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到祁則晟的電話,倒是令顧臻感到比較意外。

    他開口問道:“怎麽了?”

    祁則晟的聲音有點急促,問道:“你現在在哪裏?我這邊情況比較複雜,電話裏不好說,先匯合吧。”

    結果匯合之後,顧臻才發現祁則晟還真是遇上了一個大問題。

    見麵時祁則晟的車後箱是半開著的,顧臻拉開一看結果發現裏麵裏麵蜷縮著陰沉沉的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蜷縮在車後箱裏最狹窄的地方,張大了眼睛幽幽地看著顧臻,乍看之下簡直像是個小鬼。

    顧臻乍看之下也嚇了一跳,倒退了一步,半晌才意識到應該隻是個躲在祁則晟車裏麵的小孩子,而不是什麽靈異的存在。

    他開口問道:“哪裏來的小孩?”

    祁則晟迴答道:“不知道。之前車後箱忘了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偷鑽進去的。我中途在好幾個地方停過車,發現的時候它就在那裏了。”

    顧臻無奈:“你全程沒有鎖車後箱啊?”

    祁則晟理直氣壯地表示:“我以為它是鎖著的嘛。”

    顧臻懶得跟他爭辯,說道:“問問是誰家的孩子,家住哪兒,迴頭把人送迴去就是了。”然後他身體前傾些許,靠近了一下車箱開口,開口柔聲道:“小朋友,你家住在哪裏?我們送你迴家好嗎?”

    小孩子隻是蜷縮在車箱之中不出聲,警戒地望著顧臻。

    顧臻又說道:“裏麵又窄又熱,躺著不舒服。我抱你出來,你到車裏睡好嗎?”然後他就伸手想要去抱小孩子。

    祁則晟緊張地盯著車裏的小孩。

    顧臻的手慢慢接近小孩子,眼看就要碰到小孩子了,祁則晟卻猛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掌,替他擋了一下不知道什麽。

    一點潤濕打在了顧臻的虎口上。

    顧臻愣了一下,才發現祁則晟是一手的血。

    他頓時有些驚愕地望了望祁則晟,又望了望小孩,開口問道:“怎麽迴事?”

    卻見小孩的手裏露出半截刀片,明明在瑟瑟發抖,眼神卻兇悍如一隻狼崽子一樣地瞪著他們。

    祁則晟說道:“……果然,你也不行啊。我還以為你開理療所,應該有辦法哄它出來的。”

    顧臻皺了皺眉,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你的手!”

    祁則晟迴答道:“沒事

    兒,小傷。”然後直接有手指把一直在滲出血的傷口輕輕一刮,直接用手按住傷口,說道,“一會兒就止住了。”

    ……真是粗暴。

    顧臻抱怨道:“你有點正常人的反應行不行?”然後就轉身繞過了車子,說道,“等我一下。”

    他到便利店裏麵買了傷藥,紗布和止血膠布,然後出來給祁則晟處理了一下傷口。處理傷口的時候,顧臻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發現了祁則晟手上靠近手心的位置還有另外一處傷口。

    顧臻皺了皺眉,問道:“這孩子之前刮過你?”

    祁則晟說道:“否則我怎麽會讓他呆在我的車後箱?把人拖出來隨便找個地方把人扔下讓它自個兒去找警察不是輕鬆多了?”

    顧臻歎了口氣,說道:“沒人性的想法不要當著我的麵說出口行嗎?”

    祁則晟聳聳肩:“哪裏沒人性了?我要沒人性直接拿把刀來把它分屍了它連哭都沒處去。而且找警察不是很正確的做法?他們不幹這些每天閑著白吃稅錢嗎?”

    顧臻不理他的強詞奪理,轉而問道:“這孩子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普通小孩應該不會隨便爬進別人的車後箱躲著還帶著刀片隨時準備割人的吧?”

    祁則晟隻迴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顧臻看了祁則晟兩眼,結果發現對方表情無辜完全沒有要做出任何表示的意思,於是做了個深唿吸,說道:“先把它弄出來,之後再送去警局吧。”

    祁則晟對此表示了讚同,說道:“你的研究所裏麵應該有乙醚吧?先把它迷暈弄出來再說。”

    結果卻被顧臻狠狠瞪了一眼,說道:“乙醚你個大頭鬼!”

    最後卻是顧臻戴了一副鋼絲防割手套,伸手進去直接繳了小孩的械,強行把小孩給抱出來的。抱出來的時候,被小孩子生生抓了好幾下,雖然力道不大,但還是把顧臻的手臂抓出了好幾道紅痕。

    祁則晟在小孩抓了第三下的時候,就一把抓住了小孩的手,威脅道:“找死嗎!?”

    結果小孩子被抓住手的時候,卻是生生地突然顫動了一下。

    顧臻抱著孩子,感覺得很清楚。這孩子的顫抖非常明顯,而且同時口中還發出了很輕的,仿佛在壓抑著的嗚嗚聲。

    顧臻對祁則晟說道:“祁則晟!放手!”

    祁則晟愣了一愣,皺了下眉頭,又惡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才終於鬆開手。

    顧臻柔聲對小孩子說道:“我現在把你放下來。你不要亂動,我要稍微掀一下你的衣服,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傷。如果沒有傷,我們就把你送去警察局然後讓警察送你迴家……如果有傷,我們就帶你去醫院治傷,你聽懂了,就點一點頭。”

    小孩子瞪了顧臻許久,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祁則晟在旁邊抱怨:“需要這麽麻煩嗎?直接送警察局算了。”

    顧臻感覺到祁則晟這樣說的時候,小孩明顯又顫抖起來,便開口略有些冷淡地對祁則晟說道:“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忙的話,自己先迴去吧。這孩子交給我就好,我會處理善後的。”

    他的語氣比較溫和,並沒有帶什麽情緒,但是祁則晟卻敏感地察覺了幾分生疏和不讚同。

    祁則晟想了一會兒,便突然一笑,說道:“算了,麻煩是找到我頭上的,怎麽好推給你一個人解決。而且這小鬼看上去有點麻煩,萬一發生什麽事……我也能幫個忙。”

    顧臻看了他一眼,總覺得祁則晟好像在試圖說服他自己一起來幫忙一樣,但是卻沒有揭穿。

    然後他輕輕把小孩子放在了地上,讓對方站穩,才語調溫柔地說道:“現在我要卷起你的袖子,看看你的胳膊。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結果他一把人完全放開,小孩子就突然一個轉身,往後猛然逃跑。

    小孩子體型靈活跑得快,一下子就跑出好幾米的距離,祁則晟伸手就想抓住他,結果還沒等抓住人,小孩就自己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顧臻知道小孩子由於小腦平衡力發育不完全和體型的關係,是比普通人更容易摔倒的,所以並沒有十分驚訝,隻是追上去想要把小孩抱起來。

    但是小孩子卻半天沒有都沒能自己站穩,雖然在顧臻的懷裏依舊全身繃緊,但是努力了好幾次就是沒能站穩。

    最後,眼淚噗嗤噗嗤地往下掉,但是卻咬著嘴唇,沒有發出一點哭聲。

    小孩子哭泣的方式十分奇怪——如果這種模樣放在一個成年人甚至於十來歲已經度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身上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對於這樣看上去最多五六歲的小孩就比較異常了。

    五六歲的小孩,感情表現都比較直接,一般來說都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很少會忍耐著情緒不發泄出來。在求生本能上來說,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小孩子還缺乏自己處理各種危機的能力,需要依靠情緒表現和哭聲來

    表現需求,引起成人的關注。

    於是,就越發顯出小孩的表現不正常。

    這個小孩,如果不是啞巴,就是精神狀態上有問題。而從他之前發出來的含糊的嗚嗚聲和警戒心十足的表現來看,顧臻覺得……應該是後者。

    他的表情嚴肅,聲音略沉,雙手抓緊了小孩,對祁則晟說道:“祁則晟,幫我把他的衣服撩起來!”

    祁則晟雖然覺得他的這個要求非常掉節操,但還是挑了挑眉,幫忙把掙紮著的小孩的袖子和衣角都卷了起來。

    然後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小孩身上,到處都是暗紅發黑的瘀傷,疤痕,甚至還有兩處非常可怕的燙傷,燎泡密布,慘不忍睹。

    小孩子被兩人盯著傷處看,整個人都再次緊繃了起來,然後開始發出嗚嗚的聲音和努力掙紮。

    顧臻沉默半晌,把小孩抱了起來,說道:“去醫院。”

    然後就抱著小孩坐進了祁則晟的車裏。

    小孩還在嗚嗚地掙紮,顧臻就柔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們去給你看傷,不會對你怎麽樣。”他停頓了一下,心裏一片絮亂,隱隱有些想法唿之欲出,於是又試探性地再次問道:“你是不是害怕迴家?如果你害怕迴家,就對我點點頭,我們就不送你迴去。”

    小孩子僵硬了一下,一雙烏黑分明的大眼睛盯著顧臻,似乎在審視他一般,一動不動地看了很久,才帶著些許畏縮和遲疑地微微點了點頭。

    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緊緊攥住了顧臻的上臂的短袖袖子,攥得那麽緊,力氣大得幾乎不像是小孩子。

    隻有那具小小的身體依舊緊繃著。

    作者有話要說:嘛,祁則晟的劇情本來就安排在後期啊,事實上季微白在後期的時候也還有一段劇情。另外祁則晟被顧臻罵神經病不是說他日常反應深井冰(那叫逗比),而是說他遇事走極端。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所以在我看來,深情的另一麵,也叫做占有欲,嫉妒,偏執。它能轉換成關懷,溫情,幸福,也有可能製造出傷害,痛苦,束縛。所以,能因為愛一個人而克製自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反之,無限放縱自己的負麵情緒,也可能最後製造出不幸。

    最後有一行推薦獻給女神,是關於女權的,強烈推薦。

    艾瑪-沃特森聯合國演講唿籲男女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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