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拾顯然是仍然在警惕陸遊巡可能對於我的招攬。


    其實陸遊巡真要是想在私下找我交流,她不可能防得住,這裏更多的估計還是明確表達自己的態度。


    陸遊巡失笑,舉起手表示投降:「好好好,我明白了。這次你功績很大,我聽你的。」


    「那莊成的功績呢?」祝拾問。


    「當然,我不止是會批準莊成這次成為外道無常的事情,事後羅山也會給予足夠的報酬。」陸遊巡一邊承諾,一邊摘掉了右手中指那枚仿佛用鐵絲編織而成的戒指。


    他先前就是通過那枚戒指虛化右手,抓住怪人的心髒,使其無法拒絕審問。如果之後羅山要給我報酬,我倒是希望能夠給我此類具有超自然用途的道具。用不用得上姑且不論,光是手裏有那麽一件我就能開心上一整天。


    道別之後,我先走出了體育公園。陸遊巡說話算話,沒有跟著一起出來。見狀,我心裏卻是浮現出了其他問題。


    他一開始說過,之所以讓我參與這次事件,也是為了對我進行測試。雖然在之前嚐試把信息傳輸到我意識裏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測試」到了我的力量水平,但是我很難認為他會就那麽算了。那麽在不與我們共赴前線的前提下,他又要如何了解我的實戰發揮呢?


    是使用體育公園的監控攝像頭嗎?其實在撿到麻早以後,我就對於監控這種東西有了較高的敏感度,也有觀察過體育公園的監控係統。


    很多人大概沒有想過,監控攝像頭這種東西是需要定期清潔的,否則鏡頭就會糊到無法使用。這個體育公園基本上沒有人在維護,監控攝像頭是否損壞我是不知道,但肯定是沒辦法正常發揮作用的。


    或許陸遊巡是打算使用讀取土地記憶的占卜法術。他之所以能夠拿到麻早的照片,用的也是這個法術。如果他之後讀取到了我的戰鬥過程,我能夠使用元素化這件事情肯定會暴露。


    雖然對不起祝拾的苦心,但是現在的我其實已經不關心自己的元素化會不會暴露了。


    過去的我之所以聽祝拾的話隱瞞自己的力量,是為了避免被羅山過度關注,繼而造成麻早暴露。而現在的我卻不得不借助祝拾和陸遊巡的力量去尋找麻早,隱瞞力量的大前提早已不複存在了。


    所以,陸遊巡想要發現就發現吧。


    我找了個沒有路人看到的角落,然後使用了火焰傳送。出於某些念想,我還是有在家裏設置「螢火蟲」的,想著麻早會不會偷偷迴來,那樣我立馬就能夠發現。而現在也是方便了我使用火焰傳送隨時隨地迴家。


    迴家後,我繼續使用元素化形態,操縱分布在鹹水市各處的「螢火蟲」尋找麻早的蹤跡。


    怪人對我們提到過,麻早在新城區出現過,具體地方也告訴給我了,是一處不景氣的菜市場後邊。我現在重點搜索的就是那塊地方。


    遺憾的是,麻早出現在那邊已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可能一直逗留在那裏。果不其然,我找了半天都還是一無所獲。隻不過光是知道這裏是她經過的地方,有著她的足跡,我就感覺自己距離她再次近了一步,內心比起真正毫無線索的前兩天要更加踏實。


    尋找很長時間,鍾點已經過了零點。我這才退出元素化形態,從家裏離開,去小區外邊走路。散步有助於把僵硬的精神變得柔軟,是一種精神按摩。這也是我最近兩天增加的心得。


    我在江邊的草坡上行走,左手邊是緩緩流動的江水,右手邊則是馬路,馬路對麵有很多商店,隻是大多數都歇業了。


    雖說是這個點,其實也有小幾家店仍然在營業,比如說燒烤店什麽的。顧客居然也不少,店裏邊坐不下,就在店外邊設了很多塑料桌椅。人們一邊吃串,一邊聊天。一時


    間說不清楚這條街道是冷清還是熱鬧,但確實是稀鬆平常的風景線。


    而說來也是怪異,在剛剛經曆過魔幻戰鬥的我眼裏,這種極具現實世俗風味的景象,居然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陌生風光。


    超越現實的冒險到底是什麽呢?我不由得再度審視自己的內心。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從與我相反的方向走了過來。他似乎也是在沿著江邊散步,一開始我以為那隻是個路人。當他走近之後,我才看清楚他的外貌。


    而他也看到了我,笑著說了一句:「還沒迴家啊,莊成。」


    「陸遊巡,你不是在調查那個頭顱嗎?」我問。


    「調查幾個小時了,暫時還沒有像樣的成果。腦子也累了,所以中場休息一下。」他說,「你呢?」


    「出來散散心。」我說。


    「相遇即是緣,不如一起吃個串?」他衝著馬路對麵的燒烤店努了努嘴。


    真不知道到底是緣分,還是他有備而來。


    我感覺他很可能是來勸誘我加入他那山頭的。雖然對於那些政治事情很不感冒,但是之後我還要仰仗他的占卜調查技能,隻能先奉陪他一會兒。


    我們在燒烤店裏麵點了一些烤串和飲料,然後到店外邊角落的塑料桌椅那裏坐下。


    烤串和飲料陸陸續續地端了上來。


    「首先恭喜你,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民間獵魔人,而是受到羅山官方認同的外道無常。」陸遊巡笑著說,「正式的文件和證件要過兩天才會發過來,具體的報酬也會在那時候落實。至於現在,你可以先收下這個。」


    他從懷裏拿出了先前我惦記著的那枚仿佛用鐵絲編織而成的戒指,然後放到了我的麵前。


    我一開始還在心想什麽「很不感冒」,此刻卻是無法免俗,立馬就被禮物攻勢吸附住了目光,同時不解地問:「這是?」


    「黑繩鎖心戒指,隻要佩戴在手指上,就能夠讓那隻手掌穿透對方的肉體,並抓住對方的心髒。」他解釋了戒指的功能,「在此期間,對方無法說謊,也無法保持沉默。如果無視阻力強行說謊和沉默,心髒就會停止跳動。當然,佩戴戒指者想要直接捏碎對方的心髒也是可以的。


    「另外,如果對方法力過於強大,黑繩鎖心戒指的效果就會無效化。即使對方自己願意配合,戒指也會在使用過後報廢。這點必須注意。」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把這個給我?」我問,「這是你的私人物品吧,你要代替羅山將其作為報酬獎勵給我?」


    「這是我私人的謝禮。我一直都在追查人道司的線索,之所以會參與調查怪人事件,也有部分原因是有點懷疑怪人與人道司有關。」他說,「你先前一直都很在意這枚戒指吧。既然你喜歡,我就送給你了。」


    聞言,我便不再客氣,直接就把這枚黑繩鎖心戒指收了起來,然後問:「你說自己是為了追查人道司而參與調查怪人事件,為什麽之前卻建議我和祝拾不要活捉怪人?你那麽仇恨人道司,不應該是勸說我們用盡一切手段都要嚐試抓到活口嗎?」


    他自嘲地笑了笑,沒有正麵迴答我的問題,而是說:「如果早知道你是就連元素化都能夠達成的超級強者,我自然不會覺得那種怪人有可能對你們造成威脅,或許也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勸說你們去抓到活口吧。」


    「果然還是被你知道了啊。」我對於元素化暴露一事毫無意外,「是因為你在那個體育公園裏用了讀取土地記憶之類的法術嗎?」


    「我就是想用也用不出來,你以為祝拾留在那個地方是為了什麽呢?」他笑了,「她是預測到了我有可能會在事後去讀取土地記憶窺探你的秘密,所以就留在那裏花費時間做了妨礙占卜


    的布置。


    「明明是在做對你有利的事情,卻毫無必要地瞞著你。或許她是覺得有意對你邀功很不好意思吧,真是個不懂得為人處世的笨拙姑娘。」


    難怪祝拾會留在體育公園裏麵,居然是為了我……


    從小到大,除了長安,我很少感受到外人對於自己如此費心的關懷,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的情緒。


    但是,既然如此,陸遊巡又是如何知曉我元素化一事的?


    「對了,那個頭顱……」我想到了,「那個怪人見過我的元素化,你是從他的頭顱裏麵占卜出了這方麵的信息嗎?」


    「倒也沒有,祝拾給那個頭顱也注入了些許反占卜的力量。雖然不會妨礙我對於其他方麵的占卜,但是惟獨會妨礙我去占卜他與你們戰鬥的過程。」陸遊巡搖頭。


    「她是什麽時候做的?」我詫異。


    「就是她在封印頭顱內部殘餘力量的時候。」他說,「她為人處世是生疏,在其他方麵卻是密不透風。除了剛才提到的部分,她應該還針對我的法術做了好幾重防備。如果我貿然用法術窺探你,肯定要栽個跟頭。


    「之前我用通靈法術暫時複活那個頭顱的行為倒是可能超出了她的預料,所以她剛才一直在旁邊盯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如果我去詢問你們戰鬥的過程,她肯定就會阻礙我。真是嚇人啊。」


    「那麽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詭異的法術,才繞開了她那麽嚴密的防禦圈?」我問。


    陸遊巡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身後拿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了桌麵上。


    我懷著強烈的好奇心,定睛一看。


    那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電子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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