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倔強,他不會埋頭苦爬到今天地位,付出了如此多的代價。


    如果他不倔強,他不會放任我在他身邊曖昧這麽多年卻沒沾染我。


    如果他不倔強,他也不會在我都已經走了之後又再來撩撥我……


    嗬嗬,我們都是如此倔強的人,卻還是走到了分岔路口背道而馳,從此,該不再見的!


    我累了,林側也不例外,見我始終不鬆懈,他也不再軟磨硬泡而是把我抱進了被窩裏,他幾乎是一刻不離開的從身後抱了我,略為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藍心,你還記得我們互相認識的場景嗎?”


    怎麽會不記得呢?那年林側剛來學校就要參加年紀排球隊的比賽,陸曉宏喊我去看帥哥,我站在攔網外頭不過十分鍾,排球卻擊中我三次,烈日下我頭冒金星的走掉了。


    過來撿球的就是林側,他笑著給我道了三次歉,我卻壓根不怪任何人!


    或許……心裏還有些慶幸的吧!


    心裏賭氣,我壓著嗓子低吼出聲:“不記得。”


    林側輕笑著又抱緊了一點,手卻規規矩矩的摟著我死命護在胸前的手臂,他的嘴裏還是有著酒香味,聲音也染上了點疲憊:


    “怎麽會不記得呢!那麽糗的事情你是怕說出來我還會笑你嗎?不會的,其實我忘了告訴你,在我眼裏你一直都很可愛!”


    思緒被他強行扯遠,我忍不住的反問道:“不就被球打了嘛,不算糗啊!”


    “嗯,你看,你果然還是記得的。”


    聽見林側的輕笑聲我才確定我是被套路了,本來挺生氣的,不曉得為什麽這麽一來我反而沒那麽氣了!


    我慢慢的冷靜下來,林側也沒有說話了,安靜的套房靜謐的像隻剩下了我們倆的唿吸聲,我強打著精神靜靜的聽著身後的動靜……


    感覺等了好久好久,他唿吸均勻,竟然好像是睡著了?


    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我抿著唇去解他放在我胸前的手臂,每動一下我都會十分認真的確認一遍是否驚動他,我打定了主意要偷偷溜走。


    將來還要不要見麵這種事情我當下是沒法兒去考慮了,我隻曉得我必須走,而且是馬上走!


    憋著一口氣我慢慢的解開了他的手,感覺到他壓根沒有反應的時候我這才把身體往外移了移,心裏帶了點小慶幸,我迴頭打量了他一眼……


    林側安靜的躺著,唿吸均勻,眼睛卻是睜開的,此時就那麽定定的看著我,背著光這麽一看,差點把我嚇尿!


    我渾身一顫幾乎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就往外跑,林側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我跑到床尾的時候一把又抱住了我!


    兩人都是嬰兒狀態,我的掙紮動作劇烈了一點。


    他又拖著我上床了,還是之前抱著我睡的姿勢,他的鐵臂往我身前一箍,聲音裏帶了怒意:“你能安靜一會兒嗎?”


    “能!”我又試圖把身體往遠處送了送:“你放開我。”


    林側沒有放開我,他甚至很長時間都沒有再開口,我腦袋又暈又沉還特麽疼,都快忍不住睡意了!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躺了好一會兒,他的手臂終於鬆了鬆:“我要勉強你的話你是逃不掉的,所以你就安靜陪著我躺一會兒吧!”


    這要是在以前,我信,現在來看,不管是他現在不穩定的心情,還是我從陸包子身上總結來的經驗,我都不信!


    我舔舔幹澀的嘴,小聲的反抗道:“既然是君子作風,幹嘛不放了我。”


    “我不是君子,我也不想做君子,藍心,我勸你安靜點兒!”


    萬一我一安靜睡過去了,林側就算是借酒做了點什麽我也沒地兒說去呀,想到這裏我就打定主意:不能安靜!


    為了保持清醒,我一會兒悄悄摳摳這裏,一會兒借機動動那裏,想著早點挨到天亮我也就差不多安全了!


    然而,就我這點小動作還是惹惱了他,他幾乎是在我走神的時候撲了上來,這迴他壓根就不費話了,目的明顯的讓我慌亂!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一次,卻不曉得踩到了什麽摔了一跤,腦袋撞到了床邊。


    嘭的一聲,世界安靜了!


    我是被強烈的不舒服給弄醒來的,渾身上下都疼,尤其是我的腦袋,炸裂一般的疼痛感還伴隨著眩暈!


    等我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皺眉,胃裏頭的不舒服也跟著湧了出來,我綿軟的身體無力的往床邊上一趴張口嘔吐了起來……


    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出來了,全都是酸水,哇哇吐得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感覺自己立馬就要掛了!


    正當我隨便摸了什麽東西抹了眼睛之後,好幾團衛生紙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就那麽安靜的被扔在了床邊!


    我一愣,立馬迴身打量自己和身邊的位置,昨天晚上的記憶斷斷續續的迴湧上來,我卻死都不記得腦袋被撞到之後的具體情況。


    一想到自己的腦袋,我手肘一個無力身體又重重的跌落到了床上,林側仿佛正睡的迷糊,長臂一撈十分自然的把我給納入了他的懷中!


    我的後腦勺一麻,眼前又泛起了黑雲,連用手去檢查一下自己身體的勇氣都沒了!


    林側說他不想做君子,那這迴,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小人呐!


    等我再有知覺的時候,林側已經穿戴完好,他正一邊對著電話談笑風生一邊俯在我的視線上空,我的身體身體有著被毛巾擦過的感覺!


    粗糙的質感讓我十分的不舒服!


    腦袋越發的暈了,我又幹嘔了幾口,林側終於掛斷了電話轉而滿臉著急的過來詢問我:“咱們去醫院吧!”


    我說不出話來,我想用眼睛狠狠瞪他的,但我眼裏全是淚也不曉得他有沒有接收到我的敵意。


    林側把渾身無骨的我又放好,粗糲的毛巾劃過我的小腹一直往下似乎想要去清理什麽,我終於咬緊牙關奮力一吼:


    “別碰我!”


    這迴,他沒動我了,我卻絲毫覺不出勝利的味道來,我想,我已經輸了!


    真特麽可笑,輸了一個十年還不夠,這麽緊巴巴的整個人生都要輸給他了,我上輩子應該是欠了林側挺多東西的吧!


    在我再次失去意識之前,我想明白了,我上輩子肯定是用了蠻殘忍的手法了結了他的性命,這輩子,他再用更為殘忍的方式來折磨我的一生!


    恨林側嗎?我恨,以前是得不到的恨,現在是厭惡的恨,真正的恨!


    來h市的第二天半夜,我光榮的住院了,腦震蕩,就撞床邊上的那一下加上那點酒勁什麽的,我在病床上躺了兩天沒翻身!


    迷迷糊糊裏頭我感覺來了好些人來看我,但在我心情極度鬱悶之下我就一直裝死當做沒看見,守在我身邊的是一向很忙的林側,這迴,他死守著我。


    就好像在看守著犯人的獄警似的!


    我想起以前我病倒的時候,真是緊著巴著想要林側來陪陪我,他沒空,現在我不想看見他了,他卻不走了!


    我正偷偷的歎氣呢,一塊兒蘋果塞進了我的嘴裏,林側笑道:“知道你醒了!”


    我睜開眼定定的看著他,拿下那塊蘋果在手裏,咽了咽口水之後直接問道:“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吧!”


    沒有肉體接觸,清清白白的兩個人!


    林側臉上的笑,沒了,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之後又繼續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握著刀把蘋果片好放在一旁的塑料袋裏,好像是給我準備的。


    我捏了捏手裏那塊蘋果,激動的再次開口:“說呀,說我們沒發生什麽,林側,說呀!”


    他的眼皮挑了挑,神色十分嚴肅的麵向我,半晌,他衝我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把手上的蘋果往地上一扔,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不行,虛弱的倒在病床上我吃力的質問他:


    “什麽對不起,你對不起什麽,怎麽就對不起了,別給我說這些虛的,其他的我都不追究,你就告訴我,我們之間還跟以前一樣就好了呀!”


    林側把手上的刀往旁邊一放,長臂輕按下了我的身體,手飛快的定住我那隻正在輸液的手,他隔得極盡的看我,眼裏半點躲閃也沒有:


    “我們之間就算是沒有這一層關係也是斷不了的,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就算我不說,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出來嗎?”


    “別碰我,你放開我。”


    我想要奮力的掙紮,但幾天粒米未進的情況讓我渾身使不出半點的力氣來,隻能任由他就這樣壓著我,咬碎了一口牙齒也動彈不得!


    他說:“你懂我,你了解我的一切,你知道我的執著,我以為你會繼續等我的,是我粗心了,但沒關係,好事多磨,我們總會在一起的。”


    是啊,我懂他,我等他,我愛他,可結果呢?


    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我一字一句道:“你撒謊,在意我又怎麽會放我走!”


    “你告訴我說,你累了呀,藍心,你累了呀,你累了為什麽不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後等等我呢?我就快成功了,你再休息一下我就到了。”


    林側說著說著眼睛也紅了,我從不忍心看他的哭戲,那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他,我以為我這麽恨他現在瞧見該得意一下的呢,沒想到,我還是忍不下心去看!


    他說,原本我再等等他我們之間就會有一個結果的,但我沒等呢!


    所以……這一切的錯是因為我嗎?因為我等太久,也因為我沒等?


    眼淚傾瀉而下,我咽唔著偏頭不敢看他:“騙子,你都不要我心裏哪裏會有我,我等了你那麽多年你一點兒念想都沒給我,現在卻來怪我,你騙人的。”


    林側俯身輕柔的在我唇邊上印上一吻,他抓著我的手解釋道:“你不是說你很保守,要留到新婚的麽!”


    我特麽有說過嗎?就算有那也是開玩笑的吧!


    仿佛說到了傷心處,林側還失落的呐呐道:“你果然是留給了新婚是麽?”


    我迴應他的隻有橫流不止的淚水!


    這太尼瑪氣人了,我真是後悔一衝動來了這裏,故地重遊的代價一定要這麽大嗎?


    他伸手抱了我,兩人相對兩無言的冷靜了一下之後,林側忽然小聲的衝我說:“過年迴我老家辦婚禮還不好?”


    我無力的斜了他一眼,幹笑了半晌:“再感人也是過去式了。”


    原本重溫舊夢水到渠成,加上承諾一出怎麽著也該是林側衛冕才對,可他沒料想到我的迴答會這麽的冷靜和無情。


    說實在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


    我怎麽會拒絕林側呢?而且是在發生了不可挽迴的事情之後,在他提出承諾的那麽一刹那,我卻十分果斷的拒絕了他,就算是現在迴想起來,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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