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五嬌媚的笑了笑:“今日原想同淩琴姑娘一較高下,誰想她卻不參加這場比賽,雀五便隻能邀請淩琴姑娘與我同奏一曲,一來不能讓各位想一睹淩琴風采的大爺們白來,二來……雀五想送給今日這位客人最好的表演。”


    說完,她還朝益陽拋了個媚眼。


    淺婼這一桌馬上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這三個人是誰?”


    “不知道,沒見過,說不準是外地人吧?”


    “真是好運氣啊,被雀五姑娘選中,省了萬兩呢……”


    “哪是什麽好運氣,你看這幾個公子都長得好,雀五姑娘平日招待的客人都太……難免想嚐嚐好的,嘿嘿,就是太貴,不然我也想嚐嚐這醉青樓頭牌的滋味。”


    “不就是萬兩嗎?”


    “聽兄台這話,莫非嚐過?”


    “嘿嘿,別說,比尋常青樓女子還要浪,要我說,就是骨子裏就是蕩婦才……”


    身邊男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說的話卻十分不堪入耳。


    益陽在底下的手握成一個小拳頭,她哪聽過這樣羞辱人的男人,正欲發作,就聽見一聲悶響,隨之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哎喲——疼死老子了,你幹什麽?!”


    剛剛那位說得最難聽的男人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腳底下是破裂一地的茶杯渣子。


    肇事者從容不迫的順了順胡子,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手滑。”


    淺婼生平最看不得男人侮辱女人,想都沒想就出了手,反正已經被這雀五引得全場注意了,也不差這一鬧。


    男人拍桌而起:“你當老子傻啊!?”


    淺婼不動聲色的從鐲子裏捏出一抹藥粉,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醉三娘就搖著柳腰過來了。


    “徐公子莫動氣,今日是我醉青樓的大日子,還希望徐公子給些薄麵。”


    “不行,老子嘴巴都腫起來了!”


    眾人一看,這徐公子的嘴巴果真腫了一大塊,看起來滑稽得很。


    “難道徐公子想在醉青樓動手嗎?”


    男人臉色變了變,這醉青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平日鬧事的人不少,所以打手都個個身手不凡……


    他看著站在醉三娘身邊的幾個魁梧大漢,暗自吞了吞口水,話語裏的底氣也少了幾分:“難、難道讓我白挨這一下?”


    醉三娘笑道:“自然不會,徐公子這個月可以隨時來我這醉青樓,酒菜錢就全免了。”


    這已經算是給足了台階,醉青樓的酒菜可不便宜,一個月啊,那得有個百千兩銀子了,男人馬上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罷了,這小兄弟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淺婼看著醉三娘,她擺平了那個徐公子後,也看向她,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就轉身離去了。


    那個笑容,分明是認出了她們。


    人們看事情平息了,又把目光放迴了台上,台上兩人就像沒看到席間發生的事般,已經做好了表演準備。


    淩琴人如其名,麵前擺放著一把箜篌,她用指尖撥了撥琴弦,幾聲清脆的琴聲隨之響起。


    而雀五,手裏握著一把蕭,臉上依舊是攝人心魄的笑容,她眼波溫柔,毫不掩飾地看著益陽。


    她們交換了個眼神,絲竹聲同時響起,箜篌聲清涼、浮泛、飄忽,泠泠似雪山清泉之聲,簫聲玲琅、悠幽、暢快,鏘鏘如溪澗鳴泉飛濺之音,兩者彼鳴我和,悠揚纏繞。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


    這醉青樓的兩位頭牌,果真技藝驚人,箜篌淺婼雖未聽過,但簫聲她聽得不少,大多都是含蓄深沉,若虛若幻的,而雀五的簫聲卻吹出了一股逍遙之意。


    淺婼瞥了益陽一眼,雀五早就下了台,她卻仍舊癡癡地看著台上。


    淺婼低笑了聲,開口道:“益陽,其實為雀五贖身也挺好的,這簫聲真真稱得上人間難得幾迴聞。”


    “人間難得幾迴聞……二嫂這句話說的極好。”


    穆靈兒瞪大眼,這益陽不會當真要幫雀五贖身吧?這少說也得萬兩,萬兩都能買好多兵器了呢……


    雀五下了台後就沒再出現,醉三娘笑著走上台,柔聲道:“接下來就是大爺們出價的時間了,筆墨馬上會送到各位手中,把價碼寫在紙上,出價最高者那桌的姑娘就是今夜的頭魁。”


    筆墨很快就到了桌上,益陽想都沒想就提筆寫上價碼,包好之後給了在一旁等待的小廝。


    穆靈兒:“益陽,你出的多少銀兩呀?”


    “沒多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她。”


    淺婼淡定的抿了口茶清清口中的酒氣,沒想到益陽真的打算給雀五贖身,看她這麽癡迷雀五,她也不好駁了她的興致。


    紙條很快就送到了台上,數量沒多少,看得出來是經過篩選,隻送上了出價偏高的。


    “馬大人,一千兩。”


    “陳公子,一千二百兩。”


    “明大人,四千兩。”


    “李大人,三萬兩。”


    場上一片驚唿聲。


    “李大人真是大方啊……”


    “是啊,方才李大人桌上的姑娘一夜不過幾十兩……”


    “李大人闊氣!”


    李慕飛得意的摸了摸已然發福的肚子,笑道:“哪裏哪裏,小錢,小錢罷了。”


    後來雖有高價,但離三萬兩隻能說是遙不可及。


    二樓廂房,藺格冷笑了聲。


    “這李慕飛在販賣的糧食、衣物中想盡辦法的偷工減料,花錢之際卻真是毫不手軟。”


    蕭文耀笑了笑:“舍得花錢就好,你不也是隨便打個賭就沒了萬兩。”


    藺格癟癟嘴:“我那是被你家娘子坑的。”


    “你若不小瞧了她,又怎麽會被她坑。”


    “……”


    “蕭公子,十萬兩。”


    “噗——”


    藺格剛含進嘴的茶被他一口噴出,蕭文耀也僵了僵身子。


    “蕭公子是誰,十萬兩?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讓我瞧瞧。”藺格邊說邊往外瞧,隨著樓下人們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醉三娘口中的‘蕭公子’。


    “……”藺格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豐富,他看向桌邊的蕭文耀,“這蕭公子的蕭,好像跟你的蕭有點淵源。”


    蕭文耀:“……我就知道這雀五……”


    別說旁人了,就連淺婼都呆了。


    她知道益陽有家底,沒想到這家底……這麽厚實。


    “剛剛誰說委屈了雀五姑娘的,現在看來,雀五姑娘的眼色實在是厲害……”


    “是啊,十萬兩,都能給大半個醉青樓贖身了吧?”


    “雀五姑娘是真厲害,怪不得不去李大人那一桌。”


    李慕飛聽見自己的名字,臉色鐵青的問台上的醉三娘:“醉三娘,這價碼可否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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