角,躲在他身邊,而銅錢卻是一手握劍擺出姿勢,一手反到身後去抓她的手,生怕她一時鬆手被亂劍刺到了。


    兩邊的人馬都是兵器在手,一時間場麵上已是劍拔弩張!


    穆雲之被穆淩之與暗衛身上的淩厲殺氣逼得連連退了好幾步,氣結得話都說不出來,抬手指著穆淩之好久才狠狠出聲罵道:「大膽狂妄的傢夥,父皇就知道你會以身份壓製官員,才特意派本宮與木相親自領人過來監管此事,沒想到、沒想到你竟是……竟是……真是膽大包天,本宮要去父皇麵前好好參你一本!」


    穆淩之冷冷的看著他,長眉一挑,語氣冰冷道:「父皇麵前不需要你去說,本宮自會向父皇奏明,但本宮更相信父皇願意找出真正放火行兇之人,以及此事幕後的黑手們。」


    說罷,抱著玉如顏又朝前走了幾大步,而穆雲之一邊後退一邊又心裏恨恨不平,恨得牙癢癢。心裏氣岔了,明明是他的王妃犯下大案,明明應該是他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為何他一點也不怕,反而氣勢淩人的逼著自己連連退步。


    想到這裏,穆雲之想起自己可是有父皇的口諭的,還怕他不成,於是,狠聲對官差道:「父皇令我等抓了兇手嚴查,你們怕了嗎?這麽多人還怕區區十幾個暗衛?!」


    雖然雙方的人數數量懸殊,但人少的暗衛一方反而沒有絲毫懼意,人人臉上臉上神情稟然冷漠,步步逼進,而人多的官差一方卻個個麵露駭色。隨著暗衛的逼進節節後退。


    眼見穆淩之抱著玉如顏都要走出京兆尹的大門了,穆雲之見了,氣得要吐血,一把奪過一旁官差手中的大刀就要往前沖,他就不相信了,這些暗衛真敢如穆淩之吩咐般對他堂堂大皇子下殺手。


    他身旁的木相見他冒失的上前,連忙拉住他,別人不知道三皇子手下暗衛的利害之處,可在暗衛手中吃過苦頭的木相卻是知道的----


    其實對於大多數皇子或是朝廷重臣來說,像木相,都會在府裏私下訓養屬於他們專屬的負責他們人身安全,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刺殺或是監護任務的武藝高強者,但一般人家的暗衛,都是從江湖上網羅來的武林高手,多少有利益交往。而穆淩之手下的這批暗衛,卻是他專門訓練出來了,訓練有素不說,還跟著他上過戰場,武藝高強是其次,他們最讓人膽寒的是,至死都隻聽從穆淩之的命令,穆淩之劍指向何處,那怕前麵站著的是他們的親人,這些暗衛也會眼不眨的衝上前去……


    若是大皇子一時衝動真的與他們動了手,隻怕真的失了性命也是說不準的啊。


    見此情景,木相上前攔在兩隊人馬中間,語氣平和道:「京畿重地,大家都冷靜冷靜,別讓百姓看了咱們的笑話。」


    穆淩之冷冷的看著他,並不買他的帳,冷笑一聲道:「既然木相如此通情達理,那就煩請你帶頭讓開路吧,免得血流成河嚇到百姓!」


    木相併不為他所激,更是不動怒,形容鄭重道:「殿下言重了,並不是我等要為難殿下,不讓殿下走,隻是聖上有命,讓刑部與大理寺聯合京兆尹查清昨晚秦香樓一案,不光是要給二十七名死者一個交行,更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殿下也知道,因為南方災情。現在百姓已對朝廷頗有怨言,若是此事殿下執意要包庇王妃,隻怕會引發更多的民眾不滿,對大梁江山不是好事,還請殿下三思!」


    木相說得頭頭是道,為民為國大道理一大堆,但穆淩之一句也聽不進去,如今在他的心裏,大梁算什麽,天下百姓關他何事,他隻要玉如顏一人安好就可以了。


    雖然剛才他進去牢房救玉如顏時一臉的冷靜淡然,隻對玉如顏說了一句『別怕,我接你迴家』。但沒人明白他看到玉如顏一人孤零零關在那陰森的牢房裏時的那種不舍心痛,若不是顧念著不將此事鬧大。他早已割了那王大人的人頭出氣。


    所以,此刻讓他再將玉如顏送迴可怖的牢房裏,絕無可能!


    但木相這些話玉如顏卻句句聽進去了,她想著為了她一個人,穆淩之幾乎背棄了全天下人,公然違抗梁王的聖旨不說,還當眾要屠殺朝廷命官,這些,都會給他的名聲造成極壞的影響。


    他可以不在乎名和利,可玉如顏心痛他,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他人生的道路上的牽絆,更不想將他陷入不仁不義中。


    於是,她收起神情間的悲慟,揚起笑顏對穆淩之道:「殿下,讓我跟他們走吧……」


    「你不要說話!」一聽玉如顏的話,穆淩之驀然生出怒氣來,他如何不明白她心裏的打算,心裏對她又愛又憐,冷冷對木相道:「這些大道理打小太傅就教過本宮,用不著木相在這裏再提醒一遍。」


    說完,他不再去搭理木相與大皇子,神情凝重的對刑部尚書以及大理寺的官員沉聲道:「本宮並不是不支持各位查案,但如今證據模糊,而本宮的王妃體弱多病,本宮想請各位大人行個方便,讓本宮將她帶迴去。但本宮保證,在秦香樓的案子沒有查明之前,本宮決不會讓她離開東都。所以,各位大人盡管放心,若是真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此事是她做下的,到時各位大人到本宮的別苑拿人,本宮絕不阻攔!」


    說罷,手中軟劍收迴,一臉堅定的望著對麵的幾個大臣。


    刑部尚書與大理寺的人都麵麵相覷,有些不好做決定,而京兆尹的少尹與王大人更是不敢插言,一個個目光不由看向了中間的大皇子穆雲之和木相。


    穆雲之聽了他的話,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盡顯譏諷,笑聲一停,他冷冷的看著穆淩之。故做嚴肅道:「哪有犯人不關在牢房卻要養在別苑的規矩?穆淩之,別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這麽胡作非為,就可以藐視王法,就可以徇私舞弊。天子犯法尚且同庶民同罪,你----憑什麽?!」


    麵對穆雲之的赤裸裸的質問,穆淩之並不慌亂,他上前一步定定的看著他,深邃的眸裏閃過寒芒,嘴角勾起,嘲諷的一字一道:「就憑我為父皇守了這多年的邊關,就憑我帶著大梁雄獅保住大梁數年的太平,就憑我這些年攢下來的軍功。皇兄,你覺得我拿這些數不盡的軍功去向父皇換取我的王妃去別苑住幾日,父皇會拒絕我麽!」


    穆淩之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瞬間堵住了穆雲之的嘴,整個大梁的人都知道,這個驍勇善戰的三皇子可是軍功震天。


    這些年來,每當他創下偉功,從沒有向梁王討要一絲封賞,除去去年跟梁王提出要與大齊和親娶玉女,那也是為了謝皇後。所以,可以說梁王欠著他好些恩賞,如今一併向梁王要了,也並不稀奇。


    何況他之前也同刑部尚書他們說得很清楚了,他並不是要放走玉如顏,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玉如顏就是兇手之前,他這樣的要求也並不算過份,畢竟玉如顏不光是和親的和碩公主,也是穆淩之的三王妃。


    思及此,刑部尚書終於開腔了,他極其謹慎的想著措辭,既怕得罪了大皇子又怕得罪了三皇子,左右都得罪不得啊。


    他小心的道:「三殿下,既然如此,下官就膽鬥迴宮照您的話迴稟陛下,隻是,陛下怪罪下來……」


    「無事,此事,本宮一人擔著!」


    穆淩之摞下這句話再也不去理會穆雲之可惡的嘴臉,抱著玉如顏,帶著銅錢安哥離開了京兆尹,直接往別苑奔去!


    迴去的路上。玉如顏一直沒有說話,穆淩之急著趕路也沒時間多說什麽。到了別苑,穆淩之將她抱下馬背,吩咐下人準備熱湯給她沐浴,而在來的路上,穆淩之已讓人迴王府去請伍大夫過來給她查看身子。


    等玉如顏沐浴更衣出來,伍大夫已滿頭大汗的趕來了,放下藥箱正要給她把脈,玉如顏抽迴手,苦澀一笑道:「要先麻煩大夫幫我拔下頭上的東西!」


    說這句話時,穆淩之正坐在她身邊,聞言,全身驚得跳起來,震驚的看著她。聲音都在哆嗦了:「你頭上……被人紮了東西?是誰?你為什麽不早說?」


    說罷,已是急不可耐的上前察看她的腦袋,但又怕自己碰到她傷到她,一時急得眼睛都紅了。


    伍大夫也是聞言色變,神情嚴肅道:「王妃,你可知道具體地方?」


    玉如顏無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後腦勺的地方,苦澀笑道:「這裏,被插進了一根銀針,還麻煩伍大夫幫我取出來,插得好像挺深,我自己拔不出來……」


    穆淩之雙手抖顫的拉著玉如顏的手,轉頭對伍大夫失聲吩咐道:「快,快幫王妃拔出來!」


    伍大夫卻眼尖的在玉如顏抬起手臂時,看到了她左手腕上的赫然的血口。神情一怔,語氣愴然道:「王妃,屬下還是先幫你包紮手上的傷口吧!」


    聞言,穆淩之眼睛怔然向玉如顏的手上看去,這去發現她掩在衣袖下手腕上被切開了好深的一道血口,剛才沐浴時被日一衝,傷口下裂開,又在向外汩血了。


    全身一冷,穆淩之心疼到窒息,臉色一片煞白。


    他在牢房接她出來,原以為她身上沒有傷,但沒想到,她竟是被傷成這樣……


    雙手哆嗦的撫上玉如顏蒼白的小臉,穆淩之咬牙心痛道:「你身上可還有哪裏受傷了?」


    玉如顏無力的搖搖頭。看著他擔憂的神情,勉強笑道:「殿下,就這兩處傷,沒有其他的了,你不要擔心!」


    「是誰?你可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毒手?」一想到她受到的傷害,穆淩之一掌揮向一旁的桌子,檀木桌子應聲倒地,爛成了一堆爛木。


    「頭上的銀針是在福運客棧時被送茶的僕婦紮的,可惜我當時沒有注意她的樣子,隻是聞到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她從我身後走過後我就暈倒過去了,而手中的血口估計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她割的……」


    一旁的銅錢聽了,已是迫不及待道:「殿下,卑職立刻帶人去封鎖福運客棧。將裏麵的僕婦都抓來。」


    說罷,銅錢就要往外走,卻在門口被穆淩之出聲叫住了。


    銅錢不明所以的迴頭,不等穆淩之出聲,玉如顏已無奈道:「人家做下陷阱來害我,都過去這麽久了,你以為那福運客棧的僕婦還會在嗎?若是沒死都逃了,我估計她是逃了,所以,你沒必要再去那裏打草驚蛇。」


    說話間,伍大夫已幫她包紮好傷口,並取下了她頭下的銀針。


    伍大夫將銀針拿下來給她看,感嘆道:「此人手法竟是異常的熟練,不管是用銀針封了王妃的穴道讓你暈迷,還是王妃手腕上的血口,不難看出此人手法的純熟利索。」


    「是啊,此人不但手法純熟,對藥理也很是熟悉!」玉如顏心裏一片冰冷,接過伍大夫的話冷冷道:「在割開我的手腕後,還『好心』的給血口處上藥,按理說,切開這麽深的一條口子,我應該會很痛,至少醒來後手腕會有疼痛感,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


    「所以,此人的手法不但快,準。而且擅用鎮疼藥,她給王妃上的藥讓王妃醒來都感覺不到疼痛!」伍大夫一邊說一邊已是在心裏搜索他所熟悉的東都,乃至整個大梁醫術高超的大夫,可是在印象裏卻並沒有這樣的人。


    玉如顏從迴別苑開始就一直很冷靜平淡的樣子,看著她的形容,穆淩之猜到她心裏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在害她的了,於是在伍大夫離開房間後,他冷靜下來問她:「你心裏可是知道那僕婦是誰?」


    瞭然一笑,玉如顏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殿下,你可有事瞞我!?」


    穆淩之驀然一怔,心裏頓時明白過來,知道自己一心想瞞她的事終是瞞不住了。


    他不由自主的躲閃著她的目光。勸她道:「不可是一些空穴來風之詞,你不要去理會,記住伍大夫囑咐你的話,放鬆心緒,不要太過操勞,我還等著你早點給我生兒子呢!」


    玉如顏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不肯同自己說實話,心裏又酸又苦,流光的水眸一片灰暗,語氣帶著三分懇求道:「殿下,與其聽著外麵的人都指著我罵,罵得我一片糊塗,倒不如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


    穆淩之知道那些流言終是瞞她不住,與其讓她痛苦的胡亂猜度著,還不如告訴她為好。


    他咽喉艱難的滾動,終是開口將欽天監發現的煞星影響大梁國運,以及東都一夕間冒出來的關於她的流言統統說了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關注著她的神情,原以為她會異常的難過傷心,可是玉如顏神情一片淡然,默默的聽著,沒有一句怨言,更加沒有哭訴不公,流光的水眸裏反而閃現著堅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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