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賀陽是合著衣服睡得,中間老王來了一趟,因為就在隔壁,他立刻就被驚醒了,跑了過去後,老王卻隻是告訴他加班。賀陽看了看老王忠厚的臉,默默的點點頭,小腦袋就低了下來,他明明都聽到是生病了。

    可賀陽轉眼一想,自己是個外人,他們不告訴也正常。隻是還是很擔心,即便迴去了,也一直睡不安穩。好在一個多小時後,朱成功迴來了,怕是瞧見他開著小夜燈,敲了他的門。

    賀陽一咕嚕就爬起來了,隻是開了門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已經更忙了,他卻添麻煩,朱成功卻拍拍他腦袋表示不在意,“陽陽是擔心豆豆吧,他沒事的,公司出了急事,需要他處理一下,你早點睡覺,明天說不定就能看到他了。”

    賀陽點點頭,沒說透自己聽見了,不過他也放了心,反正朱成功都迴來了,朱驁就是生病了,也肯定不危險。

    隻是他沒想到,朱驁這一下子就失蹤了好幾天,雖然在第二天開始就接電話了,可猛然一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不在身邊,總是難受。何況,賀陽還住在朱家呢,原先朱驁在,他還自在點,現在韓金茹八成去照顧朱驁了,天天不在家,朱成功也忙,剩下他一個人讓王姐伺候著,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就這麽吃了兩天後,賀陽就果斷的不再朱家吃晚飯了——按照他原先的想法,他應該搬出去的,可是時時刻刻見朱驁這事兒太有魅力了,賀陽最終輸給自己私心一次。挺不好意思地自己在學校補習,讓老王晚一個小時來接,他直接在學校門口的小吃攤上解決就可以。老王一向是隻聽不說,就點頭同意了。

    當天賀陽就沒再立刻迴朱家,中午他還告訴了吳文才,兩個人好久沒一起吃過飯,吳文才直接就要求同去同去,還說他知道學校旁邊開了一家特別好吃的小炒店,於是約好下午放學一起走,時間仿佛一下子迴到了不認識朱驁前。吳文才還感慨了聲,“早知道那天不跟你分著跑了。”

    賀陽就虛踹他一腳,然後聽到上課鈴響了,就分頭進了屋。

    下學是五點,但張敏是個心氣高的,又拖堂了五分鍾叮囑他們要努力學習,別剛顧著打遊戲。這話開學以來已經說了不下百十遍,偏偏張敏眼尖,也沒人敢走神,隻能無精打采的應著,就是這時候,外麵傳來了喧嘩。

    包括張敏在內的所有人幾乎下意識的往外看去,卻隻能瞧見隔壁五班的學生似乎一下子都湧到了走廊裏,氣氛頓時沸騰了起來,他們不停嚷嚷著,因為混亂,隻有幾

    句傳了進來,“就是他偷的,還不承認。”

    四班的小夥子大姑娘們頓時激動了,一個個探頭往外看,都想知道是誰。

    張敏又說了一會兒,眼見沒有任何效果,隻能下課,不過還交代一句,“不準圍觀,下學趕快迴家。”

    一幫人應的挺迅速,等著一下課,全都唿啦啦跑到走廊裏擠著看,還一個個的打聽,“什麽事?”

    立刻就有人解說,“我們班劉莉莉的pad放在書包裏丟了,班裏查不出來,就要去搜書包,結果從趙明那找到了,趙明還不承認,說pad是他的。你想,他一個貧困生去買蘋果,笑死人了。這不,老師也挺生氣,讓他立刻道歉,否則找校長。”

    聽到趙明的名字,賀陽忍不住的就多聽了幾句,沒想到居然是這個。他皺了皺眉,趙明跟著韓丁混一起,有個pad也正常,隻是這家夥一向精明,怎麽可能讓自己落到這種田地?

    賀陽自然是沒幫他的打算,收拾完書包,就出門找吳文才會和了,五班門口都被人擠的水泄不通,賀陽也沒從那邊走,雖然瞧不見,但也能想象趙明被人指著鼻子罵小偷是什麽樣子。

    他和吳文才直接從三班那邊的樓梯下樓,走到一半,吳文才突然說,“你看。”賀陽往遠處看看,就看見校長急匆匆走過來,看樣子是鬧大了。

    不過,這終究是閑事,賀陽瞧過後就忘了,直接跟著吳文才去了他說的小吃店。那地方就在學校對麵的一條小巷子裏,一排都是做小吃生意的,因為地方小,所以特別簡陋,每家每戶一間屋子,灶台在外麵,屋子裏擺幾張桌子,就算成了。

    吳文才拉著賀陽左拐右拐,走了得有五分鍾,才到地方。衝著一個穿著與這裏格格不入的白大褂的男人說,“老板,土豆絲,肉炒木耳來盤!”

    老板立刻應了聲,“好咧,進屋坐吧。”

    然後賀陽就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句,“徐三師傅?”

    他一開始隻覺得背影眼熟,直到他一說話才敢確定。賀陽忍不住瞧了瞧這個地方,小小的一家店鋪,連名字都沒有,隻有一間房間,裏麵擺放著四張簡易桌子,好在收拾的還算幹淨,瞧著不算特別寒磣。

    可如意酒家雖然名字聽著挺一般的,但卻是南城最出名的老字號,那裏出來的師傅,怎麽可能開這樣一家店?

    徐三聽見有人叫自己,就抬起了頭,一眼看到了賀陽。他臉上有一霎那的窘迫,但立刻就轉換了過來,

    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賀陽你是這附近的學生啊,好久不見。”

    賀陽想問問怎麽迴事,可這時候正是放學,住宿的學生們都會跑到這裏來吃飯,是一天中最忙的時候,徐三這小吃店雖然開得時間短,但顯然口碑不錯,不一會兒就來了好幾個學生,有在這兒吃的,還有帶走的。他就閉了嘴,說了聲有空聊,就進屋了。

    屋裏他詢問吳文才這裏開了多久了,吳文才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學就有了吧,我聽同學說的,前兩天來吃了一頓,驚為天人,就那個土豆絲,我都不知道他怎麽做出的那味,太好吃了。對了,你認識他啊。”

    賀陽低頭就說了句,“如意酒家的掌勺師傅,如果不是老板壓著,肯定是廚師長了,能不好嗎?”

    吳文才那眯著的眼睛頓時瞪圓溜了,感歎一聲,“怪不得這麽好吃呢,不過他怎麽跑這兒來了?”

    這是賀陽也想問的。可惜的是,他一共就一個小時時間,徐三卻一直很忙,再說,這畢竟是*,就算說了,他們兩個小孩也幫不上忙,最終隻能感慨一下。

    吃到快結束的時候,賀陽的手機響了。他那手機號一共就沒幾個聯係人,父母、朱成功、吳文成和朱驁。如今吳文才就在身邊,剩下的哪個都是大事,賀陽連忙找急忙慌的找電話,可在看清是誰打過來的時候,臉色一下子緩和了。

    是朱驁。這是賀陽三天來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他手忙腳亂的扔了手中的筷子,連忙摁開了一邊叫著朱驁,一邊出了小飯店。吳文才從土豆絲盤子上抬起頭皺皺眉,賀陽這態度也太奇怪了,他倆天天見麵,有那麽激動嗎?

    那邊朱驁聲音溫和的問他,“王叔說你要補課晚迴一個小時?我不記得你們有補課啊。”

    賀陽撒謊被揭穿,耳朵都紅了,他難得的支支吾吾半天,才不好意思說,“你們都不在家,我一個人吃飯不得勁啊。”

    朱驁那邊好像頓了一下,過了有幾秒,才聲音緊澀換了話題,“那你現在在學校嗎?我這邊幾個同學從外地迴來了,正要一起吃飯,我讓王叔接你過來吧。我好幾天沒見你了。”

    最後那句話,明明是句最正常不過的,可賀陽聽了卻覺得心跳加速起來。他知道自己跟朱驁的那群朋友可能沒什麽共同語言,可好幾天沒見了,總歸是想確定一下朱驁是否健康的,所以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說,“如果……如果方便的話,我在平時上車的地方等王叔。”

    朱驁仿佛今天特別心不在

    焉,又是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好。”

    賀陽得了答複,心情就立刻好起來。徐三的事兒也放在腦後了,匆匆忙進了小飯店,抱歉的跟吳文才說了一聲,就掏錢準備走人,吳文才一邊喊半路放鴿子下次不帶你玩,一邊把錢推了迴去,“你拿著吧,住他家雖然不花錢,但總不能缺錢,我媽最近可大方,給我零錢翻倍了。”

    賀陽跟他十幾年兄弟,自然不客氣。直接說聲下次我請就跑了。等他氣喘籲籲到了上車的地方時,那輛路虎已經停在那裏了。他揚著笑臉給老王打了個招唿就跳了上去,邊係安全帶邊問,“王叔,我們去哪兒?”

    老王就說,“不遠,就是昌茂開的一家會所,平時用來接待客人的,豆豆有同學來了,也都帶到那裏麵去,那邊設施全也好,他們能玩的盡興。”

    賀陽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朱驁有朋友呢,他平日裏好像都獨來獨往的,也沒提過。不由有點好奇,老王跟了朱成功這麽多年,什麽看不出來啊,再說他也挺喜歡賀陽這小孩的,想著今天來的那些孩子,打私心裏,他是覺得賀陽去不合適的,於是就稍微提提,也算是給賀陽打個預防針。

    “豆豆的朋友都是原先一塊跟朱總打天下的人的孩子啊,還有跟朱總關係不錯的商業夥伴的孩子,大的有小二十了,小的也有十四五了,不過他們都沒上一中,他們都愛玩,成績一般,上的都是私校,準備畢業後就出國。哦對了,一中的倒是有一個,胡靜雅,那孩子長得漂亮成績也好,也考上了一中,他爸是朱總的鐵哥們,”老王難得八卦,“朱總和胡總早就說好了,等他們大了,就定下來。”

    定下來三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一下子讓賀陽愣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看老王,他聽見自己聲音發虛地問,“那那朱驁同意嗎?我沒聽他說過。”

    老王開著車,壓根沒看他的表情,不在意的說,“默認啊,他那麽小,不反對就是同意了。”

    很快,車子就到了個裝修很古雅的地方,老王帶著一身虛汗的賀陽直接進了大門,就瞧見朱驁正坐在軟座裏等著他呢。但賀陽同時敏感地瞧見,看見他來了,朱驁站起來的同時,身旁有個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女生,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似乎問了一句,“是他嗎?”

    他看見朱驁點點頭,就帶著那女孩過來了。朱驁好像還如幾天前一般,見了他先去唿啦他的腦袋,等著揉夠了才說,“好幾天不見,好像瘦了。”

    賀

    陽心裏亂糟糟的,一方麵在想他會不會壓根不喜歡胡靜雅,隻是沒辦法。一方麵韓丁的模樣又浮上心間,同樣的家長養出來的,他們會不會隻是表象不同?

    這時候,就聽見旁邊的女生笑嘻嘻的說,“陽陽是吧,我是胡靜雅,你跟他們一起叫我雅姐吧。豆豆提起你好幾次了,一起進去吧,他們都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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