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般流水似的過去了三月,轉瞬已是到了夏天。白日裏趙無極依然細心的教著顧湄各種劍法和掌法,而晚間也依然是待得顧湄睡著了就去了另一個地方,天明方迴。

    隻是他的臉色越來越不濟。顧湄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這日晚間二人對麵而坐,忽然隻聽得外麵驚天動地的一聲,竟是打了個大雷。未幾,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顧湄無意識的用手中的樹枝亂戳著麵前的火堆,抿著唇不知道到底該說不該說。

    以往晚上也有下雨的時候,但趙無極依然還是會出去,天明迴來的時候雖是身上的衣服是幹燥的,但顧湄知道,那是他用自己的內力烘幹了,不想讓她看出來而已。

    隻是,從來沒有哪一晚的雨下的有今晚的這般大。

    她尚且還在糾結,耳中卻聽到趙無極在柔聲的道:“今日練了一日的功,想來是累的很,早點歇著去吧。”

    顧湄聞聲抬頭,隻見到火堆對麵的趙無極正在看著她。火光在他黑玉似的眸中跳躍,映出一片暖色。

    “師叔你今晚就不要出去了。外麵雨下的太大了。”

    這句話忽然就從她的口中脫口而出。但說得出來,自己卻是愣了一愣,而對麵的趙無極也是明顯的愣了一愣。

    半晌,趙無極方才歎息了一聲:“搖搖,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顧湄先是傻愣著點頭,過而又急忙搖頭,忙忙的解釋著:“我知道師叔每晚都會出去,到天亮了才會迴來。但我真的不知道師叔晚上去了哪裏。”

    她原意是這將自己撇清的,但趙無極聽得她這般說,沉默了半晌,反而是道:“這件事,你遲早也是應該知道的。”

    “啊?”顧湄茫然的看著他。可是這事又與她有什麽關係了。

    但趙無極已是接著在道:“搖搖,待得雨停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洞外的悶雷聲終於是逐漸的停了,雨聲也是慢慢的小了下去,終至於再也聽不到。他站了起來,看著顧湄,輕輕的道:“搖搖,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顧湄懵然的站起了身,心中想的卻是,莫不成這個思過崖上還有其他人不成?怎麽自己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了。

    她隨著趙無極一直到了山洞的盡處,眼光從始至終的緊盯著他,絲毫不敢放鬆。

    她實在是太想知道他每晚是怎麽出去的。怎麽這塊地方自己敲敲打

    打了那麽多次就楞是沒見到有什麽機關呢。

    隻見趙無極身子忽起,身形上移,已是碰到了頭頂的某塊岩石。而後隻見他手腕一轉,隻聽得嗤的一聲輕響,側麵的岩壁上竟是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過道來。

    顧湄目瞪口呆,她是四周的岩壁每一處都摸過了,連地上每處凹凸不平的地方也都試過了,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機關所在地偏偏就是在頭頂。

    好吧好吧,就當我是那個門怎麽推都推不開,但末了還是沒反應過來,這門是要拉的才能開的2貨吧。

    趙無極身姿翩然下落,看著顧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過道裏黑。搖搖莫怕,我牽著你。”

    他的掌心幹燥溫暖,虎口處有一層繭,當是常年練劍所致。

    顧湄抿緊了唇沒有說話,任由趙無極牽著她的手,在漆黑的過道一路往下前行。

    行不得半柱香的功夫,忽然有微弱的光線傳來。

    她隨著趙無極彎腰低頭。待得再抬起頭來時,但見夜空如洗,繁星點點。周邊更是有無數的螢火蟲飛來飛去。

    顧湄大感驚詫。來這思過崖也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但她竟然不知道這裏會另有天地,且是如此的世外桃源。

    趙無極牽著她的手一起朝前走。而她則是一路上東看西望,心中還著猜測著趙無極要帶她去見的人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他忽然止步。顧湄愕然,隨後也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他們的麵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墳墓。墓前立著一塊青石碑,碑上鐫刻的是,華山卓瑤之墓。

    顧湄不解,抬頭看著趙無極。

    而趙無極已經是半跪了下去,消瘦修長的手指緩緩的來迴摩挲著石碑上的卓瑤三個字。

    他麵上的神情極為專注,一下下的,仿似他撫摸的不僅僅隻是兩個冷冰冰的字,而是墓中之人的臉頰。

    顧湄覺得她應該可以猜到是怎麽迴事了。

    果然,趙無極背對著她,極其緩慢的開了口:“這墓中所躺的,是我此生最為鍾愛的女子。”

    二十一歲的趙無極,華山高徒,鮮衣怒馬,江湖人稱無極公子。而卓瑤,正是他的師妹。

    那一年元宵,他瞞著師父,私自帶了卓瑤去上京賞燈。誰料竟在上京碰到了玄離教教主,慕容玄。

    卓瑤本就貌美,慕

    容玄雖是已婚育子,但竟然對其一見鍾情,出手搶奪。自己雖是拚盡全力保了卓瑤迴山,但身份行跡已露。

    玄離教教眾壓山之時,華山損失慘重。最後為免覆教之禍,他眼睜睜的看著師父和師兄將卓瑤交出。

    他自此叛出師門,浪跡天涯。

    顧湄沉默片刻,手扶上了他的肩膀,輕聲的道:“師叔,節哀順變。”

    她實在是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也隻想到了這四個字。

    趙無極迴過頭來,看著麵上甚為糾結的顧湄,輕輕的笑了,忽而伸手來摸她的頭。

    顧湄反倒是被他給嚇了一大跳。不懂他現在到底是傷心呢還是怎麽呢。

    剛剛那一刻,他看起來實在是很悲痛,可現在,他麵上明明是在笑,而且笑的很溫和。

    “搖搖。”

    他溫聲的喚著她。

    “啊?”顧湄心中有點緊張,甚至都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了。

    “搖搖,隻要你能照顧好自己,我便再無牽掛了。”

    怎麽忽然扯到這茬來了?顧湄不理解,但她也不想理解。她屬鴕鳥的,能藏頭的時候絕對藏,哪怕屁股還露在外麵呢。

    但自此之後,趙無極對她練武方麵就更為苛刻了。每日多練一個時辰不說,更是在她腿上綁了很重的石塊,說是要她練很高明的輕功,危險之時可以撒腿就跑,別人絕對追不上。

    顧湄不敢相信這會是一個大俠所說的話。大俠不該都是堅信寧死毋逃的麽?

    但這位大俠很嚴厲,每天給她腿上綁的石塊越來越重。顧湄叫苦不迭。

    這日黃昏之時,她好不容易將腿上的石塊解了下來,錘了錘酸脹的小腿,忽而想起了一個地方來。

    這個地方其實也是趙無極帶她去的。那處世外桃源的一條小溪。

    妙就妙在小溪的盡頭是個瀑布,溪水更是清澈。如此夏日,如此渾身大汗,實在是個洗澡衝涼的好去處啊。

    顧湄撒丫子就跑去了。

    溪水實在是涼的很啊。她將身子隱在一塊大圓石後麵,完完全全的浸入了水中,舒服的直想打哆嗦。

    穿越前她就愛遊泳。小時候經常與隔壁的同伴一起跑池塘裏去玩水。整個村子就那麽一個池塘,然後村子裏所有的小孩子都光著屁股在水裏打水仗。

    顧湄難得的閉目感歎了下無憂無慮的童年。

    夕陽斜照,遠處瀑布隆隆,顧湄慢慢的睡去。

    這孩子也不怕睡著了滑入水中淹死了。

    沒淹死,倒快給嚇死了。忽然的撲通一聲,嚇的她急忙的睜開了眼,躲在大圓石後麵謹慎的朝外望。

    小溪對岸,有人正手拈著小石子在打水漂。

    那人逆光而站,顧湄看不清他的麵貌,隻能依稀看的出他是個男的。

    隻是大哥,你是誰?怎麽會找到了這裏?這裏雖也是華山的地盤不錯,但隱蔽的很,一般人決計找不到,所以顧湄才能安安心心的脫了衣服衝涼。

    她慢慢的又往水裏滑進去了一點,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盼著對麵的那人趕緊走開。

    敵友不分,還是謹慎點的好。

    但那人非但不走,反而是開始寬衣解帶了。

    顧湄目瞪口呆,她可不認為是那人發現了自己。天色本就昏暗,她又躲在石頭後麵,她不信他會有那麽好的視力。

    所以最好的解釋就是,那人肯定也是想下來洗個澡衝個涼什麽的。

    這孩子就糾結了,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含羞的不敢看。但心中又實在是雀躍,兩指間漏了一條大縫,睜大了雙眼眨都不眨的往外瞅。

    就像她小時候看電視裏麵接吻滾床單的鏡頭一樣。其實心裏老想看了,但還非得做個矜持的樣出來。

    對麵的男子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偷窺,坦然的站在岸上背對著她開始脫衣服。

    人魚線,公狗腰神馬的,果然很美好。

    顧湄隻看的全身的血液倒流,麵紅耳赤,扒著那塊大圓石,又湊近了些,以便看的更清楚點。

    那男子脫的隻剩了一條褻褲,下了水。

    顧湄那個糾結啊,感情這看了半天那最關鍵的地方都沒看到。可不是隻差臨門一腳,卻忽然發現對方來了大姨媽,隻能臨陣繳槍,偃旗息鼓一般?

    可這旗鼓它不聽話呀。心中拚命的著跳動叫囂著,要看些更少兒不宜的畫麵。

    男人太小氣,轉過身不給看,反而是用手捧了水,不停的往身上撲著。

    結實矯健的健康色皮膚,舉手投足之間細小的水珠滾落下來,在最後的一絲斜陽中閃閃發光。

    顧湄血脈噴張了,獸血沸騰了。忽然很想衝出去找這位身材好到爆的帥哥留個聯係方式什麽的。

    心

    有靈犀般,帥哥忽然轉過了身。

    剛剛離得遠,看的不是很分明。但這會,顧湄看清楚了這個人是誰。

    然後她當場就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捂臉。大家都猜出來師叔是粑粑了啊。好吧,師叔確實就是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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