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迴頭再聯係。”宋文修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低沉沉的,還有幾分陰戾,與我過去接觸過他的宋文修完全不是一迴事。


    換句話說,根本像是變了一個人。我緊靠在車子後麵,腦袋裏不停會想起他們剛才說的話。什麽秦楠把我大舅舅弄進來監獄?什麽要不是他搗亂薛正陽早死了,難道薛家變成現在這樣不是秦楠害的嗎?


    還有,宋文修說薛正陽根本不能說話,不及時醫治手也廢了,這是什麽意思?薛正陽會變成那樣是宋文修害的?宋文修不僅把薛正陽嗓子弄啞了,他還對薛正陽的手也下了毒手。到現在我還清晰度記得薛正陽那天寫字的時候,他的手在劇烈顫抖著。


    這些都是宋文修做的?包括之前假疫苗事件也是他做的?他聯合我大舅舅一起陷害薛正陽?可是當時我離開公司的時候,他還告訴我說有事可以找他幫忙,他說的那麽真誠。宋文修他一向是個溫和大度的人,他……他怎麽會做出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來?


    不過,他也確實很辣過,當初對韓子嬈,他是狠辣到了極點,而當時他那麽做,是因為韓子嬈想要對薑小魚不利。薑小魚,難道……難道……他那麽做是因為薑小魚?會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起,我背後陣陣涼意,心跳劇烈加速。聽著宋文修和薛正東談話的聲音,我覺得我的手心都在發涼,屏住唿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直至確定他們走遠了,我才小心翼翼地往漫畫屋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宋文修也在往裏麵走去。明明我是不相信秦楠的,可是在這一刻,不知怎麽的,卻想起了他之前一本正經的告訴我說讓我離得宋家的人遠點。


    本來之前我是沒有多想的,然而此刻我還是停下了腳步,遠遠的站在外麵,直至宋文修走進去之後,我才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謹慎小心的往裏走。


    宋文修一進門便換了一張嘴臉,此刻他正在同神色失落的薑小魚說話,看起來像是在安慰她。


    “我都說了我沒事了,你別成天跟著行不行?”薑小魚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站在那裏沒有看書,隻是心不在焉的玩兒手機,薛正陽不知是說了什麽招惹到了她,她的聲音忽然就放大了,遂砰的將手機扔進包裏,提著包包就出了門。


    眼見他們出門,我嚇得立即鑽到旁邊的書架後麵躲了起來。


    “薑小魚,你能不能振作點兒,薛正陽他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就算他還活著,你們家裏也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的!喬諾可能也已經出事了,你說你這樣萎靡不振的,對誰有好處?人死不能複生,這都一個多月了……”


    “宋文修!我再說一遍,薛正陽沒有死,喬諾也沒有死!人死了總會找到屍體的,這都找來這麽久了,什麽都沒有找到,說明他們還活著!”薑小魚的話語裏帶著濃鬱的怒氣,一字一頓,“如果他們真的被秦楠給害死了,我也一定會讓秦楠不好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麽做,不用你來管。”


    聽著他們兩個人漸行漸遠的步伐聲,我心裏又是發涼,又是難受。我對宋文修的本來麵目感到恐懼,又對薑小魚感到愧疚。作為朋友,明明知道她擔心我,可是卻不能現身。


    而薛正陽的失蹤對她打擊確實很大,倘若她知道薛正陽還活著,並且一直都在她身邊,或許,她就不會這樣難受吧。


    看著薑小魚失落的樣子,我很想走過去告訴她說,其實薛正陽一直都在他身邊,而我也還活著,我活得好好的,我們都活得很好。所以她不要失落,她也要活得很好。我想告訴她一切,我甚至想要揭穿宋文修的真實麵目。


    可是我不敢,我不能出現在薑小魚麵前。因為宋文修在那裏,如果讓宋文修發現了我,借著我找到薛正陽,薛正陽會很危險的。


    宋文修或許不會對薑小魚如何,可是對我,對薛正陽卻就說不清楚了。有的時候愛情就是這樣奇妙,一如薛家渠對我,一如薑小魚對薛正陽,她可以在很短的時候之內愛上他,卻永遠無法愛上一直在她身邊的宋文修。如我對秦楠,愛上他以後,即便是後來恨了,我也再無法愛上別人。


    想到秦楠,我這心情便是複雜得很,我原先以為薛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報複所致,我將最壞的事情都歸咎在他身上了。卻萬萬沒有想到,背後操縱這一切的,卻是我一直認為是大好人的宋文修。


    可即便是沒有這些事,秦楠……他還是害死了薛家渠,他利用我害死了薛家渠,害死了傅文錦,害死了他的朋友,他……依舊是不可原諒的。


    懷著這種忐忑又鬱悶的心情,我直至下午才迴到秦楠家裏。我進門的時候,秦楠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他這兩天總是迴來得出奇的早。之前我是挺淡定的,但就今天下午撞見宋文修和薛正東以後,我就不太淡定了。


    秦楠背對著我,語調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寒意,沉沉的問我道:“去哪裏了?”


    “隨便走走……”我換了鞋子走到他旁邊,極其隨意的坐下,仿佛我真的失去了記憶,不記得我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一般,從容問他道:“你和沈靜琬怎麽樣?說好了嗎?倘若你們是真心相愛,我不會橫在中間,我也沒有必要橫在中間,我隻想知道,沈靜琬為什麽說我裝失憶報複你?我到底忘記了什麽?我是有權力知道的。”


    這話問出來,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罵自己虛偽,對於那些事情我是心知肚明,卻非得在秦楠麵前裝得什麽都不知道,一遍遍的追問他,一遍遍的故意掀開自己的傷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想沒有人願意沒事就去掀開自己的傷口。


    我側身,雙眸凝視著秦楠,盡量不讓自己的神色裏透出半點波瀾。


    秦楠的眼睛裏亦是看不出任何的波濤,他的眼睛恍若一潭死水。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片刻,遂搖搖頭道:“沒有什麽,你別想太多了。沈靜琬……她也並沒有懷孕……”


    “所以……你和沈靜琬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她又為什麽說我故意裝失憶想要報複你?”我確實是很好奇他和沈靜琬之間是什麽關係。


    聞言,秦楠眉頭微蹙,吞吞吐吐,“喬諾,我若是說了出來,你要答應我,不能離開我。”


    嗬,又是這句話,裝得還挺深情的。背地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大爛人!我倒要看看他能編出點兒什麽動聽的謊言來。


    以前我沒覺得沈靜琬和秦楠之間有過多的掛鉤,隻覺得大約就是恩客和陪酒女的關係,又或者是他無數個情人裏其中一個。畢竟他一向是個爛人,他的情人多不勝數,除了沈靜琬這個行業的,其他行業的也不計其數。


    在我與他認識之前,他恐怕就有過無數個情人,也有個許多女朋友,蘇言、韓子嬈、範世羅。但沒有一個,是像沈靜琬在他身邊這樣長的,也沒有一個是像沈靜琬這樣好的下場的。比起其他的幾個女人,沈靜琬的下場確實是很好的。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招惹到秦楠,也沒有觸及到秦楠的利益吧。一旦觸及到了,隻怕就是傅文錦那樣的下場。想起薛家渠和傅文錦,我不由對秦楠又生了幾分鄙夷,他啊,可真是個涼薄的男人。如果我沒有裝失憶,他又會對我做什麽?怕就不是像如今這樣跟我解釋了。


    我仰頭悠悠望著他,顯得尤其淡然,“你先說。”


    “其實是因為我……我是個大爛人,我拈花惹草,沈靜琬就是其中一個。我們兩個人因為這個吵了起來,你不小心摔破了腦袋,後來……後來就是失憶了。”秦楠撒起謊來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話說完,他又急急補了一句道,“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那樣了,咱們好好的行嗎?”


    嗬,這說的還跟真的一樣,我要是真失憶了,我就得相信他了,可惜我不是真失憶,我勾唇笑笑,十分嘲諷的抬眸看他,“是這樣嗎?我怎麽覺得事情沒有這樣簡單,我記得我剛醒來那會兒,沈靜琬可是跑進病房盛氣淩人的告訴我說她懷孕了,還說我生不出孩子,讓我知趣點兒……”


    “那是因為,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她這不丟了一棵搖錢樹心裏不爽,就三番五次的挑撥。”秦楠這謊話可真是編得漏洞百出,要不是因為有他的指使,沈靜琬敢這樣?她又不是傻逼。


    況且沈靜琬沒有進病房以前,他還對我說了一些極其冰冷殘酷的話,現在一轉眼就忘了?我看他就是以為我失憶了,沒有什麽殺傷力,放在身邊當個暖床工具罷了。我也懶得繼續再問下去,因為不管我怎麽問,最後我總還是說不過他的。


    於是我就裝作相信他的樣子,攤攤手道:“意思是說,我撞了腦袋是因為你拈花惹草,我們倆吵架,然後吵架的過程中被你給弄的?所以你是個渣男!不好意思啊秦先生,我這個人心眼特別小,我容不下背叛,既然我都記不得了,那咱們就到這裏結束吧,我今天就走,我家的門我還是記得的,以後別再見麵了。”


    說這話時,我心裏是極其緊張的,我是在賭一把。我其實擔心秦楠真讓我走了,或許我在他心裏什麽都不是,我這一旦走了,再迴過頭來去接近他,就不那麽容易了。我起身,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他怎麽還沒喊我?


    接下來該怎麽辦?


    “秦楠……”我猛的停下腳步,迴頭大步朝秦楠走過去,強裝鎮定說,“我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你想問什麽?”秦楠眼睛裏透出若有似無的笑意,使勁兒一拉,生生見我拉著坐在了他腿上,低聲笑道,“你該不會是想問我們有沒有上過床吧?”


    “對!我就是想問這個!”我當即脫口而出,然而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我這是問了個什麽問題?找不到問的也不能問這個啊,這不是白癡問題嗎?當今這個社會,兩人談戀愛都同居了,能沒點兒什麽嗎?一瞬間,我兩腮火燒一般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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