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死死的抱住秦楠不敢撒手,隻覺得一撒手他就真的會做出點兒什麽事來。我怕那把尖刀真的會紮到他的眼睛裏去。我不敢想象,像秦楠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倘若他真的看不見了會怎麽樣,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


    秦楠的身上還要些酒氣,他也就是喝了酒才會如此不顧顏麵的說出這種話來。若是在平常,在這樣的場合,他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我想我還是先穩住他的情緒,等他明天徹底清醒了才好好詳細的跟他談談那。


    若是一直這樣拖著,那也不是那麽迴事,他今天在醉酒之後會做出這種事情,難保明天還會不會做出點兒什麽來。我必須……在他清醒的情況下好好跟他談談。許是因為被我抱住了,秦楠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他緩緩抱住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隻是那麽緊緊的抱著我。


    我二舅媽一家子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十分尷尬的轉身離開,離開之際又叮囑還是小心點兒,兩個人的事情好好說,別弄出了人命。


    許是覺得出人命也不是我的命,他們似乎鬆了一口氣。而我卻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提心吊膽。


    我緩緩推開秦楠,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溫柔喊他道:“秦楠,我們迴家吧。”


    秦楠反握住我的手,拉著我朝著院子外麵走去,昏暗的路燈下,低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喬諾,答應我,永遠也不要分開。”


    永遠也不要分開?嗬,永遠是多遠,這還真沒有人知道。總有人說,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可是這樣說的人,最終還是分開了。其實類似的話,秦楠以前和我說過無數迴,然而我們卻分分合合許多迴。


    所以……說什麽永遠也不要分開,大部分都是空話而已。但為了穩住秦楠的情緒,我還是點了點頭,低聲應他道,“行,我答應你,永遠也不分開。”


    我想反正他也是喝醉了,就算他沒有完全醉,今天晚上我說了什麽他也未必會記得,我就隻當是哄哄他好了。以前他哄過我無數迴,我哄他一兩迴不算是什麽。反正……我也哄不了他一輩子,也就是現在哄哄罷了。


    聽了我的答案,秦楠似乎很滿意,拉著我便往停車場去。到了停車場說是要開車,他喝酒喝的挺多,於是我死活拉著不讓他開,最後是我來開的。以前剛剛拿到駕照的時候,開車我還挺開心的,尤其是一想到能有一輛寶馬保時捷什麽的開開,那是一件多爽的事兒。


    然而現在開著秦楠這輛豪車,我的心情卻是半點也好不起來,一路上並沒有半點開豪車的快樂,隻想著明天應該怎麽跟秦楠說。好幾次都險些失神了,要不是路途不長,我了真擔心秦楠會因為我的失神而英年早逝。


    不過比起秦楠,我來開車還更安全一些。一路上,秦楠也沒有再多說話,隻靜靜的看著窗外,似乎是在欣賞著南城的夜景。我們倆在同一輛車上那麽多次,還是第一次由我來開車吧。以前總是秦楠在開車,而我要麽是看風景,要麽是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鬧,要麽……就是睡覺,然後到了目的地,秦楠就叫我下來。


    然我在開車的時候,秦楠卻沒有睡覺,要麽看風景,要麽在一側看著我,反正就是不睡覺,那感覺似乎是怕我技術不好開翻了車似的,又像是怕我一個人太無聊。


    其實像他這樣喝了酒,一般來說,坐上車都是昏昏沉沉的,估計很快就要睡了去,但他一直都是強撐著的。


    到了秦楠家裏,停好車以後,我趕緊燒水給他泡了一杯茶醒酒。他家裏也沒有什麽東西了,我也就隻能拿點兒茶來給他醒酒。打開冰箱,裏麵不是礦泉水就是方便麵,連蔬菜也沒有。


    秦楠……他什麽時候過得這樣粗糙了,他從來都是個喜歡將生活過得精致的男人。


    “幹嘛呢?這麽晚盯著冰箱看什麽?”我百感交集的盯著冰箱看,秦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後,一隻手搭在我肩上,淺淺笑道,“餓了?”


    “沒有,我隻是看看你冰箱裏還有些什麽。”我長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秦楠,不禁蹙了眉,“秦楠,你這冰箱裏怎麽什麽都沒有?成天就吃這些東西?”


    “怎麽了?心疼了?”秦楠眉目間含著幾許笑意,“你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也不就是這樣嗎?有的時候,愛一個人愛久了,很多方麵都會變得和那個人相像。”


    所以……他是跟我學的?不是……他跟我學什麽不好,非得跟我學吃泡麵?我以前總愛吃泡麵,那是因為我窮,而且沒有時間。他……他又不窮,而且要是沒有時間做飯,大可以找個保姆每天給他負責做飯啊。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竟然成天吃泡麵。


    也不知道我是怎麽迴事,心如止水半年多將近一年,這會兒卻因為看到秦楠成天吃泡麵,瞬間就莫名的感到生氣,一股火直竄心頭,不由白了秦楠一眼,有些生氣道:“你跟我學什麽不好?幹嘛跟我學吃泡麵?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你說我成天一個人在家裏,做少了不夠吃,做多了又浪費。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泡麵最適合我,吃完了就扔了,這不是挺好的。”秦楠被我訓了一通,立即強詞奪理,“而且,你不覺得一個人吃飯特別無趣嗎?所以為了不浪費糧食,我想我還是吃泡麵比較合適。”


    “吃泡麵就不浪費糧食了?你要是覺得吃米飯浪費糧食,那你幹脆就什麽都別吃了!成天喝水就行了?”我白了秦楠一眼,砰的關上了冰箱伸手拉他道,“行了,喝那麽多酒早點兒休息吧。”


    “對了,受傷的傷口怎麽樣了?沒事吧?”話說完,我又問了一句。那語氣,十足的像是操碎了心的管家婆。


    說實話,秦楠那一刀子劃在他自己手上可給我嚇得不輕,嚇得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不過看他傷的不算是嚴重,我也就放心了。隻是擔心他不太注意,迴頭感染了就麻煩了。許多人總把傷口感染這種事情不太當迴事,結果發炎過搞到截肢的都有,我就怕秦楠這段時間因為心情不好,一點兒小傷就弄出點什麽大毛病來。


    於是我一邊將他拉出去,一邊給他塗了藥。塗完藥以後又催他趕緊洗漱休息,或許是因為半醉半醒的緣故,秦楠沒有了往日的霸道,還挺順著我的。


    其實……他過於也時常順著我,隻是那種順從和這種順從是不太一樣的。今天幾乎是我說什麽就是什麽。當他清醒的時候,時常會說我,但又還是順著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我的心情不由感到酸澀。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過往的種種,我們兩個人最初的相識,還有平時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畫麵。


    那個時候……我的這張臉還沒有殘破,那個時候我不會怕秦楠看著我的臉,那個時候,我的心裏還沒有這樣的鬱結。


    如果,時光可以永遠停留在過去,那該有多好。可惜,時間它永遠不會停留在某一刻,即便是照片視頻,留住的也不過是虛空的幸福。


    看著電視櫃上方我們兩個人的合照,我的心情越發酸澀,於是索性不看了,直接往二樓的臥室去。秦楠喝了酒,也不知道洗漱的時候會不會因為不注意而碰到傷口。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樓,走到臥室,又走到臥室的浴室門口,輕敲了敲門,溫聲問秦楠,“秦楠,洗漱好了嗎?洗漱好了就早點休息吧,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吧。”


    “我是老板,若是晚點去也沒有關係。”我話音剛落,門已經緩緩推開了,秦楠裹著浴巾,頭發濕漉漉的,半裸的身軀映入眼簾,額頭上還在滴水。


    許是太久沒有見麵,又太久沒有看過這樣衣衫不整的秦楠,我一時之間有點兒尷尬,心中一怔,立即轉過頭去,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沒穿衣服就出來了?”


    “幹嘛?你害羞了?”秦楠的手落在我腰間,猛的一拉,我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臉硬生生的貼在了他裸露的胸膛……。


    那種熟悉的氣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由心頭一緊,我一隻手推著秦楠,撇過頭結結巴巴道:“你……你放開我,能不能先穿好衣服?”


    “穿衣服?我在我的臥室裏,有必要那麽拘謹嗎?”秦楠一把將我的臉轉過去正對著他,滿目的玩味,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對上他的目光,我的心髒就仿佛要跳出來一般,說話更加不利索了,“不是……雖然是在你的臥室裏,可我是個女人,你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像什麽……”


    “怎麽……這個樣子你不喜歡?”秦楠低笑著,唇落在我麵頰,嗓音低啞的在我耳邊輕聲言語,“以前不是最喜歡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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