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聽到這個冰冷而陌生的男聲,我心中不禁一涼,隻覺得大腦完全是空白的。


    上一迴接到這樣的電話,那還是在我奶奶離世的時候。秦楠他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此時此刻,我的手都在顫抖,手腳更是發涼。


    我最怕的就是接到這樣的電話,我最怕接到在乎的人的來電,可電話裏的人卻不是我所期待的那個人,我握著手機,跌跌撞撞的跌坐在沙發上,屏住唿吸聽對麵的人說話。


    “我是南城第四警局的警察,秦楠先生是你男朋友是嗎?”男人不緊不慢的語氣卻讓我心裏更著急。


    我緊握住手機,急切焦躁的應他,“對,他是我男朋友,他……他怎麽了?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紅了雙眼,隻覺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我不敢想象,如果秦楠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是不是還能夠活得下去,若是以前也就罷,以前我一直認為他是這個世上最壞,最不擇手段的人。我恨過他,怨過他,也想過要殺了他,甚至是險些殺了他。


    可是我從來不知道,那不擇手段的背後還藏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正如他自己所說,最好的臥底,就是深入其中,深入到有人發現了他本來的身份,卻不以為然,認為他為了利益也會一直陰險毒辣下去。


    秦楠給我的感覺確實是如此,然當他告訴我說,等他做完最後一個項目,我們兩個人就離開南城,去一個小鎮隱姓埋名時,我就知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我總分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可這一迴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我相信他做完這最後一次任務以後便會全身而退與我一起過最平凡的日子。


    這一迴,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相信,我最怕的……不過是他到最後沒有全身而退。我最怕的……是得到他的死訊。我身體顫抖得厲害,強忍著眼淚結結巴巴道,“他……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他怎麽了?”


    “喬小姐你冷靜點,你男朋友今天在追歹徒的過程中被人捅了一刀,現在還在搶救中,你現在還是馬上來一趟醫院吧。”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似乎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又或者……是習慣性的冷漠。


    對他們而言,隻怕是天天都能見到這樣的事情,倘若每一迴見到都傷心,那也確實是夠他們傷心的了。可我傷心,我甚至已經陷入了恐懼,終還是有些無法冷靜。我想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也不能說冷靜就冷靜的。


    我現在整個腦袋都亂成了一團,尤其是一想到電話裏那個男人說的,秦楠還在搶救中,我的腦袋就更加亂了。喬諾,你要冷靜,不能亂了!對,不能亂了!現在就趕去醫院。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收拾好了東西便即刻往醫院裏去。我去的時候,清冷的走廊上沒有幾個人,遠遠的我就看見一個穿警服的男人。是……是今天早上秦楠打電話之後來的那個中年警察,見了我他略微有些驚訝,或許是沒有想到我會是秦楠的女朋友。


    畢竟我現在這般落魄的模樣,看起來著實不像。我忍住想哭的衝動,匆匆走過去,急切的問中年警察,“警察同誌,我男朋友現在怎麽樣了?他……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喬小姐,你冷靜點。秦楠的身體素質一向不算是差,隻要今天晚上挺過去了,也就不會有什麽的。”中年警察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不知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可我卻是無法安慰自己的,我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我覺得自己的眼睛格外酸澀,好似在下一刻眼淚就會掉出來了一般。此時此刻,我都覺得自己像是一顆災星。從前我跟薛家渠在一起的時候薛家渠死了,現在我跟秦楠在一起,他又出了這樣事情,並且他出這種事情還是因為幫薛家的忙。


    如果……他沒有幫忙去查這件事,或許他就不會受傷,更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死未卜,是朱浩和胡萊傷了他?


    我側過頭的揉了揉眼睛,遂又迴過頭問中年警察,“到底是怎麽迴事?他今天早上不是送陳多多的男朋友他們去警局嗎?怎麽會出了事的?是誰傷了他?兇手找到了嗎?”


    “兇手……就是陳多多的男朋友朱浩,並且他就是殺害陳多多的兇手,在去警局的途中想要逃走,被秦楠發現了,就想殺秦楠滅口。幸虧和他一起的胡萊阻止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中年警察眉頭微蹙,長歎了口氣又道,“喬小姐,這件事情太複雜了,朱浩不簡單。他動手傷了秦楠並不僅僅是因為陳多多的死。不過你放心,這個朱浩現在已經落網了。秦楠隻要撐過了今天晚上也就不會有危險的。”


    中年警察像是怕我太擔心,刻意的加重了最後一句。我心裏雖然沒有底,亂騰騰的,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這麽擔心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點兒,安安靜靜的等待秦楠的醒來。縱然……我並不知道他這一躺下去還能不能醒來。


    倘若他傷得不重,警察也不可能那樣急切的叫我馬上趕過來,隻怕是擔心他有個萬一,那也好有個人在身邊。可是……這中年警察怎麽沒有通知他的家人?


    這個警察應該是認識秦楠的家人的,他和秦楠看起來很熟,不可能不知道秦楠的家庭背景,況且秦楠在南城也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隻要是願意找他家人,那直接上門就能找到了,怎麽警察沒有找他家人。還是……他家裏人沒有人來?妹妹想到秦楠父親對他的態度,我就說不出的心酸。


    他表麵風光無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每每提及家庭,他的心情總是很差的。我頓了頓,側過頭又問中年警察,“警察同誌,通知他家裏人了嗎?”


    “這個……通知是通知了,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來。”話說完,中年警察又歎了一口氣,安慰我道,“喬小姐,你也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好起來的。”


    我的人生總共有幾個難熬的夜晚,在等待秦楠蘇醒的這個晚上也是頗為難熬,我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七上八下的,內心忐忑不安。盡管之前折騰得不輕,可是這個夜裏我沒有半點困意,隻是熬到早上的時候,頭疼的厲害,想必是因為夜裏太冷的緣故,冷得感冒了。


    然而這些疼痛和秦楠的安危比起來著實不算是什麽,我昏昏沉沉的坐在走廊椅子上,見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出來,立即匆匆的上去拉住醫生,急切開口道:“醫生,我男朋友怎麽樣了?他……他現在沒事了吧?”


    “喬小姐放心,秦先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很快就會醒來。但是醒來以後,不能再有什麽激烈運動,也不能馬上工作,至少要半年之後才能正常工作,否則很容易加重身體的創傷。”白大褂醫生從裏麵出來以後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對我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這便離開了。


    聽到醫生的話,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整夜,我的心都是懸在半空中的,隻怕自己又會失去一個在意的人。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便踏入病房。病房裏總是透著一股藥水味兒,躺在床上的秦楠還打著點滴,頭部包得很嚴實。


    我拉了凳子坐在床邊,隻覺得整個人腦子裏都是鬆懈了許多,也沒有之前那麽後怕了。伸手握住秦楠的手,眼淚終還是止不住掉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心底那口氣鬆懈了下來,所有的堅強也都在這一刻徹底瓦解。秦楠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星期才蘇醒過來,這一個星期,我幾乎都是在醫院裏度過的。陳多多的死,薛家已經完全脫離了嫌疑,但事情卻是變得更加複雜。


    因為朱浩……他是個癮君子,而且不是普通的癮君子,還參與了一些違法的販賣活動。而他當初殺死陳多多也不像表麵那麽簡單。最初的原因是因為陳多多發現朱浩是個雙性戀,他覬覦自己的好友胡萊,胡萊對他卻沒有什麽意思。


    但是因為胡萊的哥哥和朱浩一起參與了販-毒,胡萊擔心哥哥會有什麽三長兩短,一直沒有當麵揭穿。直到薛正陽結婚那天晚上,陳多多在路上發現了朱浩發給胡萊的曖昧短信,還有敢於販-毒的威脅短信。一怒之下跟朱浩吵了起來,並且揚言要去告發朱浩。


    朱浩跟陳多多爭吵之後,丟下陳多多一個人離去,陳多多傷心之下去酒吧買醉,並且叫了胡萊出來詢問。而朱浩迴家之後一直心有不安,擔心陳多多真的會去檢舉自己。心一橫,幹脆就把陳多多約到了護城河邊,將陳多多推下護城河,造成其自殺的家假象。


    我真是怎麽都沒有想到真相最後竟然是這樣,這些也都是秦楠醒來之後告訴我的。話說完,他眉間浮出一抹無奈,輕搖搖頭道:“所以,永遠不要妄圖去改變一個癮君子,這樣的東西沾上了就很難戒掉的,就像感情,一旦沾上了,一輩子也扯不清。”


    聽到他這話,我也是頗為無奈,感情這東西也是如此。可是如果可以,我當真希望,我這一生都從來不曾與他相遇,我這一聲都是平淡度過的。像我這樣的人,著實不適合什麽豪門,若是入了豪門,我早晚是要得憂鬱症的。


    “就像你欠下的那些情債,一輩子都是扯不清是嗎?吃藥吧。”我笑笑,倒了一杯水將藥遞給秦楠。


    砰砰砰,我剛把藥遞給秦楠,病房外忽然傳來激烈的敲門聲。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我不由朝著門口望去,推門而入的……是沈靜琬,還有宋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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