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翌日,雲瓶發覺武貴人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直多愁善感的武貴人似乎整個人都光彩照人起來,繡著屏風,嘴角都是帶著笑的。


    不關雲瓶發現了,其他人例如福祿也發現了,但是他們都認為是武安寧昨兒得了寵而高興。


    宮裏的消息有時候就是傳得快。


    昨天武貴人被打,皇上就撤了兆佳貴人的牌子,又當晚問了武貴人了牌子怎麽不在,然後竟然親自去了永壽宮。


    這樣的得寵,讓後宮眾人都紛紛側目。


    就是四妃也感覺到心驚了,皇上以前的確有因為嬪妃有疾不在牌,他親自駕臨的事情出現,但是這事情少的可憐,而且隻有幾位娘娘得到過,區區貴人等小主,武安寧是第一個。


    更重要的,因疾不在牌的,皇上就是駕臨探視,卻也沒有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寵幸過人,也就是說,武安寧是第一人。第一人,永遠是非常顯眼的。


    四妃也不得不用慎重的目光去看待武安寧了,她們原本沒將武安寧放在心上,因為武安寧地位太低了,她們也頂多以為武安寧對於皇上來說,隻是新鮮而已,可現在皇上為她破例,她們就不得不多想了。


    其實,四妃在意的破例對於康熙來說,真不是什麽事。


    以前之所以沒有,那是因為這種情況下的妃嬪是真的有病在身,而武安寧沒有,隻是臉有傷而已。加上上麵的太皇太後看著呢,她們也不敢將康熙留下來啊!而現在,太皇太後去世了,康熙當了三十年的皇帝,清朝又是典型權利高度集中在皇帝手裏,於是康熙在朝,誰都需要看他的臉色,他早就到了可以任性的資本。


    然而,不同的人地位不同,看法想法也不同,就造成的影響也不同。


    以前也就一些小主們過來套套交情,這一日,武安寧的永壽宮竟然迎來了幾位嬪主。


    幾位嬪主漢妃安嬪、端嬪、敬嬪早就不得寵了,她們的資曆可是比德妃宜妃還要老,在宮裏已經成了隱形人。成嬪戴佳氏因為生了七阿哥,現在雖然寵愛微薄,但是有著兒子,一年中,康熙總會去幾次。


    最得寵的莫過於僖嬪了,僖嬪出自赫舍裏氏,不過和去世的仁孝皇後和現在宮裏的平妃沒有任何血親關係,但僖嬪長得好,和宜妃一般大,也無兒無女,可她進宮十八年了,到現在都還有寵愛。


    僖嬪姓赫舍裏,名頭很大,不過家裏的官位也很低,可她能得寵能封嬪就是有本事。僖嬪的性子有些張揚,她這一進門了,就頗為口無遮攔,說著武安寧長得好難怪得寵,這話被她張揚的語氣說起來,的確有濃厚的看不起人的味道。


    “兆佳貴人昨天被惠妃罰了半日跪,聽說膝蓋都青了,今天早上,我從鍾粹宮旁邊路過,可又瞧著兆佳貴人在跪著,兆佳貴人可真是可憐緊的,武妹妹你說是不是?”僖嬪說兆佳貴人可憐,但是麵上卻是極其幸災樂禍的,可見,她對於兆佳貴人被罰跪這事很高興。


    武安寧也早就知道了,應該說,惠妃又罰兆佳貴人的事情,宮裏頭都知道了,武安寧一眼就看穿,這是惠妃故意讓這宮裏人,其目的就是為了救兆佳貴人而已。


    兆佳貴人到底連侍了兩次寢,人又極其年輕漂亮,正是新鮮的時候,這被罰得這麽慘,但凡有一點憐惜的,康熙也都會過問一下。


    至於惠妃這麽做會不會被兆佳貴人記恨?


    那是不可能的,兆佳貴人被惠妃家族送來固寵的,怎麽會沒有轄製的手段,更何況,惠妃怎麽不會將個中理由告訴兆佳貴人?兆佳貴人得知了理由,當然對惠妃隻有感激的份。


    惠妃當然告訴了兆佳貴人,所以,兆佳貴人才一早又去跪了,但是她雖然感激惠妃,可是卻對提出這主意的衛貴人還是產生了怨憤,更別說對武安寧,那是更加厚重的恨意。


    “兆佳貴人被皇上親自撤了牌子,這輩子估摸就毀了,沒用的人最後一點用處,就是讓惠妃重罰給皇上看,請求皇上不要再遷怒自個兒。”僖嬪說著,頗有些嘲笑的味道。


    真是大膽,不是她說惠妃,而是大膽地在武安寧麵前說。


    “前些日子皇上就惱了大阿哥,這會兒惠妃有的頭疼了,也不瞧瞧她自個兒什麽身份,就想點不敢想的,現在也真是遭報了。”


    武安寧目光微緊。


    僖嬪這會兒端起手中的茶,然後優雅地抿了一口。


    僖嬪……赫舍裏……太子……武安寧一瞬間就將線串在了一起,太子無母,後宮若無人向著他,他難免不利。太子的確不能摻和父親的後宮,但是並不代表就沒有向著太子的人,誰知道仁孝皇後有沒有留下什麽?僖嬪進宮的時候,仁孝皇後還沒死呢?


    這是在拉攏她?


    僖嬪難道真是太子一邊的?如果是,是太子示意,還是平妃示意,還是僖嬪自個的主意?現在宮裏頭,誰不知道她現在被宜妃拉攏了,她還過來做什麽?和惠妃不和,還想對上宜妃?


    如果不是……她今天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如果隻是單純的在她麵前賣蠢,那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這樣,僖嬪現在還能活得這麽快活?


    “我就愛有什麽說什麽,武妹妹可別見怪啊。”喝了茶的僖嬪笑著對武安寧說道。


    武安寧笑得勉強。


    畢竟,她說了這麽大膽的一通話,可的確能嚇人的。以下犯上,說惠妃也就罷了,還說起了大阿哥和……太子之爭,這可不就是駭人話嗎?


    武安寧微微垂眼,雲瓶還在她身後,不管她會不會稟報,這表麵功夫還要做的。


    她不能站位,哪裏是她能站位的時候。


    於是,她就不由地去拉雲瓶的衣袖,示意她想法子解圍。雲瓶見武貴人笑得勉強,她聽出了僖嬪的機鋒,哪裏會不知道武貴人的尷尬和無措。


    但是也不能趕僖嬪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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