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第一高樓望月閣上。夜色中,頂層高高的翹簷上,鄺勤勤頹廢的坐著,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提著玉如顏,而玉如顏的身子卻是瀕臨在簷邊,妃色的衣裙有一半都露在簷邊外,隻要鄺勤勤一鬆手,她就會從高高在簷頂栽下來,那麽高的樓層,如果摔下,隻怕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她!


    穆淩之眼睛都要噴火了,看到玉如顏的處境,他的心髒都提到了嗓門口了,正要飛身上去救人,卻聽鄺勤勤冰冷的聲音傳來:「殿下,我知道你武藝高強,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想著到我手裏硬搶人,我若是同你打鬥起來,隻要手一鬆,你心愛的女人就會因為你,而摔成一團爛泥了!」


    穆淩之堪堪躍上第三層,聽到鄺勤勤的話,腳下一滯,投鼠忌器。他確實不敢對鄺勤勤動手的。


    他咬牙抑住內心的慌亂,冷冷道:「鄺氏,快放下王妃。隻要你放了她,我保你性命無虞,你之前所做之事也統統不予追究,你將她放下來!」


    鄺勤勤卻不為所動,她抿下一口酒,看著玉如顏嗤笑道:「講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你,為什麽他們一個個都那麽在乎,那麽喜歡你……同樣是女人,為何我們花盡心思,望眼欲穿也盼不來自己所愛之人的一點迴饋,連一個眼神都期盼不到。而你明明什麽都沒為他們做,可他們一個兩個的為了你,可以不要江山,不要財富,更不要性命,為什麽?我還真的是想不明白。」


    喝了幾口酒後的鄺勤勤似乎有些醉了,玉如顏不敢低頭去看下麵的高樓,她盡量保持聲音的平靜,對鄺勤勤緩聲道:「我知道你有許多心事,卻一直悶在心裏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你若是相信我,不如讓我過去與你一起喝酒,我聽你說,我替你解惑……」


    她知道鄺勤勤在沒有見到越羽前,是不會將自己怎麽樣的,但她怕她喝醉了酒,手上一鬆自己就真的要命喪黃泉了。


    鄺勤勤冷冷的看著她,眼神裏有些遲疑,但她看了眼四周,她帶著玉如顏呆著的地方卻是四麵懸空,下麵的人不敢上來,而玉如顏不會功夫,就算讓她坐過來也不怕她會怎麽樣!


    一伸手,她已是將玉如顏往翹簷中間拉了過去。


    離開簷邊,玉如顏心裏暗自舒了口氣,可是下一刻,鄺勤勤卻是出手如電,封了她周身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鄺勤勤冷冷對下麵的人說道:「殿下,我已將王妃放置到安全的地方,你還是不要花心思妄想從我手裏搶人了,有這個時間對付我,我勸殿下還是趕緊帶人去找我要見的人,隻要我見到他,我保證將王妃毫髮無損的交還給你,並且心甘情願的跟你迴去領罪。」


    說罷,手腕一轉,手中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玉如顏的脖子,冷冷道:「王妃,你既然了解我的心思,也知道我心中所想,不如幫我達成最後一個願想吧!」


    玉如顏知道她一心要見越羽,但看她如今的樣子,她卻擔心見到越羽後,她會做出激烈不智的舉動來,萬一因愛生恨要殺越羽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出聲道:「我知道你是想見越羽,如果你隻是單純的想見他我可以幫你,但若是你想要對他不利,即便你殺了我,我也是不會幫你的。」


    聞言。鄺勤勤不由苦澀的笑了,道:「就如他可以負盡天下人隻會護你一人周全一樣,我對他同樣如此,我可以恨所有人,卻恨不了他。」


    「所以王妃放心,我不會對他不利,更不會傷害他分毫。不過是因為他將我從越家人中除名,還再也不肯見我,我尋他不到,隻能借王妃逼他現身了----我寧肯對自己下手也無法對他下手的!」


    看著她臉上晦澀絕望的形容,玉如顏莫名的為她感到一絲心痛,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最是讓人傷神傷心!


    她知道穆淩之守在下麵,於是朝下麵喊道:「殿下,我如今很安全,你不要太擔心,還是想辦法找到越當家,讓他來見一見鄺姨娘吧!」


    直到聽到她的聲音,穆淩之才稍稍放下心來,轉瞬卻又犯起愁來,不知道要用什麽法子找到越羽?


    但不管用何種方法,那怕是將整個東都翻過來,他也要將越羽找出來救玉如顏!


    他讓銅錢帶人死死守在望月閣下,自己帶著人開始想辦法四麵八方的找越羽去了。


    翹簷上,玉如顏看著整個東都城,入夜後,尋常這個時辰,街上店鋪關門,尋常百姓家也是熄燈安寢了,可今晚,因為她,也因為鄺勤勤,全城都慌亂沸騰起來,四處亮著燈火,到處聽到人聲與喧譁聲,一串串火把像火龍似的在東都街頭巷尾四處翻找著。


    為了玉如顏,穆淩之已顧不上低調了,不光京兆尹的人全部出動幫忙找人了,王府的親兵也全部出動了,所以越家商鋪都統統被叫起開門,穆淩之命令他們以越家平時聯絡的方式向不見蹤跡的越羽發出訊息,而且穆淩之還連夜懸賞,隻要是知道越當家消息的重重有賞,一時間,幾乎整個東都的人都在尋找越羽。


    玉如顏看著雞飛狗跳的東都,愁眉嘆息道:「鄺姨娘為了見他鬧出這樣大的動靜,而越公子從來都是一個低調不喜歡張揚的人,若是讓他知道了,即便最後你如願看到了他,隻怕……」


    越羽的脾性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但玉如顏卻知道,他的內心卻異常的堅韌有主張,不喜歡受管製與強迫。當初就連大皇子穆雲之想與他拉近關係都奈他不何。若不是他這般堅韌,也不會經營出一個商業帝國出來。


    所以,這樣一個有思想主見的人,若是被鄺勤勤用這樣的方式逼著出來了,隻怕最後兩人相見也不會愉快,以越羽的性子,不知道最後會如何對她,玉如顏竟是忍不住為她擔心了!


    鄺勤勤知道玉如顏話裏的意思,她心中苦悶,灌下一大口酒,將手中的空酒壺狠狠從樓上摔下去,冷冷苦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的性子嗎?就是因為他說一不二,說下的話就不會再改變。說再不見我,定會永生永世的不再見我,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


    「我找不到他,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眼淚毫無徵兆的滾滾落下,鄺勤勤明明哭得很傷心,卻勾起唇角笑了,她站起身,指著下麵燈火輝煌的東都城,痛苦無奈到極點:「即便我知道他就在這東都城內,可是我怎麽也找不到他……你明白時時刻刻想見一個人,他卻硬要躲著你,避著你。不肯與你相見的那種痛苦滋味嗎?你不會懂,你哪裏會懂,穆淩之那麽愛你,他也愛你,他們巴不得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你又怎麽會明白我心裏的痛苦呢?」


    夜風吹散她一頭亂髮在空中飛揚,鄺勤勤周身瀰漫著濃濃的哀痛。她又拿起一壺酒,拍開封口,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了。


    玉如顏看著她神情間的哀傷悲痛,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遲疑問道:「難道當初……你去秦香樓是為了刺激越羽麽?」


    聞言,鄺勤勤手中的酒壺一頓,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臉色卻越發的蒼白起來。


    她久久沒有言語,就在玉如顏以為她沒有理會她的話時,鄺勤勤卻無力的開口了----


    「你……猜對了一半。」


    她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飄渺空洞讓人心虛慌亂,也讓人無端的生出了幾分憐憫:「自從他救下我那時起,我就將他當成了這一生惟一的依靠,也是惟一的愛人,愛他,成為我生命中的信仰!


    「我跟他學丹青,學醫術,還跟他學了一身武藝……好懷念那時候的時光啊,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跟在他身邊,可至少可以每天看到他……」


    鄺勤勤仿佛陷入了過往幸福時光的迴憶中。她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仿佛是在同玉如顏訴說著,又像是她自己一個人在緬懷過往,獨自喟嘆著。


    而玉如顏聽了她的話,不由在心裏暗自驚奇,她竟是不知道越羽是會武功的!


    她轉念楊到,自己對越羽的了解本來就少,她隻知道他叫越羽,是越當的當家人,可他竟然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家裏有何人,家在何處她一概不知!


    所以,他會武功自己不知道也是正常,隻是----


    她想到越羽羸弱的身體,不由心裏又生出疑惑來,但她不想在此時打斷鄺勤勤的話,看得出來,她心裏隱藏著太多心事,活得太壓抑了!


    「可自從公子聽到下人議論我與人他的關係後,他就再也不讓我在他身邊伺候了,還想著給許我婆家將我嫁了,我不願意,我去找他坦白了對他的感情,卻被他嚴詞拒絕了,我一氣之下,就去了秦香樓……」


    那時的鄺勤勤一心想嫁給越羽。在聽到他要讓自己嫁人後,傷心的去找他表白,卻遭到了他毫不客氣的拒絕。


    被拒絕的鄺勤勤既傷心又絕望,她不相信越羽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為了刺激他,她竟是擅自賣身進了秦香樓成了一名清倌人。


    這些她沒說玉如顏卻是猜到了,但她隻猜到鄺勤勤進秦香樓的一半原因,還有一半原因,卻是鄺勤勤無意間得到了越羽真實身份的秘密,以及他籌劃多年的復仇計劃,為了幫他,她在進秦香樓後,對第一次同大皇子去秦香樓的穆淩之格外的熱情,就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等有機會近他的身後,找機會殺了他替越羽報仇。


    她確實是成功了,但不是成功引起了三皇子穆淩之的注意,卻是引起了大皇子穆雲之的注意,穆雲之將她買下,送進了三皇子府,成了穆淩之的姨娘。


    那時候,兩個皇子表麵上還沒有鬧僵,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諧模樣,穆淩之也不好拂了穆雲之的意,納了她入府,按著程序與她入洞房……


    在穆淩之眼裏,鄺勤勤是穆雲之送到他府上監視他府裏動靜的內鬼,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新進府的姨娘卻是要他的命來著。


    鄺勤勤做好萬全的準備要在洞房花燭夜殺了他,但她也知道,此次刺殺兇險重重,所以她是抱著必死的心去刺殺穆淩之的。但她最終心裏還是放不下越羽,行動前約他見最後一麵。


    沒想到他這一次倒是沒有再避著她,但卻在見麵後第一句話就是讓她好好做王府的姨娘,嚴令不許插手他復仇之事,因為,他說,穆淩之那一劍之仇他要親手還迴去。


    鄺勤勤一心想幫他,結果卻什麽也沒做成。反而陰差陽錯的成了他仇人的姨娘,被身份禁錮關在王府的她,簡直生不如死!


    鄺勤勤陰差陽錯嫁進王府這一段,卻是玉如顏猜不到的,鄺勤勤更加不可能告訴她這些。她心中同樣有疑惑,冷冷道:「實話說吧,我不太相信冬草會出賣我,古清兒之事,你竟然是怎樣查到我身上的?」


    鄺勤勤自詡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隻要冬草不說,是沒有誰會知道古清兒藥中的砒霜是她下的,但就如她自己所說,她不相信冬草會出賣她。既然如此,玉如顏又是怎麽查到是自己做的呢?


    到了這個時候,玉如顏並不想瞞她,她身子不能動,僵直著身子緩緩道:「我一迴府就得知你失蹤的消息,說實話,我很擔心你,所以就去你的碧荷院看看,看你可有留下什麽線索讓我們可以找到你。」


    「我是第一次去你的碧荷院,你知道我進去後第一感覺是什麽嗎?」


    聞言,鄺勤勤放下手中的酒壺,卻在下一秒明白過來了,苦笑道:「不得不承認,王妃不光聰明,還心細如塵。」


    「是的,我進去後,看到你的院子,你的房間,我感覺很熟悉親切,不由自主的讓我想起了無為醫館後院裏越羽住的地方。」


    「一樣的鴿子,房間裏相似的陳設,就連書架上的書都是一樣的,就連餵鴿子的食盒與掛放的位置都是相同,當時,我的腦子裏就懷疑過,你是認識越羽的。並且關係匪淺。或者說,我發現了你心中藏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我認識的越公子。」


    「但讓我最終確定心中猜測的,卻是在打聽冬草的身世時,聽到劉媽說,冬草她曾經為了你跟廚房的夥計學做了一道菜,這道菜不光是你最喜歡的,也正是越羽最喜歡的素三鮮!這麽多的巧合不得不讓我相信,你與越羽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而劉媽還告訴我,冬草最初進府是為了報恩,她進府後,隻是呆在廚房,與其他院子的人都不走近。偏偏為你做『素三鮮』。不用多想,她要報恩的前主子就是你。所有,也隻有你才會有機會在她的眼皮下進入紫羅院而不被別人知道,因為,她心裏護著你,在殿下調查此事時,幫你隱瞞了下來。」


    「當然,你當初去紫羅院下藥時是瞞著她的,她並不知情你要害古清兒,是她後來自己恍悟過來,猜到是你下的手,所以良心不安,在去碧荷院找你對質時情緒激動在你院子發病。後來還拒絕去你身邊服侍你,自願請罪去了雜役房……」


    「冬草是一個特別實誠的老實姑娘,她對你,對古清兒都是忠心耿耿,所以,在古清兒被你毒害後,她一邊違著良心幫你瞞著,一邊卻又感覺愧對古清兒,也正是因為她這種痛苦糾結難安的情緒引發舊疾,從而才讓我察覺到,古清兒之死她是知情的,所以才會從她的身上抽絲剝繭的查到了你的身上。」


    玉如顏將這一切娓娓道來時,鄺勤勤異常冷靜的聽著。仿佛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她半垂著頭,長長的烏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越發的顯得她小小的臉頰蒼白可憐。


    片刻,她輕輕嘆息一聲道:「我沒想到你心細這麽慎密,還一直以為是冬草出賣的我。」


    玉如顏同樣嘆息道:「冬草是一個好姑娘,她一直感念著你對她的恩情,直到今天我帶她去秦香樓,她都沒有透露你的事情半分,一直還在替你苦苦瞞著……」


    天上的點點星子不知何時已悄悄隱去了身影,夜晚更加的漆黑,不知不覺,黎明要來臨了!


    玉如顏疲憊的看著望月閣下通明的燈火,怔忡道:「看來姨娘要失望了,殿下並沒有找到越公子!」


    鄺勤勤冷冷道:「你怕嗎?」


    玉如顏僵直著身子坐了一晚上,身子已僵硬得半分都動彈不了,手腳更是冰涼如霜,她疲憊道:「人哪有不怕死的,若我是姨娘,我倒是會同意殿下之前的條件,放了我,也放過你自己。人,沒有比活著更要緊的事了,隻有好好活著,才能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事,愛自己所愛的人!姨娘,我說得對嗎?」


    坐了一晚上。鄺勤勤同樣疲憊不堪,她斜斜的靠在簷樑上,冷笑道:「王妃是在勸我放了你麽?但我說過,越羽不出現,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說罷,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抵到了玉如顏的脖子上。


    然而,正在此時,望月閣下響起了一片急促的腳步聲,樓上兩人皆是一震,玉如顏全身動彈不得,而鄺勤勤已是迫不及待的探頭向下看去,臉上的神情既慌亂又急切,以為是穆淩之找了一晚上最終找到越羽。將他帶來了!


    樓下來的人卻是小刀,他終是聽到了動靜,知道玉如顏被要脅困在瞭望月閣上。


    聽到這個消息,小刀那裏還坐得住睡得著,不顧宮裏的規矩,半夜跑出了府。


    等他趕到望月閣下,遠遠看到簷頂的玉如顏時,俊臉瞬間失色,黑曜石般的眸光裏亮起了狠厲的兇光……


    簷頂上,鄺勤勤目光殷切的在樓下聚集的人群裏掃過後,臉上期盼的神情頓時無比的失望,她挫敗的坐迴身子,眸光裏湧上失望悲傷,臉上的神情卻冷酷起來。


    她猛然起身,氣憤的將身邊的酒壺統統往樓下摔去,突然的『砰砰』聲將下麵守著銅錢等人嚇了一大跳,而雙眼充滿紅血絲的穆淩之正騎馬趕過來,看著摔成粉碎的瓷片,一顆心已墜入了地獄……


    他仰頭朝望月閣的頂層看去,正在這時,失望之至的鄺勤勤再次將玉如顏提在了手裏,推到了翹簷邊上,自己的身子也是晃晃蕩盪,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將下麵的人嚇得半死!


    見穆淩之迴來了,銅錢與安哥冬草著急的迎了上去。小刀也上前,大家都緊巴巴的朝他後麵看去,卻沒有看到越羽的身影,一個個都麵露失望擔心之色。


    安哥與冬草已是哭了一晚上,銅錢剛開始還一直勸著,可後來見越勸兩人越哭得厲害,也就不勸了,隻是不停的給安哥遞著絹帕,幫她擦著眼淚,最後是帕子都濕透了,隻得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著眼淚。


    如今見穆淩之沒有帶來越羽,安哥又忍不住流淚了。而小刀都暴戾的對穆淩之道:「皇兄,我與你一起上去。我去引她動手,你去救姐姐!」


    穆淩之眼睛一直牢牢看著身子懸出的玉如顏,心急如焚,但他聽到暗衛來稟,知道鄺勤勤身手並不簡單,若不能一招製服她,隻會害死玉如顏。


    思及此,他疲憊的揮手止住小刀的話,咬牙道:「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先耐心再等一下,希望越羽出現,這樣顏顏才是最安全的,若是……若是最後他還是沒來。到時,我悄悄潛到六樓的翹簷上,你在下麵拿箭射鄺氏,她中箭後必定會拉著顏顏一起摔下來,到時我出身去接住她……」


    小刀一聽卻是臉白了了,他看了一眼矗立在暗夜裏的危危高樓,知道穆淩之所說的是何等的兇險。


    幾乎是下意識的,小刀拒絕道:「皇兄,雖然你輕功高強,但這麽高的地方沒有依託的去接姐姐,隻怕到時……此法不妥,姐姐要救,但不能拿你的命去換!」


    小刀的意思一旁的銅錢也聽明白了。穆淩之說是從高處接住玉如顏,可當他躍出去接住玉如顏那一刻,他的身體在半空沒有半點依附,再加上玉如顏下墜的重量,兩人同時從高樓下跌下,處在下麵的他緩衝了玉如顏下墜的勢頭,卻把所有重壓都抗在他一人身上,到時,非死即殘!


    銅錢全身抖了抖,死命的搖頭上頭哆嗦道:「殿下,此法不行,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太兇險……」


    穆淩之的聲音異常的決絕,容不得人半點反抗,「這是我的命令,誰敢違抗!?」


    他的眸光因一晚的不眠與著急,已是通紅一片,如今他自己的生死對他來說已不重要,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玉如顏平平安安!


    他鄭重的對小刀吩咐道:「若是我與她皆無事便好,若是我不幸……你要立刻將顏顏送出東都送出大梁,送去一個沒人找得到她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刀眼眶一熱,他如何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不過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摔死了,怕母妃讓玉如顏填命,讓自己將玉如顏藏起來,讓母妃找不到她。


    小刀還來不及勸他,而簷頂上的鄺勤勤看到穆淩之迴來了,卻並沒有帶越羽來見他,焦慮哀痛一晚上的心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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